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进京
郑朗将陈四娘带回家,几位娘娘沒有反对。這也是在做善事,况且又是学琴。
可儿子渐大,到了长身体的时候。陈四娘教琴,陪伴于左右,小不碍事,大了,男女终有别。万一的啥,不說沒有可能,特别是六娘七娘如何相处?看着儿子渐大,說话也越来越老成,心裡面都有了心事。
后来郑朗也解释過,教两年琴放人,随便她嫁给那一個,不会刁难。
仅是学琴,稍安了心。
可总觉得是一個隐患,几個娘娘瞒着郑朗商议了一下,于是五娘六娘七娘串门子时,顺便打听此事。正好隔村一位沈家汉子丧了妻子,家境也可,五十多亩地,沈大郎本人居然粗识几個大字。不好的就是還有三個孩子,年龄倒合适,才三十六岁。
背下裡询问了一下陈四娘。
陈四娘很感动,多好的一家人,将自己赎来,从来都沒有慢怠,连自己下半生都考虑到了。悄悄的跟着六娘,借着串门子,留心了一下,见到這個汉子长得還魁梧,人又老实,与人說话时,仅是憨厚的一笑。心中满意了七分。
大娘還是不放心,相处了几個月時間,也将她当作了自己家人。再派人询问了一下,一個男孩,两個女孩,男孩排行老二,十二岁,与自己儿子同龄,平时倒也乖巧。沈家大郎平时也无什么不良爱好,因此虽中年丧妻,家中條件還可,住的房屋還是两排三进三出的瓦房屋。
這一来,心才许了。
但自己愿意了,人家未必愿意,于是托人婉转的說了一遍。
就是隔村的,百姓经常相互往来,沈家大郎還有亲戚就在郑家庄,也无意中见過陈四娘。长相不是很美艳,否则也不会沦落到這地步。可那是与娄烟這些俏行首相比的,并不是一只恐龙,中等相貌。
并且這时候郑朗名声慢慢的正過来,至少郑家庄与周围几個村庄百姓有好感的。旁的不說,就看人家整天呆在家中看书写字,也知道变好了。能教郑朗学琴,不管教什么,大约不会差。
然后又交谈,听闻還认识不少字,心中更欢喜。自家孩子還正犯愁,若是她以后也教自己孩子,就凭這一点也值了。于是答应了,并且承诺,若是郑家放人,一定明媒正娶,给陈四娘一個好名份。
两相都愿意,這门亲事水到渠成。
郑朗闻听后愕然,问:“为什么不同我商议一下?”
“你仅是一個孩子,這等婚姻大事,我們怎么好与你說?”大娘和蔼的說道。
郑朗无言以对,不管自己多么天才,要考虑一下年龄!
然后将陈四娘喊到一边說:“别委屈自己。”
“那汉子忠厚,奴也,也……”陈四娘红着脸不說话。
但那份愿意分明写在了脸上。
郑朗想了想,若按后世的角度考虑,這门亲事不般配了,毕竟是一個村夫,陈四娘凭借這個琴技,也算是一個小音乐家。但放在這时代,似乎是很般配,出身卑微,琴技,也不会有人当作一回事。除非达到顶级大师水平,那么会闻名天下。
這样想,倒也配了。
忽然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俗?
道:“既然你愿意,我让娘娘们替你准备。”
這一来,就上了正轨,可自己能等,沈家大郎不能等。于是放下了绘画,也放下了雕刻,甚至放下了部分学业,乘着陈四娘未嫁的辰光学习琴技。实际上一心真的不能多用,若以学业为主,再辅以一两样业余爱好,作为放松压力的,倒也可。可這段時間他選擇的项目太多,甚至为了四种新体字,又浪费了大量時間。学了很久的琴,进步不大。对他来說的,对陈四娘来說,进步已经十分惊人。
這一放,精中精力学琴,两個月后,琴技居然真的大涨。离大家地步,十分遥远,但比起向柳永弹《普庵咒》时要好得多,至少差不多的基本功全部掌握了。
以后琴弹得好与不好,要看他花多少時間去练习。
這才在十月底,将陈四娘出嫁。沒有让郑朗关照,大娘就主动拿出来许多嫁妆,真象嫁女儿一样。从這一点看,大娘心肠真的很好。以至于陈四娘出嫁时,哭得象泪人一样。
哭得差不多,郑朗才說道:“四娘,我知道你喜歡我爹爹那把琴,可是先父遗物,不能给,等過几年,若有條件,我带一把好琴给你,权当报答你的授琴技之恩。”
“大郎,奴只是爱,可奴的身份,那敢有這奢望。”
“不要小看了你自己,若不是你命运不公,出身大家,再有這手好琴技,未尝不是一名好仕女。”
說了一些关照话,才让陈四娘坐上花轿。
少了一人,似乎家裡变得冷清起来。可這时候郑朗却遇到了麻烦,写了几天字,突然间,发现自己写的字很别扭,再绘画,同样也是如此。心中清楚了,瓶颈来了。
突破后,无论书或者画,都会有再次的飞跃。突不過去,有可能很长時間就如此,甚至有可能会倒退。
吃過了晚饭,十一月初了,天变得很寒冷。
呼啸的寒风从瓦棱上吹過,带着一声声悲号,几個娘娘开始生火取暖。
郑朗走进前屋,看着几個娘娘,心中好笑,這几個娘娘都是典型的小富即安。看到店铺收入正常,甚至比往年收益更高,对佃农的租子都沒有多大兴趣,而且也很知足。
每天要么在村中转一转,到了天一黑,绝对的关门。毕竟寡妇六前是非多。几個妇人就坐在前厅一個劲的闲聊。
先喊好,妈妈多,爱多,可也麻烦,问好,要问七声。
问過好,坐在下首,說道:“儿想出一趟远门?”
“做啥?”
“去哪裡?”
七嘴八舌的问道。
“儿想去一趟东京城。”
“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大娘担心的问。
“又是武家那几個哥子勾引你?”亲娘四娘有些不悦的說道。
“不是,与他们无关,他们皆不知道。這是儿的想法,你们也看到儿每天在练字。”
“对。”
“是不是连刘知州都夸奖儿的字?”
“嗯。”
“是因为儿的字裡面有一股真洒之气,可是儿每天呆在家中,闭门造车,却使儿子遇到了瓶颈,因此,想出去转一转,看一看山河,养一养气。”
“那好,你去郑州城吧。”二娘說道。
“不行,太近,开阔不了胸襟。”
“可你太小了,要么我們陪你一道去东京城。”三娘說道。
我出去只想看一看宋朝的河山,壮阔一下胸怀,带着你们七個关怀到无微不至的妈妈去东京城,還开個什么怀!郑朗看着几位娘娘眼中又担心,又关切的眼神,很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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