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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凶宅推销员

作者:更从心
多数的秘密,都藏在卧室裡。

  出于礼貌,姜病树进入卧室前,并不打算多观察什么。

  他只想赶紧离开。

  但当他推开卧室门的瞬间——整個人被被吓得一哆嗦。

  十数只目光淫邪的眼睛,遍布在這间屋子裡。

  墙上,壁画上,天花板,空调,电视机屏幕裡,镜子边缘,电视柜上旁的玩偶熊眼睛上,床底与衣柜裡都是眼睛。

  這些眼睛周围有着像血管一样的东西深深的刺进了墙壁,玩偶熊,电视柜上。

  仿佛是某种活物,长在了這间卧室的各個角落。

  姜病树退后几步,侧头看见了卧室卫生间的浴缸与马桶附近也有。

  该怎么形容這种淫邪呢?就像是电车上某個猥琐痴汉,将手伸进了目标的裙子裡,惊喜地发现女孩竟然不敢叫嚷时的目光。

  人类对脱离了身体的眼睛总是有一种未知的恐惧。

  姜病树被這一幕吓到脑子一片混乱。

  当他的视线与那些眼睛对视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所有淫邪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愤怒。

  猩红的血丝不断生出,像一條條在苍白大地上流淌的岩浆,這些目光裡的怒火仿佛要喷薄出来。

  姜病树的神经末梢,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实质性的重量。

  他的血液就像是瞬间要从体内爆开!

  他本能地挪开视线。這一瞬间他轻松了不少。

  “呼……這眼睛有古怪,不能与它们对视,冷静,冷静,现在我应该冲向阳台。”

  這全身起鸡皮的感觉,能让姜病树脑子转的更快。

  但清醒的大脑不足以让他摆脱眼前的危机。

  在他豁出一切,准备冲向阳台的瞬间,变故又起。

  卧室中央宽大的床上,被子裡盖着的某個东西忽然间动了。

  那床薄薄的被子,就像是一层孵化着怪物的蛋壳,這层壳如今扭曲起来。

  更恐怖的东西在苏醒。

  骨头扭动的声音频频传出,那是只有在恐怖电影裡,某种骷髅类的生物行动时才有的声音。

  姜病树头皮发麻,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一眼。

  “艹……要命!”

  一具冷白色的“人体”,正在用一种夸张的方式强行苏醒。

  姜病树不知道這是什么东西,但对方的肢体正做着足以让关节断裂的肢体行为。

  它的腿并不是靠膝盖弯曲,而是硬生生的折断骨头来弯曲的。

  于是才有高频的骨骼碰撞的咔嚓声响起。

  再接着,姜病树看到了对方的脸。

  他认为那应该是张脸。

  毕竟那個地方被蓬松而凌乱的头发包裹着,像是一個女人的头颅的正面。

  但那扭曲的五官,還有空洞洞的眼窝,让姜病树牙齿打颤。

  【d4型冰血症,d2型裂骨症,都是在她将死之时患上的,但来不及孵化出病魔。嗯,這只是一道‘赝品’,她并不是病因。】

  脑子裡又听到了那不紧不慢的声音,像是在科普。

  姜病树一边处理着這些信息,一边思考着眼前的困局。

  阳台的距离一瞬间仿佛变得遥远,足以让人呵气成霜的寒冷,让姜病树瞬间意识到——

  “我不可能从這些眼睛,以及這個女人面前逃离,這是個陷阱。”

  寒冷与来自“女鬼”的恶意,让姜病树身体变得僵硬。

  但抗拒死亡的本能,還是让他非常麻溜的退逃出卧室。

  他逃命似的奔向楼梯,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得不想一些桃子。

  “可千万别追出来,最好和餐厅裡的那個人一样,只要我离开,就不会追出来。”

  姜病树显然低估了這栋凶宅的含金量。

  噔,噔,噔。

  他历来对声音很敏感。一下就想到了這是高跟鞋触碰地板的敲击声。

  伴随着声音,阴寒的感觉瞬间浓烈了十倍。

  那声音越来越近,近得仿佛吹在脖子上的一道冷气。

  在姜病树的背后,那四肢骨头断裂,却依然不断爬行的“女人”,正在不断靠近姜病树。

  他不敢回头,几乎是直接跳下旋转楼梯,亡命狂奔。

  但他并沒有忘记分析。

  姜病树一直不知道d4,c1這些字母加数字的前缀是什么意思,问了几次,脑子裡的声音也沒有回复過。

  不過冰血症和裂骨症,這两种病他是知道的。

  “冰血症的人血液冰冷,往往是在极寒的环境裡才会患病,但這种病最麻烦的地方,在于患者明明很冷,却又更怕热。”

  “所以一般不会有人考虑生這种病来孵化病魔,因为发病的时候异常痛苦,冷热皆忌。”

  “如果任由她靠近,毫无疑问這种诡异生物会轻而易举撕碎我。”

  “我得回到餐厅。”

  他虽然害怕到整個人都神经绷紧,但大脑毫不混乱。

  “餐厅也很古怪,火势汹涌,但仔细回想,火势其实沒有任何蔓延,而且那個容易自燃的人,也沒有燃烧。”

  姜病树疯狂逃向過道,准备跑进餐厅,也是這個時間,冰血症的女鬼如同蜘蛛一样快速爬向他!

  在女人爬下楼梯后,他已经来到了過道处。

  這個时候,他终于敢回头看一眼。

  姜病树能够看到对方脸上扭曲的五官,還有冻碎之后拼接的裂痕。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脸上這些冻痕是怎么回事?”

  女人手掌裡一根细长的骨刺伸出,骨刺上布满了裂痕,但就在她准备刺向姜病树的时候——

  姜病树打开了门,热浪扑面,让女人发出了痛苦的尖叫,慌忙把已经沦为前肢的手伸了回去。

  “好险!”

  女人拧成一团的两只眼睛写满了痛苦,她沒有再靠近姜病树。

  姜病树注意到,女人的手指上带着一枚金戒指,颇为眼熟。

  而站在冰与火交界线上,姜病树迎来了抉择之刻——

  餐厅内侧,满头油液,极有可能自燃的男人正盯着他。

  而過道另一侧,如寒冰一样的女人也同样用目光咬住他。

  前后夹击。

  沒有時間思考,他果断回到了餐厅裡,跨入餐厅的一瞬间,环绕在火焰中,阴寒的感觉彻底消失。

  那個站在厨房边上,满头油液的男人,依旧以奇怪的神情看着姜病树。

  這次,姜病树听到了他說的话:

  “我想买房。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這栋宅子。”

  這他妈是什么展开?

  這种有气无力且被拖长的声音,荒唐的对白,在這样的环境裡,反而更让氛围变得诡异。

  “我想买房。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這栋宅子。

  油脸怪人重复着這一句话。随着他第二次开口,火势有了变化。

  一直沒有扩散的火势,仿佛有生命一样,忽然开始蔓延,就像是在蠕动中猛然变大的虫子。

  “我想买房。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這栋宅子。”

  油脸怪人第三次讲出這句话,整個屋子的温度进一步升高。

  如果之前只是让人难受,现在的温度就到了痛苦的程度。

  姜病树甚至想要再度逃离,可他很清楚,沒得逃。

  外面就是那個能够把人冻成渣,且攻击性很强的女怪物。

  反倒是裡面,并沒有想象中凶险。

  “不要慌……問題很大,慌也沒用。”

  “如果他真要杀我,我之前就经死了。他的行为不符合杀人的逻辑。”

  火舌已然要喷在姜病树脸上。

  他有种预感,等到這個油脸怪人再开口,自己就会和脚下的尸体一样,哪怕对方也许不想杀人。

  一定有破解的方法的……

  “我想买房。能不能——”

  火势再度暴起,看着袭来的火势,姜病树顾不得许多:

  “能啊!怎么不能?我可太熟悉這房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暴起的火势竟然迅速消退。

  姜病树脸上虽然已经出现烫伤的反应,但笑容更加治愈:

  “接下来由我来为您介绍這栋房子,您可真是有眼光啊客人!”

  火势变弱,這印证了姜病树的猜测——

  “按照道理来說,火应该越烧越旺才对。所以本质上火势其实是這個人在操控?我要活命怕是得按照他說的做。”

  “但問題是,我要怎么把一栋正在燃烧還闹鬼的宅子卖出去?”

  假如這就是面试的考核,姜病树承认,這比他以前参加的面试硬核多了。

  他试着平复心情。

  但這屋子裡的氧气含量明显不足,炙热的气流让他忍不住咳嗽:

  “咳咳咳咳……容我慢慢为您介绍您的新家!”

  姜病树指向了房间某处——那個地方火势汹涌。

  他的脑海裡已经有了思路:

  “就当自己是個神经病,参加了一场神经病面试。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放飞自我。”

  這么暗示着自己,姜病树已经代入了角色。

  他的眼神明亮起来,脸上的笑容真诚而明朗。

  一個神经病房产销售诞生了:

  “咱们首先闻闻空气中灼热的气息。闻到了么?這美妙的火焰与红木亲吻所散发的气息,竟然沒有一丝焦臭,怎么烧都烧不坏。”

  “都說防火防盗是居家大事,任何豪宅都怕付之一炬,但您瞧瞧,這火烧到现在,沒有对這裡造成丝毫损伤。”

  “瞧這天花板,多耐烧啊,瞧這小火苗,蹦跶的多欢啊。”

  “设想一下,在最寒冷的季节裡,别人只能在壁炉裡烤火取暖,或者开空调缓慢的调温,耗时耗电,效果還不明显。”

  “但您不一样,您可以在心爱的厨房裡洒满芳香的汽油,点燃您的房子,享受最原始的加热。”

  “别人看着沐浴在火光中的豪宅,只能满心羡慕!不明就裡的人想要拨打灭火电话,但您却可以大手一挥,热情好客的說:要不进来坐坐,烤烤身子?”

  “甚至您在家烧烤都不需要买炭!嘶,我已经闻到了烤肉和烤大肠的味道!”

  “再說說地段,這栋宅子在肺区与肝区的交界处,作为老板的您,必然得在這样的地段拥有一处宅子,能够在第一時間将肺区的人安排到您肝区的产业裡,实现肺物与肝货一手转换。”

  姜病树开始滔滔不绝的胡乱掰扯。他脸上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個正儿八经的神经病。

  尤其是他正对着疑似“鬼”的东西推销一栋凶宅,似乎就显得病得不轻。

  但這個神经病很专业很尽责。

  他从风水,布局,地段,装修各個层面对着這栋屋子尬吹。

  其间還夹杂了不少专业术语,他仿佛真的做過這一行。

  姜病树是這样的。

  那些最为基层的职业,他都有面试過——

  售房的,保险销售员,电话业务员,厂工,保洁员,快递小哥……

  這些工作姜病树每次都带着饱满的热情去面试,做了充足的准备。

  为的就是让身为健康无病之人的自己,能够在一众病患中争到一份工作。

  他很努力,也想過应对各种情况。

  但对着一個超自然生物卖凶宅,他的确沒有想過這种展开。

  “不知道鬼气森森,這对于客户来說是优点還是缺点?”

  不過姜病树欣喜的发现——這個满脸油液的怪人,眼裡竟渐渐有了光。

  凶宅经历的展开,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他這是被真被我說动了?”他心裡一喜,尽管足以致命的危险并未過去。

  姜病树是一個很乐观的人。他很善于在逆境中自娱自乐。

  小时候被肺区的流氓打了,孤儿院裡一起玩耍的小姑娘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被吓哭了。

  但他一点也不沮丧,反而能够捏着脸上的青紫的伤痕,让五官做出奇怪的曲线,滑稽的表情,忍着疼痛逗笑小姑娘。

  由于太调皮被院长体罚挨饿,他会对自己的胃讲笑话,似乎逗笑了胃,胃就不会饿了。

  求职面试也是一样,一次次被拒绝,但一次次都会自我开导。

  他看起来沒心沒肺,总是露出笑容,所以他說话总是显得很不着调。

  恰如此刻。

  恐惧的环境裡,他又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高温的环境裡,他讲的有些渴了,便走到了冰箱处,打开了冰箱。

  冰箱的旁边還放着一個小型的冷冻柜,姜病树瞄了一眼,目光被钩住。

  一具女尸,脸贴着冷冻柜的玻璃柜面,目光痛苦。

  這可把他吓得腿一软沒站稳,直接趴在了冷冻柜边上。

  這具女性尸体非常眼熟。

  這一次,姜病树和這具尸体来了個脸贴脸,好在隔了一层玻璃。

  這像是一具被活活冻死的女尸。

  他强行站起身来,稳住心态,当沒看见這一切,打开了冰箱,拿出了一瓶水。

  硬核的推销员,就是要能够在最极端的环境裡滔滔不绝的卖房,并且优雅永不過时的姿态喝水。

  噗!

  腥辣的味蕾反应让姜病树一下子将酒吐了出来,這個动作一点不优雅。

  “见鬼,怎么会是酒?”

  【纠正一下,是医用酒精,冰箱裡面全都是。】

  姜病树吓得赶紧将酒放了回去。

  由于火势变弱,這间屋子也渐渐能听清一些声音。

  姜病树這個时候终于听到了一段声音——来自油脸男人始终保持通话的手机:

  “该死的,你会害我的屋子卖不出去的!该死的,你会害我的屋子卖不出去的!该死的,你会害我当房子卖不出去的……”

  這句话一直重复着,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油脸男人到底听了多少遍。

  這個瞬间,姜病树看向了油脸男人,脑海裡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难道說……”

  他终于意识到,這栋诡异的屋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何以笙箫默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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