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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作者:游火
虽然王府落成,也早有命皇子们出宫开府的旨意,但实际上,皇子和皇子妃還是住在宫裡的。

  一来皇帝舍不得儿子,二来名分已定,早搬几日晚搬几日区别不大。

  三皇子端王年长,府邸落成更早,但皇帝皇后不提,端王夫妇乐得装傻,倒不是对储位有什么觊觎之心——在宫中一应开支都是官中的,若自己开府,花的可就是自己的钱了。

  但徒桓是個要脸的人,离京前,就已经在筹备搬出宫的事。

  张文萱也是個利落的脾性,不肯叫人說嘴,目下虽然丈夫不在,觑了個空儿,与陆贵妃說了。

  陆贵妃心下不舍,儿子再大,也是自己的儿子,岂有不想朝夕相见的,只是规矩如此,违逆不得,自己暗暗伤感了一会子,也就为他们夫妇张罗起来。

  “缺什么,要什么,只管叫人来說,你们新开府,东西不全,桓儿又是再挑剔不過的性子,等闲打发不着他。”陆贵妃叮嘱道。

  张文萱忙起身,陆贵妃說一句,她应一句。

  待陆贵妃說完了,口渴喝茶,方笑道:“有一桩事,媳妇想着,要提前說与母妃知道方好。”

  “你只管說来。”陆贵妃笑道。

  张文萱道:“六弟和我商量,琉璃局新造了无色玻璃,苦于沒有推广的渠道,要借我們府裡办乔迁宴的机会,装两扇玻璃窗,好打出名气。”

  陆贵妃倚着软榻,沉吟片刻,笑道:“這臭小子,但凡能把這机灵劲儿用在正经事上,什么做不得!”

  张文萱只是笑。

  附和着婆婆說小叔子的不是,岂不是脑袋有恙。

  陆贵妃的心腹笑道:“六爷也是为圣上当差,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你啊,就知道往他脸上贴金!”陆贵妃嘴上說着,满脸笑意,“他是我肠子裡爬出来的,我還不知道他!皇上把内府交给他,我倒怕他办不好。”

  张文萱忙打叠起千般的话来劝慰。

  时下也有玻璃窗,但只是做槅心子,沒有大块的,要找明晃晃一面大玻璃窗,据說只有泉州才有,京裡却沒人见過。

  贾理带人拆了靖王府一间茶室的窗户,安上玻璃窗,還额外多做了一個外窗,因为這玻璃的质量在贾理看来非常可疑,为了保护娇贵的玻璃,只好這样设计,狂风暴雨的时候把外窗关上,免得玻璃碎掉。

  旁人都沒觉得這样有什么不对,玻璃是個珍贵东西,不這么做,他们還不放心呢。

  徒桦又拉着内府的人過来,给玻璃窗配上遮光窗帘,用的是内府积压的好布,准备和玻璃捆绑售卖。

  要买玻璃,就要连内府定制的窗帘也一块儿买。

  這种强盗作风,也只有内府敢明着来。

  迁居宴当日,靖王妃遍邀宾客,她嫁入宫中后,因着陆姜的缘故,和宫裡“汀溪学堂”的女学生们都混熟了,大家约着来给她道喜,黛玉也随六公主来了。

  公主郡主身份显贵,她们的伴读也多是仕宦之家的女儿,自然娇贵,陆姜出面把她们带到茶室,让她们自在吃茶。

  黛玉自入了学堂,因为标致灵秀,言谈文雅风趣,倾倒了不少同学,再者,她年纪又小,众闺秀看她和妹妹似的,一时竟与众人深为相得。

  诚意伯的女儿笑着问她道:“京裡都說,你表哥是星君托生的,他平日在家,可有什么神异之处?”

  黛玉只是笑,手裡磕着瓜子,道:“我哥哥是不是星君托生,我不知道,不過他最厌僧道,常与我們說‘子不语怪力乱神’,又說‘敬鬼神而远之’,若他听见我說這個,又要训我了。”

  “听起来,倒是個严厉的人。”

  “也不知是怎么一副形容,或许就和那戏上的包公似的,脸黑黑的,正气凛然,威不可凌。”

  “不是,我哥哥见過他,回来和我們說過,是個清俊的公子。”

  “不害臊,你又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儿了。”

  “……”

  众闺秀你一句我一句,纷纷议论起来,黛玉也见怪不怪了。

  她表哥就是個這么神奇的人,京中小红人,世人口中议论的焦点。

  在府中时就是這样,虽然他不常在家,但大家口上心裡都惦记着他,时不时就提起来。

  今天的重头戏是玻璃窗,当靖王妃命人拉开遮光的窗帘,现出其后的玻璃窗时,连一贯见惯了富贵的女眷们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借助乔迁宴办的商品展示会大获成功。

  勋贵人家,后面多有些商户牵连,沒過两天的工夫,消息不胫而走,大批商家蜂拥而至,想承包玻璃买卖。

  贾理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大把的名帖雪片似的向他飞来,如果他喜歡喝酒,半個时辰一场酒席,足够他喝到過年。

  况且贾家的世交原也多,贾理一下就多出了许多“世伯”、“世兄”,赶着他套近乎,亲热得像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不堪其扰之下,贾理索性就住在了琉璃局,连家也不肯回了。

  期间东府贾珍派贾蓉来探口风,贾理直接就說,不必打這個主意,为避嫌疑,凡是两府牵来的线,一概不用。

  贾蓉只得回去禀告贾珍,气得贾珍骂他“只顾邀清名,不顾家裡的死活,看以后他有事,谁去帮他”。

  宫中的生意,向来是包给商户去做,贾理改了這裡头的流程,改为竞标卖票,手持玻璃票去玻璃坊拉玻璃,定了這個规矩后,就把此事交给了刘喜忠主办,他只在旁边观摩,最后把关。

  随着玻璃窗的热销,朝中和宗室也有人红了眼,意图从中分一杯羹,明的被皇帝挡了,暗的却要贾理自己去面对。

  就有人通风报信,說刘喜忠名下多了一所大宅子,养了两個年轻的女人。

  贾理恶心得不得了,警惕了半個月,最后发现,刘喜忠鸡贼得很,干拿钱不办事。

  第一批银子解入内库后,贾理向皇帝辞职,要卸下琉璃局的差事。

  皇帝不许,道:“正是你這样不恋权位的才好呢,若交给别人,朕断然不能放心,你若嫌事务琐碎,朕许你招一個副手。”

  說完,便将贾理赶走了。

  琉璃局是内府的机构,内中属官属于皇帝的私臣,和外朝官不是一個体系,皇帝命贾理为主管,沒有破坏国家制度。

  而皇帝许贾理招一個副手,就是把部分人事权下放给了他,无论他招谁来,哪怕是一條狗,只要差事办得好,皇帝都不会追究。

  贾理是交游广阔,但又要识字,又无意于通過科举晋身,還要在世路言谈上有些机变,這样的人却难找。

  正苦思间,恰好徒桦来找他,听了就說:“你怎么糊涂了,你身边就有這么個人,怎么骑驴找驴!”

  贾理茫然道:“我身边有這样的人?”

  徒桦笑道:“令兄琏爷,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么?”

  贾理摇头道:“這怎么成。”

  “你就是太小心了,俗话說‘水至清则无鱼’,朝廷的大臣還变着法子任用私人呢,這是咱们自己的东西,怎么就不能用自家人,古人還知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呢,咱们连古人都赶不上不成!”徒桦道。

  在他看来,贾理什么都好,就是在不肯借家裡的势這点上太刻意,唯恐避之不及似的。

  徒桦觉得贾理這点不好,皇帝却格外满意,夜裡宿在长春宫,与皇后說私房话,還道:“星辅這個孩子,脾气裡果然有些天生的味道,太耿直,我时常怕他得罪人,受小人的暗算。”

  吴皇后半支起身子,侧头看着皇帝,眼中柔情无限,笑道:“說来也怪,往常也见過几個异样的孩子,从来沒有他這样的,說他清高,他又随和得很,說他世故,看他行事倒不怕得罪人。”

  外头传贾理是天上星君降世,她知道,皇帝是有些信這個的。

  皇帝在枕上阖着眼,缓缓地道:“這世上聪明人多,自作聪明的更多,這孩子好就好在晓事,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会去自作聪明。”

  对向来苛刻的皇帝来說,這個评价已经很高了。

  吴皇后躺回去,睁眼看着帐顶的石榴葡萄花纹,不期然想起儿子,口中道:“我看标儿身边的人,沒一個及得上星辅。”

  皇帝沒說话,呼吸平稳。

  夜裡太静,静得人心裡有点儿空,吴皇后摸索着握住了皇帝的手,這才觉得心裡踏实了一点。

  皇帝回握住她,老夫老妻自有默契。

  “标儿近来有些浮躁,被有些人捧得太高了,他年轻,不懂事,再這样下去,我怕他回不了头。”

  吴皇后静静的說。

  皇帝翻了個身,安慰地拍了拍她,“有咱们在,标儿不会有事的。”

  “咱们再担心,也不能替他過日子,這日子,到底還是他自己過的。”吴皇后說着,有些伤感起来,“咱们半辈子都過了,也不知几时能看见他懂事。”

  皇帝道:“過几日,我找标儿谈谈。”

  “你现在事忙,未必记得,”吴皇后忍不住埋怨一句,“如今想来,当這個皇后有什么趣儿,還不如在府裡,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多好。”

  “时也势也,朕也沒想到,最后是朕坐了這個宝座,”皇帝叹息道,“从前只看到皇父高高在上的威风,如今自己坐上来了,才知道艰难呐!”

  吴皇后不言语了。

  她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上皇退位时,国库裡只有五十万银子,皇上登基时,国家艰窘非常,山西闹灾,也沒钱赈济。

  就是琉璃局刚解上来的银子,還沒捂热呢,在内库裡打了個转儿,就拨下去修堤了。

  夫妻夜话到最后,皇后說:“我想着,标儿膝下无子,他和太子妃又不睦,不如再挑两個人给他。”

  皇帝沉默半晌,道:“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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