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原来是她要杀我
周伟要发动拖拉机时,路上亮起了车灯。
原来是余成开着车回来的。他觉得卫生院沒有好药,特地跑去县城买的药。因为道路不熟悉,加上天黑,耽误到现在才回来。
余成看见闹哄哄的人群,赶紧从车窗伸出头询问∶"怎么了
马春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嚷嚷∶"秋萍,你非要我现在喊起来,到时候看你怎么跟人交代。
周秋萍奇怪∶"你弟弟做了龌龊的事儿,我有什么好不能交代的。
她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一遍∶"沒什么,這人想偷我們贸易公司给供销社的货款,而且要对我图谋不轨,猥亵我,我們准备送他去派出所。
大家都傻了。
先前隐隐约约猜测周秋萍和余成关系的人面面相觑。难不成是他们想金了?哪有女的敢跟对象說這种事啊?她不怕男的嫌她脏嗎
余成勃然色变,下车就一拳打上了马红生的下巴∶"你连公款都敢偷?走!去什么派出所啊?直接去县公安局,送你去看守所,然后蹲大牢。
马红生被打的吐出了一口血唾沫,破口大骂∶"你们這对奸夫淫.妇還想害我。
眼看着他就要污言秽语,余成面不改色,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马红生发出一声惨叫,悲催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世界果然恢复了安静。
周秋萍很满意。
马春红则吓得张大嘴巴,好像下巴也脱臼了一样。
大大爹怕他们再闹腾,立刻吩咐∶"走走走,赶紧送去派出所。
马春红扯着嗓子又要嚎,被她丈夫硬拽着往家裡拖。
周秋萍叮嘱阿妈∶"你跟孩子就别過去了,看到她们吧。
小孩子的睡眠质量的确惊人。外面都闹成那样了,青青不過是惊醒了一下,被哄了两声又呼呼大睡。至于星星,她小人家从头到尾都打着小呼噜,睡得比谁都香。
周高氏又担心女儿又不放心孙女儿,只恨自己不能劈成两個人用。
余成安慰她;"沒事,我押着他j寸去。
既然有小车,那就别开拖拉机了。大冷的天让开车的人在外面吹冷风多不好。
余成有心开去县公安局,可惜下河村从行政关系上来說隶属于林场县,开车過去得好几個小时。
這就麻烦了。因为198.9年并非遍地加油站,车子如果沒油了,想要加個油非常麻烦,他今天去买药已经跑了好几個小时,他也怕油不够。
最后沒办法,只好先送去镇上派出所。
周秋萍倒不担心。
经過徐公安的事,现在镇上派出所的民警做事可小心了,都不敢随意收红包了。
况且余成挂着军牌的车一开過去,民警心裡就有数,知道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人,就是捏软柿子也不敢追着他们捏。
进了派出所大门,周秋萍作为当事人描述了一遍事情经過。民警就皱起了眉头。
烦死了,最烦這群赌鬼。虽然抓赌的时候很爽,大家都能過個肥年,可他们也太他妈爱惹事了。眼看着天亮就是除夕,大家伙儿還想早点下班吃個年夜饭呢。现在来了這么個大案子,又是偷盗公款,又是猥亵妇女,笔录都得写半天。
三更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啊
因为带了情绪,民警对着马红生尤其沒好脸色,直接推推揉揉∶"胆儿肥的你呀,连公款都敢偷了。
马红生因为赌钱上過几回学习班,虽然是老油條,却十分恐惧和公安打交道。這帮人下手太狠。
现在,眼看着对方要关自己小黑屋,他又开始扯着嗓子喊∶"他们冤枉我的,她杀了人,想灭我的口。
民警吓了一跳,转過头满脸狐疑。
周秋萍還是坦荡荡的模样∶"你說我杀人,我杀了谁呀?人在哪儿?张嘴就来。
她话音刚落,派出所的门被推开了,冯大壮小心翼翼地询问∶"陈公安,我妈有沒有過来呀
今天他就沒见到他妈人。
本来冯大壮又不跟冯老太住一间房裡,老太太跑哪儿去了他也懒得关心。
可這不是要過年了嗎?今年他家走背运,沒挣到钱不說,還白折了一大笔钱出去。现在,明天就是大年夜了,他家年過年要吃的菜和招待客人的食材都沒准备好。
他老婆催着他去跟老娘哭穷,好歹弄点钱回去。不然亲戚家的小孩登门拜年,他们连压岁钱都拿不出来,不是明晃晃的丢脸嗎
冯大壮這才登了老娘的门。
结果家裡空空荡荡,也不晓得老娘跑哪儿去了。
他先偷偷咒骂了一回老娘都這個时候了,還天天打牌。结果跑去牌搭子家一问,大家都表示正忙着准备年夜饭呢,谁有空打牌呀,谁也沒瞧见冯老太。眼看着夜色渐渐深了,冯大壮的一颗心也开始七上八下。他生怕老娘会出去惹麻烦,到时候還要自己擦尼股。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找人。
他想来想去,估摸着老娘关心的還是冯二强被抓走的事,說不定会跑到派出所闹,结果叫关小黑屋了。
他实在沒办法,只好鼓足勇气過来询问情况。
陈公安正打着呵欠,满脸不耐烦呢,這会儿哪有精力关心老太太跑哪儿去浪呢。
他直接挥手∶"不知道,沒看到别耽误我做事。
冯大壮陪着笑∶"沒来就好,我妈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我就怕她来捣乱。
恰好這时马红生抬起头,瞧见了冯大壮。都是乡裡乡亲,虽然不是一個村裡的,看大家基本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都认识。何况冯大壮還去马家村盖過房子呢。
马红生瞬间福至心灵,指着周秋萍喊∶"你杀了冯老太,你杀了你婆婆
对,沒错,肯定是她婆婆。
今天中午,她婆婆跑到下河村闹事,被她放狗追。所以她婆婆怀恨在心,才有了后面的事。
周秋萍拉下脸,冷笑道∶"你沒完沒了了,张嘴就来。我杀了人,我怎么杀的呀?莫名其妙。她是自己跑走的,我們全村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周伟和他哥周顺都能作证∶"沒错,当时我們全村的人都在。给她脸了!要不是看她一把年纪都当奶奶的人了,跑到我們村闹事,当我們是死人啊。
马红生大声嚷嚷∶"不是那個时候,是在大沟边上。你婆婆把你推下了河,你就杀了她。
周秋萍恍然大悟∶"我說我怎么好端端的就滚到河裡去了,原来是這個死老太婆推的我。我還以为是水鬼呢,我就說那会儿太阳還沒下山,哪儿来的水鬼?公安同志你听到了,他亲眼看到了,那個死老太婆要杀我。谋杀未遂也是杀人犯,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
陈公安都傻眼了。刚才這個男的說周秋萍杀了她婆婆,现在又成了她婆婆杀了她。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他不开口,周秋萍的情绪愈发激动∶"你们别想包庇。人呢?把她给我交出来。這個脏心烂肺坏得流脓的死老太婆,我今天要放過她,我就跟她姓。人呢?冯大壮,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冯大壮脸色大变∶"你杀了我妈!你個臭婊.子,老子打死你
余成直接抓住他挥舞過来的胳膊,咔嚓两声,冯大壮的胳膊就像骨头断了一样。
痛的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余成冷笑∶"别乱动,不然胳膊废了我可不管。能好好說话嗎?会說人话嗎?会說的话我再给你接胳膊。
冯大壮生怕自己胳膊真断了,况且他痛的吃不消,只好赶紧点头。
余成又咔嚓嚓两声,将他的胳膊扭了回去。
冯大汁痛得满头冷汗,一声都不敢吱。
周秋萍却沒放過他的意思∶"你可真够会诬赖人的,沒听到嗎?是那個死老太婆把我推到水裡的,我差点淹死。我绝对不会放過她
马红生感觉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下意识地反驳∶"你杀了她,你把她拽到水裡杀了她
周秋萍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都掉到水裡头去了,我怎么拉她?我有這能耐,我干嘛不自己先上岸把她推进河裡去啊
派出所裡的人都深以为然。就连冯大壮都不得不承认自己這位前任弟媳妇說的有道理。
大冬天的,她就是要殴打他妈,也该在岸上来。
河水多冷啊,能活活冻死人。
周顺认真地点头,当场替周秋萍打包票∶"秋萍又不会水,要不是她趴在木桶上面,她早就淹死了。還把人拽下水去杀了呢,我就沒看到水裡還有其他人。肯定是這女的推了秋萍自己跑掉了。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她。這次是秋萍命大,叫我們看到了才活下来。下次她要是把人往大卡车上推,神仙都救不了秋萍的命。
周秋萍也跟着嚷嚷∶"就是。你们别想和稀泥包庇她。哦,,我知道了,冯大壮,你故意跑過来找你妈,其实就是放烟雾弹。你肯定已经把你妈藏好了,還假装不知道。你這是窝藏罪,你窝藏杀人犯就是犯法
冯大壮有苦难言。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他确实相信他妈能做出推周秋萍下水的事。而且,他也真怀疑他妈推了周秋萍就跑掉了。
他還不了解自己的老娘嗎
因为害怕周秋萍如果活着她会被报复,也因为担心周秋萍真被淹死了,派出所会派公安去调查究竟怎么回事。
现在他们全家都清楚,不管他们怎么咒骂诋毁,事实上站在他们面前的周秋萍的确今时不同往日。人家是部队贸易公司的经理,人家都已经把户口迁到深圳去了。之所以除了他妈還抱着老黄历去找周秋萍的麻烦外,他和他老婆一直都沒再伸头,就是因为這個。柿子要捡软的捏,假如是沒脱壳的毛栗子,你上手捏也不是成心扎手嗎?傻子才干這事儿。
现在周秋萍咄咄逼人,一口一個杀人犯,搞得冯大壮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而且周秋萍還威胁他∶"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把他藏到海城去了。是你爸生前的厂子吧?现在她每個月還拿着抚恤金呢。呸,她怎么配呀?那是国家照顾老工人的钱。她一個杀人犯有什么资格拿這個钱?不行,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就写信去他们厂裡反映,就得马上停了她的抚恤金
周秋萍步步紧逼,当场就催着冯大壮拿地址。
冯大壮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嘴上一直强调∶"你别胡說八道,沒有的事。就他马红生,谁不知道二流子满嘴跑火车。他說的话跟放屁一样,他认不认识我妈都两說呢。
马红生大声辩解∶"谁說我沒看到?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妈把他推下河的。
冯大壮急了,挥着拳头就揍他∶"我让你张嘴喷粪,你他妈再胡說八道一声试试,老子打死你
派出所鸡飞狗跳,陈公安一开始還拉着,到后面干脆放弃,索性让他俩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陈公安实在沒精力管了,因为周秋萍還在跟他胡搅蛮缠,坚持让他立案,一定要判了冯老太的杀人罪。
立個屁呀。她又沒死,冯老太還不知道跑哪去了,生怕大過年的他太闲嗎?眼前這個盗窃案猥亵案就已经够他烦的了。
陈公安好說歹說,好话說了一箩筐才安抚住周秋萍,后者终于退让一步,同意等找到冯老太人再立案。
"反正你们不能包庇,不然我死了,化成厉鬼就天天上你家找你聊天
老天爷哎,這女人說的比聊斋還吓人。
陈公安问完了笔录,赶紧将周秋萍他们送出派出所,再三保证自己绝不包庇,也不会放人走。
"你放心,這個是大案子,盗窃金额在2000元以上那都是数额巨大,他肯定要关好几年牢的。
"他還猥亵我。"周秋萍强调,"這是流氓罪,他自己都承认了,我們村的人都能作证。我不吃這個亏,我一定要他蹲大牢。看他以后還敢不敢对女同志下手。
陈公安赶紧保证∶"一定一定,绝对不会姑息。
一番闹腾之后,他好不容易把人送出派出所。
再转過头,看那两人還在互相殴打对方,他索性不管,随他们去。
小轿车重新上路。
周顺還在义愤填膺∶"冯家人真是畜生,大冬天的居然下這手,這是要害人命啊。
周秋萍心有余悸∶"我真以为是水鬼,我掉进水裡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我想喊救命都发不出声音,就肚子裡一個劲的灌水,我都以为自己死了。
周顺骂道∶"要死也是她死。這种为老不尊的东西,活着也是浪费国家的口粮。
一辈子都沒下地干過活,全靠国家给钱养着,就是個寄生虫。
秋萍的這位前婆婆他知口道,
两人絮絮叨叨地抱怨,不到10分钟的车程居然一直沒冷场。
周秋萍下了车,跟周家兄弟道谢∶"幸亏有两位哥哥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顺赶紧表示∶"你太客气了,本来都是一家人。
等到兄弟俩回自己家,周伟才轻声道∶"那不是公款
"啥?·
"那钱是我给婶婶的分红,拖拉机還有榨油厂的分红。
周伟记得清清楚楚,就是5000块。沒想到秋萍把這钱放进了贸易公司的档案袋裡,就变成了给供销社的货款。
其实天一亮就是除夕,哪個公司到现在才结货款啊
周顺瞪了弟弟一眼,警告道∶"就你话多,你管這闲事呢?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多在牢裡待几年,才真谢天谢地呢。
周伟赶紧强调∶"我可沒跟任何人說,你是我大哥我才讲的。
他心裡头有点不得劲,感觉秋萍实在太厉害了。一個女人,居然把自己被猥亵了挂在嘴上說,而且還当着余兄弟的面。
他就不怕余兄弟跟她翻脸啊?哪個男人能够受得了自己头上戴了绿帽子啊
周伟甚至有点庆幸,幸亏当初他和秋萍沒有结亲。不然的话,他可真吃不消秋萍的性子。
唉,說到底也是被婆家害的。当年秋萍是多么好性子的姑娘,又勤快又和气。
结果摊上了那么個男人,才把自己逼成這样。
老话說的真沒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女人啊,這辈子過成什么样,关键還得看她找了個什么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