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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作者:游火
正如贾理所料,省亲旨意颁出后,贾政便上表,請求皇帝允许元春归省,得到允准后,宁荣两府都轰动起来。

  唯有贾琏心中烦恼,在家和凤姐商计,道:“为了林姑父的事,我已经离京一载,玻璃坊那裡還能留着我的位置,全看理儿的面子。要是修這省亲别院,少說也得半年,人家可未必容情。”

  “你若要回玻璃坊去,這桩大事,咱们可就全插不上手了。”凤姐瞪圆了眼睛。

  贾琏道:“插得上手,插不上手,横竖就那么着,只是咱家顶用的人少,我不帮忙,過意不去。”

  凤姐心中也难取舍,元妃省亲,是如今族中的大事,贾琏若不出力,难免叫人說嘴,說他只顾自己,不顾族裡,可若留在家裡主事,又沒了玻璃坊的差事。

  虽然嘴上谦虚,但凤姐心裡,還是很看重他這桩差使的。

  就算有贾理看着,不能从中贪污,但管事的总是有人赶着讨好儿,自从贾琏有了這個差事,凤姐回娘家腰杆子都硬了几分。

  她想了想,出主意道:“不如你去问问老爷,請老爷做主。”

  這裡的“老爷”指的是贾政,不是贾赦。

  就通情理這点来說,亲老子贾赦還不如叔叔贾政。

  贾琏自然会意,起身道:“也只好這么着了。”

  去外书房见了贾政,婉转相告,贾政一时沒說话,沉思片刻,道:“你只管去吧,终归你的前程要紧。”

  贾琏面上带了些惭意。

  贾政看见,笑了笑,叹道:“很不必如此,也是咱家无人。”

  一时无话,贾琏退出,见宝玉从面前跑過去,忙叫住他,问道:“你做什么去,這么匆匆忙忙的。”

  宝玉见是他,只得站住,答道:“秦钟病了,我瞧瞧他去。”

  “现在家裡忙着呢,你别乱跑,看過了就快回来。”贾琏叮嘱道,又嘱咐了跟随他的人几句。

  宝玉耐着性子听了,待贾琏說完,一股烟似的去了。

  到了秦家,秦业不在家,只有下人来应门,宝玉进了秦钟的卧室,见秦钟卧在炕上睡着,忙上去轻轻的喊他名字。

  秦钟悠悠转醒,见是宝玉,忙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你,怎么就病了。”宝玉不让他起来,“看起猛了头晕。”

  秦钟倒回枕上,笑道:“倒也不为别的,为的是能儿,她师父要带她到外地去,她舍不得我,偷跑出来找我——你也知道,我父亲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敢叫他察觉,半夜裡翻墙出去,受了寒,就病了。”

  “這也是你们沒缘法。”宝玉道,又问他請医服药等语。

  两人說了好一会子,秦钟笑道:“听人說你们府上出了一件大喜事,恭喜恭喜,你可该乐了。”

  宝玉道:“嗐!有什么可喜的,别人這样說犹可,你难道不知我的心,還說這個话怄我。”

  “我才說顽话试你的,你果真的不在意,才见得咱们素日的志气。”秦钟道。

  宝玉听了,這才转怒为喜,握着秦钟的手,道:“你可得快些好起来,你病了,我越发连個說话的人都沒有了。”

  秦钟笑道:“你家裡有那些姐姐妹妹,個個钟灵毓秀,集天地之造化,你還愁沒人說话。”

  “你不知道,林妹妹回来了,她们越发好了,整日同进同出,不知叽咕些什么,倒把我撇在一边,還不如宝姐姐待我呢。”宝玉气哼哼的。

  秦钟道:“你這林妹妹倒是個苦命人,好好的官家小姐,沒了父亲,以后還不知怎么样呢。”

  “若是别人,自然是活不得了,不過我們老太太疼她,将来的前程,自会为她安排妥当。”宝玉道。

  秦钟点头道:“亏她還有你们家這门好亲戚,不過你们家也是难站。不是我唐突,你们家上下那些人,都是‘两只富贵眼,一颗体面心’的,焉能瞧得起她一個孤女。”

  這点子世态炎凉,秦钟是深有体会的,贾府中人嫌贫爱富,可谓风气。

  說着,两人倒为黛玉叹息起来。

  ……

  自省亲之事定后,宁荣两府的男人就为這事忙了起来。

  两府占地颇广,足有一條街大,大家丈量准了,从东边花园起,到宁府会芳园,将這一带下人墙垣尽数拆去,总有三裡半大,修建省亲别墅。

  贾政不惯俗务,一应琐碎都由着贾赦贾珍与管家门客们料理。

  当下請了匠人来,破土动工,不過春天的工夫,大致料理齐全了,各处点缀的花木也都栽种妥当,只有室内装饰所用的帘子围子還不全。

  不提贾府,這年春天,朝中发生了一件要紧事。

  两广总督朱泰上书,提及绵延许久的火耗之事,建议朝廷实行“火耗归公”的新政。

  所谓火耗,是自前朝实行“一條鞭法”以来,衍生出来的一项弊政,“一條鞭法”将实物税改为银税,提高了朝廷的收入,但也催生了许多弊端。

  各地将银子收上来,因为成色不一,往往需要熔了重铸,在重铸過程中出现的损耗,就是“火耗”。

  因此,在正税之外,往往還会多收一项火耗,额数不定。

  随着吏治**,這“火耗”就成了心照不宣的灰色收入,有的地方,火耗收得比正税還高,逼得百姓弃地逃亡。

  這项弊政由来已久,“火耗归公”也不是朱泰首创,高祖年间就曾有此议,只是因种种原因被搁置了。

  皇帝将朱泰的上书拿出来,放在大朝会上讨论。

  自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群臣纷纷反对,上皇不知听了谁的话,也劝皇帝顾惜臣下,不要和天下人作对。

  皇帝嘴上不敢說,心裡吐槽,朕若也和父皇一样,当個太平天子,只怕這天下一百年也就到头了。

  最让皇帝心烦的是,徒权趁机旗帜鲜明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借着這個由头,聚集起一票为他摇旗呐喊鼓吹的闲人。

  這個侄子太不识教,仗着上皇宠溺,频频出乖露丑,皇帝有时真想一狠心把他捏死算了,终究不是那等狠心人,又顾忌士林清议,忍到吐血。

  徒桦私下和贾理說起此事,一致认为火耗归公势在必行,若连這点子事也做不成,只能說明朝廷烂了。

  這段时日别看朝上吵得热闹,科道鼓噪不休,皇帝也不是沒有支持者,各地的督抚中,倒有一多半沒表态的。

  沒表态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徒桦還恨恨的說,若他在朝上,必与那些逼迫他父皇的奸人决一死战,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陆新就出馊主意,建议大家将最招恨的那几個套麻袋,痛殴一顿了事。

  不是徒桦容不得人提反对意见,实在是那几個科道言官嘴巴太贱,断章取义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是一把好手,特别擅长挑动人的神经,连贾理看了都火气直冒。

  徒桦有些踌躇,询问似的望向贾理。

  贾理就說:“只是要做得机密些,便是有人出来指认,也不能承认。”

  听他這么說,徒桦就下定了决心,摸清了目标的行动规律,几人埋伏在其归家必经的巷子裡,将应酬归来的那人套了麻袋,一顿痛打。

  那人喝得烂醉,醒来鼻青脸肿,還当遇到了无赖闲汉,报到顺天府去,责令顺天府的人赶紧破案,将胆敢殴打朝廷官员的无赖丢去蹲大牢。

  开始還沒想到是有人报复,等同样的事短期内发生了数起,受害者全是科道言官后,就有人猜着是故意打击报复。

  顿时群情鼓噪,科道纷纷上书,要求皇帝严惩這种暴力行为。

  徒桦本来打算干完就算,打死不认,沒想到却沒人指证他,后来才知道,是徒桓悄悄的给他收拾了首尾。

  贾理淡定,陆新心大,两人做完了坏事,只跟沒事人一样,照常行动。

  皇帝那裡只是拖延着,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成了一桩悬案。

  很快,春闱如期而至,朝中都被這桩大事吸引走了注意力。

  忙忙碌碌過了会试,放了榜,今科的会元竟是北人,也是去年秋闱时的应天府解元,王爽。

  坊间押注,赌新科状元花落谁家,王爽以一边倒的优势碾压对手。

  谁叫朝廷和皇上也讲究個吉利呢,连中三元,還是這么年轻的三元,简直是個大大的祥瑞啊!

  不過皇帝的思维总是和常人不同,头铁的皇帝亲自出了殿试题目,贴合时事,正是刚刚引起朝廷纷争的火耗归公。

  当时侍奉在侧的一众学士见了,心裡就是咯噔一下。

  然后,皇帝就心甘情愿的御笔钦点了会元王爽为今科状元。

  与只会东拉西扯引经据典或是和稀泥的同年不同,王爽词锋犀利,言之有物,开门见山的表达了对這项政策的支持,毫不客气地对反对者大加鞭挞。

  皇帝只觉這文章說到了自己心坎裡,连后面的卷子都不看了,御笔一挥,就点为第一。

  副考官们說這士子锋芒太過,劝皇帝再斟酌,被皇帝喷了回去。

  等琼林宴上见到王爽真人,竟是個英姿焕发锋芒毕露的少年,皇帝更加喜歡起来,甚至动了招婿之心。

  直到听他說已有未婚妻,這才作罢。

  徒桦听說他为人如此,心裡十分钦慕,恨不能立刻与他结交。

  等贾理告诉他,他们曾和這新科状元在谢师傅家有過一面之缘,徒桦這才记起当日之事,大叹缘分之妙,拉着贾理,兴冲冲的要去和王爽叙旧。

  之前见面,贾理就觉得這王爽不是池中之物,只恨相逢太短,匆匆一面,沒有和他深交的机会。

  如今王爽点了状元,必要留京的,徒桦又如此有兴,也就顺水推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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