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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作者:游火
李纨笑道:“客都齐了,正好商议作诗,我想着,若等正日子去,又太远,這会子下雪,不如咱们凑一社,又赏雪,又给她们接风了。”

  众人都道這個主意好,宝玉笑道:“今儿就起社,岂不好?”

  李纨道:“你也太性急了,這会子东西也不齐备,地方也沒收拾,如何起得社,怎么也要明儿才好,我才打发人去芦雪庵拢地炕了。”

  宝玉這才不言语,李纨又问黛玉:“你明儿沒有事罢,可别再出去了,上回我們起社少了你,好沒意思的。”

  黛玉偏着头想了一想,笑道:“各府裡都忙着過年的事,谁還有诗兴,只怕是沒人請的了。”

  宝琴岫烟等不知何故,湘云忙道:“她外头還有一個社,你们沒听過有個汀溪社么,就是她的。”

  宝琴听了忙道:“原来姐姐是汀溪社的社员,不知姐姐的雅号是什么。”

  湘云嘴快,不等黛玉回答,抢道:“潇湘子就是她了。”

  宝琴站起来,拉着黛玉转了一圈儿,目中流露出欢喜,笑道:“原来就是姐姐!我自己闲了,常思想着,這位潇湘子该是怎样一位闺英闱秀,才华横溢的女孩儿,心裡仰慕非常,原来就是姐姐這样的,竟比我想的還好!”

  黛玉笑道:“我們原是当個顽意儿,谁知弄着弄着,倒认真起来,当個正经事业来做了,不想竟渐渐的有些名声,实是意外之喜。”

  李纨就笑道:“你倒也不害臊,就這么认下了。”

  宝玉忙道:“大嫂子不知道,她的仰慕者多着呢!给她写的信都是用麻袋装的,說的那些话都肉麻得不得了,见得多了,也就视作平常了。”

  宝钗也笑道:“我們這琴儿就有些痴,也就是林丫头不嫌弃她,换了别人,背地裡不知怎么笑话。”

  湘云忙道:“为什么笑话她,古人說‘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我看她這样坦诚就很好。”

  探春道:“才說作诗,這会子又拐到哪裡去了。”

  “是了,”李纨道,“正事還沒完,你们听我說,咱们這是小顽意儿,也不必惊动老太太,只告诉凤丫头一声,每人出一两银子,這几個不算,也够了。”

  宝琴,岫烟,李纹李绮姊妹不算,也有五六两银子。

  迎春道:“倒是叫個人问问三哥,他若肯来更好,就是不来,只怕也要给咱们添些东西的。”

  李纨笑道:“可不是忘了他!他的主意最多,又是爱玩的,只是素日不在家,這会子倒沒想起来。”便吩咐素云去請贾理。

  素云去了半日,回来說:“三爷在厅上会客呢,有两個官儿来拜,脱不开身,听我說了這裡的事,倒赞姑娘们风雅,說有西北来的滩羊,一点儿不膻,最是鲜美,明儿送半腔羊過来,给姑娘们烤着吃。”

  湘云忙道:“西北的滩羊可是最好吃的,那一回南府裡太妃過寿,我跟着我們婶子去拜寿,有幸吃着一回,果然很好!明儿咱们越性自己烤去,那才好呢!”

  众人都笑道:“看你這馋样儿,口水都滴下来了。”

  湘云闻言大惊,忙揩嘴角,方知是众人說笑,众人看她這么憨,越发大笑不止。

  一时又拟题限韵,李纨笑道:“我心裡已是有了,明日自知。”

  說了些闲话,众人散去。

  只有宝玉心裡难安,怕到了明日天晴,便沒有好雪陪衬着,减了诗兴,总沒好生得睡。

  次日一早就起来,推开窗户,却是下了一夜的大雪,這会子還沒止住,天上铅云密布,不见半丝日光,走在雪地裡,倒像装在了玻璃盒子裡。

  顺路去了潇湘馆,谁知黛玉早出去了,紫鹃正收拾屋子,笑道:“這么大雪,姑娘惦记着书楼,一早就過去瞧去了。”

  宝玉恍然大悟,笑道:“是该過去瞧瞧,免得有人偷懒,窗子残破了灌进风雪去也不管。”

  从潇湘馆出来,刚走到蜂腰桥,却见探春围着大红猩猩毡斗篷,扶着小丫头的手出门(注1),忙站住等她,兄妹两個会合了往贾母那裡去。

  却說那头黛玉早早的醒了,记挂着鸿雁楼,怕半夜风雪敲破了窗子,梳洗過就往這边来,楼上楼下查看一回,才放心出来,正遇上贾理也来查看,忙站住问好。

  “哥哥怎么起得這么早,大雪地裡路难行得很。”黛玉道。

  贾理笑道:“我也是放心不下這边,早知道你来,我就不来了。”

  他披着一领天青面白狐狸裡的斗篷,几点雪花落在肩头,越发衬得丰神俊朗,不似凡尘中人。

  黛玉踮脚给他拂去肩头落雪,贾理一把握了她的手,笑道:“這会子又拂什么,仔细手凉。”

  便携着黛玉出来,同至贾母房中。

  宝玉耐不得,连声催饭,第一样菜端上来,却是当归羊肉汤,羊肉炖得烂烂的,贾母笑道:“這個好,你们也吃些。”

  婆子盛了一碗,贾母吃了一块儿,咽下去道:“這不是常吃的羊肉,這么鲜,像是西北那边的。”

  凤姐忙笑道:“可不就是西北的!這是理兄弟弄了来孝敬你老人家的,也不知费了多少力气。”

  贾母笑道:“我說吃着好。”

  众人都笑看向贾理,贾理摆手笑道:“罢了,嫂子也不必给我揽功,是我一個朋友,恰好去西北行商,买了一群活羊回来,送了我两只,這是個稀罕东西,我要自己吃,倒不好意思的,不如大家都吃些。”

  贾母指着他,对凤姐儿笑道:“你這小叔子就是太实诚,不会卖乖,怪可怜见的。”

  吃過饭,大家进园子来,湘云悄悄和宝玉商量道:“我听說厨下有新鲜鹿肉,咱们弄一块儿,自己烤着吃。”

  宝玉巴不得,忙去和凤姐說了,叫人把羊肉和鹿肉都送进园子裡,另外备下铁炉铁叉铁丝等。

  贾理原要回房去,拥着火炉读书,姊妹们死活拉了他来,大家就在芦雪庵的炕上坐定,央着他說故事。

  湘云告诉宝琴等:“三哥哥讲得故事比說书的還有意思呢!”

  贾理看了看窗外的雪,笑道:“既然下着雪,就讲一個雪天开头的故事,一個中過探花的江湖客……”

  众人忙道:“上回那個還沒讲完呢!把那個讲完罢。”

  贾理道:“那個都不记得讲到哪裡了,這個也是一样的,還更有意思呢。”

  众人知道他惯来這样,只管挖坑不管填的,又怕他再开一個坑,過后沒了下文,惹得人挠心挠肺的,又忍不住不听,只得安静下来,听他讲故事。

  贾理就讲起漫天飞雪中自北而来的一辆马车,和马车主人——自塞外归来的飞刀客的故事。

  姊妹们不是第一次听他讲江湖传奇,但還是被這個故事深深的吸引住了,连走南闯北的宝琴都听得聚精会神。

  正讲到“风雪夜追人”一节,口干了,端起杯子喝茶,只听门外凤姐的声音响起,惊道:“老祖宗站在這裡做什么,仔细冻伤了。”

  接着是贾母的声音,道:“你小声些!咱们进去,他就不讲了!”

  众人早听见了,都迎出来道:“老祖宗来了,快裡头坐。”奉着贾母进去炕上坐,李纨亲自给贾母除了鞋子,抱過毯子来搭在膝上。

  迎春提壶斟了杯暖酒,探春捧到贾母面前,笑道:“老祖宗驱驱寒气。”

  贾母就着探春的手饮了一口,還埋怨凤姐儿道:“我說什么来着,我来了,他们就不讲了,都是你,把他们惊动了。”

  凤姐儿笑道:“都怨我,行了吧,只是這大雪地站裡,终究不好,便是老祖宗怨我,我也不能从命的。”

  众人都道:“她是好心,倘或冻出病来可怎么样呢。”

  贾母這才罢了,坐了一坐,說要走,凤姐儿出去叫過小暖轿来,贾母嘱咐道:“這裡潮湿,别待久了,一会儿就走罢。”

  众人答应着,看着贾母坐上暖轿,方回来坐下。

  偏又有個婆子拿进一個大红洒金连名拜帖来,指名是给贾理的。

  贾理接在手裡,只见上面写着“晚生某某,某某某顿首拜”,又有龚少安的名字缀在后头,只得动身要走,說一会儿作出诗来,誊出来给他送去。

  众人知道他有正事,忙让他去了,這裡将肉烤着吃了一回,饮了些酒,在墙上贴出诗题韵脚格式来,却是“即景联句,五言排律,限二萧韵(注2)”,大家拈阄,排了次序,联句不提。

  且說贾理出至厅上,就见龚少安领了两個戴方巾,穿棉直裰的人坐在那裡,一個年长些,瘦骨伶仃,嘴巴微凸,一個年轻些,高高大大的,眼睛很有神,见主人来了,都起来作揖。

  龚少安打扮得和只孔雀似的,周身神彩闪灼,香喷喷的,朗笑道:“执圭,我們今儿冒昧来访,是找你化缘来了。”

  贾理一面携他上坐,一面笑道:“這可奇了,你就是個大财主,使钱如土的人物,倒找我化缘来了。”

  龚少安笑道:“你听我和你說這缘故,我們学裡商量着要修文庙,這是文教的大事,合该众人出力,岂是一两個人能包办了去的——便是能包办,說出去也不好听,倒像咱们沒人似的。”

  贾理道:“我当是什么事,既然這样,我出五十两银子。”

  龚少安也不嫌少,命那瘦子记上,瘦子从棉袍裡取出一张纸来,借了笔墨,在下头记上一行。

  “我們還要祭庙的,到时候少不得請你来做执事。”龚少安又說道。

  贾理笑道:“到时候再說。”

  因請他们吃茶点心,小厮走去捧了一個攒盒来,将厨下的各色点心都要了些,配上香茶,那两個书生原是沒吃過這些东西,见色色精致,各样儿取用了些,就去了半盘子。

  龚少安又指那高個子說:“這位倪兄跟随一位鹤轩先生读书,鹤轩先生是個贤达,不慕荣利,穷尽半生心血,做得一部《唐政拾遗》,我看過了,实在好得很,只是不大懂,所以荐到你這裡。”

  年轻书生忙从搭包裡取出一卷书,恭敬呈上,道:“請大人指正。”

  ※※※※※※※※※※※※※※※※※※※※

  注12:出自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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