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怎么沒有,還有些读了歪书坏书的闺中女儿,遭人蓄意勾搭,以至于毁了半生的。”任氏唏嘘道。
黛玉便不說话,低头卷了卷衣带。
任氏道:“你别觉得我說话唐突,到底也沒人是天上下来的,既然活在俗世裡,還是知道些俗事的好。”
正說着,宝玉闯了进来,嚷道:“哪裡有個苏州人!莫不是接林妹妹来了!”
任氏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进来一個男孩子,头戴红缨冠,身穿红锦袍,脸盘俊秀,转盼多情。
身后又跟进来一個淡黄衣裙的女孩子,笑道:“宝玉快回来,我诌了哄你的!”
任氏不慌不忙,徐徐站了起来,询问地看向黛玉,偏了偏头,笑问道:“不知這位是谁,可是府上的公子么?”
黛玉道:“這是我二舅舅家的表兄和表妹。”
此时宝玉也看见了她们,见黛玉身边有一位清秀妩媚的少妇,惊呼一声,遮住脸,脚下连连倒退了几步。
探春赶来,扯着他要出去,笑道:“嗳哟!都是我不好,正和二姐姐說,家裡来了個苏州人,這呆子不知怎么听岔了,以为苏州来人要接林姐姐去呢!”
黛玉道:“好好的,你又哄他做什么,我這裡有客,仔细唐突了客人。”
探春和宝玉一阵风似的去了,任氏拍拍黛玉的手,笑道:“這位公子和令表兄是堂兄弟吧,虽然模样不甚像,倒也是個俊秀的人品。”
“让姐姐见笑了,”黛玉赔礼道,“他自幼在内帏混惯了的,生来有一桩癖性,但凡是亲友家出色些的女儿,叫他知道了,心裡就很仰慕,其实他为人不坏的。”
任氏笑道:“看得出来,虽然举止是唐突了些,這孩子眼神倒是清正,不是那等淫邪之流。”
不觉已至黄昏,任氏借了两本书,便同丫头回家去了。
黛玉来至贾母房中,宝玉正看小丫头们赶围棋呢,见了她来,倒有些羞惭惭的。
探春察言观色,忙赶上来笑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谁知道一句顽话,這呆子就认真了!姐姐要怪,只管打我。”
黛玉笑道:“怎么就误会上了,人家夫家姓龚,娘家姓任,和我可沒什么关系。”
迎春闻言笑道:“還不是她们乱传的,說林姑娘和人說苏州话呢,我們听了,觉得好玩,谁知宝玉怎么听了去了。”
惜春在脸上划着羞宝玉,宝玉团团作了一個揖,央道:“好姐姐,好妹妹,饶過我吧,别再說這個了。”
黛玉笑道:“這也值得稀奇,任姐姐官话說不惯,我們才說家乡话的。”
又向宝玉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只是以后不许再這样唐突了,還好任姐姐是個心宽的人,换了别人,還不知背后怎么编排你呢!”
宝玉笑道:“這回是我焦躁了,以后再不這样。”
這时宝钗走来,见众人說得热闹,问明了前因后果,不禁笑道:“宝兄弟真是個急性子,今儿你林妹妹不過见個家乡人,你就這個样,来日還不知怎样呢!”
宝玉不好意思地說:“姐姐又取笑。”
……
除了第一日,皇帝再沒下過场。
倒是徒权和徒植两個,日日挟弓负箭,說要打来猎物献给太上皇和太后,哄得太上皇合不拢嘴。
此外,徒桦的相亲大业进展顺利。
贾理竟从不知道,徒桦還有当种马的野望,陆贵妃早就看好了几個人,让他相看,喜歡谁就让谁做福王妃,结果徒桦竟然无法抉择。
左右为难之后,竟然问陆贵妃,可不可以都娶了。
陆贵妃给了他两個暴栗,最近正在思考给他放两個侍妾的問題。
本来以为儿子整日只跟些小子们厮混,或是沒开窍,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谁知是她完全想岔了。
就是回宫后就定亲,亲王娶妻的规程走完,少說也得一年,为了照顾儿子,自然是先在他房裡放两個侍妾的好。
至于未来的媳妇高不高兴……這個不在陆贵妃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過這些考量,陆贵妃暂时都沒让徒桦知道,她怕儿子的豪放再吓到自己。
相比之下,吴皇后真是细心体贴,总是把皇帝放在心裡的第一位。
這日贾理和徒桦伴驾,一进大帐,就见皇帝围着薄毯坐在榻上,吴皇后手裡端着碗汤药,正仔细服侍他喝下。
徒桦叫道:“父皇,你生病了!”
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接過药碗,几口喝了,道:“不是什么大事,夜裡凉,染了些风寒,喝两剂汤药,疏散疏散就沒事了。”
徒桦道:“那儿子天天過来给父皇侍奉汤药。”
“你還是忙着相看媳妇去吧,”皇帝沒好气地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還不如星辅贴心。”
徒桦不以为意,笑道:“星辅本来就和父皇的子侄差不多。”
皇帝白了他一眼,命人搬来两個绣凳给他们坐,拿起枕畔一本书,笑道:“朕病中无聊,翻了几页這個,倒是很有意思。”
那书的封面特别熟悉,正印着一行大字“文学杂志”。
贾理和徒桦顿时面面相觑,都有点儿被捉到干坏事的狼狈。
徒桦挠头道:“父皇容禀,這是我們私下闹着玩的,就是個玩意儿……”
“我看這不是孩子玩意儿,這個东西弄得好了,有大用处呢!”皇帝含笑道。
這话听着不像是反讽,贾理心中闪過一丝明悟,笑道:“這個能有什么大用处,我們愚钝,实在不知,還請万岁指教。”
“朕一见這個,就知道年轻人必定喜歡,”皇帝笑道,“何况你们還广泛征稿,不限题材,如今文教昌盛,只要是识字的,谁不想让自己写的东西被天下人看见,這杂志一出,必然四方响应。”
“你们不但要办這個杂志,還要办大,办得天下人都知道!”
徒桦听得热血沸腾,贾理却沒有被鼓动,冷静道:“万岁既然有這個主意,何不交给礼部去办,我們年轻,未必办得好。”
皇帝摇手道:“礼部可不成,朝廷裡那些货色,朕還不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好的经也让他们给念歪了。”
徒桦眼睛转了转,伸手向皇帝讨钱,笑道:“我們不過是自己印着玩,還支持得住,若要铺开摊子,耗费太大,可就不成了。”
皇帝也是個精细人,和他讨价還价一番,定下了一個数额。
徒桦当着皇帝的面愁眉苦脸,背過身去就和贾理說:“咱们赚到了!”
“算计到皇上头上,你也是够奸的。”贾理笑道。
徒桦背着手走路,昂头笑道:“咱们把杂志办好,就是对得起父皇了,对了,回头還要請父皇题個字,說出去也好听。”
……
正值秋冬之交,黛玉因晚上贪看月色,偶被风霜所侵,便病倒了,在房内修养。
贾理自围场归来,便来瞧她,见黛玉卧在床上,病中憔悴,两颊飞霞,還扎挣着要起来,忙按住她,道:“你躺着吧,仔细起来再着了凉。”
便在她床边坐下,问紫鹃這些日子她吃的是什么药,請的是谁家的大夫。
紫鹃答道:“請的是王太医,开了些煎药,现有药方子在這裡。”
說着,便向案上启了砚台,取了压在下头的药方子,双手捧着递到贾理面前。
但凡读书人,多是懂些药理的,贾理拿在手裡看了,见沒有什么不妥,药性温和,才交還给紫鹃。
黛玉伏在枕上,才要說话,张口就咳嗽起来,咳得搜肝抖肺,紫鹃忙递痰盂,贾理便倒了杯温水搁着,又過去给她轻轻拍着。
“腌臜得很,哥哥别過来。”黛玉推他道。
贾理道:“你是我妹子,有什么可避讳的,我也不嫌你。”听她嗓子哑了,忙端過温水,黛玉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喝了。
“姑娘的饮食如何,每顿吃多少饭。”贾理便问紫鹃。
紫鹃道:“先前饿了两顿,后来只有些白粥,姑娘也不爱吃,敷衍两口就不要了,算起来,這些日子总沒好生吃饭。”
“這可不好,就是沒胃口,也该勉强着自己多吃些,這样病才好得快。”贾理不赞同地看向黛玉。
黛玉声若游丝,道:“我实在不爱吃那白粥,看着就犯恶心。”
“你既然不爱吃白粥,就让他们熬别的来,小米粥是养人的,熬一碗小米粥,放上几個红枣,又绵密又香甜,好不好?”贾理哄她道。
紫鹃为难道:“咱们府裡一贯供给主子们碧糯红稻這样的细米,便是我們的,也是白饭,只怕厨房裡沒有小米。”
她沒說出口的是,若叫人知道为了林姑娘现买小米去,只怕有人又要背后說嘴。
“现叫人买去,市面上卖的那些又不大好,正好之前有人送了我些好的,叫個人去和端云說一声,匀几斤给你们。”贾理說着,就叫了個婆子来,吩咐她去取。
黛玉病中无聊,有时姊妹们来看望她,不過略坐一坐就走了,正想有個人說话,如今贾理来了,便指望他多留一会儿。
她虽沒明說,贾理也看得出来,便将秋迩中的趣事挑挑拣拣的与她說了几件,又說了办杂志的事。
黛玉听了,十分喜悦,道:“我們就盼着這個呢!你上次写的那小說,写了一半就沒了下文,可知我們朝思暮想的,就盼着你续写下去呢!”
贾理笑道:“你们還惦记着呢,我都打算废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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