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暴君之後 第96節

作者:未知
竹君覺得任何語言都很無力,也許讓娘娘獨處她會更舒服,只能行禮退下了。 * 近年關後,都城裏空前熱鬧起來。得益於大梁國運昌隆,幾個集市紛紛大開,售賣南北的年貨。番客胡人陸續進城,到處都是張燈結綵,要過年的喜樂氣氛。 皇后去豫州行宮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期間,宗正好幾次進言,要皇帝選妃,還選了不少女子的畫像遞上去,都如石沉大海。 漸漸的,衆人就發現,皇帝可能不是在生皇后的氣,更沒打算冷落皇后。他現在,就是個跟妻子在賭氣的男子,需要有人遞個臺階給他。所以各路大臣開始陸續上書,主動請皇帝把皇后接回來。畢竟這是帝后新婚的第一個元日,大朝會上,有各國來使,皇后也不能缺席。 皇帝拒絕了幾次,最後推脫不過,在壽康殿太后的怒斥之下,勉爲其難地答應把皇后從行宮接回來。 行宮到都城,正常來說要走七日,回來的那日,剛好是除夕。 蕭衍等了一個多月,這七日忽然就等不了了。 早在半個月前,他就收到許宗文的消息,說醫治已經結束。 本來那時,他就要接她回來的,但許宗文特意提醒,醫治之後,皇后的身體特別虛弱,最好還是在行宮休養半個月,確保萬無一失。而且此法沒有先例,醫治後的效果到底如何,許宗文也不敢擔保。 蕭衍不在乎結果,他只是不得不放手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歲末各臺閣政務很多,蕭衍在中齋聽大匠卿說話的時候,微微走神。 大匠卿以爲皇帝不說話,是不同意他給出的預算,便道:“陛下可是嫌修繕宮宇所花過重?” 這個皇帝已經節儉到苛刻的程度。整個建康宮以及南郊太廟,其實待修的地方不少,但皇帝登基已經一年了,僅僅修了通天觀,壽康殿和顯陽殿,連他自己的中齋都顧不上修繕。其餘破損嚴重的宮宇,還是皇后力主修建,皇帝才點頭的。 因爲內宮節儉,又挖出姚安令的事情,現在朝中普通大員家裏連修個屋頂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揭發鋪張浪費。 畢竟皇帝的榜樣立在那裏,誰敢逾越。 “你說什麼?”蕭衍回過神來。 大匠卿額頭落下一滴汗,“臣已經盡力縮減了,若是陛下仍不滿意,臣再想想法子。” 蕭衍把他的奏疏拿起來,看過之後,拿硃筆劃掉了幾個地方,又遞給他,和氣地說:“國庫不太充裕,你再想想辦法。保證壽康殿和顯陽殿無破損之處即可。” 他忽然這麼客氣,大匠卿不太習慣,手一抖,誠惶誠恐地接過奏疏,行禮退下。 等大匠卿走了,本來還有好幾個官員排隊等着覲見,蕭衍以頭疼爲由,把他們都打發走。 然後自己走到寢殿,開始換衣袍。 蘇唯貞跟着他進去,問道:“陛下這是要去哪?” “去接皇后。”蕭衍義正嚴辭地說。 蘇唯貞愣住,“可皇后應該剛從豫州行宮出發……天這麼冷,您還是在都城裏等着吧?” “蘇唯貞,朕等不了。”蕭衍說完,已經大步往外走,“再有大臣找朕,就說朕病了,需要靜養。緊急的政事去找臨川王和沈侍中。” 他近來有些勞累過度,許宗文不在宮中,御醫的確建議他多休息。但一想到馬上要見她了,他立刻精神奕奕。 蘇唯貞亦步亦趨地跟着,哪有皇帝這麼隨便就決定出行的?護衛怎麼辦?行囊還沒收拾,沿途的安排…… “僕多叫幾個人護衛……陛下!” 蕭衍懶得理會他,已經下了石階,腳底生風般,大步離去。 第116章 二更 從豫州回都城, 沿途都是歲末熱鬧的氣氛,各種集市廟會目不暇接,有的地方還會舉行大儺之儀。所謂大儺就是驅鬼避邪的儀式, 由人裝扮成各種惡鬼, 再驅趕它們。 王樂瑤以前除夕在都城中看過大儺之儀,由皇室舉辦,禁衛來驅鬼, 難免顯得莊重嚴肅。民間則更有趣,還有善樂舞的伶人跟在遊行的隊伍後面, 繞城而過,吹吹打打的,好不喧鬧。 隨行的人都出驛捨去看熱鬧了,王樂瑤只能在窗邊看看。 她的身體還很虛弱,竹君基本不讓她外出,恨不得天天把她捂在被子裏, 動都不要動一下。 她雖然喜靜, 平日也不大愛動, 但感覺自己都要被捂出痱子了, 屋子裏燒着炭盆比夏日還熱,她只能穿着中衣在屋中活動。 去豫州時, 她是被蕭衍“懲罰”, 沿路各州府的官員都不敢來拜見她, 害怕惹惱了皇帝。這回皇帝召她回宮, 看着是“舊情難忘”,她的待遇就明顯不同了。每在一個地方留宿,上到太守,下到縣令都想來拜見她, 琅琊王氏之女加上當今皇后的身份,人人趨之若鶩,但她一律回絕了。 這些人無非就是表功績,奉承,想要更進一步。她雖是皇后,但有感於前陣子姚安縣出事,王家首當其衝,這時更應該避嫌。 王樂瑤看了一陣熱鬧,就從竹君拉了回來,她也只能練字解悶。練字是她多年的習慣,之前在宮中,每日再忙也會抽出時間寫一頁,竹君都會整整齊齊地收集起來,說以後留給小皇子小公主當字帖用。她用的筆墨紙硯也很講究,都是各地特供給王家的。她用了很多年,進宮之後,連那些供品都用不慣,還是讓王家送進宮給她使用。 竹君跪在案邊給她磨墨,好奇地問道:“娘娘在寫什麼?” “左思的《三都賦》。”王樂瑤一邊默寫一邊說,“這個人很有才華,但出身寒門,一生都得不到重用,所以專著於典籍。從前他不受追捧,但父親很喜歡他,便教我背下來。” “原來他也是寒門出身。”竹君神祕地笑了一下,“娘娘是不是想陛下了?” “怎麼會呢?”王樂瑤下意識地否定。他們分開了不到兩個月,跟以前她一個人渡過的漫長時光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而且分開的這段時間,她基本上都在治病,喝藥,泡湯泉,昏睡,哪有空暇想他。 竹君湊到王樂瑤的耳邊,偷偷說:“娘娘昨夜說夢話,喊陛下的名諱了。” 王樂瑤愣了一下,她連昨夜做了什麼夢都不記得了。怎麼會又夢到蕭衍?好像自從上回做了那個旖旎的夢後,她就會不停地夢到蕭衍。雖然夢境大多凌亂,醒來後記不清楚,但這個人竟然連她的夢都可以入侵,簡直是無孔不入。 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她忽然想到什麼,看向竹君。 竹君奇怪地問道:“娘娘怎麼這般看着婢子?” 王樂瑤擱下筆,定定地看着桌上硯臺裏濃稠的墨汁,“我每日都要做的事情,除了沐浴更衣,便是寫字。許奉御說我進宮以後,若是藥已經停了,身體會出現好轉的症狀,可是並沒有。說明那個東西,還一直跟着我。” 竹君聽了,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娘娘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宮中供的,縱然那人手眼通天,也不太可能在宮中之物裏不着痕跡地下藥。……莫非是沐浴用的澡豆和這墨?” 只有這兩樣,因爲王樂瑤用慣了,所以是王家定期送進來的,一直未改變過。 竹君連忙把墨水拿走,又端了一盆水來,仔細地給王樂瑤洗手,“婢子回去以後,就把王家送來的所有東西都封了,交給尚藥局檢查。婢子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誰要害娘娘,平白讓娘娘吃了那麼多苦!娘娘平日與人無怨無仇,也威脅不到他們什麼,他們這般害娘娘,簡直是禽獸不如!” 竹君不會罵人,而且她一個下人,這話已經罵得很難聽,很僭越了。 王樂瑤笑了笑,反過來安慰她。早點認清事實也好,所謂的親情,不過薄如紙片。將來看到大廈傾頹,她也不會那麼難過了。 這夜上牀睡覺的時候,王樂瑤特意默唸了兩聲不要再夢到蕭衍,還讓竹君點了安神的香。 這香跟蕭衍身上的味道很像,她聞着心安,很快就睡了過去。夢裏,好像有人不停地在摸她的頭髮,身邊很溫暖,她舒服地靠過去,感覺蕭衍在她身邊一樣。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正要下牀,聽到身邊有個熟悉的聲音,“醒了?” 帶着幾分慵懶,幾分低沉。 她嚇了一跳,轉過頭,驚詫地看見蕭衍坐在牀邊,正面帶笑意地看着她。 她先是說不出話,然後擡手捂住臉,悶聲道:“這是又做夢了吧?” 蕭衍看她自言自語的,十分好笑,剛想開口說話,她卻像個泥人一樣粘了過來,伸手抱住他,蹭了蹭他的胸膛,“這回是熱乎乎的,索性就抱一會兒吧。” 蕭衍擡手撫摸着她的頭,收緊手臂。他昨夜風塵僕僕地趕到,她已經睡着了,他便沒有打攪,只是把竹君叫到跟前,問了一些在行宮的事。她在信箋上報喜不報憂,許宗文大概是得了她的吩咐,傳回來的消息也沒有多說,只告訴他醫治的進展。 聽竹君說,剛剛治完那一陣,她身子虛弱,什麼東西都喫不下,渾身都疼,連着好幾夜都無法入睡,要靠很重的沉香來催眠。蕭衍心疼不已,看到她的確瘦了許多,下巴尖尖的,臉好像又小了。就這樣,已經是竹君努力補了半個月的結果。 因此看到她熟睡,蕭衍不忍心打攪,就坐在牀邊看了她一夜。縱使這樣,他也覺得很滿足了。 這時,又聽到她說:“蕭衍,你以後別來我夢裏了,我晚上都不敢睡覺了。” “爲何不敢睡覺?”蕭衍奇怪地問道。 她現在可是隨便叫他的名字,一點也不顧忌了。 “會做不好的夢,總之你別來了。”王樂瑤閉上眼睛,又往他懷裏鑽,“許奉御他們已經盡力了,我也不知道是否徹底治好了。若最後還是生不出孩子,你就看在我已經這麼努力的份上,不要難過,好嗎?” 蕭衍嘆息一聲,“阿瑤,朕怎捨得怪你?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其實你心裏很想要一個孩子的。”因爲她以爲是在夢裏,所以說話就沒有保留,“也許幾年之後,你後悔了,就會另尋新歡,不再理我了。” “說什麼傻話。朕想要孩子,是因爲想要你留在朕的身邊,孩子可以牽住你。但現在,有沒有朕都不在意了。若非你所生,孩子又有何意義?有人繼承江山就可以,六弟不是現成的嗎?所以不要再逼自己了。” 王樂瑤以爲這是自己的一個夢,蕭衍說的,只是她心中想要聽的話。但她還是有些感動。 這時,竹君在外面敲了敲門。 “娘娘,陛下,可以用早膳了。” 王樂瑤驚住,難道這不是夢?這個人是活生生的! 她看着眼前的蕭衍,兩人對視了片刻。她嚇得一下子鬆了手,後退到牀的角落裏,“陛下?” 蕭衍又把她拉回來,牢牢地抱在懷裏,“朕是真的,不是你做夢。朕來接你回家了,家裏人都等着你回去。” 王樂瑤的鼻子發酸,那一瞬的尷尬已經被掩飾過去了。 她長大的那個家,曾是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但和她同姓的那些人,除了父親和阿姐,恐怕沒人真心把她當作親人。而蕭衍給她的家,雖然家裏的人都跟她沒有血緣關係,但真正讓她覺得溫暖和貼心。 她握着蕭衍的手,輕聲道:“好,我們回家。” 以後,有他在的地方,纔是她的家。 * 荊州的長沙王府。 自長沙王娶了新王妃以後,新王妃十分寬容,又爲長沙王納了好幾個貌美的姬妾。 這些個姬妾功夫了得,蕭綱整日都泡在美人堆裏,連軍營都去得少了,過得醉生夢死。 蕭令嫺幾次要見蕭綱,都被郗微安排的人擋了回去,她就怒氣衝衝地到郗微的住處。 雪柳本是要攔着她,郗微在屋內說:“讓她進來吧。” “郗氏,你到底要幹什麼!”蕭令嫺衝進屋中,看到郗微身邊擺着好幾個箱子,裏面是琳琅滿目的珠寶,乃荊州各地官員孝敬的年物。幾個侍女正拿着紙筆清點,而身穿華服的郗微則坐在旁邊,一派雍容的模樣。 郗微道:“縣主不是看見了嗎?我在清點東西。縣主找我有事?” “你把我父王怎麼了?” 郗微笑了一下,“郡主這話說的,當然是好好照顧他,滿足他所有的需要啊。” “你攔着我,不讓我見父王,又讓你弟弟在龍驤軍中散步謠言,說陛下收了北府軍之後,就會把龍驤軍撤除,鬧得人心惶惶。前幾日有幾個將領要見父王卻見不到,被你攔着,這幾日,他們就失去蹤影了,這是你乾的好事吧?” 郗微伸出手指看了看,漫不經心地說:“我不知道縣主在說什麼。” “你少裝傻,從你嫁給我父王開始,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不單純。養了一屋子的信鴿,不知跟誰聯絡。我告訴你,龍驤軍是陛下的親兵,沒那麼容易被你掌控。你以爲你的那些小伎倆能騙過我父王,也能騙過陛下嗎?我這就去都城揭發你!”蕭令嫺咬牙切齒地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攔住她!” 外面立刻有幾個強壯的僕婦進來,攔住了蕭令嫺的去路。 郗微起身,慢慢走到蕭令嫺的面前。她比蕭令嫺高一些,所以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讓縣主自由活動,縣主應該好好珍惜纔是,怎麼老是鬧得家宅不得安寧呢?看來是時候給你找個婆家,讓你定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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