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去而復返
點卯的草棚裏,種溪和李迒站在桌案前,對負責點卯的學錄方簡拱手行禮道。
“種溪,你便是種溪?”
方簡顯然之前是知道種溪的,方簡聽到了種溪的名字,擡頭看了看種溪。
前些日子的事情,動靜鬧地不小,他種溪也算是這東京城裏紈絝屆一號知名的人物了,面對旁人的這種反應,種溪也不覺着奇怪,只是語氣平淡道:“學生正是種溪。”
種溪的話出口,方簡倒是沒再多說什麼,但是一旁的施謂指着種溪身後跟着的林卿兒,卻靠在了學錄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幾句。
施謂說完,方簡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看了眼種溪身後跟着的林卿兒,道:“你以往不在太學,那些事情我們管不得你,但是日後你爲太學生,凡事就得多守些規矩了。”
方簡的反應種溪都落在眼裏,種溪大抵也能猜到施謂對方簡嘀咕了些什麼,他是什麼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但種溪還是道:“學錄的意思,學生不明白,還望學錄直言。”
這一次,不必方簡回話,施謂指着林卿兒,當先道:“種溪,你何必明知故問,太學點卯,你卻攜歌伎來此,你需知道,太學乃天下學子求學問道之所,可不是衙內你狎伎的所在,學錄讓你收斂些,也是爲了你好。”
林卿兒雖是良家女,但也是青樓出身,且不論種溪是否真的有意攜女眷入太學,但林卿兒確實出現在了這裏,對於施謂來說終究是個把柄,施謂是要拿此事來叫種溪難堪了。
太學的學錄是掌學紀的,如果種溪真的做了什麼違紀之事,那確實在學錄的管轄之內,可偏偏種溪什麼都沒做,便被安上了狎伎的罪過,種溪可不喫這個悶虧。
有些時候,君子報仇自是十年不晚,但有些時候就該有仇便報,是一刻也等不得的。
種溪輕笑了一聲,道:“施郎君這話說的,林卿兒是我種家小娘,乃良家女,此番隨我來此不過是隨行,拾掇行囊而已,何來的狎伎之說。”
施謂輕哼了一聲道:“方學錄看人,自不會錯了,你這話說的,難不成是覺着學錄冤枉你了不成。”
施謂很清楚,種溪這張嘴還是能言善道的,若是自己同他撕扯,未必能討得了好去,於是他便擡出了學錄來,種溪若是繼續否認,那就是頂撞學錄,自然討不了好去。
施謂把方簡方纔的話扛在前頭,一下子倒是叫種溪不好把話說的太過生硬了,學錄在官場上只是不入品級的末流官職,根本算不上個人物,但偏偏在太學裏卻頗有些實權,管着太學的學生,種溪若是得罪了他,恐怕方簡會給他小鞋穿,那他可就不爽利了,也正中了施謂下懷。
種溪是不好說,但一旁的林卿兒聽了,卻站了出來。
林卿兒走到種溪的身邊,朝着方簡盈盈施了一禮,道:“學錄明睿,洞若觀火自然不會冤枉我家衙內。”
林卿兒說着,又朝着施謂瞥了一眼,接着道:“倒是施郎君你謂良爲倡,污衊同窗,如此惡行,才該向學錄討饒。”
“你這是何意?”施謂沒想到林卿兒會突然出來說話,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林卿兒並不理會施謂的反應,只是對方簡接着道:“啓稟學錄,我本是良家女,後籤契入種府爲僕,並非在籍的樂伎,這些在開封府籍冊裏都是看得到的,然施謂卻是非不分,當衆污衊妾身爲伎,連帶主家,着實可恨,如此惡行,豈是太學生當爲?還望學錄爲我做主。”
林卿兒的話出口,種溪都恨不得立刻要給林卿兒撫掌讚歎了,林卿兒這話滴水不漏,反客爲主,着實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