33、第 33 章
他准备将這份总结精修一下,弄成两份,把其中一份发给许薄言。
毕竟,這种事不能一個人努力。
他资助的是人,又不是一根棒。
万一配合不好,第一次像在受刑怎么办?
搞不好,還会留下阴影。
裴寻光想想就觉得身体袭来一阵幻痛。
他最怕疼了,吃不了這份苦。
于是,他把文字转换为文件保存下来。
随后关掉电脑,下床,见時間不早了,便拿着饭卡,去食堂吃晚饭,吃完后回到寝室,坐在书桌前,打开文件准备精修。
不断修改,不断增添,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暮色四合。
寝室舍友在开黑,键盘按得噼裡啪啦。
裴寻捞起手机,看了眼時間。
23:34。
不早了。
他关掉电脑,想着明天起床,再把文件发给许薄言。
可沒想到,第二天文件沒发出去,先看到的是许薄言出事的消息。
……
视频裡,sunny的活动会现场,有歌迷携带尖锐物品,朝许薄言扔去。
最后歌迷被安保架出去时,還边哭边破口大骂:“滚下去,许薄言,你不配在sunny乐队,你知不知道我粉了你们乐队十年,十年……”
一段粉丝回踩视频看得裴寻膛目结舌,更是难以置信。
這人有毛病吧?
裴寻坐在教室,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埋头,悄悄翻了翻微博。
了解了下整件事情缘由。
起因是在活动现场,许薄言說话时突然出现哑声的情况。
這個现象引起了台上台下的人惊慌,哪怕是主持人救场,也给所有人重击,很快联想到了许薄言声带损伤的遥言。
现场的大部分歌迷粉丝都是担心和心疼。
但網络上,有個别偏激的歌迷认为是许薄言长期抽烟酗酒,自私自利的不在乎乐队,自己作出来的。
同时,再加上黑粉煽风点火,說林栗车祸后,许薄言受到刺激也不想在sunny乐队了,但又不立刻解约,故意拖着乐队其他人和他一起沉沦,专门恶心sunny的老粉。
营销号也利用吉他手李准和许薄言不合,来捏造是非,混淆视听。
整個事情,不像突然爆发,倒像有备而来。
如果不是认识sunny全员,裴寻真就信了许薄言和李准不合传言。
但是许薄言声带损伤的事情……
裴寻回想起之前许薄言去医院,還有在录综时吃的药。
极有可能,许薄言早知道自己的情况,但一直瞒着队员。
裴寻想了想,打开微信。
点开许薄言聊天框。
【pluto:你现在在哪儿啊?】
消息发過去,许久未回。
裴寻抿了下唇,想起昨晚许薄言說的活动结束,周二晚上要去兰港的事。
是要继续开演唱会嗎?
裴寻忍不住,在手机上編輯道:“我看到热搜了,你……”
指尖一顿。
一個字一個字刪除。
又重新敲字:“你上回去医院是不是就是因为声带的問題啊……”
刪除。
再次編輯:“录综那次,你吃的不是维他命吧,我记得维他命好像不是那個样子……”
再次刪除。
裴寻盯着许薄言的头像,发起了呆。
该怎么问啊?
许薄言会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他现在很忙吧。
……算了,還是等他回复好了。
裴寻正想退出聊天框,屏幕上方的【charon】突然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而后,一條消息弹出来。
【charon:在写小作文?】
裴寻:“……”
裴寻回复:【就问问你的事,我看到热搜了,你在哪儿啊?】
按理說,裴寻觉得自己和许薄言仅仅是资助关系,這种事他不应该放在心上。
但许薄言帮過他,不能忘恩负义。
他知道声带受损对歌手意味着什么,歌手的嗓子就好比艺术画家的手。
【pluto:你声带問題是不是……很严重啊?】
【charon:别担心,我的問題不大。】
看见消息,裴寻松了口气,又看向“别担心”三個字。
皱眉,嘀咕:“我又沒担心你,只是问问。”
不過……
囤积在眉眼的焦虑慢慢被一抹轻松取代。
裴寻心道:問題不大就好啦。
许薄言問題的确不大。
他觉得比他問題更大的是:sunny全员。
活动截止后,许薄言就被队员强行“押”到了医院。
此时,正被阿白林诗呆呆按坐在病床上,手机被沒收掉,接受医生检查。
许薄言闻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声音嘶哑:“我沒大事,能先把手机给我……”
“闭嘴。”阿白语气不好,沉着脸:“先检查。”
“哥,你太過分了。”呆呆小声指责:“你一直還說自己是普通感冒。”
林诗第一次黑脸:“很好玩?”
许薄言:“……”
许薄言沉默。
倒不是被问愣住了,而是他知道一开始不应该瞒着這件事。
也有想過被队友知道大家态度会怎样。
只是沒想到会這么快……
原本是想坚持到sunny演唱会结束。
等医生检查完,许薄言才“重获自由”。
医生向大家如实說完情况,每多說一個字,每人面色便凝重一分。
许薄言受不了几個大老爷们垂头丧气,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打断医生讲话:“我又不是失声了,你们别一副我得癌症的表情。”
医生看向许薄言,正色道:“建议你尽快手术,减少需要用嗓的场合,你這样下去,很容易失声,今天短暂失声的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阿白蹙眉,追问:“是不是做完手术,好好休息就行了?”
医生:“不一定,手术后,声音可能也会随之发生改变,最好不要大量用嗓,尤其是……唱歌。”
话落。
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许薄言抬手,用指节挠了挠眉骨,伸手拿起水杯,拧开盖子,淡然地喝了一口。
医生见他们神色低落,未再多言,转身离开。
房间沉默着。
林诗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去窗前,想透口气,他打开窗。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林诗头脑清醒了许多。
李准坐沙发上,俊眉蹙着,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你說自己感冒,我們他妈的就从未怀疑過你,”阿白憋不住,问:“你打算瞒多久?”
许薄言轻啧一声,叹口气,吊儿郎当道:“演唱会结束吧,毕竟是sunny的第一個十年。”
阿白:“……”
林诗:“!”
呆呆和林准也怔住:“。”
许薄言笑了笑:“别這么看着我,我不還沒失声嗎。”
阿白就不爱听這话:“你他妈……”
骂着,又觉得不解气,给了许薄言一脚,起身走到窗前,掏出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
可能是早知道自己情况,所以对比队员的凝重,许薄言已接受。
甚至觉得无所谓了。
“你们這样,搞得我好像要死了似的。”许薄言调笑了声,拿起手机,轻倚在病床,长睫低垂,掩住眼底情绪。
過了几秒,声音沉沉的:“别动劝我做手术的心思,要做我早做了,不会等到今天。”
sunny全员认识相处十多年,对方心裡想什么,一個举动一個眼神便心照不宣。
所以這也是阿白林诗等人說不出指责的话。
這一路走来,谁都不想辜负其他队员,不愿辜负sunny。
阿白转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又看向别处,眉心紧皱了下。
久久,才克制着情绪說:“演唱会结束做手术。”
许薄言默了瞬,声音懒散:“再說吧,其实也不很影响。”
阿白心情不好,說话就不客气:“那什么叫影响?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是不是?”
說着,阿白看见许薄言衣服兜裡的烟,气不打一出来:“還他妈天天跟着我們抽烟?喝酒?卧槽,你厉害的老许。”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
乔妃神色匆匆赶来,声音急迫:“现场是怎么回事?那歌迷什么情况?”
歌迷回踩事件一出,乔妃便立马离开公司,打车来了医院。
她到来如外来者,所有人沒心情回她。
乔妃看几人表面无大碍。
反手关门,這才问:“大家都沒事吧?”
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默。
阿白烦躁地将烟摁灭,坐去沙发上,沒吭声。
林诗也不想理她。
乔妃不在意,直接看向许薄言,走過去,拉着空凳坐下:“你的情况自己感觉如何?兰港的演唱会能不能坚持一下?”
乔妃来前,先去了医生那裡了解情况。
许薄宴眼皮轻掀了掀,语气淡淡:“還可以。”
闻言,乔妃心裡大石头落地,点点头,又道:“等演唱会结束,我向公司申請,给你们三個月的长假,到时候大家休息一下。”
许薄言:“随便,你安排就好,我們全都无异议。”
乔妃听出他话裡的讽刺:“不是我不考虑你的情况,而是接下来你们之前录制的《偶像近距离》会在寒假裡播出,现在正是固一波粉的时机,近几天你们先别再網络上随便发言,公司会安排。”
闻言,林诗差点沒把早餐吐出来。
又硬生生忍住了。
近几年,in传媒沒少用sunny成员的事,卖惨固粉。
当年栗子车祸,被用来成为了in宣传手段。
现在,旧事重演,真和卸磨杀驴沒区别。
林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下一個热搜词條是什么。
乔妃交代完事,便被一個电话叫走了。
她一走。
阿白满脸茫然:“来了一趟,就是警告我們别乱說话?”
“向来如此啊。”呆呆挠挠脑袋,又看向李准:“是吧准哥。”
李准沒回答,看上去,对公司也挺失望。
……
in传媒动作很快。
当晚便用了#许薄言声带受损#以及#粉丝回踩#两個词條,冲上热搜。
随后,乔妃整理了从sunny出道十年,近二十分钟的剪辑视频,登上热门。
這一通操作不仅固了粉還赚取了路人的同情。
【所以声带受损是确定了嗎???我就在活动现场,当时许哥失声那一瞬,我眼泪都下来了。】
【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之前已经有预感了,但亲眼所见时,依然不敢相信。】
【我也,那個脱粉回踩的不是歌迷,真正喜歡sunny的歌迷,不会伤害sunny任何一個人。】
【对,不知道那些在網上骂我哥的人包藏着什么祸心,什么叫故意长期抽烟喝酒造成的,還有一我哥从来沒有想過要脱团,他一直都是sunny的主唱!永远!!!】
【這段時間我到处能看见我哥他们被黑的帖子,马上十周年演唱会了,黑子真是居心叵测。】
【唉,我不粉他们,但sunny的歌听過真不少,可以說,我听他们歌长大的。】
【沒错,以前听歌不收费,特别喜歡有经济实力的人才会去买唱片、抢海报,不知道什么时候唱片和海报都落伍了,后来就是抢电子版,演唱会门票,唉。】
【姐妹,你暴露年龄了!!我也是那么過来的,以前sunny的歌各大平台真的全是免費,最近两年才是vip,就這样還被别人攻击开演唱会是割韭菜行为,他们陪我們整個青春,难道不值得一张票嗎!!】
【沒错,我們欠sunny一张门票!!!】
【加1,欠sunny一张门票!】
……
翌日,一條“我們都欠sunny一张门票”的词條,在热搜榜久居不下。
裴寻醒来,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這條推送。
点进去,是sunny全员的机场照。
因为隋城活动截止,所以sunny一行人提前赶到兰港。
诶???
裴寻揉揉眼,点开图片,的确是在机场。
他不懂圈内运作。
第一時間想到的许薄言声带問題……
许薄言出事了,演唱会不应该会推迟嗎?
难道公司都不考虑艺人的自身問題?
裴寻翻了翻微博。
而后,截图,给许薄言发了一個消息。
机场。
许薄言上飞机,刚找到位置坐下,兜裡手机便振了振。
他掏出手机。
见上面显示着【小老板】发来的消息。
锋利的眉眼慢慢变得柔和。
指尖触了下屏幕,点开。
【小老板:你去兰港了啊?】
【charon:嗯,机票提前了。】
【小老板:啊……我還以为演唱会会延后。】
从消息裡就能看到对面的人失望。
许薄言一想到小孩脸垮着模样,就忍不住笑。
“诶?老许你带充电宝沒。”阿白翻了背包,发现沒带充电宝,回头问问许薄言,“我手机快沒电——”
阿白冷不丁看见许薄言看着手机笑,声音戛然而止,先愣了一下,而后伸长脖子,想看看手机上有什么值得笑的。
只模糊看见【小老板】的备注,头像他不认识。
阿白:“這小、老板是谁啊?”
许薄言抬眸,眼神裡沒有一点被队友发现的慌乱,淡声:“就小老板了。”
阿白:“?”
坐在身旁的林诗顿时嗅到不对劲,看着许薄言,眯眼:“還是小老板?谁啊?”
许薄言沒瞒着:“你们认识。”
此言一出,林诗顿时来了兴趣,大声:“我們還认识?”
许薄言耳朵猝不及防受了“创伤”,啧一声:“声音小点,我嗓子不好,你還准备让我耳朵也报废。”
“不好意思啊哥。”林诗骤然减小音量:“不過小老板到底谁啊?”
“你让他少說点话。”阿白适时出声,觉得“小老板”不是三言两语能說清楚的事,便提议:“咱们现在开始用□□流。”
许薄言:“…………”
倒也不必如此。
另一边。
裴寻仰躺在床,抱着手机,好几次想问问许薄言声带的具体情况,又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切入。
毕竟,自己和许薄言只是单纯的资助关系。
這种事用不着他问吧。
好像有点不妥。
裴寻思索一会儿。
算了。
既然已经决定开演唱会,自然考虑過自己的情况。
我不应该想這個。
我应该想许薄言什么时候回来的事。
对,想想他什么时候回来。
裴寻掰着手指,算了算sunny這次在兰港开演唱会的時間。
算下来,一共九场,加上中间休息,将近半個多月時間。
近二十天?
裴寻愣住了。
四舍五入便是一個月。
意思就是:他和许薄言有一個月见不了面。
暂不提演唱会。
他资助许薄言也是一個月的時間。
那……
裴寻眨眨眼。
我的钱、岂不是、随着這個月過去、就沒了?
裴寻有些无法接受。
不過意识到這個事,让他发现了一個契机。
他打开手机,非常理直气壮地给许薄言发消息:【你要去兰港近一個月吧,那我們的事怎么办?】
【charon:???】
裴寻暗示道:【体检报告马上出来了啊。】
【charon:嗯。】
嗯?
嗯什么啊?
裴寻坐起身,盘腿在床,开始想方设法怎么让许薄言亲口邀請他去兰港。
可偏偏就是這种时候,许薄言就迟钝了。
无论他怎么发消息暗示,对方就是不說出“那你来兰港看演唱会吧”的话。
逼得裴寻最后不得不拿出金主的气势,敲字道:【我周五要来兰港,你给我留张票。】
发完消息,裴寻气呼呼打开购票软件。
订了周五晚上的飞机票。
先去亲眼瞅瞅许薄言的情况再說。
這個念头刚浮现,裴寻连忙摇摇头:不对,是去约·炮,不能让金钱打水漂。
……
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
裴寻先回了寝室,放下课本,换上件厚实的衣服,背着书包,坐上出租,去往机场。
到了机场后,他拿好登机牌,過安检,坐上飞往兰港的航班。
飞机起飞前,给许薄言发了消息。
许薄言估计在忙,沒有回他。
裴寻也不在意,关掉手机,把书包取下,抱在胸前,偏头看向窗外。
手指感受着刚在網上买回来的“玩具”,還有两份体检报告。
在心裡提醒自己:我是去约·炮的,可不是为了许薄言這個人去的。
作者有话要說:对对对,你只是去约·炮的,不是为了人。
许薄言嗓子会好的,小裴会逼着他治的,也会对老许很好很好,但這一切对笨蛋小裴来讲:他只是在养男人而已。不然为什么叫笨蛋美人啊,喜歡不自知。
這章挑评论发红包啊。
我感觉我要支棱起来了,本来想写到见面的,但還有点事要处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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