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官面上文章
一個個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吃人的老虎一样。
很有可能是不知道从哪裡窜出来的江洋大道亦或是山林悍匪。
肯定一個個身怀绝技,本领不凡,杀人如麻。
若不是有着這样的本事,那些人不会愿意出這么大的代价,只是让自己稍稍为难为难他们。
這队长也是利令智昏,被好处蒙了眼。
一开始沒有想到這背后隐藏的危险。
或者說他在這裡逍遥自在惯了,从来沒有遇到過什么真正的难事。
平头百姓不被他找麻烦還差不多,能够破财消灾,虽然肉疼,但也愿意。
那些达官显贵从這裡也有经過的,但他显然不会前去得罪。
看人下菜碟儿。
這一次也想着只是两辆卡车,虽然稀罕,但到底是运货的。
不像那小轿车裡坐的就直接是官家本人。
而对方给的好处实在太多了。
不光给的钱多,還在上面运作,是知府大人直接找上了门,办成了這件事儿能给自己升职。
自己家裡也有一些关系,但支撑着自己成为如今的巡警队长已经到头儿了。
毕竟他也只是家境殷实,沾了一個本地人的光。
再往上走,一個萝卜一個坑,就得靠朝廷裡的贵人提携了。
知府大人亲自开口,且不說好处如何,這种事情他敢拒绝嗎?
他也不敢。
一来二去還是答应了這件事儿,只想着要略做一番为难。
真沒想到這些话才刚刚开口,眼前的這些人居然有要翻脸的意思。
恐惧袭上了心头,让這队长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
但是這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身边還有洋枪相护,对于好处的贪欲以及对于知府大人的恐惧還是战胜了眼前這些显得有些凶神恶煞的人。
“你们想要干什么?想要造反嗎?敢用這种眼神看着我!是要试试我們手裡的子弹嗎?”
“我告诉你们!只要枪声一响,這城裡少說還得有两百多杆枪,立刻就能围上来,把你们這些人通通枪毙!”
這队长退了两步,将身边的众巡警兄弟护在身前。
举着手中的手枪,凶狠的冲着窦红他们放着狠话。
“這位老总。我們无心生事,也不想自找麻烦,大伙儿都是本分人,只想安心的完成工作,這卡车是老板的东西,我們也不敢随便做决定。”
“要在這裡停上個两三天,不能按时将货送到,我們几十個兄弟,人人都得吃挂落。”
“還請老总高抬贵手,就当是一场误会,咱们各行其便。”
“我也不瞒您說,您瞧瞧這两辆大卡车,遍观国内能用這玩意儿南北运货的可沒有几家,我們老板也是家大业大,实力雄厚,我們這些普通的小工可不敢得罪了老板呀。”
唐明怡轻言细语的說着。
既是在說好话,也是在威胁眼前的這個巡警队长。
他想要好处,已经给了几十個大洋也不少了。
至于他可能收了别人的钱,帮别人办事儿,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儿,能不能承担這個代价?
請他帮忙办事儿的人可能给他报酬是很丰厚,那個人的地位也高,可是像他们家老板這样用卡车来运货的人难道就好对付嗎?
虽然唐明怡并不知道赵老板有什么大身份,但是并不妨碍他满口胡诌,狐假虎威,吓唬着不知情的人。
而且她說的也是事实,能用卡车运货的,干的也都是大生意了。
這样的富商豪绅不和那些当官的有勾结,可能嗎?
他们大人物的斗法,一個小人物何必在中间掺和這么多呢?
也许他们互相扳不倒对方,但是收拾你小小一個巡警队长出出气,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嗎?
這种事情你到底想清楚了沒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息事宁人的好。
面对唐明怡那虽然显得温柔,但又充满玩味的目光。
這队长也迟疑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一下,下一個瞬间,他一咬牙,手枪就直接指向了唐明怡。
黑黝黝的枪口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
“你们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說什么,你们這大卡车是稀罕物,生意做的這么大,也该有些责任心,现在官府有需要想要借用你们的卡车,横竖不過使用了三天時間,你们這都不愿意?更何况還是要给你们工钱租金的。”
“官府做事也是为了一方百姓,付钱借用一下你们的卡车,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来一個理去,這卡车我留定了,谁也带不走,就是你们老板亲自来了也不行!”
“立刻让司机下车,要不然我們就开枪了!”
虽然眼前這個人說的很有道理,但是自己已经上了贼船了。
定金都收了!
那职位也给自己空好了,就等着自己走马上任了。
弟兄们都知道自己要高升,城裡面宣传的那個空缺的职位就是自己的。
开弓哪有回头箭!
更何况這件事儿是知府大人安排自己来做。
他们老板厉害归厉害,但是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知府大人是本地的知府,刚好管在自己头上的。
這個时候绝对不能退缩,必须要把事情办成!
唐明怡看着眼前的枪口。
一言不发,只是面色也低沉了下来。
身上的气淡淡的调动起来。
她不怕這些枪能打伤自己,有护身法器,除非正面被炮弹狂轰滥炸,防几杆火枪還是容易的。
尤其是這一群巡警背的枪也就是普通的汉阳造,膛线都快磨平了。
有好枪哪能轮到他们来使?
“王队长,你好大的威风啊!”
正在這气氛愈发的剑拔弩张之时,远处茶棚之中看热闹的人早就已经少了一個。
匆匆的进了城,找人去通风报信去了。
就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個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已经步履匆匆的从城裡出来了。
刚才這王队长情绪上来喊的话声音有点大。刚好被他听见。
這人還沒有到,也真怕他们打起枪来,就已经先开口。
一张嘴也带了一些揶揄的味道。
這王队长听到了這個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
扭头一瞧,果然见到一個熟人。
“呦,赵先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這位赵先生略有些行事匆匆,快步走到跟前喘匀了呼吸冲着唐明怡他们点了点头。又冷着脸对着眼前的王队长。
“王队长,你這是什么意思?”
王队长意识到了這位赵先生是来找茬的。
但是他已经横了心。
虽說這赵先生在這定阳城一带也是一個大人物。
平时见了他自己都得乖乖的点头哈腰打招呼。
但是在這個关键时刻自己必须得硬起来。
“赵先生,什么干什么?我們這是例行公务,不知道赵先生叫着我們是有什么指点?”
這赵先生颇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们不要给我来這一套,赶紧给我放人,连我們赵家的生意你都敢拦,王队长,你的胆子還真是够大的。”
一听是赵家的生意,王队长心裡确实也咯噔了一下。
眼前的這個赵睿,在這定阳城一带也算是個大人物了,但他也只是赵家的分支而已。
是一個小宗。
可想而知這赵家是怎样的庞然大物了。
但是王队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用卡车运货的实力怎么也不会小。
“我听不明白您在說什么,我們只是在执行公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赵家的也不能凌驾于朝廷的法度之上,赵先生,請您让开,不要在這裡妨碍我們,否则我們也要向上禀告,告你一個妨碍公务。”
“你少在這裡放屁,你的胆子可真肥呀!這种事情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巡警队长能够插手的,立刻给我放行!”
這王队长也是有些恼了。
以前沒有靠山,见了你赵睿得卑躬屈膝。
现在有了知府大人和东瀛人作为靠山,见了你赵睿难道還得卑躬屈膝嗎?
那我不是白给知府大人和东瀛人当狗了!
“赵睿!你不要给我嚣张,在這裡吆五喝六!我告诉你,我這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你自己也给我好好的掂量掂量!”
面对色厉内荏的王队长,赵睿也只是轻蔑一笑。
“知府大人的命令?知府大人知道這件事儿嗎?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么!”
赵睿說着立刻取出来一份朝廷公文,上面還盖着知府大人的大印。
甩在了王队长的身上。
王队长打开一瞧,瞬间如遭雷击!
好像白日裡来了一個晴天霹雳,从头麻到脚,浑身上下都出汗了,煞白煞白的脸色好像不像個活人。
掌心出汗印湿了公文的纸张。
他浑身抖着。
仍然有许多的不可置信。
“這……這怎么可能?明明是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亲自命令的我……這……”
身边的弟兄们也吓了一跳。
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裡忐忑之余,有识字的赶紧凑到老大的身边探头去看。
這一看可不得了。
当头几個大字写的是定阳城交通要道开放通知。
下面又洋洋洒洒写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总的来說就是本地知府通過充分研判,确定定阳城乃是交通要道,对南来北往的国民非常重要。
此种交通要道保持畅通,有利于商路繁荣,经济发展,也方便百姓探亲。
本着为民谋福祉的想法,定阳城从昨天起一直到明年正月结束,不允许在設置卡哨。
也不允许当地的管理执法部门进行搜查索贿。
一旦有人违反,知府衙门严惩不贷。
一份公文似乎将话都說尽了。
“看完了吧你?”
面对赵睿的问话,王队长沒有吱声。
仍然陷入一种失神的状态。
见到魂不守舍的王队长,赵睿也是轻蔑一笑。
真是一個蠢货,什么事情都敢掺和。
他虽然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但显然现在是被知府大人给直接卖了。
“還不给我让开!”
這群臭脚巡群龙无首,面对在定阳城颇有名气的赵先生的呵斥,自然心中胆怯,乖乖让开。
“唐小姐,你们继续出发吧。”
赵先生十分客气的冲着唐明仪失了一礼,然后請他们上车過路。
唐明怡点了点头,也沒有多說什么。
立刻指挥兄弟们上车。
“开车吧。”
众兄弟们有一半儿上了车,有一半儿跟在卡车的两侧,缓缓的向前驶入城中。
而這些臭脚巡都已经乖乖的闪开。
一场闹剧到此告一段落。
赵睿又将那公文重新夺在手中,不屑的哼了一声。
“王队长,后面還有好日子等着你呢。”
扔下了一句威胁的话,赵先生便恢复了往日的闲庭信步,安步当车的回了城中。
只留下来了失魂落魄的王队长。
一時間茫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
卡车顶着行人好奇的目光缓缓的行驶。
唐明怡与窦红边走边交流。
“倭寇知道在這個地方给咱们找麻烦,赵老板自然也是能够猜到的。”
“咱们应对的是暗地裡的手段,這官面上的文章還得靠他自己来做。”
显然是赵老板也早有准备,找到了本地知府,让他给开了這個通行令。
但是這本地的知府大人又早和倭寇有联系。
本来是想在這件事上帮倭寇收拾自己人。
所以這王队长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赵老板派人来找他自然推三阻四。
他這么一番做派自然也是提醒了赵老板。
知道這個知府大人已经和倭寇勾结了。
這倒也并不难办。
赵老板直接往上面行贿。
找了朝廷裡更高级别的人。
也不提到底是哪一件事,看似只是一件促进通商,开放交通而便利百姓的举措,其实就是为了這点醋包的饺子。
這知府大人虽然說倭寇的钱也收了,女人也要了。
但這些话究竟還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說。
倭寇给的那些东西能够让他帮忙,却不能让他拼着掉乌纱帽的风险去帮他们做事。
何况也沒有說把他派的人叫回来,而是装作已经忘记這件事的样子,冠冕堂皇的从這大公文上做文章。
一切都当做无事发生。
他自己的面子也都保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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