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原本被淹沒在懼怕中,瑟瑟發抖,控制不住無聲落淚。
但莫名感覺像是吃了一頓夜宵,還放肆吃了很多,比如麻辣小龍蝦,烤雞翅,烤生蠔,烤魷魚,肉夾饃,關東煮,幹炒牛河
很好喫,喫得很撐,不是腸胃意義上的撐,而是靈魂深處被填得滿滿的,不留一絲縫隙。滿足之後,人就容易犯困。
裴柳不自覺忘了哭泣,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過去,隱約好像聽到有個好聽的聲音說裝睡什麼的。裴柳心裏反駁,纔沒有,他明明是真的睡了。
剛這麼想,他的意識就陷入了黑暗,最後一絲清醒也消失,真的抵不住睏意睡着了。
自然也沒有聽到,那聲低笑,更不知道自己又被盯着睡覺,一整夜。
第二天。
裴柳睜開眼,迷茫了兩秒,然後猛地驚醒,想起了謝巫煜沒有影子的事。
他瞪大了眼睛,惶恐又懊惱。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還能睡着過去,還睡得那麼沉,心太大了。
“醒了”
頭頂傳來低沉的男聲。
裴柳身體應激似的一顫,圈着他腰上的手安撫地溫柔摸了摸。
謝巫煜又問“睡得還好嗎”
裴柳扯了扯嘴角,乾巴巴說“挺好的。”
然後,就小心地從謝巫煜懷裏出來,爬下牀,然後迅速躲進了浴室。
他忍不住想,鬼是不需要睡覺的,那整整一夜,謝巫煜躺在他身邊是做什麼
光是想象一下畫面,就頭皮發麻。
他心不在焉地刷牙,腦子裏想了很多,一不小心就把牙刷捅得過於裏面,忍不住乾嘔了一下,喉嚨不舒服。
他低頭漱口,再擡起頭時,眼角的餘光發現謝巫煜走了過來。
下意識就渾身繃緊,暗暗戒備。
但謝巫煜什麼都沒做,只是靠在門邊,就這麼看着他,雙眼深邃漆黑,臉上沒什麼表情。
裴柳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慌,立即加快了洗漱的速度,讓出位置給他,“我搞定了。”
說着,就要出去。
只是一扇門的寬度有限,謝巫煜站在門邊,他要出去,就很難不碰到。他側着身體,努力裝作平靜的表情,擦肩而過。
但剛走出門,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攔住。
謝巫煜捉住他,似隨口問“今天就可以走了,開心嗎”
裴柳表情凝固。
他心裏確實因爲這事在慶幸,但從鬼的口中聽到,顯然是一道送命題,字面意義上的意思,不是誇張。
裴柳腦子飛快地轉着,思考應該怎麼回答穩妥。
他故作不耐,又帶點調侃,“你怎麼又問你都問一百遍了,好煩。快刷牙,我先下樓了,你趕緊來。”
不等謝巫煜回答,他就跑出浴室,匆匆換上衣服,飛快下樓。
謝巫煜這次沒攔着。
裴柳到餐廳看到其他嘉賓,悄悄鬆了口氣。
“終於要結束了。”伍凱喜不自禁。
趙海他們也是同樣的心情,不過,也有些擔心,“我看過前兩季,最後一天鬼最多最兇猛,是節目的高潮時刻。”
這樣的安排無可厚非,不然怎麼完美收官,吸引更多的觀衆。
衆人神情複雜,既期待又忐忑,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快點結束的好。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一陣腳步聲走近。
謝巫煜走進餐廳,笑着說“早上好。”
空氣凝滯一瞬,衆人回神,都紛紛打招呼。
謝巫煜理所當然走到裴柳身邊的位置坐下。
裴柳喝着瑤柱鹹骨粥,白米熬得黏稠軟爛,骨頭的鹹香和瑤柱的鮮甜融合得恰到好處,十分可口。
他抿了抿勺子,覺得自己應該演到最後,就對着謝巫煜展顏一笑,還替他舀了一碗粥推過去,說“很鮮,你快嚐嚐。”
謝巫煜看了一眼,勾脣笑“謝謝。”
然後,就拿着勺子舀起一口,送入嘴裏。
“是挺不錯的。”
他的禮儀很好,進食也斯文優雅,賞心悅目,仿若一個貴族。
伍凱看了,都忍不住收斂了些,覺得自己有些粗魯。
不知不覺,餐桌上安靜下來。
他們單知道今天是節目最後關頭,會不太容易,卻沒想到,節目組連頓早餐都不讓他們好好喫。
毫無預兆。
一顆頭突然出現在桌子中間,皮膚烏青,滿是屍斑,雙眼只有眼白,咧開血盆大口,發出悚然的嘶吼。
嘉賓們嚇得當場炸起,椅子都撞倒在地,驚恐地連連後退。
裴柳心裏想着事,鬼頭出現時,都沒注意到,等聽見別人的尖叫聲,一時懵住,反應遲鈍地坐着沒動。
而謝巫煜更是毫無波瀾,依舊慢條斯理地喝着粥,完美無視。
裴柳看了一眼鬼頭,又看了一眼謝巫煜,一時竟不知到底是哪邊更可怕。
他僵硬地站起來,因爲腿軟,動作慢吞吞,宛如一隻懶洋洋的樹懶。
爲了繼續僞裝,裴柳覺得這種情況不能獨自逃跑,只好伸手扯了一下謝巫煜的袖子,低聲說“別喝了,快跑。”
謝巫煜點頭,喝完了最後一口粥,才徐徐起身。
鬼頭只是一個開始。
伍凱他們逃向別墅門口,但門把手被一條鐵鏈纏上,中間有一把鎖,提示只有根據線索碎片拿到鑰匙,才能離開。
他們不得不回頭去找。
天花板突然掉落密密麻麻的手臂,懸掛在半空,慘白如枯骨,手指還在動。
一旦走過去,鬼手還會往下伸,勾住活人的頭髮。
童佳琪是長髮,勉強躲開了一下,鬼手伸過來又抓住,扯得她頭皮疼,像是後腦勺的皮一大片都要被扯下來。
她痛得直叫。
伍凱想去幫忙,但他也被鬼手揪住後衣領,勒住了脖子,自救都要一番功夫。
裴柳離得近,脫身後便跑過去幫忙,忍着噁心,想把拽童佳琪頭髮的鬼手扯開,但沒想到,那隻鬼手一見到裴柳,就跟見到寶貝一樣,立刻扔下童佳琪,轉過來抓他,裹着陰風,兇狠地襲向裴柳的脖子。
謝巫煜皺眉,對裴柳去關心無所謂的人類有些不悅,視線又落在鬼手上,還有鬼敢覬覦他的所有物。
裴柳及時偏頭,險險地避開了鬼手,擦着過去,髮尾被削斷了幾根。不過,鬼手也沒討到好處,裴柳無意識地吞噬了它的部分鬼氣。
然後,鬼手在謝巫煜的注視下,化爲了一縷黑煙。
他們終於衝過了鬼手的地盤,往樓上跑,一路狂奔。
二樓。
三樓。
四樓。
不對,別墅哪裏有那麼多層
裴柳察覺到不對勁,停了下來,站在樓梯口,朝走廊看去。這是二樓,他們住的房間所在的樓層,拐彎往上跑了一層,看到的卻還是二樓。
鬼打牆。
他們被困在這一層樓了。
意識到這點,俱是臉色一變。
走廊漆黑一片,看不到盡頭,像是吞噬一切的深淵巨口。遠處傳來咚咚的聲音,越來越近。
裴柳等人同時想起了不好的畫面,果斷轉身繼續往樓上跑。
踏上臺階的瞬間,裴柳眼角的餘光從謝巫煜身上掠過,他站在一旁,臉上沒什麼表情,猶如一片死地,無聲無息,冷眼旁觀。
一時間,裴柳不知是更怕走廊上逼近的鬼,還是謝巫煜。
謝巫煜忽然擡眼,和他對視上。
猝不及防,裴柳心臟砰砰直跳,幾乎要蹦出胸腔。
他慌忙移開視線,跑得更快了。
謝巫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消失在拐角。
不過,視線收回,垂眼俯視下面的樓梯。
又能看見他跑回來了。
註定跑不掉的。
謝巫煜勾脣,笑了一下。
裴柳往上跑,果然又看到了站在原位的謝巫煜,腳步一頓,被那眼神看得頭皮發麻,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危險,像是佈下了陷阱,就等着獵物主動跳入網中,隨後收緊,纏繞,禁錮。
其他人都跑了上去。裴柳也只好硬着頭皮跟上。
又到了樓梯口,面對走廊,咚咚撞擊地面的聲音更清晰了,甚至能在黑暗中看到步步逼近的模糊鬼影。
不得不繼續往上跑,一層又一層,不敢停留。
裴柳已經不記得這是跑了多少層,兩條腿已經重得難以擡起來,大口喘氣,喉嚨和胸口有種火辣辣的灼燒感。腦子嗡嗡作響,耳鳴反胃,抓着樓梯扶手,想吐。
其他人也累了,但沒有那麼嚴重,他身體弱,落在了最後。
裴柳不想動了,低頭咳嗽了兩下,急促喘息。
他抓着的“樓梯扶手”竟忽然動了,反握住他的手,安撫似的蹭了蹭他手腕內側細膩的皮膚。
裴柳發暈的腦子一驚,才反應過來,自己抓的根本不是樓梯扶手,而是謝巫煜的手,冷得他立刻鬆開,但失敗了,依舊被牢牢握住,涼意滲透皮膚,侵入血管。
“別跑了,沒用的。”耳側的聲音很有磁性,敲擊耳膜,比任何聲優都要優越,但說出來的話,卻讓裴柳指尖發顫。
似乎是爲了讓裴柳更明白相信,謝巫煜站在他身後,手繞過他的肩膀,圈在懷裏,手指抵在他的下巴上,輕輕往上一擡,讓他擡頭看樓梯上方。
裴柳的後背幾乎緊緊貼着謝巫煜的胸膛,被寒意裹挾,渾身發麻。他想向前躲避,身體卻完全動不了,僵住了。
眼睫顫抖,神情驚慌。
指腹撫過的皮膚猶如暖玉,細膩軟滑,讓邪祟不禁流連,緩慢向上,觸及柔軟的脣瓣,輕輕蹭着,壓得那一抹紅嫩微微凹陷。
彷彿要將穠麗脆弱的花揉碎在掌心,反覆碾磨,讓濡溼黏膩的花汁順着指縫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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