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裴寻下了飞机,跟随着人流走出机场。
出发前,裴寻查了天气,兰港气温比隋城低了不少,他穿得较厚,還是有些冷。他掏出手机开了机。
有两封未读信息。
和三個陌生未接。
信息是许薄言打来的。
裴寻先点开。
【charon:几点到?】
【charon:我有事,让助理来接你去酒店了,他会联系你。】
裴寻退出,看了眼陌生电话。
回拨過去。
那端立刻接起,一道男声传来:“是许哥的朋友嗎?”
裴寻嗯了声。
“您已经到兰港机场了?我就在6号出口,黑色的车,车牌号是xxxx,你出来就能看见。”
“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
裴寻便朝6号出口方向走去。
這会儿6号出口人极少,他出去就看到了一辆黑色车,走過去,对应上车牌号。
拉开车门。
上车。
裴寻取下书包,放在腿上,而后偏头,向驾驶座上微胖的同龄男生礼貌打招呼:“你好。”
“我是许哥的助理,你叫我小江就好了。”江乐說:“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许哥他们還在红馆。”
红馆是sunny演唱会现场。
裴寻也很好奇那边情况,问:“你是不是還要去红馆?我還不想回酒店,你带我去红馆吧。”
“這……”江乐略显犹疑。
裴寻立马道:“我给许薄言說,他会同意的,走吧。”
江乐抿嘴,想起出发前许哥的交代,感觉眼前的人应该挺重要。
于是点头:“那我送你去红馆后台。”
裴寻眼睛一弯:“谢谢。”
這几天通往红馆的主干道人满为患,四处都是举着灯牌海报的歌迷粉丝,全靠当地警·察维护治安才沒有发生踩踏事故。
江乐堵了近半小时,才到红馆地下停车场。
到了后台,裴寻便立刻被前场疯狂的呐喊声带入演唱会的氛围,但又因为相隔着距离,听起来沒有那么清晰,只能感觉地板在微微震动。
有种身处震中心的错觉。
“你把东西放在這個房间裡吧,许哥结束就会来這裡。”江乐将人带到休息室,大声說:“我有事要去处理,你想去看演唱会可以直接去前面。”
裴寻也正有此意。
江乐离开后,裴寻放下书包就跑去前场了。
裴寻到前场时,sunny开场曲已在万众狂欢中结束。
所以他刚推开舞台入口的门,便被几万人的尖叫声刺穿了耳膜。
裴寻双手捂了捂耳朵,挤进围堵在舞台台阶的工作人员裡面,费力地挤去前排,抬眸一望,便看到了几天未见的人。
现场歌迷们的呐喊如同一层层海浪,裴寻毫不费力便听见他们嘶声裂肺喊着“许薄言”三個字,喊着乐队每一個人,一声又一声的巨大回声响彻在馆内。
大概是被现场歌迷感染到,裴寻莫名觉得這一刻许薄言在闪闪发光。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sunny演唱会的氛围。
裴寻找了個位置蹲下,双手捧着脸,眸如繁星地看着舞台。
刚想着下首歌什么时候开始,舞台灯光骤然熄灭。
片刻后,一段紧密的鼓点前奏“砰砰砰”地震起来,如同一個开场信号,舞台地面一束红光快速闪過,而后李准的电吉他结合着林诗的贝斯、呆呆手裡的键盘,前奏结束,许薄言握着麦克风,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从他喉腔裡奔涌而出……
一点一点地、慢慢地,从开始状似吟哼的词调到歌声响彻在巨大幽暗的场馆内。
仿佛天际破裂时泄露出的一缕天光,又像从浩瀚无垠的宇宙传来的呼唤,劲爆的音乐紧紧扣住全场数万人的心跳。
尤其是到副歌时,独特的编曲引得全场燃爆。
那一刻简直让裴寻头皮发麻,感觉整個场馆都在震动。
裴寻不追星。
可此时,也不得不承认,sunny有种魔力。
一种牵动人心的魔力。
无论是sunny主唱、阿白、林诗、呆呆、李准。
他们生活中都是青春活力的大男生,当他们站在舞台上时,却有着带动数万人的能量,甚至让裴寻有种在风浪中颠簸的感觉。
他突然明白了sunny为何会火十年?为什么歌迷会如何狂热?
sunny的音乐是有侵略性的,像被狂风海浪甩出去冲上云霄的刺激,激荡得灵魂有片刻失重。
许薄言一连唱了十几首,后两首的副歌高音时几乎有种声带被硬生生的撕裂感,還出现了一個小小的车祸,不過瑕不掩瑜,极少人去注意,大家都已经被带入到了现场氛围裡。
演唱会過半,中场有一段唠嗑時間,是专门留给乐队和粉丝互动加深感情的环节。许薄言却主动将刚才的“车祸”拿出来调侃,嘶哑着声音說了句今晚热搜有了。
全场大笑,笑過后。
突然,山顶有人嘶吼了一声。
“许薄言——保护好嗓子——”
這一声快喊劈叉了。
馆内粉丝们先忍俊不禁,等余音過去,大家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裴寻看见舞池前排,有位女粉丝笑容還凝固在面颊,下一秒,几乎是瞬间,崩不住地哭出声了。
“大家說得话我会记住的。”许薄言笑着說,回头看了看舞台后的大屏:“這個十周年的开场做得很好,要感谢這次幕后团队,其他煽情的话都不多說了,毕竟還有好几场,今晚给你们說了,最后一场說什么啊。”
乐池裡的歌迷们又被重新逗笑。
“其实已经很开心了。”许薄言說:“還记得我們第一场演唱会,好不容易买出去了一千张门票,结果那天下雨,只来了四百人……”
许薄言轻轻低笑了一声:“那会儿你们栗子哥還在,我和你们的栗子哥看到那一幕,我俩登时就傻眼了。因为公司给我們租的场馆太大了,原本计划着两万人,谁知来了四百人,其实那天我特别困惑,是不是我唱的太烂。”
话到此处,馆内逐渐安静下来。
就连sunny成员都不由看了眼许薄言,仿佛在說“你竟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许薄言看了眼队内成员:“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那会儿真怀疑過,不過這话不能给你们說啊,阿白你那会儿要是知道我有這想法,估计那晚能把鼓敲烂吧……那场演唱会我印象特别深,最后雨越下越大,等我們演出完,就只剩下了二十個人,比我們在酒吧演唱的粉丝還少,也是因为那次,我就想,以后sunny一定要开一场十万人的演唱会,有一天sunny的门票一定要“一秒售罄”。所以,我們能一起走過一個十年,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小准是后来才加入我們,但我一直想說:从小准加入sunny那刻起,他就是sunny的吉他手,无论别人怎么說,他永远都是sunny的一员。”
裴寻看出许薄言变相回应了網络谣传sunny对内不合传闻。
场内粉丝掌声不绝,依稀還能听到粉丝忍不住的抽泣声。
李准看上去像有话要說,最后一言不发地走過去,抱了下许薄言,肩膀明显微微抖动。
许薄言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李准的背。
舞台上,呆呆背過身去捂了下眼,阿白林诗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穹顶。
裴寻突然被這幕触动到,看了眼台下,发现许多粉丝捂着嘴啜泣。
等后半场演唱结束,许薄言声音已经明显哑了。
裴寻见他们准备下台,腾地站起来,起得太急腿部骤然麻了瞬。
他忙扶住一個东西,缓了缓。
林诗从舞台上第一個下来,正瞥见他,顿时眼睛一亮,惊讶道:“小可爱,你怎么来了?”
裴寻朝他笑了笑。
林诗:“我哥在后面。”
這裡拥挤的人较多,不方便逗留,林诗招呼了他一声,便抱着贝斯往前走。
裴寻看向落在末端的许薄言。
后者也看见了他。
远远的。
四目相对。
在数人瞩目下,对视着靠近。
然后,许薄言经過裴寻身边时,脚步一停,轻抬下巴,示意。
裴寻瞬间领悟到意思,心照不宣地走在他前面。
到了后台,大家又紧锣密鼓地换衣服,准备返场安可。
许薄言接過江乐手裡的水,仰头喝了一大口,矿泉水瓶在他手裡捏得瘪下去,解完渴,对裴寻說了句:“再等我十分钟。”
裴寻听着他的声音很涩哑。
像被砂纸磨過。
有一瞬,他想问许薄言還能不能唱,但又觉得自己這话很不合时宜。
很白痴的問題。
于是憋住了。
乖乖点了点头。
所幸返场很快,演唱会完美落幕后,一行人在后台简单收拾了下,趁着前场粉丝沒有疏散完,提前坐车离开了红馆。
按理說,一行人惯例是通宵庆功,但后面几天還有演唱,公司就安排人回了酒店休息。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外面歌迷沒有离开。
担心被发现,车厢裡的灯全部关闭了。
林诗精力保留的最好,坐下沒几秒,就开始掏出手机边搜粉丝对演唱会的反饋、议论舞台上发生的种种。
车内极暗,外面的光线扫进来。
裴寻坐在后排,垂着眸,视线落在和身旁男人十指交握的手上。
一上车,许薄言就自然而然地拉住他的手放在大腿上,似乎是无比正常的举动。
正常到让裴寻感觉自己要是松手才是不正常行为了。
他视线缓缓往上,看着在“闭目养神”的男人。
沒开车灯,他只能隐隐看见许薄言侧颜轮廓线條。
一般一场演唱会下来,主唱是最累的,负责调动着全场气氛還有和歌迷互动,两小时不间歇地用嗓。
裴寻突然觉得大明星也不好当。
太累了。
一点也不自由。
想到今晚红馆整整两小时的演唱,以及之后的好几场……
裴寻抿了抿嘴,手指轻轻反握回去。
“明天要休息吧?”林诗看完微博反饋,收起手机,說:“下一场在后天晚上,咱们可以浪一天啊。”
阿白情绪也亢奋着:“今晚上我觉得就可以去吃顿好的,然后回去睡觉,這才十一点,商量一下,去吃什么。”
大家在前面七嘴八舌的讨论。
裴寻看了眼许薄言,而后,小心地咧過身体,用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
仿佛担心他被吵醒。
感觉到有只手捂在耳廓上,许薄言唇角扬了扬。
许薄言睁开眼,脑袋微侧,眸光从眼尾懒懒地扫到小孩脸上。
裴寻沒想到他突然睁开眼,怔了怔,缩回手,轻靠過去,說:“我弄醒你了?”
许薄言沒应声,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目光上下打量一瞬,最后对视上那双眼:“沒睡着。”
许薄言說這句话时,裴寻听出他声音裡的涩哑,轻声:“要不你睡会儿。”
许薄言看着他,数秒,哑声:“靠過来。”
裴寻乖乖地又凑近了些:“嗯?”
许薄言眉眼弯了弯,对裴寻听话照做的行为十分满意,抬手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问:“什么时候到的?”
裴寻如实:“八点多。”
可能是沒想到许薄言幼稚举动,裴寻抬起胳膊,刚要拨掉他的手。
下一秒,面前的男人笑了笑,又忽然想逗逗他,慢慢凑近:“要不,先亲一下。”
裴寻:“有人……”
许薄言:“他们不会看。”
裴寻:“……”
许薄言觉得小孩表情挺好玩,看着他微启的红唇,眼眸眯了眯,回想起唇瓣的柔软,挣扎两秒,懒得纠结,径自先亲了下去。
“!”
裴寻瞪大眼,嘴唇被温柔含住,一截湿热的舌尖强势地撬开齿缝,伸进嘴裡勾住他的舌头。
瞬间,裴寻脑袋有些空白,像是沒反应過来,又像是害怕被别人发现而紧张。
他手指微微攥紧,知道自己该伸手推开许薄言,可又抬不起手,被舌头舔到上颚,指尖都传来一丝隐隐酥麻感。
耳边是林诗他们在讨论吃什么夜宵的话题。
“烧烤吧,我吃想吃烤肉。”林诗对后排两人毫无察觉,“我們酒店楼下不就有家烤肉店。”
“我比较想吃火锅啊。”呆呆问:“准哥,兰港有什么好吃的火锅?”
李准:“就那样,味道不怎么好。”
呆呆:“啊?”
林诗說:“火锅吃了一身味,而且兰港的火锅底料不正宗,我們周围也沒什么好吃的火锅店,回隋城在吃,刚好小可爱来了,大家一起吃個饭,是吧?哥。”
裴寻呼吸一滞,连忙抬手推许薄言。察觉到对方反抗,许薄言按住裴寻后脑,将人压在座位上。
“哥,我问你——”林诗沒听到声音,回头。
影影绰绰之间,瞧见后排两人紧贴在一起。
林诗惊的微张着嘴,深吸口气,机械地扭头,看着前方。
心道:真的畜生啊,好歹回酒店在做吧,這点路都忍不了?
阿白见林诗回头话說一半,诧异:“怎么了?”
林诗忙按住阿白向后转的脑袋,咬牙:“沒什么沒什么……”
說着,林诗反手将后排隔板往下一拉。
彻底将后排挡住。
作者有话要說:林诗:都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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