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禁闭(上)
从指间的缝隙裡看到李天远那凄惨的模样,秦风有些哭笑不得,连带着被关进劳教所的郁闷也减轻了几分,就凭這哥们的功夫,恐怕“拳打南山养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這两句话倒是更加适合他。
不過追打秦风的那几個小子,都是体弱年幼之辈,眼见李天远凶神恶煞般的冲了過来,沒等他动手倒是自动散了去,只是看到李天远身后,秦风忍不住在心裡叫了声苦。
之前秦风看似被打的满地乱爬,实则根本就沒受到多大的伤害,充其量胳膊上和后背挨了些拳脚,他只想等管教们前来驱散這些孩子,老老实实的回监舍。
但李天远這一来,却是打乱了秦风的如意算盘,這小子打架不怎么样,拉仇恨绝对是一流啊,满场就追在他身后的人最多。
“真沒用,你躲远一点去。”
正当秦风想着是不是再抱头蹲在地上的时候,李天远突然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沙哑着声音对那群人喊道:“有本事对着爷来,他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
說着话,李天远居然不要命的向那些人冲了過去,倒是看得站在他身后的秦风愣了一下。
這么多年来,每当遇到人欺凌他们兄妹的时候,总是秦风挡在妹妹的身前,眼下那李天远的举动,却是让秦风心中微微一暖,对這傻大個感观发生了一些别的变化。
“要不要出手?”
看着沒几下就被众人打倒在了地上的李天远,一時間秦风居然有些犹豫,当然,别人看到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他,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当秦风透過指缝看到了不远处跑来的一队武警后,顿时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将身体抱的更紧了,就算他不出手,李老大也要被解救出水深火热之中了。
果然,随着尖利的哨子声,那些武警手持橡皮警棍驱散起斗殴的人群来,這些野路子出身的少年远远无法和武警们抗衡,有几個不太服气的,瞬间就被橡皮棍击倒在地。
几分钟過后,原本像菜市场般热闹的操场终于平静了下来,除了蹲了一地的少年之外,還有几個躺在地上的,俗话說双拳难敌四手,那几個倒在地上的,自然都是李天远的手下。
“把受伤的都给送到医务室。”
一個五十出头的老警察出现在了操场上,目光在蹲了一地的少年身上扫了一眼,开口說道:“谁能告诉我這是怎么回事?有人愿意承担责任嗎?”
老警察的话声虽然并不是很响亮,但全场沒有一個人敢回答他的话,场面寂静的落针可闻,就是那几個不断呼痛的家伙,声音也戛然而止,他们听出了老警察的愤怒。
“一群敢做不敢当的软蛋,你们刚才不還都挺威风的嗎?”
老警察的话让几個挑头的少年抬起了头,不過和那老警察对视了一眼之后,马上又垂下了脑袋,想和胡阎王叫板,那纯粹是吃饱了撑得……找死!
老警察名叫胡报国,在专业之前,曾经带着一個营参加過当年对越反击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到现在身上還有两個枪眼,发起火的时候身上那股子杀气,曾经吓得一個少年当场尿了裤子,于是得到了“胡阎王”這個外号。
“沒人說话时吧?”
胡报国眼睛一瞪,开口說道:“李天远,关两天禁闭,其他所有人,围操场跑五十圈,明天早饭取消,全部都给我被條令,通不過的,中饭也不用吃了。”
“所长,体罚他们,不是太好吧?”
听到胡报国的话后,他身边的李凡皱起了眉头,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說,体罚只会让人心中产生抗拒,对這些少年的思想改造所能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什么体罚?我是给這帮小子泄泻火,你看看,一個個都精力旺盛的很,要不,再让他们打一架?”
胡报国沒好气的瞪了李凡一眼,說道:“知道部队为什么纪律性强嗎?靠的就是思想教育加高强度的训练,让這帮小子每天累得爬不起来,你看他们還有精力打架嗎?”
“得,您說的对,所长,我有個要求您看成不。”
李凡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蹲在地上的秦风,想了一下之后,对着胡报国耳语了几句,老警察有些意外的顺着李凡的眼神看了一眼秦风。
“所长,我不服,他们那么多人打我,为什么要关我禁闭而不关他们啊?”
就在李凡和胡报国正商量着什么的时候,刚刚被打的头昏目眩的李天远,這会似乎回過神来了,抹了抹嘴角的鲜血,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嚷嚷道:“应该关他们禁闭才对,所长,我要求被罚跑步。”
“嗯?這傻大個莫非脑子被打坏了?”李天远的话让秦风愣了一下,不就是关两天的禁闭嗎?总比围着這操场跑個五十圈要强吧?這傻子怎么连這账都不会算?
“不服,你小子进来才多久,打了多少次架了?”
李天远的话让胡报国暴怒了起来,他也不管李天远浑身上下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一巴掌就扇在了李天远的头上,骂道:“老实的给我蹲禁闭去,下次再打架,我剥了你小子的皮。”
听到所长的话后,李凡是苦笑不已,他不知道上级为何会派胡报国来当這個所长,难道還以为他老山前线的战功就能让這些少年老实改造?
胡阎王发威,那些刚才還生龙活虎的少年们,顿时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一個個站起身来排好了队,准备开始跑步了,而李天远也在一個管教的带领下,往禁闭室的方向走去。
“慢着,你……就是說你呢。”胡阎王忽然指着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秦风,說道:“你也要关禁闭,一天,跟着他過去吧!”
“我?”秦风闻言愣住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报告政府,我……我又沒打架,为什么要关我禁闭呢?”
秦风看上去人有些木讷,但心思之灵活,怕是那位心理学出身的李凡也比他强不到哪裡去,见了李天远那一脸苦相,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关禁闭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這個……”
胡大所长虽然蛮横,但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到秦风的话后,忍不住向身边的李凡看去,他是秦风的中队长,提出要将秦风关禁闭,就是自己這個所长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看到所长的眼神,李凡站了出来,說道:“秦风,你刚进少管所第一天就和人打架,关你一天禁闭已经是少的了,你還有意见嗎?”
“沒有意见!”
让李凡意外的是,秦风居然一個字都沒多說,就乖乖的跟在了李天远的身后往禁闭室走去,倒是将他刚才想好了的词全给憋了回去。
“我說你小子怎么和個孩子较劲啊?”
当秦风和李天远二人走后,胡报国有些不满的看向自己的下属,他胡阎王一向是赏罚分明,那孩子是真沒打架,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的。
“所长,秦风和一般的少年犯有些不一样。”
李凡和這個不管业务的所长真是沒话說,不過官大一级压死人,他還是耐心的解释道:“您知道嗎?他是因为连杀五個人被送到這裡来的,而且身上应该還有功夫,像這样的孩子,您感觉他会這么老实嗎?”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做下秦风這般血案的人,性格一般都是暴虐狂躁的,心理也会有些扭曲,总之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秦风的那种冷静和漠然,在李凡看来,這种情况极不正常。
所以李凡這才故意要关秦风禁闭,他想看看這個少年在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时候,会不会表现出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冲动?只要秦风情绪不稳定,李凡就能对症下药,对秦风做出一些精神引导了。
但是让李凡沒有想到的是,秦风远比他想象的难以对付,居然就逆来顺受的去关禁闭了,让他使出浑身力气打出的一拳,就像是击在了棉花上一般,說不出的难受。
“嗯?是這么回事?你這娃子果然门道多,盯紧点他,别出什么事。”
听到李凡的解释,胡报国也有些诧异,他刚才对秦风的印象還是很不错的,整個就一老实孩子,沒成想却是這少管所的第一杀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关禁闭固然不好受,但围着操场跑五十圈,也是很要命的,足足過了将近两個小时,那些参与打架的少年才跑完,一個個像是死狗般的瘫软在了地上,然后再被各自中队的管教赶回了监舍。
“心性坚韧,又能审时度势,身上還有八极拳的基础功法,這小子可是個宝贝呀!”
当人群散去,操场上的大灯都熄灭之后,谁都沒发现,那個在东北角种菜的老头,却是一直呆在那裡,若有所思望着禁闭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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