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康納利的祕密
商容那個寶寶的直播企劃還是做了,他的孩子叫布朗尼,長得和昭昭居然有點像,大概是因爲有一方家長面貌相同的緣故。商睿似乎也把疼愛昭昭的那份勁兒折射到了布朗尼身上,對孩子愛不釋手,還特意戴上假髮,穿上和商容一樣的衣服,逗布朗尼找真正的爸爸玩。
除了畫面,他還一直等待聽見商睿用音樂給他些許暗示,但是他看了許久許久,除了商睿拿布朗尼的喵喵琴彈了首兒歌以外,其餘時間商睿根本沒有演奏過什麼。
幸而,等他把之前自己落下的直播補到差不多的時候,今日的直播也開始了。
赫締趕緊正襟危坐,盯着手機看,好像商睿能看到他的臉一樣。
最先打招呼的是商容:“嗨~歡迎來到rong的頻道,今天天氣很不錯呢,我們準備在室外拍攝,現在正在給布朗尼穿衣服――”
說到這裏他一回頭,把鏡頭推到一邊給寧蔚:“老公,布朗尼的那得通了,商睿冒那麼大的險,絕不可能放出一個隨便什麼人都能聽得懂的消息,或者說,他在擔心他們兩人的暗號已經被識破,這才稍稍改動,增添了暗語在其中――畢竟當初他們在琴房裏彈琴的時候,那琴聲也很可能被收錄去做研究了,而且他們曾當着許多人的面使用過,就算被破譯了也沒什麼稀奇。
想到這裏,赫締趕緊集中思緒,逼迫自己對着腦海中的譜子進行分析。
太陽的溫度消失,滑過發間的風消失,蝴蝶拍打翅膀的聲音消失,眼前的紅消失,躺椅消失,赫締本人也消失。
黑暗之中,唯有旋律的音符閃閃發光,將開端換到末尾的休止符前,重新排列,便是這樣一段話:
“暫安全,已勸服多人,你靜待上鏡時機,我不離。”
我不離。
短短三字,讓赫締垂下的手下意識握緊。
商睿從不是愛逃避的人,他甚至常常想要站到自己身前來保護自己,即便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比他大,卻依舊習慣於安撫自己,替自己精打細算。
像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拋下還等着自己救援的弟弟出國呢?
所以,olivia那日說的話,必然有不盡不實之處。
那麼那天商睿尋來……莫非對自己這邊的打算並不知情?
赫締撫摸自己曾經捱了一巴掌的那半邊臉頰,心頭一痛。
難怪那眼神根本不像演的。
可是商睿是多麼酷的一個人,他做出上門求證這樣完全不酷的事,是因爲他不肯相信自己是那麼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更因爲他根本不想和自己分離。
“……”赫締顫抖着吐出一口氣。
萬幸,他用那首送給昭昭的曲子說明了一切,商睿聽懂了。否則那樣的誤會,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解開了吧?
赫締坐起身,手放在心口。
真是想想都後怕。
順手擦掉額頭的汗,赫締舉目望去,天邊已火般豔紅,從西邊燒往東邊,由紅變紫,瑰麗至極。
赫締雙目溼潤,映出漫天晚霞。
他,何迪,從未被人這樣疼惜,如今於最不可能的路徑上拾獲珍寶,他又如何割捨?他恨不能把自己的所有奉上。
所以,自己這不穩定的身軀,如何要重回健康,給予商睿更多的幸福作爲報答呢?
日輪消匿,天空黯淡,赫締仍望着天際。直到有人提醒他:“赫先生,太陽下山了,您該回去了。”
“哦。”
他臉上的所有神情消失無蹤,又或許是因爲沒了光,一切心跡已經淡得看不見了。站起身扭過頭時,他連語氣都是全然的冷靜:“走吧。”
他坐上小巧的電瓶觀光車,回到假醫院背後的研究所,那人一直走在他前方,替他引路到一間空的會議室之前,他打開門,裏頭坐着批閱文件的康納利,聽到聲音迴轉過頭:
“我送你的禮物,還滿意嗎?”
赫締把門反鎖上了,走到他不遠處拉了把椅子坐下:“您指的是哪一件呢?”
“當然是讓你欣慰的那件。”
赫締一揚眉:“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說謎語了吧,這樣大家都很累。”
“好吧。”康納利把手上的文件疊到一起,推到邊上,“我說過,我的人沒能進機構管理層,但是他們卻剛好能夠天天接觸到你的丈夫。”
“猜到了。”赫締波瀾不驚,“不過,你這禮物可是拿我丈夫的安危做賭注啊。幸好他今天只是表白幾句,如果他傳訊內容敏感了,這輩子能不能再見到他還兩說呢。”
康納利微笑:“我看人向來準,他不是一般的ega,斷不會大意到那種程度。而且就算被發現了,他也不至於到這輩子你都見不到的程度。”
赫締半開玩笑道:“是嗎?我真心希望你說的見到,是指見到本人,而不是克隆一個給我。”
“你要相信我,我們的實驗不是一兩年就能完美完成的,我要倚仗你,又怎麼可能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害你。”
“雖然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我現在根本沒辦法分辨啊。”
赫締掰起手指給他算:“首先,你說你沒子女,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萬一我給你當完牛馬,好處到了你手上,你轉頭把我宰了,給你子女愛的供養,我怎麼辦?再者,我這邊用着不知道對身體是否完全安全的藥劑,還有器官衰竭的危險――雖然你承諾能夠幫我解決,但是我不是特工,沒有鋼鐵般的意志,我不可能全然不焦慮,你說是吧?”
如果是以前,赫締滿可以在康納利面前裝傻,但以他現在的認知,這麼做已經毫無必要。
康納利慢慢點頭,神情倒是認真:“看來,卷宗室裏記錄的我的工作強度並沒有說服你啊……看來這回我還真得向你吐露一點祕密了……去把門鎖了,然後跟我來。”
赫締照做了,一回頭,天花板上開了個口,一截紅黑相間的伸縮梯緩緩支到了地上。
伸縮梯比較窄,兩人一前一後地爬了上去,赫締跟在後頭,最後一步踏到地板上時,他小聲“哎喲”了一下,人一下縮了半截。
原來上方的房間非常矮,房頂離康納利的頭頂只有五釐米那麼遠,對高過康納利遠不止五釐米的赫締來講,只能是貓着腰站立纔不會戳出天花板。
然而,這麼一塊巴掌大的地方,卻被佈置得非常華麗,遠遠超出了赫締對於室內裝潢的想象――牆壁上是繁複精美的壁畫,四個角落裏擺放着栩栩如生的石膏雕像,有神,有動物,其水準幾乎能夠同博物館裏的展出物媲美。
最重要的是,梯子正對的方向,有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棺。
雖然赫締還沒有走到那容器前,但他能確定,那不是什麼漂亮的睡眠艙。
這裏不是休息室,不是展覽廳。
這裏是一間華麗的墓室。
【作者有話說:啊,鼻炎好難受啊(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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