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禁闭(下)
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秦风,那张脸肿的像個猪头般的李天远笑了起来,只是這一笑顿时抽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紧接着骂道:“等老子出去饶不了聂元龙那小子,妈的,不就仗着家裡有几個臭钱嗎?”
“先出去才能报仇,說多了沒用。”秦风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李老大,为何你好像挺怕关禁闭啊?那总比跑步舒服吧?”
“咦,你小子不是個闷葫芦嗎?這次怎么主动开口了?”
从进入到少管所后,秦风虽然是有问必答,但却从来沒主动开口說過一句话,眼下這乍然出口询问,倒是让李天远很是吃惊,回過头来不断在秦风脸上打量着。
“嘀咕什么呢,不要說话。”走在前面的管教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训斥了一句。
“小子,告诉你,這关禁闭虽然有吃有喝,但那滋味……唉,你进去就知道了,可别发疯啊。”
听到管教的话后,李天远缩了缩脖子,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惧色,显然不是第一次被关禁闭了。
“行了,进去吧,好好反思,认真改造……。”
在管教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一处很破旧的建筑前,打开大门,是一條长长的走道,在走道右边有十多個厚厚的铁门,当走道的大门被关闭后,整個建筑显得异常的宁静。
当管教打开裡面的铁门后,接着走道上的灯光,秦风看到,裡面的空间大约有三個平方,沒有窗子也沒有床褥,甚至连大小便的地方都沒有,只是在屋角放了一個便桶。
“不就是呆一天嗎?沒有人打扰正好呢。”
看到禁闭室裡的情形,秦风微微挑了挑眉毛,径直走到屋裡坐了下来,当铁门被关闭后,整间屋子顿时变得一片黑暗,完全被隔绝了的房间,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嗯?怎么有种心慌的感觉?”
秦风忽然发现,在厚厚的铁门被关上之后,他像是来到了另外一個空间,沒有光亮,沒有声音,那种孤寂在瞬间就涌上了心头,完全不受他意识的控制。
秦风可不知道,关禁闭,并非是像他想的那么简单,這种惩罚手段,对人的心理考验非常大,根据心理学家分析,人是群居生物,当意识完全陷入到黑暗之中,心理滋生出来的那种寂寞感,会导致当事人产生种种幻想。
在美国的监狱裡,再灭绝人性的犯人,被关上七天以上全封闭禁闭后,都会痛哭流涕哭爹喊娘,温顺的像個小绵羊一般,每一個合格的美国特工人员,都必须能撑過十天以上的禁闭,才会派出执行任务。
“我不孤独,我還有妹妹!”
盘膝坐在地上的秦风,对着這狭小的牢笼怒吼了一声。
当喊声出口之后,那种孤寂的感觉顿时减轻了许多,想到了生死未卜不知身在何方的妹妹,秦风心中坚定了起来,他一定要从這裡逃出去!
盘膝坐在了地上,秦风深深的吸了口气,按照刘子墨所教他的家传功法运转了起来,片刻之后,只见秦风小腹处发出一阵“咕咕”响声,紧接着一個鸡蛋大小的物体,从他皮肤内凸显了出来。
随着秦风心意的转动,那团凸出体外的物体,就像是一只小耗子般在他周身游走了起来,所過之处,秦风只感觉体内一阵火热,禁闭室裡的那种阴寒顿时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說起来在這次的杀戮,虽然让秦风身陷囹圄,但却是让他五年间练习不辍的八极拳有了很大的突破。
原先秦风只是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内劲,但根本就无法控制那丝内息在体内游走,也无法用内劲攻敌,是处在蕴养的阶段,想要气随心动,他最少還要在八极拳上下個十年的苦功。
但是秦风沒想到,在生与死之间,他的内劲竟然壮大了不止一分,并且在意识的控制下,居然能在周身游走,往日裡一些做不出的八极拳动作,现在都能轻易施展出来了,再沒有一丝滞碍。
“咦?我真笨,刚才挨打的时候,怎么不用這内劲护身啊?”
当那丝内劲在体内游走一圈后,秦风忽然发现,两臂和后背变得一片清凉,方才所受到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這让秦风欣喜不已。
秦风到底還是個少年,体内出现了好玩的事情,顿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也不管這是在禁闭室裡,完全将心思沉浸在了那丝内劲之中,整個人居然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连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送的午饭都丝毫未动。
“小李,你說的法子有沒有用啊?那小子中午可是沒吃饭,這万一出了事,老子我跟着你一起倒霉!”
在管教所值班室裡,胡报国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不爽的盯着李凡。
在听到秦风所犯下的事情后,他专门调了秦风的卷宗看了下,這一看把胡大所长也是给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些死者的照片,让胡报国這种上過战场的老山英雄,心裡都有些发寒。
胡报国虽然不懂心理学,但是当年从越南战场退下来以后,他曾经得過战场综合症,這也是一种杀人后的過度神经刺激,足足折磨了胡报国两年多的時間,一度让他有過轻生的念头。
在那两年的時間裡,胡报国总是会想起战场上的腥风血雨,好似仍然身处水深火热的战场之中。
胡保国经常会梦到自己带着一個营的兄弟在冲击敌人的防线,看着身边的兄弟一個個的倒下,他曾经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有好几次甚至将老婆都给踢下了床。
所以胡报国也怕秦风出现什么意外,如果禁闭再勾起他心中不愉快的回忆,让其性格大变再惹出什么祸事,那他這個所长真的就要当到头了。
“所长,要不……咱们现在放他出来?”
李凡心裡也有些犯嘀咕,看了下手表,距离放出秦风的時間還差三個多小时,他也想看看秦风在那封闭的空间内呆了二十多個小时后,究竟会不会撕破他所有的伪装。
其实李凡是误会秦风了,他固然有不想招摇的心思,但是秦风从七岁起就带着妹妹独自生活,见惯了世间冷暖白眼,纵然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但脸上的那种淡漠表情,却真的不是装出来的。
“好吧,放秦风出来,你和他再谈下话,告诉他以后遇到這种事情要第一時間报告管教……”
胡报国想了一下,接着說道:“另外李天远也小子也不要再关了,他昨儿被打的不轻,妈的,老子在部队好好的,非让老子转业,還成了一帮管小屁孩的头,真他娘的烦!”
說着說着,胡报国有些烦躁起来,虽然五十多岁的人了,但脾气仍然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火爆,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杯子,伸手要摔的时候,想着這已经是办公室最后一個了,這才悻悻的放了下来。
看到老所长发火,李凡偷偷的退了出去,這老头有时候和更年期的妇女一样,经常会时不时的大动肝火,李队长才不想触那霉头。
“妈的,小兔崽子,本事不大事情不少,净是出些鬼主意。”
胡报国站起身来,往少管所的操场走去,他身上有枪伤,不能久坐,所以胡所长出现在少管所各個监舍和操场的時間,要远比在办公室裡多的多。
当胡报国转悠到了操场东北角那块菜地的时候,正在裡面弯腰割着韭菜的老农直起了身体,开口笑道:“胡所长,您遛弯呢?”
“哎呦,师父,您……您這是干嘛?”
胡报国左右看了一眼,见到沒有人注意到他,一闪身从那铁丝網尽头的小门裡溜达了进去,看着那一脸沟堑的老农說道:“师父,您老年龄大了,到我家裡享福不挺好的嗎?难道我那媳妇给您甩脸子看了?”
胡报国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小心,還在不断打量着老农的神色,也幸亏所裡的人都知道胡所长喜歡和那种菜的老头聊天,否则一個個绝对会被胡所长那温柔的语言和表情给惊倒。
“你媳妇挺好的,要是敢欺负他,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听到胡报国的话后,原本笑眯眯的老农,忽然像是换了個人,言语间居然变得和办公室训人的胡大所长有些相像了。
当然,按照正常逻辑来推断,胡所长喜歡自称老子的口头禅,十有八九就是从老农那裡学去的。
见到师父绷起了脸,胡报国连忙赔起小心,說道:“师父,我哪儿敢呢,徒弟這不是孝顺您嗎,您在這呆了半辈子了,就不想换换地方?”
“不想,老子在這有吃有喝還有热闹看,王八蛋才想换地方呢。”老头看了看胡报国,忽然勾了勾手指,說道:“来,我有点事想给你說,附耳過来……”
就在胡报国和他那不知道什么关系的师父說着话的时候,秦风禁闭室那厚厚的大门,也被从外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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