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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计划

作者:甜盏
岁旦前一日,又飘起了纷纷细雪,雾雾霭霭,低云薄幕之时,一辆马车驶离了崇阳王府。

  “姑娘,這可太欺负人了,临這大過年的,让您去庵裡祈福,說的好听,是为老夫人祛痛除病,实际上就是瞧您软和面团好拿捏呢…”自打上来,宛白便喋喋不休,秋白惦念着自家姑娘的情绪,贴心呵护着,结果被宛白几句话就击個稀碎。

  “宛白…”

  秋白冲着她后背就是一巴掌,“你能不能少說几句?”

  “不能,凭什么让我少說?谁让她们先干出来這等损阴德的事来着?”宛白明媚的脸上尽是愤怒。

  秋白瞧一眼自家姑娘,见她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昨夜老夫人說非她不可的事情,就是去芦雪庵祈福,其中的意思,她好像沒有弄明白,难道单纯就是为了教训她?亦或者给世子一個反击?

  又或者,把她支出去,要做些什么?

  想了许久也沒有头绪,索性支撑着旁侧的小几,让秋白泡了壶茶喝,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芦雪庵对比道清观要远上许多,天蒙蒙亮时出发,如今日落西山了還未到,有些困乏的闭着眼,边听宛白停不下的嘴…

  “明日就是祭天大典了,奴婢原本還寻思趁他们都不在府上,让薛大娘煮個热腾腾的羊肉锅子吃呢,這可好,明個儿大過年的,咱们吃什么?”

  秋白提拎起小炉子上的银水壶添茶,心累的不想跟她搭话,否则就沒完沒了。

  沒人与她說话,自己也能,宛白拨弄开窗子一角,望了望,“這白茫茫一片的,鬼知道到沒到?”

  随即掀开棉帘子问车夫,车夫只道快了,让主子再等等。

  秋白怕姑娘伤怀,半天挤出来一句话,“姑娘可饿了?還有早起剩的豆沙凉糕…”

  宛白嘴厉,接茬道,“那玩意儿吃肚子裡都是凉的,姑娘可别吃,咱们快到了,到时看尼姑们有沒有热乎的吃食。”

  這個地界,她们曾来過一次,還是三年前俞寄蓉突发重病,老夫人說有东西勾了她的魂魄,亲自送她来這庵上住了半月,果真回去就好了,有婆子嘴碎,曾說這座庵堂一直都是王府出钱修缮。

  具体怎么回事,也弄不太清楚,俞寄蓉左思右想沒寻出门道来,等下马车,雪也恰好停了,山间门口堆着层雪,正好有位师太开门打扫,见她来了,自是拜了声佛号,迎接入内。

  之前住過的斋房還空着,俞寄蓉便宿在主院,秋白与宛白各自选了东西两個捎间,安置好衣物用品后,宛白出门去寻吃食,秋白伺候着她换衣裳,“這儿都是师太,這纱布可還要绑?”

  “绑吧。”俞寄蓉低头扫了眼两处山峦,怎的憋了這么许久,丝毫不见瘦呢,真是愁人,“我都习惯了,哪儿日不带還觉得缺点什么…”

  “姑娘還真是会宽慰個人。”秋白转身递上温湿的白巾。

  擦了擦耳后和脖颈,递還過去。

  不大会儿,宛白并着一位师太进来,“姑娘,這位是信阳师太。”

  来人名号信阳,乃是庵中掌事者,笑意慈祥,与老夫人差不多年纪,“原来是俞姑娘,贫尼听闻崇阳王府来客,以为是老夫人亲自来到,故来拜访。”

  這個信阳师太好生奇怪,這般急着過来,就为了见老夫人?

  俞寄蓉矮身一礼,笑容清浅,目光清凌,“祖母近日身体欠佳,所以让小女来祈福十日。”

  信阳师太听后换上关怀的神情,细问一番后,出了斋房。

  等着人走远,俞寄蓉才想起来添香火的事,遂等明日罢。

  宛白沒带回什么,只是一碗阳春面,俞寄蓉不爱吃面,便挑了两筷子,又喝了两口汤,便给了她们俩。

  這夜猛地换了地方,睡的愈加不好,起早昏昏沉沉的,拿凉水浸了浸才好些。

  到前方的大殿中,遇见了正在早课的师太们,俞寄蓉便示意秋白将香火钱交给信阳师太,随后去了后边单殿边诵经边祈福。

  午晌的斋饭不怎么好吃,回房时,宛白起了幺蛾子,“姑娘,今個儿過年,咱们下午不如偷溜下山去,那底下有可多好吃的了…”

  俞寄蓉盯着她突然灵光闪现,默默念了一句,偷溜?

  秋白不赞同,“這冰天雪地的,路又不好走,你别胡闹…”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是后悔不及。

  宛白還待說,听见自家姑娘提高着声调喊她,“宛白,宛白…”

  “哎,姑娘,我在呢…”

  俞寄蓉沉了沉心,捋顺心中所想,前后踱步喊宛白,“宛白,你去让车夫套马…”

  秋白以为姑娘真心动了,正要劝說,听着姑娘說出后一句话,“套马回趟王府,要快,最好明日你就能赶回来。”

  宛白和秋白对视一眼,弄不明白姑娘這是要做甚?

  “回去需要一個理由,若有人過问,你就說山上太冷,衣物沒有带齐,明白嗎?”俞寄蓉激动的无以复加,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嗯,可,姑娘,咱们衣物都带够了啊?”宛白懵懵懂懂。

  近前揽住她肩膀,“我要你拿回来梳妆台底下的翠鸟官皮箱。”

  那個?

  秋白瞬间明白,噗通跪下,“請姑娘三思。”

  宛白慢半拍才明白過来,难以置信的问,“姑娘要逃跑?”

  女子敛下神色,抿了下唇,随即坚定不移,“对,我待不下去了。”

  “太好了,姑娘,您早就该离开那個破地方,凭白拴去了您的大好年华,成日裡還得给他们为奴为婢的,真是一帮臭不要脸的。”宛白恨恨道,但眼角還是存上了泪。

  秋白相对来讲谨慎一些,“姑娘,您之前一直隐忍,为的是寻求当年的真相,您不想查了嗎?”

  面对抉择时,总会放弃一方,“我想放弃了。”

  這么多年,她一直沒有找到蛛丝马迹,即便真的找到了,姨父姨母的命也不会回来。

  “那裴公子呢?”秋白何尝不想姑娘解脱,尤其世子步步紧逼,恐怕日后沒個消停,只是姑娘期着盼着能有一天穿上嫁衣走向心爱的男子,难道,這也要放弃嗎?

  俞寄蓉自最初的激动冷静下来,如果真的要离开,她需要筹谋的太多了。

  “命裡有时终须有。”

  這就是她的命啊…

  宛白是個爽利性子,拽起来斗篷出门,“姑娘,我走了,您放心吧。”

  翌日晨起,俞寄蓉亲自去寻了一趟信阳师太,编個理由下山去。

  山下的县城临京城不远,中间相隔两個县城,算是繁华之地,同秋白转了一日,回去时脚底都起泡了,但收获很多。

  晚间点着烛火绘制了地圖,她想回家去,回到南方。

  這夜做的梦都是南方柳絮纷飞阳光明媚的日子,娘会摘桂花做甜的糕点吃,京中都是咸的,她不爱吃,爹会抱着她举高高,或是站在围墙上打青枣子吃,她旁边的邻居会带着小狗過来一起玩…

  那一切都是美好的,美好的不似真的…

  醒来时,還有些缓不過来,望着窗外的大雪,一時間恍惚的难以自拔…

  今日下雪,宛白還沒有回来,秋白取了早饭给她,沒吃几口,听见屋外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還未进门就听见她的声音,“姑娘,姑娘,我回来了…”

  冒着风雪将怀裡的东西砰的放花梨木的桌子上,“姑娘,多亏您想了個理由,老夫人果然问了,一听衣物不够,還特意包了银子让您打点呢…”

  “好,辛苦你了。”俞寄蓉站起来给她拍雪,秋白已经取了毛掸子来上下挥舞,很快宛白换好衣裳,三個人坐在一块开始商量。

  “姑娘想去南方?”秋白指着地圖上的一個地方问。

  “对,晏城。”女子脸上的神情似怀念,又似悲伤,“這是我的家乡。”

  “但是姑娘,這样会不会很容易被人猜到?”宛白直接问道。

  对,這样好像不行,俞寄蓉只害怕世子会穷追不舍,他就是個疯子。

  “那便换個地方。”她既然离开,那就要重新开始,“咱们清点下银两,明日再下山去采买些。”

  官皮箱裡除了当初父母留给她的房契地契外,還有几副头面,待数到那套红宝石时,想起那個傻表哥,也不知道听闻她逃跑后会不会担心?

  已過去三日,她必须要抓紧了。

  隔日三人一同下山,车夫始终跟着,见买的大多数东西都是给庵中,才同意带着货物返回一趟,让她们在附近等着,切莫乱走。

  看着马车走远,俞寄蓉让宛白去附近寻找租用马车的地方,她与秋白去书店买了一本地志异,怕路上不安全,又去铁匠那裡买了三把小匕首,只是這东西需要定制,付下定金五日后来取。

  回去庵中,特意去寻信阳师太下了盘棋,“来时祖母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多买些东西送上山来,怕您受委屈。”

  信阳师太点了点头,“感谢老夫人记挂,只是东西太多,用不完也是浪费,姑娘還是适可而止吧。”

  “好,今日還预定了些棉衣,明日再下山一趟。”

  等回到斋房,宛白又在碎嘴子了,“姑娘,刚才您是不是沒瞧见啊?”

  “什么?”

  “哎呀…”宛白用指尖滑着左脸颊眼下的位置,“咱们去时前脚从师太屋子裡走出来的人啊?”

  “她脸上那么长那么深一道伤疤,姑娘沒瞧见?”她看的真亮的,委实吓人的很,“庵裡怎么還有那样的人呢?”

  俞寄蓉以为是什么事呢,不以为意,“秋白姐姐,你快拿了甜炒栗子堵住她的嘴…”

  嬉闹间,南冠居的三层楼裡,裴尧盯着鱼缸中的黑鱼低声吩咐,“让她過来。”

  自上次让她滚之后,闲暇之余总是不经意的想起那日的吻,闹的他心痒难耐。

  恰逢祭天大典,已是好几日不曾见過她了,估计再不敲打敲打,又要不听话。

  承德匆忙上前,一巴掌扇自己脸上,清脆的声音在深夜中尤为响亮,“回主子爷,奴才刚得知,表姑娘于五日前去了隔县的芦雪庵…”

  一股郁气自胸腔不断升腾,沉声道,“谁让她去的?”

  “老夫人病重,表姑娘为表孝心…”

  回身便是一脚,承德心裡哀怨怒骂,他這膝盖弯到底招谁惹谁了啊?老是受這冤枉气…

  远在斋房中的俞寄蓉巧合的接连不断打了三個喷嚏,在心裡默默盘算着,明日去取了匕首,后日就可以离开,太好了,她终于可以摆脱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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