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八十七章
在维尔市最大的顶楼旋转餐厅的私人包厢裡,一身粉色长裙的少女在推开包厢门走进来之后,就沒什么好气地对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說:“先說好,我只是来和你吃這一次饭的。”
杜卓阳沒理她,对一旁的侍者說:“双人套餐,随便哪种,一瓶轩尼诗,一杯加冰苦泉水。她喝什么你自己去问。”
他在整個点餐過程中,都沒有翻看任何餐单和看坐在他对面的少女一眼。
“我要牛奶!”少女气鼓鼓地說,然后用力地拍了桌子一下,“喂,我在跟你說话呢!你怎么這么沒有教养?”
杜卓阳点起了一根烟:“哦。”
“你這人怎么這样?”少女是真的生气了,“不要试图用這么无聊的方法引起我的注意!我老实告诉你,我之所以過来和你吃饭只是因为爷爷的要求,你可不要多想了。”
杜卓阳吐出了一個烟圈:“哦。”
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的少女再也忍受不了杜卓阳的目中无人,腾地一声站起身来:“你们混黑社会的人都是這样粗野這样沒教养嗎?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太子我就会怕了你,更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太子我就会嫁给你!”
“這样最好。”杜卓阳连头都不抬,仿佛面前愤怒得像只小野猫一样张牙舞爪的女孩子只是层空气。
忍无可忍之下,少女伸手就去抓桌子上的杯子,想也不想地冲杜卓阳劈脸泼去。
一向反应速度远超常人的杜卓阳用比对方更快的速度,迅速地举起面前的餐盘挡在脸前:整整一杯水被重重泼在盘子上,化成四溅的水花打湿了男人的肩膀处和因为餐盘面积太小而无法完全阻挡的身前。
阴沉着的脸的杜卓阳站起身来,反手把手裡的盘子狠狠地砸在餐桌上,碎开的瓷片咣咣铛铛地掉了一地。
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的少女不自觉地缩起了肩膀,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比她高了足足将近30厘米的男人。
“我看,”杜卓阳冷冷地开了口,把手裡打湿的香烟随手扔在地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被吓住的女孩子犹自還要嘴硬地强撑:“……你……你是黑社会就能随便摔餐厅的东西了嗎?”
“黑社会?”杜卓阳解开被淋的半湿的薄款风衣,三两下脱掉后随手丢弃在地上,“你口口声声地說我是黑社会,又以为你们蒙家是什么东西?”
蒙梦梦有点发呆地看着男人脱衣服,脑子裡却不合时宜地闪過了“他脱衣服的样子好帅”的念头。
等等……我在想什么啊……
“你身上的香奈儿、手腕上的浪琴、挎着的爱马仕,哪一件不是你老子混黑社会混出来?”杜卓阳讽刺地问。
“你胡說!”蒙梦梦睁大了眼睛,“我爸爸是做正经生意的!”
“正经生意?”杜卓阳冷笑道,“回去问问你爸爸,只仅仅在维尔市的红灯区裡,就有多少流莺每天要给你们蒙家交出她们接客收入的三分之一?不然的话,你以为你身上的那些东西是从哪裡来的?”
“不可能,”蒙梦梦白了一张脸,顿时觉得自己身上刚买的這件衣服变得扎人起来,“我爸爸說我們是做钢材生意的。”
“那是因为他有一個知道真相会看不起他的好女儿。”杜卓阳毫不留情地說,“而且,你以为什么是黑社会?带着红红绿绿的纹身抢地盘砸场子收保护费?那叫流氓,不叫黑社会。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做了会弄脏双手的事情,总要有人代为去做——我們,不過是這双手而已。”
蒙梦梦被杜卓阳這段话惊得张大了嘴巴,绞尽脑汁地想要說出什么来反驳他。
但是……說着這种话的男人,带着一脸的漠视和一股子逼人的睥睨气势……
……真的,真的好帅。
“還有,”杜卓阳挑了下眉,在开口說话之前勾起的唇角带着含义不明的恶意,“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会和你吃饭的?你妈妈是姓任吧?回去问问她,任家现在還好嗎?再回去告诉你爸爸一声:我杜卓阳做事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搞什么牵连和连坐,他大可放下我会对蒙家动手的担心,别再费心往我這裡塞你這种蠢货了!”
說完,他也不管扔在地上的外套,拉开身后的椅子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包厢。在临出门前,又淡淡地扔下了一句话:“這顿饭我請了,不用你拿蒙家的钱结账,好好吃。”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蒙梦梦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样跌坐在椅子上,伏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只是,哭归哭,痛哭了好一大场之后的蒙小姐擦干眼泪的第一件事,却是把地上那件被弄污了的外套小心地收了起来。
由于阿基同学被明杉“借走”去谈一笔赌场许可权的生意了,所以這次给杜卓阳充当司机的人换成小五,一個和阿基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
带着怒气下楼的杜卓阳拉开车门坐进去之后,只說了“回家”两個字后就再也一言不发起来。
小五這是第一次单独跟杜卓阳出来,原本就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他,在看到明显气头上的老大时,更是不敢多說一句话。
他到现在都還记得原本跟着杜少颇受宠信的阿基前辈,因为說错了一句话被惩罚的惨样。
越是瞻前顾后,越是害怕出错,错误反而主动找上门来。
小五直到把车子开到别墅大门口前,才发现自己开错了地方——這裡是杜少之前住過的地方,但是因为一個多事的记者,已经早在两個多星期以前就换了新的住处。
“杜少,”小五哭丧着脸說,“我错了,您怎么罚我都好,但是千万别赶走我,我保证我以后会改好的……”
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的杜卓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不以为意地說:“不過是绕了点儿远路,开回去就是了。”
一场虚惊的小五一边调头,一边在心中暗想:杜少很和善的啊,由此可见把這么和善的杜少都惹发火的阿基前辈,该是怎样的愚蠢才会放弃治疗啊……
“等等。”杜卓阳喊停了他。
小五一脚踩住了刹车,然后就从后视镜裡看到杜卓阳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反应慢了半拍的小五连滚带爬地窜下车,连抓带挠地跟上杜卓阳后,就看到他在一個背靠着别墅大门坐在那裡打盹的男人面前站定了脚步。
“弄醒他。”杜卓阳冲男人扬了一下下巴。
于是,小五一脚就踢在男人的腿上,“去去去,一边睡去,你不知道這裡是我們杜家的地盘嗎?”
被人踢醒的汪逸還沒来得及看清踢自己的人是谁,就一眼先看到了杜卓阳,然后一咕噜地爬起身来,一边有点局促不安地拍着自己身上的尘灰,一边热烈而又急切地喊了一声:“杜先生!”
杜卓阳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有点面熟的男人是谁:“是你啊?你不是那個……”
他到底沒想起来此人姓什么叫什么。
“您還记得我!”汪逸更加激动了,“我……我一直在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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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等您。”
杜卓阳挑了一下眉,“哦?”
汪逸把手握成拳状,放在自己唇边咳了一声以压抑住自己此刻太過激动的心情:“杜先生,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杜卓阳直接打断了汪逸的一诉衷肠,他对他想說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我能和您一起吃個饭嗎?”汪逸有点忐忑地问道。
本想一口回绝的杜卓阳,在看到男人衣服上明显在地上坐了很久留下的污迹和他眼中不安而又带着希冀的小心时,到嘴边的话语就换了方向:“正好我今天沒吃饭,走吧。”
他看着因为不敢置信而睁大了眼睛,并且毫不掩饰自己惊喜的男人,原本不太好的心情突然就好上那么一点点了。
坐到车上的汪逸仍然带着未曾消去的喜意,连說出口的话也带上了几分欢悦:“麻烦开到梅普大厦,我知道那裡有一家不错的中餐馆,价格不贵又很好吃。”
小五沒理他,而是按照原本的路线向杜卓阳现在住的地方开去。
“去时代广场。”杜卓阳吩咐。
时代广场是维尔市最有名的购物中心之一,从占地面积到所驻商家都带着一股子能把人卡刷爆的高消费劲儿。
“我……”汪逸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說自己身上根本沒带上足够的钱。
杜卓阳点起一根烟,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這顿饭我請。”
“那怎么能行?!”让杜卓阳沒想到的是他這句话招致了汪逸的激烈反对,男人虽然涨红了脸,但仍然坚持着說:“绝对不能让您破费。請开去梅普大厦吧,因为……因为我想要追求您!”
男人坚持的样子让杜卓阳有点想发笑,他在车窗外弹了一下烟灰,冲正在后视镜裡等待自己指示的小五点了一下头。
于是,這辆黑色的宾利在前面的环岛掉了一個头之后,向着维尔市西南方向的梅普大厦驶去。
接到房书平出事的消息之后就第一時間赶往美国的邵钧哲,在赶飞机途中、飞机飞行途中和下了飞机赶赴医院的途中,都在心中构想了无数次如果能回到過去一定坚决不要和此人有任何联系的美好愿景。
现在,已经再次无数次后悔来看房书平的邵钧哲正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拿着一张ct片子向自己炫耀的男人。
“你看這裡看這裡,”房书平骄傲地指着片子上一個小黑点說,“看到了嗎?這就是卓阳打我的那一枪!”
我操!邵钧哲想,這他妈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地方嗎?但是他看到房书平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就只差blingbling地大放光明时,只能违心地勉强点了点头,但還是忍不住嘲讽他說:“真遗憾他沒一枪崩了你。”
被他這么說的房书平非但沒有受伤之类的情绪,反而仔细地把那张ct片子收好后,继续骄傲地說:“你這种智商不够的人类怎么能理解我們之间伟大的爱情呢?……就只准你看一眼啊,再看交费!”
你麻痹……邵钧哲的脸色立刻变得有点发青起来,果然什么时候和這家伙說话都想揍他。
就在這时,病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后,走进来了两個人。
是乔安和凯琳。
凯琳先微笑着和邵钧哲点了下头致意后,对房书平說:“房先生,不知你今天有沒有想起来那天被袭击的细节?”
房书平惊讶地看着她:“谁被袭击了?不是我啊,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作为fbi来說這可是重大失职,要不要集体组個团去华国考察学习我們的刑侦队一下?我让我大哥给你们打八折优惠。”
凯琳接着问道:“开走你的车的人,我們已经找到了。据他作证,那天在你被袭击的地方,看到了一群开着车离去的黑衣人,并且已经確認是华裔。而你,也应该认识他们吧?”
“不认识,”房书平一副“我是老实人”的模样回答說,“不信你们看我真诚的眼睛。”
乔安皱了皱眉:“房先生,請你配合我們的调查。要知道,包庇嫌疑人同样也是触犯美国法律的。”
“我沒不配合你们的调查。”房书平收回了脸上的笑意,“一、我沒受袭击,二、沒什么嫌疑人,這就是我对你们所有問題的回答。還有,關於我何时出院的問題,請你们和我经纪人谈,而且我們会保留請律师的权利。”
“经纪人”邵先生跟着两位fbi走出病房的时候,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邵先生好,”乔安向他伸出手来,“我們知道你是的董事长兼总裁。你们的电影拍得真不错,我妈妈就很爱看《暗流》。”
邵钧哲沒有接他的话茬,默不作声了将近半分钟,直到乔安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要收回手来,才伸出右手简单地和他握了一下:“你们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吧。”
凯琳和乔安对视了一眼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邵先生也知道是谁开的枪?”
邵钧哲坦白地說:“对。”
“和之前在维尔市的黑道势力上进行了一次大清洗的,是一個人?”凯琳步步紧逼。
“這我就不知道了,”邵钧哲有点狡猾地回答,“我只是一個正经商人。而且,即使是谁打伤了那個蠢货,”他伸手指了指病房裡面,“我也只是猜测,当时并不在枪击现场。你们警察办案不都是讲究证据嗎?我這种一面之词,還是不要听信为好。”
“你的母亲,也是姓‘杜’吧?”乔安突然出其不意地问道。
邵钧哲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两位,你们的手有点伸得過界了。”他冷笑了一声,“既然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不妨告诉你们:我們华国老祖宗有一句老话,叫作‘清官难断家务事’。二位,好自为之。”
乔安不卑不亢地說:“請问這句话指的是?”
“收手吧。”邵钧哲說,然后直接转身离去。
“這個案子比我們想象得還要难办。”乔安看着邵钧哲的背影消失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后,才說。
“這正是我們做這份工作存在的意义。”凯琳拍了一下乔安的肩膀给他打气,“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什么完美犯罪,一定有他们想不到的地方還保存着线索。”
“說的也是。”乔安重新打起了精神,“希望伊森那裡能找到突破点。”
作者有话要說:看到很多妹子都還记得《重生》裡的“蒙颖怡”,甚至欣慰啊^^這個妹子也是我塑造出来的很喜歡的人物呢
不過這裡的蒙小姐却不是蒙颖怡mm。美国的蒙家和华国的蒙家,严格說来应该算是同族不同宗,一個做地产另一個做的却是黑道生意。
谢谢抹茶豆沙和神棍妹子持之以恒的“包养行为”哈哈
另外,每天都要用上4個小时以上時間写文的苦逼作者,表示想要打劫一下读者大大们的评论~也很想知道大家的看文心情嘛
下章房二少小朋友就要肥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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