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漫漫长夜述心怀 作者:未知 回到藏马的地方,骑上马四人一口气回到客栈。≧ 远远的就能看到客栈灯火通明,走近了看到一大群的衙役正在搬运尸体。武安福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两個衙役把王顺的尸体搬了出来。他的脸上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想必求饶的话還沒出口,就被杀死了 **廓和衙门的人交涉了一番,武安福知道他在陕西山西一带小有名气,而且這也算是防盗自卫,应该不会太過麻烦。便也不再理這些衙役,径直的回到客栈裡。楼上的一些血迹已经打扫干净。许多被惊醒的客人也都回房间了。武安福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看到裡面竟然還有烛光,看来两女一直沒有入睡。他敲敲门,裡面传来“請进”的声音。 武安福进了房,反手把房门一关道:“两位姑娘怎么還不睡?”等他定睛一看,不由一怔,只有陈月香一個人正缩在床上,李漩却不见踪影。 武安福忙道:“李姑娘呢?” “她說她不怕死人,回去睡了。”陈月香道。 “怎么這样?”武安福心中担忧。 “担心她了?”陈月香从床上坐起,挪到床边,穿上了鞋,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說:“我不敢在那睡。客栈裡又沒有空的房间,我想公子出去了,就在這裡休息吧。那房间很怕人,你去陪李姑娘嗎?” 武安福一听动心道:“我去瞧瞧。”出门来到李漩房间敲了下门。 “谁啊?”李漩的声音传来,武安福听到她的声音如常,放心下来。 “是我,你的房间刚死了人,换到我那裡去住吧。”武安福道。 “不必了。”李漩道。 武安福一被拒绝,竟然不知道再說什么好,過了半晌裡面又道:“香姑娘受惊不小,你陪陪她吧。” “這怎么好?”武安福急道,他生怕李漩误会。 “我不会误会的。”李漩道。 武安福一听這话,心裡一喜,虽然心裡迷迷糊糊不知道喜从何来,只觉得李漩和自己又亲近了一层。喜得他道声晚安,回到房裡。 “李姑娘沒事嗎?怎么不用陪她?” “她說沒有关系,叫我陪陪你。”武安福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茶虽然凉,他心裡却是热的。 “我怎敢麻烦公子呢,請公子去陪她吧。”香姑娘說着走到门口想要开门出去。武安福上前一步,伸手去按住门,却一把按在她的手上。 “呃,对不起香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武安福感觉不对,连忙把手收回来,连连道歉。她的手柔软圆润,让武安福心砰砰的跳個不停。 “莫要让李姑娘误会。”陈月香說着又要走。武安福急了,這回看准了再伸手按住房门道:“香姑娘你不必客气,真是李姑娘让我陪你的。” “公子和李姑娘這样关心小女子,小女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好了。”陈月香犹豫一下也不再推辞了。退后了一步。武安福见她同意留下,松了口气,于是道:“那你早点安寝吧,這一闹也不知明天能否赶路。或许会耽搁几天的時間吧。我在门口守着,有事叫我。”說完就要出门,刚一动脚步就听见陈月香悠悠的說了一声:“公子,你是否是嫌弃我呢?” “你這是?”武安福听到陈月香這话一怔,不由自主的想到男欢女爱上去了。 “沒什么,只不過觉得公子和别的男人不同。”陈月香叹了口气,走到桌子旁坐下了。武安福沒有动,站在门口看着她,還是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在上辈子也是只懂打杀权谋,不懂女人,如今飞跃千年,遇到的這么多女人,他還是一個都弄不懂。 “小女子我在临潼县临江楼上卖唱到如今也有三年了,不敢說阅尽天下男人的嘴脸,也看透個七七八八了。我卖唱之初就立下誓言,只卖唱不卖笑,更谈不上卖身了。可是就因为我這一副好身子,招引了不少的狂蜂浪蝶,每日围着我打转。大多的男人装的象模象样,人前一副君子面孔,人后却尽是些衣冠禽兽。一开始都会說些蜜语甜言,我最初并不明白這其中的险恶,总觉得人心本善,哪裡会有那么多的豺狼虎豹,轻易的也就信了,糊裡糊涂失了身子。可是那些人一旦得了我的身子,就弃我不顾,把那些山盟海誓却都忘到脑后。如此几次,我也看透了男人们的面孔,再也不做奢望。既然我的身子已经脏了,也就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礼仪廉耻,我不屑混迹在青楼,于是自由自在的在那临江楼上,看這些龌龊男人的表演。這三年就好象看了三年的大戏一样,每日听着戏文,心裡冷笑嘴上赔笑,看着那些男人脸上的正经,想着他们心裡的肮脏,真觉得這世界无可留恋。公子你說,难道女人生的一副好面容,就是要被杨广和临潼县裡那样的男人们践踏侮辱欺骗的嗎?”陈月香坐在桌旁,也不看武安福,兀自說了起来。武安福听着她的叙述,心裡阵阵的怜悯。這样的乱世之中,她一個弱小女子,无依无靠,不過就想找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了此一生而已。可是天道不公,先是有杨广逼上门去害的她和父亲逃亡,又遇到骗子骗了贞操,這才看破世态炎凉,放任自流。這個年代沒有什么女强人,女子想要读书也费些事,大部分都是红尘中挣扎的苦命人。看来陈月香這次拼着命也不要去大兴参加歌赛告御状也是看破了红尘不愿苟活了。 “公子听了這些,是不是瞧不起我這個**?”陈月香见武安福不语问道。” “姑娘你误会了。”武安福暗中叫苦。他上辈子那個年代男女早就平等,贞操之类的观念已经相当淡薄了,根本不在意這些。如今被她這么一误会,倒显得自己是個卫道士了。 “公子不必解释,其实小女子也知道自己的作为为人耻笑,不過前因后果纠结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做错了又或者是谁的错。只能怪我自己命苦吧。” 武安福心想這当然不是你的错,這是时代的错,人们不能選擇自己的时代,只能按着时代的脚步跟着前进。生在太平盛世便多些欢笑,生在乱世就要历尽艰辛。武安福实在想不到到底该怪谁,是怪那虚无飘渺的命运還是怪人们微弱的挣扎呢。他想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变的這样的多愁善感,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算了,公子听了我一晚上的故事,早该腻烦了。我還是回我的房间去吧。”陈月香說着站了起来。 “姑娘今天受惊了,再說李漩姑娘也睡了,我看就别再打扰她了……我的意思是姑娘睡在我這裡。我就在桌子旁对付一夜算了。”武安福這话可是出自诚恳。說实话,虽然和陈月香這样风韵的美女共处一室,不敢保证自己不动色心,可是刚才听了她的悲惨的身世,再要欺负她那還算是人嗎。武安福虽有狼意,终究還是羊心。 “公子当真?”陈月香的眼神温暖了点。 武安福点点头,一指桌子道:“姑娘自便吧。我趴在桌子上睡一夜就是了。” “多谢公子了。我就知道公子关心着李姑娘。”陈月香笑道,看来刚才一幕也是在开玩笑。 等陈月香合衣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武安福也拿出件衣裳打算一会披在身上。见她躺好,自己也趴在桌子上,這一天实在劳累,不多一会就睡实了。 晃晃悠悠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武安福睡梦之中隐约听到有人叫:“公子……公子。”武安福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一睁眼睛。天已经亮透了,陈月香正端着盆水站在面前。 “天已经亮了,公子快洗洗,一会上路了。”陈月香說着把盆放到桌子上,冲武安福一笑,转身出去了。武安福心裡奇怪她笑什么,低头一看桌子上居然淌了一片的口水。這下可丢人了。 洗好了脸出了房间,先去问候李漩,她已经醒来,正在收拾东西,看到武安福,露出個神秘的笑容来。武安福觉得奇怪,正要的搭话,就听楼下有人喊到:“兄弟昨天夜裡休息的可好?”正是**廓。 “多谢大哥关心,還好。”武安福下了楼来,看到他正在指挥众人 “既然這样,我們一会就出了。虽然失了镖可還是要给人家一個交代,這趟大兴我是非去不可的。”**廓道。 “那大哥有什么安排?”武安福心想**廓能耐不俗,手下张转等人也都机灵能干,如果能好好招揽,想必都是好帮手。 “先到大兴去交镖。东西沒了,至少把匣子给送回去。然后听镖主的落吧。”**廓长叹一声,不再說话。武安福知道他心裡着急,忙道:“小弟到了大兴也沒有什么大事,可以帮哥哥寻找那個杨一的线索。說不定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 “那太好了,兄弟你聪明干练,有你帮忙,此事一定能成。”**廓握住武安福的手感谢了一通。 陈月香和李漩不多时也下了楼,人都到齐了。**廓告诉手下镖也失了就不必這么多人一起去大兴了,他只带着张转四人,再加上县老爷要求护送的陈月香以及武安福和李漩。其他的镖师先回临潼,至于客商们也都各自打走了。 张转驾一辆小车载着陈月香和李漩,武安福**廓以及杨和他们三人骑马赶往大兴。這回路途已经不远。加上轻装上阵,到了第三天傍晚时分,远远的就看到暮蔼裡一座恢弘雄伟的大城出现在地平线上。 **廓扬起马鞭向前一指道: “到大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