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隻綱吉_145
他昏昏沉沉地一覺醒來,就到該下飛機的時候。
雖然離開的時候暫時爲身邊坐的是一個成年男性而不是那個問過他問題的奶黃髮色的小男孩而疑惑,但他很快就陷入爲即將到來的學期考試而煩惱的漩渦中。
當他從對可想悲慘未來的嘆息中脫離出來的時候,他發現周圍的環境與記憶中的稍微有些不同。
“請問是沢田綱吉嗎?”
有人從身後搭上他的肩膀,綱吉回過頭去,看到一張笑得十分燦爛的臉。
那是一個青年,他對着手上拿着的大概是照片之類的東西對着他看了會,然後轉到他面前來,一臉自來熟地打起招呼:“我是十束多多良,受田中阿姨的拜託,你在日本的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照顧啦!”
哈?
沢田綱吉一臉懵地看着自說自話的十束,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家在日本認識能夠拜託別人照顧他的叫做‘田中阿姨’的人。
“誒你沒有帶行李嗎?”
十束疑惑地看着雙手空空的綱吉,而後帶着促狹的笑意朝他擠眉弄眼,“不過就算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到這邊,也不會因爲這樣就讓你回意大利的哦。”
“就算因爲想媽媽想到哭也一樣。”他補充到。
綱吉擡起頭,正好撞入笑得眉眼彎彎的十束眼中,好笑地揉一把少年的頭髮,十束安撫道,“男子漢不學會獨立可是不行的啊,”
他向身後充當人形背景板的草薙解釋,“這孩子因爲太過粘母親的緣故,被他父親拜託單獨送到日本這邊來玩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照顧他啦。”
這個時候綱吉才找到插話的機會,他急急忙忙地擡起頭,抓住十束的手腕,“那個,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的母親……”
“說的是沢田奈奈女士吧?”被突然抓住手腕十束有些詫異,在得到綱吉肯定的答覆後不甚在意地解答起綱吉的問題來,“我同她雖然沒見過面,但是我有看過她的照片……說起來綱吉君同奈奈女士長得很像啊。”
如果是一般孩子聽到類似的誇獎,現在大概已經撓着頭羞澀地笑起來,但是綱吉在聽到這話之後突然就懵了。
他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綱吉君……綱吉君你有在聽嗎?”發覺到少年走神的十束用手在綱吉面前晃晃招引他回神。
不過這動作進行到一半就停止了,他單手支撐着下巴自言自語起來,“叫綱吉君是不是太過生疏了啊……”
不過這自言自語很快被表情急迫的少年打斷,綱吉幾乎整個人傾到十束面前,無比急切地詢問:“那個……我的媽媽在……”
“在意大利哦。”
“媽媽她……”
“只要綱吉你在日本一個人獨自居住一個月,就能回日本和奈奈阿姨團聚了。”十束用着街頭促銷的語氣同綱吉打着商量,“怎麼樣,很簡單吧?”
“媽媽……”被促銷的綱吉後退一步放開抓着十束的手,“我,我要回意大利!”
“之前已經說了不行,”像是預料到綱吉的行動一般,十束雙指夾着張銀行卡在他眼前晃了晃,“爲了防止你跑回意大利,你父親特地囑咐不會給你足夠買機票的錢。”
說着的時候他一把挽住綱吉的脖子,“所以你就安心地在日度過這一個月吧,離不開媽媽的綱吉君”
“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十束做出x的姿勢,“只要這個月過去就可以見到她。把你送到日本來一個月也是奈奈阿姨同意後才做出的決定哦。”
沢田綱吉還想說什麼,很快被十束鎮壓下去,說着“撒嬌是不行的”的青年拖着綱吉離開機場,綱吉一切的反抗動作都被當成是初次離開母親的孩子迫切想要回家的行爲。
掙扎得最厲害的時候綱吉幾乎就能逃離桎梏跑出去,又被看似沒有絲毫存在感的草薙捉了回來。
瘦弱的男孩幾乎一隻手就能拎起來,草薙在將他送回十束手上的時候皺了皺眉。
“總之,”自覺不得不維持一個嚴肅形象來鎮壓這個初次離家的小鬼,草薙繃着一張臉說到,“既然沒有錢少年你也回不了意大利,還是先跟十束回去吧。”
同時他在心底嘆一口氣,深覺無法體會這些被嬌生慣養到打包到外一個月都無法忍耐的孩子的心情。
難道我已經老了嗎?他無奈地刨了刨頭髮,看到似乎是被他震懾到的少年維持着qaq的表情懼怕地看着他。
看來是被當成嚴厲的角色了啊,草薙煩躁地習慣性掏一支菸出來,又顧忌到綱吉的在場把手收回去,扮演着因爲周防尊的存在而好久沒有當過的黑臉角色。
“那麼,我……我能去把自己託運的東西領回來嗎?”
綱吉詢問道,在笑眯眯回答好喲的十束陪伴下取到了裝着三日月宗近的長條圓竹筒。
出於莫名父母將他送到日本神奇劇本的影響,綱吉先將竹筒打開,看到太刀安然無恙地躺在其中才放心地噓一口氣。
不,也不能說放心,綱吉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把這振三日月拿出來好好檢查一下,以防被換成什麼冒牌貨。
不過在此之前十束多多良阻止了他。
帶着一絲促狹的青年再度湊到他眼前,先是哇哇哦哦驚歎一番。
“不過,”十束多多良揉揉綱吉的頭髮,說實話這手感讓他有些上癮,“現在小綱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吧”
[小綱是什麼鬼啊]綱吉偷偷吐槽着,
下意識朝十束身後的草薙看去,男人正叼着一支菸四處張望,雖然沒看到他的正眼,綱吉還是能讀出他整個人發出的幾乎具現化的要是再有什麼七七八八的事就砍了你這樣的氣場來。
[嗚哇哇果然是被討厭了吧?]
綱吉再次偷偷擡眼,恰巧看到草薙看了過來……
[絕對是被討厭了吧!]
於是綱吉很慫很慫地搖着頭,順着十束多多良推他前行的力道離開。
…
機場距離十束多多良家有着一段距離。
行程到一半的時候十束多多良發現綱吉已經靠着窗戶沉沉睡去。
“似乎是被當成壞人了啊,草薙哥,”他將隔音窗升上去,朝穩穩握着方向盤的男人打趣。
“那種情況也沒辦法吧,”草薙專注地盯視着前方,“你要照顧這小鬼一個月嗎?”
“大概”十束撓撓臉頰,“平時受田中太太照顧很多啊,而且小綱也很乖……”
“哈”
“總之,”他強調道,“已經答應下來的事情不可能不去做吧。”
十束多多良把自己撐在窗旁,他從後視鏡反射的地方正好能看見睡得頭一點一點的綱吉。少年歪歪地坐在後座,已是陷入睡眠的模樣,只是頭不住往下點着,讓人總擔心這個睡着的少年會因爲用力過猛而驚醒過來。
十束多多良盯着綱吉好一會,目光在他稍微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上流連,不久後他收回目光,而後嘟囔一句。
“什麼?”草薙沒聽清十束口中的話。
“我說,”十束重複一遍自己的話,“看起來很好捏的樣子啊,小綱的臉。”
“……”
草薙出雲再一次地,感覺到自己額角蹦出好幾個小十字路口。
“真的好想……”
“喂,十束!”
——
沢田綱吉不是自願入睡的。
當然了他又不是豬,明明在來日本的途中已經睡了一路了怎麼還會想再睡覺呢?
但事實上他睡着了。儘管外在十束多多良看來他是腦袋一點一點幾乎下一秒就能醒來的模樣,但其實此時即使有人使勁抓着他的肩膀搖晃也不能讓綱吉醒來。
綱吉在一片黑暗之中。
唯一的光來自他身前,一塊漂浮在他面前的石板。
綱吉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向着這塊方形石板走去,在即將觸碰到石板的時候手突然被不知從何處飛出來的某物擊飛。
“!”
他像是纔回過神一般盯着自己的手,目光追逐到擊飛自己手的東西,發現那是三日月宗近。
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刀劍一動不動地躺在綱吉腳邊,即使綱吉呼喚他的名字也沒有看到付喪神的出現。
將三日月撿起抱在手上,綱吉重新朝方纔奇妙地吸引着自己的石板看去。
那大概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石板,中央浮雕着圓盤,四周拱衛着奇妙花紋。要說有什麼奇異的大概是它周身流轉着青色的光並漂浮在空中。
在綱吉想上前查看一番的時候他手中的三日月突然動了動,太刀發出咔噠咔噠的晃動聲。
而當他退回原地查看三日月的時候,這刀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巋然不動。
綱吉再上前——
“咔噠咔噠”
退回原地——
“……”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綱吉覺得自己大概瞭解了三日月的意思,他試探性地問道,“難不成三日月你……不想我靠近這塊石板?”
話語落下後太刀詭異地沉默一會,在石板威懾性地發出刺眼光芒之前瘋狂地晃動起來。
而綱吉一邊抱住晃盪的三日月不讓他從自己的懷中掉下去,一邊伸手擋在眼前不讓這劇烈的光刺入眼中。
然後一瞬之間光芒大綻,將整片整片的黑色都吞噬。
…
因爲小鬼睡着而放慢車速的草薙車上,十束多多良百無聊賴地靠在車窗上看外面的景物。
突然一絲暖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那絲如同光芒又如火焰的橙色只出現了一瞬,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便極快的消逝,連出現自何方都無法捕捉。
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