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抢鱼 作者:未知 董郎中這几天也不出去了,专门忙花家的事,一听去见先生,只觉得三孩子向学心切,哪知道是被嫌弃了呀。 拎着东西到了先生家裡,先生姓曾,在村裡是個小姓。人看着斯文,脾气也随和,可能是得了嘱托,见他们人来,象征性问了三個孩子几個問題,就点头同意了。沒嫌花雷大,也沒嫌花冰小,更沒嫌花云是個女孩子。 万氏喜出望外,虽然又是几十两银子撒出去,可她心裡高兴,连忙赶了三個布包出来,让他们装笔墨。花雷是青色,花冰是绿色,花雨那個便用的小碎花。 其实村裡孩子都节俭,书本必须要买,练字却可以用树枝用清水用手指头自己练,省纸笔。先生那裡有卖,都是最便宜的那种,万氏给了花雷银子,让他到了学堂给三人买齐。 花雷转身就跟弟妹嘱咐,自己三人用一套,书本也先用一套。 实在是银子不经花,眼瞅着三百八十两去了一半多,花雷心裡急。 俩小的懂事,都点头答应還帮着想辙儿再节省。 花云看得欣慰,不怕穷,就怕人心不齐。她当初也是一路跌跌撞撞吃了多少亏,才遇到相投的伙伴一路扶携着强大起来。 花长念那边也谈好了,他要的简单,不用找很多人来,跟陈大河大致一說,陈大河便点了头,人工他来找,材料也是他去寻,大致的工钱和材料钱跟花长念說了遍,花长念便点了头。他经常打短工的,知道行情,陈大河并沒多要。 至于人手吃饭,都回自己家吃,人少,不用找别村的人,自然离着家近了,只是工钱再多几個。這样倒是更省心。 “行,长念,知道你们赶的急,放心,不出一個月保准好。” 陈大河要走,花云站了出来。 “垒院墙。” 陈大河一拍脑袋“咋忘了這個?”又一脸为难:“你家院也太大了,這得垒到啥时候呀?” 难道要把小山头也包起来? 那当然不可能。 花云指着董家的院子:“先弄個這么大的,后头那一段,要两丈高。” 两丈? 陈大河吃惊去看花长念,村裡人家基本房子的山墙才两丈来高,院墙一般都是一丈半,個头高的人垫垫脚都能看到裡头。两丈?這是…防着花家呢?要不怎么单单要那一段高? 花长念有些纠结,隔开吧有必要,可做的這么明显… “院墙不一般高,不好看吧?” 花云淡淡道:“那就全都两丈高。” 花长念立即沒了话。 陈大河看明白了,這才是做主的。 “行,石头不值钱,山裡有的是,多高都成。” 花云点点头:“垒厚点儿。” 陈大河心道,跟防狼沒差了。 “行。大侄女還有啥要說的?” 花云便道:“越早盖好,红包越厚,但得保证结实。” 陈大河乐了:“伯伯不会盖不结实的房子。” 花长念不好意思道:“小孩子家不会說话,大河哥你别介意。” 陈大河有什么介意的:“那我就照大侄女的话說红包的事儿?” 花长念立即点头。 陈大河不由笑了起来,人家不会說话咋样,人家說的才算。 花长念有些不好意思,画蛇添脚似的說道:“就云儿知道我這当爹的心思。” 陈大河忍俊不禁,赶忙告辞:“放心,有红包勾着,怕二十天就得。我先走了啊,大侄女。” 花长念见人走了,忙去看花云,琢磨着怎么說才能让大女儿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儿面子。 花云沒搭理他,起身往外走:“我去弄條鱼来吃。” 這是吃腻鸡了? 花长念在后头喊:“小心呀,别掉河裡去了。” 知道他也拦不住。 一听抓鱼,都坐不住了。四個孩子齐齐往河边跑。 花雷拿了竹筐,花雨抓了小兜子,花冰竟搬了個木盆。 花云空着手,人家身有绝活呀。 到了河边,不止是一家孩子。村裡多半孩子都在,都聚在河提平缓的那一段。 這会儿天开始凉下来,水裡却有些暖,都挽着裤脚在水裡摸鱼。不时有個孩子直起身,叫着抓到抓到了,一群孩子全围過去,看小手捧着一指长的小鱼仔。 吃不着肉,只是图個乐罢了。 花云看得不禁羡慕,這般无忧无虑的快乐,末世哪個孩子享受過,就是大势力大家族裡的孩子也从沒這般光着脚丫子趟過河。不怕被变异鱼吃了呀。 虽然吃不饱,但這裡真的像天堂。 再羡慕,再缺少欢乐的童年,花云也不会下去跟一群小孩子泼水玩儿,见花雷牵着花雨下到到小腿肚子深的水裡,拿着竹筐在水裡慢慢赶鱼,她握着在路上折来的细长竹子往河中间走。 河面很宽,并不很深,只是对她来說。俱她目测,河中间能沒過一個大男人的脑袋,当然這是在丰水期,但不管水多水少对小孩子都危险。要是有人走的远了,便会有孩子喊他回来。平日玩好玩不好,都是一個村的,不敢拿命开玩笑。 這段河面很安静和缓,河面上散着一排大石头,能供大人踩来踩去,小孩子步子小是不敢去的。河上也有桥,但不在這一段,花云還沒见過。 围着大石头,越往中间越长满了丰美的水草。花云一边在大石头上跳着,一边轻轻摘掉竹子上青青的细叶子,那般青翠,满满的生命力。 多想让风行也见一见這個山清水秀祥和安泰的世间。 “你這段時間在忙什么?”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诘问面容消瘦的年轻男子。 风行并沒立即回话,只是疲惫的躺在松软的床上,才缓缓开口:“我不便說。” 贵妇人知道自己问不出所谓的机密,看着日渐消瘦的儿子,忍不住的心疼:“早让你离那人远点儿,他是疯子,你就是不听…” 风行不禁嘲笑:“妈,疯的不是小叔,是這個世界,知道你心疼我,可我們是在为我們的未来拼。” 我們的未来…花云… 贵妇人皱眉:“又不一定非要你,看看你這段日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风行不想听,直接道:“妈,你觉得我不去,他们会让我去哪儿?为了儿子,你就别管了。” 贵妇人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叹息,儿子已经进入那裡的核心范围了,就是动用家族力量也不能让他全然无事的全身而退。 “都是你爸的错,当初我就說让你进高层,非得去和什么研究所接触,现在可好,想出都出不来…” 贵妇人抱怨了半天,才发现儿子已经累得睡了過去,给他盖好薄被,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风行翻了個身:“花云…” “哗啦——” 花云握着竹竿往水裡迅猛一刺再一提,一尾两斤来重的青鱼在竹竿一端剧烈挣扎。 小样,跑的了你。 “呼,抓到了,赶紧回来,大妹,回来。” 花雷早看见花云往河中间去,怕自己突然喊她会吓一跳摔下去,就牢牢盯着她瞧。這会儿鱼也有了,赶紧回吧。 花云摇摇头,喊道:“你来拿,我再抓几條。” 知道花雷会凫水,村裡男孩子基本都会,连不少女孩子也会游几下。都是在這條河裡扑腾出来的。 花雷只得推着竹筐過去,花云将鱼甩到裡头,花雷還不想走。 “快拿走,血散开会把鱼惊走。” 果然水皮上已经有了血,花雷只得回岸上将鱼放在花冰的小木盆裡,自己再回去。那头花云已经又抓了條。 来回几趟,花云专门拣個头大的抓,也有四五條了。 “好了,大妹,咱回去吧。木盆都放不下了。這鱼又沒法养,抓多了也吃不完。” 怎么养,肚子上都有洞。 两人還沒到河边呢,就见一堆孩子全围在一起,那中间的位置赫然正是花冰和花雨守着的地方。 花雨见花云捉到了鱼,起了心气,拿着小網子半天沒收获,只得悻悻上岸,跟着花冰守鱼了。那会儿已经有不少孩子在围着看了,花雨怕被人抢了去。 “不准抢,這是我家的。” “什么你家的,這都是我家的。” “不要脸,是我姐抓的。” “放屁,你姐那個傻的,会什么。明明是二哥抓的。” “你才胡說,你二哥怎么抓的?” “是…拿竹竿挑的。” “你家的鱼怎么会在我家的盆裡?” “這…你趁着我沒瞧见偷的。” “不要脸,快放手,明明就是我家的。” 花冰的声音也传了過来:“我家的,我家的,花顺安,你松手。” 两人忙把看热闹的人分开挤进去,還真是熟人,正是花长光的儿子,花顺水和花顺安,旁边還有花顺利花顺心花顺齐,再旁边還有花香儿。 花老头的孙子都到齐了。 学堂早放了学,一群孩子便都来摸鱼了。 花雨花冰掰着盆子一边,花顺安掰着另一边。花顺水倒是沒动手,毕竟他已经十三了,不好跟小孩子抢东西。但花顺安六岁呀,做什么也沒人說啥。只竖着一双眼睛冷冷瞧着姐弟俩,分明是逼着两人放手呢。 花顺安只比花冰大几個月,可长的壮实,一個人跟两個人较劲儿,也争了個不分高低。 花顺利花顺心花顺齐却在一边袖手旁观笑嘻嘻看热闹,张嘴說的也是說那鱼是他家的。 花雷看得生气,上去要去抢盆子,花顺水立即站到他跟前伸手拦着。 两人同岁,花雷略大,花顺水却最讨厌花雷。這段日子走哪都听到别人夸花雷,本也不关他的事,他偏偏就觉得花雷压了他的风头,真是莫名其妙的敌意。 可他拦得住? 還不待花雷去推他呢,花顺水直觉胳膊被铁爪子抓住似的疼,顺着看去,才看清一张无表情的脸,一股大力传来,自己就飞了出去。 “噗通——” 花顺水砸进了河裡,离着他站着的地方足有十几米。 一群孩子全张大了嘴,伸着脖子,脑袋划了半圈眼睛落到河面上。 花顺水从水裡扒拉着站起来,抹了把脸,望着岸上的花云,又恨又怕,却不敢說啥,一时连上岸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