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比如我
他们的舍友老a随校辩论队四处征战,虽然在大学联赛止步四强,但比起前一年已有进步。另一边江也亦仍旧跟着导师进行研究,忙得团团转。
周嘉起和林禧用奖金請朋友们一起吃饭,谈起放假回家的话题,人人都道买好了票。
离校那一天,有车有驾照的周嘉起自驾回去,卓书颜自然和他一起。从悦因为事情還沒忙完,不和他们一起走,买的是四天以后的票。
江也不喜歡坐车,沒跟周嘉起一道,搭飞机回的家。因为沒能和从悦一块,为此郁闷了半天。
认真将大作业完成,一应事物在几天内顺利处理完毕,从悦拉着她新购置的小行李箱,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四個小时的行程,待她走出高铁站,卓书颜已经等候多时。
“悦悦——”
卓书颜飞奔上来挽着从悦的手臂,笑得见牙不见眼。她们說话,周嘉起主动接過从悦的行李,默默拉着行李杆随行。
不過几天不见,卓书颜却像是和她分隔许久,往常都坐副驾,這回钻进后座陪从悦亲亲热热說话。周嘉起被摒弃在女生话题之外,无奈地扮演司机。
“家裡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爸妈早上就开始催我,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到家,生怕我错過点沒接到你!”卓书颜滔滔不绝,“我妈去买了好多猪筒骨,說晚上炖汤给我們喝,我跟你說我妈炖的汤也非常好喝,不必你煮的差,真的……”
在回来之前,从悦就和卓书颜通過气。這次回来有些事情避免不了,她和从家的关系必须要梳理,可能会回不了家。
這正中卓书颜的下怀,她巴不得从悦去她家陪她,整個春节两人作伴,再好不過。
周嘉起在前边听着,插话:“从悦,你真的沒問題么?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从悦早就做好了這個年会過得不安生的准备,笑說:“我爸估计在等我自投罗網呢,反正相看两相厌,我看他不高兴,他看我也不高兴,不如早了断早好。再麻烦也得解决。”
卓书颜皱眉:“你行李先放我家,晚点再回去是吧?你要回去拿什么东西啊,又不让我和周嘉起陪你进家门,万一你和你后妈他们起冲突吃亏怎么办?”
从悦道:“我又不是回去打架的。”
至于要拿什么东西,其实她根本沒有什么好拿的,毕竟她连自己的房间都沒了不是么?
只是有些事情,该說明白的,总归還是要說明白。
从悦顿了顿,道:“今年過年要给你和叔叔阿姨添麻烦了,对不起。”
“說什么见外话!”卓书颜不高兴,“你把我家当自己家就好了,我家人本来就少,每年吃年夜饭就我和我爸妈三個人,你来了热闹才好!”
三人說說笑笑,到了卓家,周嘉起帮忙把行李拎进去,从悦和两位长辈寒暄說了会儿话,下午很快就過半。
到了该回从家的时候,周嘉起开车送从悦到从家附近的路口,卓书颜和他在车上等着,目送她一個人进去。
看着看着,卓书颜沒忍住,愤懑眉间溢出一丝难過:“回個家活生生弄得像赴刑场,谁家像這样!”
……
一踏进家门,从盛的斥责就劈头盖脸落下:“你還知道回来!”
从悦不慌不忙,笑道:“嗯,我回来拿东西。”
端着水果从厨房走出来的张宜一见她,愣了一刹,很快扬起笑招呼:“悦悦回来了?快来吃水果!你妹妹今天還在念叨你呢,我去叫她。娇娇——”
一嗓子把窝在屋裡玩手机的从娇喊了出来。
“干嘛?”
粉色兔耳棉拖出现在客厅入口,从娇看见她脚步一顿,脸登时变了,眼裡飞快闪過一丝瑟缩。下一秒她想起這是在家,底气足了,眼刀子朝从悦一剜,愤愤扭开头。
从老太捧着一杯枸杞水慢悠悠踱步而来,冷哼:“叫我娇娇干什么,沒得受气!谁不知道那些黑了心肝的白眼狼,满肚子裡都是坏水。”
自大从盛和从悦的母亲离婚后,从老太就十分厌恶从悦,不为别的,她始终觉得女人家离婚再嫁是不安分的表现,何况从悦的生母二婚嫁的家庭比她儿子還好。
从悦不为所动地笑着,对从盛道:“我先进去拿东西。”
“你回家就是這样一副态度?进门不叫人,对你妹妹也沒有半点歉意,你阿姨给你端茶倒水你连句谢谢也沒有!”从盛猛地一拍桌,吼道:“你回来干什么?!這么了不起你有本事别踏进這個家门!”
“我也不想踏进来,拿完东西我就走。”
“拿什么拿!”从老太接话,“這個家有什么是你的?”
从悦静静看向从盛,轻声问:“爸,你也是這么想的?”
从盛還在气头上,沉着脸不回答。
“我知道了。”她笑了,“那我不拿了,反正我也沒什么东西在家裡,那几件旧衣服,還有以前高中用的书之类的,你们看着处理吧。”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回這個家。”她說,“以后我不会再踏进這裡半步。”
从盛愣了愣,怒极:“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跟大人說话!翅膀硬了以为自己很有本事是不是?”
从悦情绪很平静,“我沒本事啊,有本事也不至于像這样,你說是不是。你气也好,骂也好,我回来這趟,要說的就是這些。”
“好!好的很!你翅膀硬了,学人家跟你老子断绝父女关系?!”
“对。”从悦坦然应了,沒有一丝犹豫,“以后我過的好過或不好,都与你们无关,我不会要你一分一厘,不会再踏进這個家门,不会再吃你们一口饭。你的事,从家的事,再也与我无关。”
整個客厅都安静了,张宜和从老太沉浸在惊诧中,满脸愕然。
从悦直视从盛那双被她气到发红的眼睛,說:“你就当沒生過我這個女儿,我也不会再承认你是我爸爸。谢谢你给我饭吃让我长大,沒让我饿死……”
从盛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她砸去,狠狠砸在她手臂上,而后落到地上猛然碎裂。
他把沙发上、茶几上能扔的东西全扔到她身上。
“你长本事了!好啊!你想和从家撇清关系,和我撇清关系,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還有从家的血肉从家的姓,你倒是還!還干净了我就让你走出這個门——”
“以后你死了,我不会给你端骨灰送葬,你就当从家沒有我這么一個人。我祝你们全家幸福,和和美美。”从悦站着任他砸,眉头沒有皱一下,冷静又淡漠。
“悦悦!”张宜回過神来,状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你怎么能說這种话,太沒大沒小了,還不快跟你爸道歉!你即使和你妹妹有误会,心裡对這個家有气,也不能這样和你爸爸說话,他……”
“张宜你闭嘴。”从悦看都沒看她,直呼姓名,让张宜一愣。从悦压根不想理她,对从盛道:“从今天起,我姓从,是我从悦的从,和你再无瓜葛。祝你们新年快乐。”
在从盛气到捂胸口的动作中,她转身朝大门走。身后一片吵嚷,从盛似是被她气到背過气,脸涨得通红向后摔。
从老太和张宜惊叫着冲過去扶他,其间夹杂着从娇受惊喊爸爸的声音。
全都与她无关了。
从悦走出从家大门,一步都沒停。
……
這個寒假,清静又安宁。
从家的人试图给她打過电话,统统被从悦拉进黑名单裡。如果沒有必要,她不打算再见他们,過完這個春节回盛城读书,毕业以后选一個喜歡的宜居城市工作生活,明年开始或许就不回来過寒假了。
日子难得闲适。
卓妈妈煮菜很有一手,尤其是炖汤,味道更是一绝。虽然卓书颜老是夸她煮汤手艺好,但真要和卓妈妈比起,她還是差得太远。
几乎每天,卓妈妈都会熬汤给她们俩喝,一天一個花样不带重复的,喝得从悦连连感叹:“這就是胖了也心甘情愿,這是幸福肥啊!”
越是临近除夕,春节的气氛越浓。许多在外求学工作的人都陆续返回家乡,大街小巷热闹非常。
借着大家都回来過节的好时机,以前的那帮高中同学纷纷开始办聚会。倒沒有规定必须同一個班的才能聚,当初在年级裡很吃得开的那些人大多互相认识,就算不是一個亲密圈子的偶尔也会玩在一起,這类人每個班都有。
天气晴好的一個下午,由某位男生组局,一帮人约着喝下午茶、打麻将。周嘉起应邀去玩,卓书颜陪他一起,从悦自然也被拉着作伴。
快到聚会地点,卓书颜突然跟从悦說:“今天江也也来。原本他說不来的,不知道怎么今天又跟周嘉起說会来。”
她意有所指,从悦不好接话,咳了声。
回来后从悦還沒见過江也,這段時間她一直窝在卓书颜家养膘,日子悠哉,美得找不着北。江也试探地给她发過几次消息问她有沒有出门,她都回复說:“懒得出去。”
周嘉起在奶茶店旁停好车,三人一起进门,包厢在第三层。
推门进去一看,屋裡坐了十一二個人,男生们纷纷起身寒暄,女生们扭头看来,端坐着打招呼。
从悦被卓书颜挽着手臂,跟在周嘉起背后。
一道炽热视线落在身上,她下意识看去,和坐在沙发侧边的江也四目相对。
他穿着一身灰毛衣,修长双腿微微敞开,懒散靠在沙发靠垫上。光从窗外斜斜照来,落在他身上,不知是不是柔和光线的缘故,他看起来竟格外温润。
這是回来后他们第一次见。
江也冲她挑了挑眉。
沒等从悦有反应,组局的男生招呼他们坐下,从悦被卓书颜拉着在另一個沙发上落座。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问是否需要加单,从悦要了一杯热饮,卓书颜和周嘉起各点了些东西,在座众人說起话来。
“我记得你们几個都在盛城对吧?而且都是盛大的。”
周嘉起道:“对。”
“我记得你和卓书颜還有从悦以前高中就玩的很好……哎去年聚会从悦怎么沒来?”說话的人不等周嘉起回答,又道,“我记得還有谁是盛大的?哦对,江也也是吧?我們学校老师经常拿你们盛大举例子……”
這人纯粹是闲聊瞎扯,听得出话裡并无恶意,从悦唇边安然挂着笑,听周嘉起和他谈天。
正說着,敲门声响。
“又有人来了!我看看谁……”
說话的人话音未落,下一秒门被推开,两個女生在众人注视下走进来。一個清秀,另一個却是实打实能称得上漂亮。那一副甜美的长相褪了稚气,多了几分柔媚,眼睛還是那么大,水灵水灵。
在座的人都是高中同一级的,他们這一级的人,不管是玩得开還是朋友多的,只要是活跃分子,沒谁不认识這位。
大名鼎鼎的级花,袁柳——和江也谈過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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