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受够 作者:未知 花顺安觉得头皮发凉,下意识就松了手,跑到花香儿身后。 花香儿也哆嗦着后退:“你,你,你别過来…” 熊孩子。 花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末世见天到处都是抢吃的的人,只是,這裡還沒到那個份吧。 但是—— “回家吧,你俩太弱了。” 花雨花冰一点儿不觉得羞愧,两张小脸放光:“姐,你教我。” “恩。” 花雷把竹筐给花雨,自己端着盆子要走,看到一边的花顺利三人忌惮的不敢上前,再看看花香儿,就停了步。 “顺安,你說這鱼是你家的?” 花顺安哪裡還敢這样說?躲在花香儿身后露着半個脑袋连连摇头。 花雷努力让自己看着和气亲切:“你别怕,好歹我当過你哥哥呢,你好好說话,我送你一條。” 花顺安不摇头了,吞了口口水:“你,你问啥?” 花云看着花雷,微微眯了眼。 “這鱼,你挑。”花雷指着盆子:“你先告诉我,你先前想把我家的鱼拿回去给谁吃呀?” 花顺安沒心眼儿,不知道一开口就会承认是自己抢鱼,当然抢不抢的,人家都看着呢,大家心裡都清楚。 再吞了口口水,瞧着花雷笑着不像要翻脸,抵不住鱼肉的诱惑,开始数道:“祖父,祖母,我爹,我娘,叔叔,婶婶,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姐姐,妹妹…” 這么一长串数出来,花雷暗道好,又止不住的感慨,别看這小子欺负人,可对“自己人”的确好,可惜這“自己人”沒分好。 摸摸花顺安的小脑袋,拣了最大的一條给他:“顺安真孝顺,知道给祖父祖母叔叔婶子抢食吃呢。喏,這條鱼给你了。” “真的给我?”花顺安抱着鱼還不敢相信。 花香儿也戒备的盯着花雷。 花雷漫不经心道:“给你,你孝顺长辈是好的。不過刚刚你和你二哥那样闹,弄得好像我們针对你们這一房似的。” 把你们這一房咬的重重的,眼角去看花香儿。果然,花香儿看看河面,再看一边站着看戏的花顺利几個,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花雷這就放心了,花香儿随了张氏,這几天花家闹的事說的话,有蔡婆子天天伸着耳朵听着传着,他也不是不知道。 花冰嘟着嘴,不开心:“哥,那條最肥呢。” 花雷失笑:“哥给你报仇。” “啊?”花冰不明白,花雨也似懂非懂。只花云止不住弯了弯嘴角。花家又不安生了。 花顺水从水裡上来,见花顺安怀裡抱着鱼,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花香儿心眼多,只在他耳边挡着,轻轻說了花雷的话。 花顺水脸色更沉。 這时,花顺利笑嘻嘻上前:“二哥,回家吧,這么大條鱼,能炖一锅汤呢。” 花顺水看都不看他一眼,扣着鱼鳃便走,花香儿拉着花顺安紧紧跟着。 花顺利花顺齐花顺心也沒看出什么,嘻嘻哈哈也往回走。 谁知,花顺水直接进了自己屋裡,哐当一声关紧了门。 张氏刚伺候了花长光小解,听见动静吓了一跳,骂道:“吓死我了,不知道手轻着点儿?大热的天你关什么门啊,啊?啊——這是咋了,脸咋拉得這么长?” 花顺水把鱼扔到桌子上。 张氏立即笑了:“你抓的,可真肥,娘這就去炖上。” 花顺水瓮声瓮气:“花雷给的。” “啥?” 花长光诧异的看過来,那边屋裡听到动静的花顺风也一扭一扭過来,惊讶看他。 花顺水生着气不想說话,示意花香儿說。 花香儿嘴巴伶俐,立即把河边发生的事都学了遍,什么时候什么人說什么话,什么人又在干什么,都說了全。 花长光倒吸凉气:“花云力气那么大?還是人不?” 张氏却是跳了起来:“好呀,這是又拿我儿子当筏子呢。” 花长光仍在吸气:“唉,這么吓人呢,上门說理也…” “我說不是花雷,我說的是那几家!” 张氏那個气,恨不得把花长光拉起来。 “花雷那小崽子不是個好的,你那几個弟弟就是好的?你弟弟不是好的,你弟弟的儿子更是孬种。”见花长光還想不认,张氏更火:“当初王氏那话,我可听得真真的。那個时候你腿都断了,他男人身上就落個泥点子,你听听她是啥意思?人家巴不得前头老太太拿了你的命去让自家男人安生呢。二房四房沒吭声,可我知道他们那腌臜心眼子裡也是一样的想法。当初你挡那一下,为了谁?是单单为了自己嗎?還不是也为了他们?可好,罪你都一個人受了,人家還巴不得你死呢。” 說得花长光心裡那個难受,他心裡当然是有想法的。自己两條腿都断了,也沒见哪個兄弟来看看,都只想着自己呢。早知道…当初自己就该先跑了,不,自己就不该往前凑,离得他们远远的。 见花长光不說话,张氏又拉過花顺安,往自己腿上一按,噼裡啪啦肥屁股一顿打。 到底是亲儿子,听着响,可不疼。 花顺安委屈:“娘,你干啥打我?” 张氏吊着嗓子:“就你能耐,就你惦记着你祖父祖母,惦记爹娘亲哥亲姐是沒错,惦记着哪门子的外人?吃饱了撑着你。還叔還婶,還哥哥妹妹的,你個傻子,憨子,像了你老子的蠢货,你亲哥被人欺负,你被人欺负,边上站着的狗东西哪個帮着你了?一群瞎了眼黑了心的,就知道让咱家出头他们净捞好处…顺水,你也是個笨的,就你孝顺呢,人家背地裡吃的喝的有你的份?看那钱袋子,谁家的瘪過咱家的?啊,你個憨货,就知道给自己惹祸,沒得趁了别的心…這是都欺负我家男人不能动是吧?這是都晓得给我們屋头倒屎盆子是吧?沒這样欺负老实人的,大不了一拍两散,沒得老实人给黑心眼挡祸的…” 张氏越骂越来劲,這事一桩桩想起来都是他家吃了亏呀。最开始是自己,为了花长芳背上打人苛刻的坏名声,结果呢,花顺风的亲事還是沒着落。接着,都恨不得自家男人死了给他们挡灾。现在轮到自己儿子了?這是推出去当门板子使惯了? 李氏听得张氏的骂,一头雾水,這是又怎么了?喊過几個孩子一问,气得哆嗦:“你看看,你看看,毒蝎子,這是要散我儿子孙子的心呐。” 花老头屋裡屋外听得烦:“不過是條鱼…” “你還给那边說话?你自己看看,這好好一個家被搅合成什么样了?都是那家子坏水…” 最终,那條鱼沒进上房。张氏趾高气扬进了厨房,有什么放什么,收拾的香喷喷的全端进了自己屋。李氏沉着脸,到底沒說话。梁氏和王氏心裡有鬼,也沒开口。 睡觉前,方氏给已经睡熟的花柔儿盖好被子,轻轻道:“相公,你有什么打算?” 花长祖一头雾水,什么打算? 方氏叹息:“我爹說相公明年高中大有希望,可,现在家裡這么…不平静,我怕你读书入不了心。” 花长祖想想叹气:“搬出去难。” 方氏低头不语,要是說搬到县城去,可谓困难重重。首先便是李氏舍不得,還有就是公裡出了许多银子供花长祖读书考试,要是搬出去花费更多,那三房必是不允许的。除非中了秀才。可现下這個环境… 半天,方氏幽幽道:“相公,你明年一定要中。” 花长祖奇怪,以前方氏从不說這种类似于逼迫的话。 “唉,你觉得几房的孩子如何?” 如何?大房太傻,二房三房未免又太精太冷漠。花长祖不能這样不给面子的指责自己亲侄子,只道:“有待管教。” 方氏低着头,似乎问他又似乎问自己:“如果是咱们的孩子呢?不知是什么样?” 花长祖笑了:“娘子相夫教子是贤内助,只看柔儿小小年纪便知书达理便可见一斑。咱的孩子必是好的。” 方氏被他說的忍不住笑。知书达理?才四岁的小娃娃,能看出什么来?不過自己的柔儿就是看着比别人乖巧懂事,整洁干净,哪像村裡泥地裡的脏孩子。一看就是有规矩的人家出来的。 不禁抚了抚肚子,脸颊泛红:“不知下個什么样呢。” 花长祖惊喜道:“娘子,你有了?” 方氏羞涩点头。 “太好了,這次一定是個男孩。” 方氏不悦:“要是女孩呢?” “为夫一样喜歡。” 方氏总觉得這個该是男孩,又是幸福又是担忧:“如果是個男孩,相公你說,他会长成什么样?孟母三迁择邻而处,說的就是身边人事的影响。相公——” 后面的话不用說了,花长祖变了脸,要是自己的儿子,像大房一样傻,還是像二房三房一样奸?不行!绝对不行! “娘子,你先睡,我再读会儿书,明年一定要高中,咱们就搬到县裡去住。” 眼见花长祖步履坚定进了书房,方氏满意躺下搂着女儿睡了。 早受够這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