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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我比精神病更精神

作者:更从心
時間紧迫,事不宜迟。

  姜病树开始朝着第九层走去。

  他有种预感,也许自己要找的那個坐轮椅的女孩,就在第九层。

  第二层楼道口处,有個中年大叔,大概身高170cm,体重170kg的圆形大叔,正对着姜病树做鬼脸。

  【沒有病魔,不過一旦孵化,很有可能是c级起步。他是大脑出了問題,类似于解开了某种限制,身体开始肆无忌惮的横向发育。】

  姜小声忽然出声,算是解答了姜病树的疑惑。

  因为姜病树以为這個人不是脑子有問題,而是肠胃有問題。

  第三层楼道口处,并沒有病人,但姜病树听到了有女人唱戏曲儿的声音。

  应该是类似深闺怨之类的戏曲,但不知为何,唱的很欢快。

  原曲本来是丈夫出征,久久不归的惆怅。

  被這個女人唱出了一种丈夫出征,死鬼你還不赶快与我快活的急切。

  第四层楼道口处。

  一個小朋友歪着脑袋看着姜病树:

  “你是健康人啊……”

  “不,我患有颈椎病。”

  “你是健康人啊……”

  姜病树感觉小朋友說话的语气神态语速和上一句一模一样。

  他不多說什么,准备离开。

  但身后的小朋友說道:

  “你是上去發佈任务的嗎?”

  姜病树皱起眉头。

  精神病人的思维他還是需要一点時間去跟上,他只是像個精神病,但并不是精神病。

  可不知为何,姜病树觉得這個小朋友话裡有话。

  【继续往上走,或许能找到答案。】

  姜病树沒有停留。

  第五层很正常。虽然有五個病人躺在楼层的空地上,摆出了一個五边形。

  第六层很正常,假如忽略掉第六层的楼梯口,那些台阶莫名其妙变得弯曲。

  以及第六层的病人们……用着某种姜病树完全听不懂的话语在交流。

  他们时不时会說出一两句正常的话,但很快又会使用那种古怪的,仿佛女巫念咒一样的语言。

  看起来……像是在正常交流,又像是在参悟什么?

  第七层。

  沒有任何病人住在這裡。只是台阶的弯曲变得更严重了。

  第八层。

  开始渐渐变得正常。

  台阶的弯曲消失,每一级台阶,又恢复到了笔直的样子。

  站在第八层通往第九层的楼梯口,姜病树犹豫了一下。

  “我会遇到危险嗎?”

  【你比這些致病师更强,而且你比一般病人更像神经病。這是你的优势。】

  ???

  姜病树脑袋冒出一排问号。我问的不是這個問題好吧?

  不過他也大概知道,這意思是說自己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有些忐忑的迈开步子,姜病树开始往上走去。

  ……

  ……

  第九层。

  姜病树记得三個病人的房间所在,隔得较远。

  第一個病人,在904号房。

  当姜病树朝着這個病人走来的时候,病人其实也在观察姜病树。

  “真奇怪,他的头上,为什么沒有问号呢?”

  “第一次见到這样的人,我出問題了嗎?”

  蒲磊拍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眨着眼睛。

  但每一次闭眼再睁眼后,他看到的画面還是那么诡异。

  這個新来的实习生头顶上——什么也沒有。

  沒有血條,沒有等级,沒有问号。

  第九层沒有监控,但第八层和第七层有。

  对电子信息与技术格外有天赋的蒲磊而言,很容易便黑掉了這栋楼的监控。

  当姜病树进入這栋楼时,他還沒有注意到姜病树。

  因为他正在想,今天要完成什么任务好。

  隔壁是一团乱码,以及一個被标记了“danger”的轮椅女孩。

  再往楼上,是特殊的npc丘比特,大家都爱她。

  尽管這场游戏裡,自己才是主角,唯一的玩家。玩家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但蒲磊隐隐的把這些特殊角色,算在和自己一個阵营。

  他并不是那种喜歡捉弄友方npc的破坏性玩家。

  相反,他一直很遵守规则。

  他原本决定今天去接食堂的支线任务,换取一点食物。

  可就在這個时候,他在监视器了,注意到了姜病树。

  這個瞬间,姜病树就吸引了他。

  “沒有问号……也沒有感叹号,怎么可能呢?”

  蒲磊的心跳加速。

  他第一次见到這样的情况。

  从患上精神病开始,他的世界裡,就再也沒有出现過這样的角色。

  “主神,他到底是個什么东西!他在朝着第八层走了!他到底是什么?是bug嗎?”

  “他为什么头上什么信息也沒有?”

  “主神”是蒲磊的病魔。

  与其他人的病魔不同,“主神”不是人。

  是蒲磊小时候看到的一本书裡的角色。

  那本书裡有這样的一句话——

  “你想要真正的活着嗎?”

  讲述的是一個人在奇异的空间裡,接受了主神一轮一轮的挑战,不断成长,最终成为新神的故事。

  蒲磊爱上了這個故事,因为从小他就觉得,人类的世界存在着更高级的生命。

  世界一切,似乎都有着人为设计的美感。

  计算机语言,仿佛与生物的dna链分布,有着某种莫名的契合。

  這一切种种,让蒲磊相信,主神是存在的。

  這個世界一定有主神。他最渴望见到的,就是主神。

  “主神”回答不上来,因为它只是一個病魔。

  它汲取的记忆,只是蒲磊内心深处对主神的主观塑造。

  它像极了一個真正的主神。能够为蒲磊提供奇特的能力。

  但它不是主神,它也有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

  一般遇到解释不清楚的,作为蒲磊的病魔,它不会开口。

  以前是无法开口。

  但现在它虽然可以开口說话,却也很少与蒲磊交流。

  主神是可以拒绝回答游戏者的問題的。

  所以遇到不会的,就沉默便好。

  蒲磊的逻辑,会认为自己只是等级不够,无法得到這种問題的回答。

  蒲磊看着对方走向了八楼,然后开始自我攻略。

  “是某种未知存在?”

  主神沒有回答,只是继续保持着神秘莫测的样子。

  蒲磊兴奋起来:

  “不,不对,他…他他难道是……”

  “不,我要测试一下!我要测试他!”

  ……

  ……

  第九层。

  当姜病树走向904房间的时候,904的门忽然打开。

  恰好這個时候,住在房间裡的蒲磊,走了出来。

  這是一個戴着眼镜,穿着印有黑色骷髅头病号服的少年。

  一眼看過去,会感觉对方像個中学生。

  【二进制症候群,b型,因为世界上并沒有其他人得這种病,所以暂时不需要数字前缀。他是具备唯一性的病人。】

  這是什么奇葩病?

  姜病树還是第一次听說這种病。

  【简单来說,是臆想症的一個变种,但由于這個病种的分類太多,而你眼前的患者,臆想內容高度信息化,所以我给它新的命名。他的病魔暂时不强,但成长性很高。】

  【不過,按照医学上的习惯,這种第一次出现的病,也可以以患者名字命名,你要是嫌這個名字难记,就问问他名字吧。】

  “是什么能力?”姜病树脑海裡闪過疑惑。

  【无可奉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這种病。另外,你的无病体质很特殊,秦观棋的话是对的,這是你的优势,他会让你在很多病人眼裡很特别。】

  姜小声难得的解释了一番。

  一般只在病域裡活跃的他,竟然与姜病树对话了一次。

  這是极为罕有的经历。

  姜病树看着眼前的病人,意识到這個病人并不简单:

  “你好,我是這裡新来的实习致病师。”

  “我叫蒲磊。”

  蒲磊的手在比划着,就像是在操控鼠标一样。

  “看不到!就连這样也看不到……沒有访问权限的对话窗都沒有弹出来!”

  “怎么可能看不到呢?這個实习致病师……到底是什么人?”

  “实习致病师是吧?能不能让我为你做三件事?”

  蒲磊似乎已经习惯,把脑海裡的想法直接說出口。

  以至于他的话听着确实像個疯子。

  在他的视角裡,周围的一切都是可以用鼠标指针选中的。

  姜病树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为我做三件事?你确定你沒說反嗎?”

  “你认为我說反了?”蒲磊显得很在意這句话,瞪大眼睛看着姜病树。

  這是姜病树与蒲磊初遇。

  尽管二人的对话,看似只是交换了一点点身份信息,但掌握着一定信息差的姜病树……

  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关键。

  他开始分析眼前的少年。

  “姜小声虽然沒有說這個病的能力,但至少应该是知道一些症状的。否则不会起這么一個名字。”

  “二进制症候群,听着与计算机有关。而這個小子的手势,就像在操控鼠标……”

  “所以,有沒有可能,他把我当成了电脑裡的一個角色?”

  “但由于姜小声和主帅提過的,我的无病之躯体质……似乎有着某特殊性,让他眼裡,我這個角色和其他角色不一样?”

  “他无法选中我?”

  如果是柳冰,就不会想到這一层,但姜病树是一個想象力丰富到接近神经病的人。

  “大胆一点,不妨想的再深入一点。他在查看我的属性?”

  “他为什要帮我做三件事?這是不是他能力的一個媒介?”

  “npc?做任务获取好感度?”

  当想到ncp這個词的时候,姜病树的脑电波,与精神病人蒲磊正式接轨。

  這一切思考,只发生在眨眼间。

  “放弃吧,你无权查看我的属性。你的等级不够。”

  姜病树用一种氪金玩家看向白嫖玩家的眼神,看着蒲磊:

  “因为我們是同类。”

  密碼正确,密碼完全他妈的正确!

  无权查看,等级不够,以及最为关键的“同类”一词。

  蒲磊并沒有觉得被挑衅,他第一反应是兴奋!

  就像在茫茫的npc裡,看到了一個玩家。

  就像是玩了十几年单机……然后忽然收到了一條联机邀請!

  蒲磊激动不已:

  “你……你也能看到?”

  “是的,不過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样。每個人视野裡的ui都不同。”

  姜病树打出了一张明牌。他不知道能看到什么,但顺着对方說就是了。

  這事儿就跟给病魔执念卖房子一样,顺着病人的思路走就是了。

  他其实也只是揣测。

  游戏裡,npc会让玩家做各种事情,完成任务,提升好感度,获取npc更多信息。

  姜病树无疑是猜到了這一点。

  蒲磊的心怦怦跳。

  他曾经连续做梦,将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都梦到了主神。

  而且主神的样子,就和小說裡描述的一样,穿着刻有神秘金色符文的黑色长袍。

  高大,威严,静静的矗立着,默默注视這些npc,乃至身为玩家的自己。

  当有一天,這個梦忽然沒有出现后,他睁开双眼——

  便发现世界彻底变了。

  所有人的头上,都会浮现出各种数据。

  等级,年龄,性别,职业。

  最主要的,這些人头上会有感叹号。

  他能够通過不断对话,渐渐找到這些人的需求。

  承接需求,便能获得奖励。

  這就是他病魔的能力——游戏化。

  而随着病魔从幼魔期跨入了魔语期,蒲磊的病也越来越严重。

  他眼裡所有人物都呈现出了“纸片人”的质感。

  如果迈入深化期,說不定他眼裡的世界都会像素化。

  他从倾向于相信世界是一场游戏,变成了绝对相信世界是一场游戏。

  也因此,蒲磊享受着游戏的快乐,但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孤独。

  全世界都是npc……

  沒有一個玩家,他是整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玩家。

  姜病树說道:

  “我也是听說,有一個和我差不多症状的人在這裡,所以我才来看看。”

  蒲磊到底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沉迷游戏的孩子。

  现实的社交和游戏最大的差别在于——

  现实社交很复杂,游戏裡,则不担心npc的狡猾。

  所以他下意识就相信了姜病树。

  “太好了!太好了!”

  姜病树心裡有点难過,這孩子病的可真重啊。

  這对话换其他人听,必然是认为這是两個重度精神病在交流。

  而且蒲磊是已经孵化了病魔的。

  可病孵所为什么沒有检测出来呢?

  還是說,蒲磊能够通過病魔,隐藏自己?

  蒲磊的病魔进入魔语期了嗎?他肯定是沒办法通過精神测试。

  但如果真的进入了魔语期……

  那么蒲磊也是鬼。

  棋组织的人,除了做域医,也负责斩鬼。

  姜病树当然不希望对蒲磊动手:

  “蒲磊,其实這個世界還有几個玩家。”

  “真的?”蒲磊惊喜。

  “是的,你不会以为,這么大的一個世界,就只是一场仅属于你的单机游戏吧?”

  “太好了!太好了!他们在哪裡?”

  “他们藏在暗处,负责维护着游戏的正常运转。”

  只要你比精神病人更像精神病,那么他们一定会觉得你很好沟通。

  眼下的姜病树就是這样,为了套出蒲磊的话,他看起来比蒲磊病的還厉害:

  “這個游戏,每一個npc,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npc们能够活着。”

  “蒲磊,如果你伤害了NPC的话……”

  姜病树看向蒲磊,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

  蒲磊会意,大声說道:

  “沒有!我沒有!我虽然知道他们是npc……但我一直都是任务控!”

  “我只喜歡做任务!這种为了一时快感,杀掉npc斩断任务链的事情!我坚决不做。”

  那种开局杀死防火女的行为蒲磊深恶痛绝!

  說完后蒲磊小声补了一句:“主要我暂时沒有发现读档的功能。”

  “我唯一一次伤害NPC……也只是测试了一下功能。”

  “哦?你做了什么?”

  這思想有点危险啊……但行为上貌似是干净的,暂时干净。

  不過论迹不论心,姜病树发现,蒲磊還是可以引导一下的。

  “那天有個人给我送饭,因为我对他已经足够了解,所以我解锁了一些权限……”

  “有一個权限,是重命名。右键目标,弹出菜单,然后我为了测试,把他的名字,从牟大病……改成了送饭甲。”

  姜病树内心一惊,這就对上了啊。那個送饭的人,之后真的认为自己叫送饭甲。

  游戏能力修改现实?

  這病魔能力,很有潜力啊。

  這下连他的心跳也加速了,虽然超能力只是改变别人名字,看着完全不厉害,甚至貌似還需要很麻烦的前置條件。

  但很值得培养,保不齐以后還有其他修改能力?

  只要能建立起一個‘游戏规则’,以玩家的方式慢慢竖立蒲磊的游戏观即可。

  這個前提,是蒲磊沒有做過其他過分的事情。

  姜病树按耐住兴奋:

  “只有這個?沒有做過别的?必须要诚实。”

  。何以笙箫默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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