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借用
又乖巧的停在了城门口。
這一群穿着制服的臭脚巡已经主动的迎了上来。
看着這两辆高大的卡车,双眼都有些放光。
而停留在卡车之内的众人早已经发现了前面的动静。
“下车,下车,通通给我下车。”
這群人便在他们队长的示意之下背着枪举着手中的警棍,发出威吓的声音,敲打着卡车的车帮。
一边打着发出当当当的声音,一边催促着车裡的人下车。
“通通给我下来,快下来接受检查。”
“說你们呢,不要磨磨蹭蹭的,快点下来。”
车裡的众人已经开始从车裡跳下来了,只不過這些臭脚巡好像是故意找茬一样,嫌他们的速度不够快,仍然催促着。
在场的這么多人都已经被提前做了通知,有了心理的准备,要告诉他们保持冷静。
但听着這些嘈杂的声音,尤其是這些臭脚巡毫不留情的,敲着车上的铁皮发出的噪音实在令人有些烦躁。
虽然大家都沒有开口,但难免有些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唐明怡他们已经从车上下来。
却又对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两個人使了個眼色。
两個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仍然安坐在车位上车子也沒有熄火。
正是因为提前侦查到了這裡的情况,所以做了预案。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哪怕是要让他们两個一脚油门冲出去,也不能让這些人拦在這裡。
“几位老总,几位老总,消消气,我們都已经下来了。”
窦红脸上堆着笑容,可真难为他长得五大三粗的,肤色黝黑,嘴唇還厚,脸上带着一颗黑痣,還得对這些随手都能捏死的人满脸堆笑。
不過窦红毕竟是有了年纪,不像年轻人那么冲动,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也是能屈能伸的。
笑着点头哈腰。
可他即便是弯下腰去,也仍然比這些穿着制服,戴着大帽子的臭脚巡要高出一头。
這些人站在他的身边還沒有他的腿粗,一個個都像小马猴一样。
那场景一对比实在有些滑稽。
窦红满脸堆笑的功夫,一听弯着腰向前走了两步,一伸手就和着队长握起手来。
也是已经有了准备,好几個又硬又圆的东西就塞入了這队长的手中。
果然這臭脚巡的队长一抬手,弟兄们的举止立刻不像刚才那么粗鲁了。
這队长脸上也挂起了一抹笑容。
轻轻掂着手裡的几块大洋,似乎是有点儿满意,似乎又有点儿不满意。
“嗯,不错,不愧是能开得上這大卡车的,果然都是聪明人,不错,你很上道。”
一边說着一边背着手踱步。
哪怕是這窦红身材比他高大强壮许多,又能如何?在他面前不還得乖乖低着头陪笑。
這個时候他也是有着几分得意的。
背的时候就靠近了這两辆卡车。
唐明怡他们站在卡车的两侧,下意识的就紧张了起来。
就瞧着這队长好奇的打量着這两辆卡车。
连连点头。
“嗯,是真家伙,這個比那小轿车大多了,九成九的稀罕物!也是让咱们兄弟开了眼啊。”
窦红一時間摸不清楚這队长的意思。
和唐明怡交换了几個眼神還是選擇,稍安勿躁。
笑着就走到了這队长的身边。
他這样高大的身材,弯着腰,手往下一垂,胳膊又粗又长,一伸手都能摸到這队长的大腿。
可以說整個人的阴影已经完全把這队长给照出来。
“哎哎,你离我這么近的嗎?不嫌热呀?”
天气其实是不怎么热的。
但是窦红這样高大的身影挤在他的跟前,也让這個队长感到浑身不适。
這也许是生物天生的趋利避害。
窦红笑了笑,略微退了半步,也不在意。
别說是退半步,再退個三五步自己一伸手也能把眼前的這個臭脚巡捏死。
“你们這是做什么生意的?生意做的够大的呀!還用這卡车拉货。”
這队长笑的阴阳怪气。
“呵呵,老总,您太客气了,這都是老板的生意,和我們這些打工的沒什么关系,這就是拉了一批原料往北边儿的厂子送,沒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哦,沒有什么稀奇的东西?這两辆大卡车可就够稀奇的了,东西稀不稀奇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是,是,稀不稀奇,都得老总說了算。”
窦红又摸出来了几块大洋,一伸手塞到了這队长的手中。
這队长也有一些喜笑颜开了。
今天可真是活该他发大财。
看着眼前這么上道儿的家伙既高兴又欣慰,但也叹气。
沒办法,谁让你撞上了呢。
要說這队长他自己也不眼红人家那些太有钱的,他也能衣食无忧,赚点小钱。
尤其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开卡车的這么爽快,一抬手已经十几個大洋都塞過来了。
算是给足了他脸面。
按理来說他也不能太過分了。
总不能每過去一個人都让他倾家荡产,那谁還能容得下他。
像他這种发财也就是从人家身上摸摸有水。
像這样塞出来十几块大洋的這油水是已经给足了。
本来說是应该称兄道弟的,把人家给送過去的,下一次再来,如果是遇到了麻烦,甚至可以让人家报自己的名字。
反正少不了自己的报酬。
這是一個长久的买卖。
每一個人身上都搞点油水,這么一個交通要道来来往往的那么多,又岂能不让他发财?
更何况要想发财的长久,他也得知道分寸。
每個人身上要的不多,只是恰到好处,這样人家也会不跟他计较。
你好,我好,大家好。
毕竟這么一個世道又有谁会跟他较真儿他贪不贪呢?
這玩意儿都不能叫做潜规则。
根本就是放在门面上的事儿。
只不過在這片土地上,多少還是受了一些文化的影响。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塞钱,但多少還有点羞涩。
在点头哈腰笑着握握手,悄无声息的,又光明正大的把钱塞进来。
這队长有时候也有些遗憾,自己怎么沒托生在外国呢?
他在這么一個交通要道当一個队长,家裡人其实是有一些关系的。
也认识许多出過国的人。
那外面可都是人间天堂,挣起钱来才叫一個光明正大。
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不過有时候這种含蓄也让他感到挺舒服的。
反正对于他這种人来說只要能挣到钱,只要能有权利,不管在哪儿都挺开心的。
“好,你们這么听话,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把這卡车停了,借我用两天,帮我运一些货,就当帮兄弟一個小忙,给兄弟一個面子。”
這话一說,窦红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情况有些不对劲。
唐明怡也是心中一沉。
恐怕现在是那种最坏的情况了。
“哎呀!老总,是我們老板吩咐要按时把這批原料送到,我們……”
“哎,你這是什么意思?不给我這個面子是不是?借你们的车用用有什么打紧干什么這么小气。再說了,我又不是不给钱。”
“你们帮我送一批货,就用你们三天的時間,耽误不了多少事儿,出门在外哪能時間卡的這么准,你们老板肯定能理解。”
“你能帮我個小忙,我出钱雇你们,每人两块大洋,我现结,你们可得想清楚了,我只是把你们当成了自己人,要不然换了旁人想从我手裡拿出来钱,那可是难了。”
“弟兄们,你们說是不是?”
“是!”
“太对了。队长說的太对了。”
“我們队长已经够仁慈了,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
這队长一呼喝,身边的兄弟们都捧起场来。
确实也正如這队长所說,想从他手裡掏出来钱可真是难了。
不過這一次做成這件事,他能收入一大笔钱。
這开卡车的家底儿也不俗,沒必要把事情做绝。他可以挣两份钱。
以后這些人势必還要来往。這是一個长久的买卖。
所以不用现在就把人得罪死了。
稍微出一点儿成本就出一点儿成本了。
都是旁枝末节。
“老总,我們都是一些打工的,哪有资格决定這么大家伙的去留,您還是高抬贵手放我們一马吧。”
窦红說着又塞過去了一把大洋。
這可真是下了血本儿了。
這队长在這裡盘播個几天都未必能盘播這么多。
但是抓了這一把钱,這队长却不喜反怒。
脸色一变,一把把手裡的大洋都扔了出去,像雨点儿一样打在了窦红的身上。
這大洋一碰撞還发出一些悦耳的轻音。
“你们這是什么意思?不给我面子,看不起我?”
這队长怒气冲冲。
身后的众人也立刻举起枪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最恨别人不给我面子,這可是你们自找的,你们這两辆卡车我非要征用。”
“今天我不开口,我看谁能放你们過去?”
唐明怡他们脸色也都阴沉了下来。
委曲求全了這么久却沒有奏效。
现在心裡一切都想明白了,他们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贿赂才沒有用。
這一定也是倭寇提前安排好的手段。
這么一個交通要道也早就被他们算到了。
所以提前收买或者威逼利诱了這裡的巡警队长,甚至有可能是职位更高的官员。
就是为了把他们拦在這裡,不让他们通過,好让他们失期。
這确实是一個麻烦。
要說眼前的這几個人,别說他们都背着枪,就算他们能扛着炮,窦红他们离得這么近,也都能随手把他们捏死。
但是他们身上披了這层皮還就真不好对付。
虽然說新朝廷换了旧朝廷,這新朝廷其实也不安稳,底下也遍地都是王八。
但不安稳归不安稳,毕竟還是占了一個名正言顺。
他们生活于這片土地,又要在這片土地上做事。
要真敢明目张胆的杀了這些身上穿着狗皮的人,那就朝廷裡有的是人要找他们的麻烦。
就算是对他们并沒有恶意,只是单纯的贪图他们的财物,想要把他们整個镖局吃干抹净的人也会抓住這件事儿,大肆的作文章。
要說打打杀杀,就算他们用军队来围剿,大家拼個鱼死網破也沒什么。
但這些人能找麻烦的手段可是多种多样。
衣食住行都免不得和朝廷的人打交道。
他们有的是手段收拾你,把你捏扁揉圆了,偏偏让你找不出来发火的机会。
而這些该死的倭寇显然就是打定了這個主意。
這也怪這新朝廷底下的人也不争气。
可是和倭寇有勾结的人多的是。
這也难怪小林道长从一开始就强调不让他们抱有任何幻想,不让他们主动的和新朝廷的人接触,哪怕他们做的是爱国行为。
那关键那新朝廷的人爱国爱的是自己家的一亩3分地。
相比之下,說不定人家和倭寇更亲近的,都是挣钱,不寒碜。
“怎么?你们想动手?我告诉你们,我們手裡的枪子儿可不认人!”
這队长突然感觉一股杀气,好像是被猛虎盯上了一样。
虽然他沒有被老虎盯上過,但感觉這种感觉比老虎更可怕。
心裡情不自禁的打鼓,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害怕了。
腿肚子转筋,两條腿来回抖,像是筛糠一样。
他有這种反应倒也不足以意外。
别說這三十来号人個個都是各门派的精英,江湖上的高手。
就是唐明怡一個人对他们释放杀气,也能把這几個人吓得尿出来。
而现在众人心中愤怒,但都在克制之下,每個人流露出来的不满都并不多,竭力的控制。
但毕竟他们的实力强人又多,一人露出来一点儿气势加在一起就已经可怕的不得了了。
“這位老总,我們做的都是正经买卖,车上拉的东西也都是合规合法,我們這手裡還有老板给我們办的過路文书与证明。”
“咱们相逢一笑也是缘分,您将這些钱收下就放我們過去吧。”
窦红进行了最后的劝告。
队长心裡已经害怕极了,戴在帽子裡的头发都已经湿透了,脸上哗哗的往下淌着汗水。
他這個时候似乎终于明白了一些,为什么对方愿意付出這么大的代价,只是让自己稍微为难一下眼前的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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