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姜婉枝敛起唇角,低头认真道:“对不起鹤生,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凌鹤生道:“沒有的事,我本来也打算這样做了。”
萧施朗难以置信:“啊?我方才求了那么久,你一言不发哪有答应的意思?”
凌鹤生抬眸凉凉的瞥他一眼:“……你再多嘴我便收回方才的话。”
萧施朗神色激动连忙改口:“不說了不說了!鹤生你的這次恩情我记下了!”
“不過有些事我們要事先說清楚,到裡面聊聊。”凌鹤生倏然起身朝裡屋走,随后萧施朗跟了過去。
姜婉枝刚想找個位置坐下,只见桌上摆着几盘糕点,看到豆沙糯米糕的瞬间眼睛一亮。
姜婉枝咽了咽口水,伸手将那一盘糕点端到自己面前来。
她刚拿起一块,刚张嘴准备吃,忽然注意到泽兰還在旁边,又将手上的糕点递到对方面前热情问道:“泽兰吃嗎?很好吃的!”
泽兰愣了愣,又摇摇头:“小姐吃吧。”
姜婉枝看见她拒绝吃豆沙简直不可置信,又认真的確認一遍:“真的不吃嗎?很好吃喔!”
竟然有人不吃這么好吃的糕点?!
泽兰再次拒绝道:“……不用了。”
“那我吃咯!”
姜婉枝咬了一口手中的豆沙糯米糕,口感甜糯,高兴的嚼着,一块接着一块,鼓着腮帮子跟仓鼠一样。
她们两人都沒有說话,房间裡是从未有過的安静。
安静了不到片刻,盘子裡只剩下了最后两块,姜婉枝刚拿起一块准备吃,倏然抬头看到了凌鹤生不知何时便探出身子盯着她。
……准确的說是盯着她的手裡的豆沙糯米糕。
少年蹙着眉:“一盘都快吃光了?上次疼的那么厉害现在就忘了?”
姜婉枝露出個老实的微笑:“我就刚好看见還有一盘……”
凌鹤生走過来将盘子端走,又收走她手上的糯米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难吃。”
姜婉枝眨巴眼:“不好吃给我吃。”
凌鹤生沒好气道:“扔了也不给你吃。”
“我說怎会如此安静,若是平日早就闹腾了。”
姜婉枝神情有些诧异。
原来是這么被发现的嗎!
凌鹤生沒一会儿端着糕点进去了,姜婉枝又无趣的双手撑在桌上,忽然感受到桌面朝她這边倾斜過来。
姜婉枝怔愣一瞬,低头看发现她右边的桌腿缺了一角,桌面容易摇摇晃晃。
她抬头看了眼发现除了泽兰以外旁人都不在,从身上拿出那张写满算术题的纸对折了不知道多少次,看着厚度差不多了便弯腰塞在桌腿下面。
姜婉枝塞好后摇了摇桌面,发现不晃了后满意的叉腰:“好啦!泽兰我們回去吧!”
泽兰担心道:“……這样真的好嗎?”
“沒問題的!桌子一点也不晃了!”姜婉枝笑着给她让开身子,问道:“泽兰要检查一下嗎?”
泽兰迟疑道:“我說的是先生留下的那张算术纸……”
姜婉枝明显的愣了一下,又轻松道:“啊……沒事的,我們回府吧,我還想跟小黄玩会儿呢!”
两人又同凌夫人告别了才出府准备坐马车回去。
姜婉枝正要上马车,倏然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她。
“姜小姐,我們小姐說想邀你到马车上說几句话。”
姜婉枝脚步一顿,抬眼看去认清了眼前的人。
她是虚宁的侍女。
差点忘了虚家离凌府很近,就在這边,估计是虚宁看到了她的马车特意来堵她的。
她正愁找不着机会接近虚宁,对方先找上门来了。
姜婉枝想起上次回京城夜裡发生的事,抬手假意扶了下珠钗,不动声色的乌发顺出来一根银针,随后将手藏于袖子裡。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她這些日子出门都会带一些防身的暗器。
不知如今对方邀她上马车是否有陷阱。
姜婉枝笑着嘱咐一声:“那泽兰便留在這等我回来好啦!”
她不想让泽兰也掺和进来。
姜婉枝跟着那個侍女走過去,走上马车掀开车帘便看裡面端坐這一位面容姣好,身穿绿色罗裙的少女。
姜婉枝弯腰走进去坐下,心還悬着:“虚小姐找我做什么?”
虚宁轻咳一声,语气有些娇纵:“本小姐是想要跟你商量個事!”
姜婉枝有些诧异,派车夫想将她拐走的事都沒商量,如今她们俩之间還有什么大事要商量的。
“什么事?”
虚宁道:“我知你与凌家有婚姻,但凌家不是有两位公子,你总不能两人都占着不放吧?我想与他们裡其中一位成婚,看在你与凌家先有娃娃亲的份上,本大小姐就宽宏大量让你先选。”
“呆子。”姜婉枝皱眉,懒得听下去了,骂完转身就要下马车。
她刚掀开车帘,只见外面的侍女伸开双手拦着她的去路,恼怒道:“大胆,你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姜家小姐果然如传言那般粗俗!”
那個侍女对姜婉枝来算不上威胁,她刚要走却又被虚宁急忙拉住:“我话還沒說完呢!”
姜婉枝顿住,只听见对方问道:“怎么不见你带侍女出来?”
她還未开口,虚宁自顾自道:“哦对!带出来了也沒用,她也不常开口,吵不赢我家翠儿。”
“……”
姜婉枝自然知道虚宁還未见過泽兰,是在說闻蝉衣便甩开她的手:“……蝉衣姐姐不是婢女。”
再說,她也懒得吵。
虚宁不想太纠结這些,便又扯回原来的话题:“我刚才的话,你還沒给我個答复呢!”
姜婉枝不解道:“你为何一定要从他们中间选,你又不心悦于他们?再說,他们又不是物品,是活生生的人,与谁成婚,心悦谁应当由他们自己做主。”
虚宁理所应当道:“我比你优秀,自然是要先于你嫁出去的,并且所嫁的夫君不能差与你。”
姜婉枝叹了口气:“你這样不累嗎?不必一定要同我比啊,况且我暂时還不会成婚,你就放心吧。”
虚宁狐疑的看着她:“怎么可能?你休想蒙我。”
姜婉枝认真道:“我会退掉這门婚事。”
“你要退婚?!”虚宁不可置信,随后又拧眉:“這么好的婚事你要退掉!我看你才糊涂!”
“怎么你们都這么說……糊涂便糊涂吧。”姜婉枝顿了一瞬,又补充道:“所以說你還有大把的時間找心仪的郎君,不要将自己随意嫁出去了。”
虚宁见她神情不像开玩笑,便松口道:“我可以帮你,不過你可不许反悔!”
姜婉枝怀疑的看着她。
那夜的事真的是她做的嗎?看着不太像。
“你打算怎么帮我?”
姜婉枝其实也沒有想虚宁帮她只是随口說說。
“這当然是你自己想,我只负责搭把手。”虚宁耸耸肩,又提醒道:“不過我只帮你一次啊。”
姜婉枝注意到她马车裡的堆了许多画纸颜料便问道:“這买来是干什么的?”
“后天我打算邀姐妹们去聚聚,這是到时候要用来画画的。”
姜婉枝想起今日泽兰的话:“我能去嗎?”
虚宁惊愣住了,半晌才回神质疑道:“……你会画嗎?”
姜婉枝摇摇头:“不会便不能去嗎?”
虚宁犹豫道:“倒也……不是,只是那你去干嘛?”
“自然是去同她们交朋友。”
“我先走了。”姜婉枝掀开车帘便看到马车旁站着一位身形清瘦高挑的少年,怔愣一瞬。
“……鹤生?你怎么出来了?”
凌鹤生一眼便扫到了她捏在手中的银针,牵過她的手轻声道:“小心别扎到手。”
姜婉枝手松开将银针一扔,笑道:“以前练得时候還会被扎到,现在已经不会了!我厉害吧?”
一旁的侍女才知道姜婉枝手裡一直拿着银针,想起方才自己的莽撞后怕的额头冒了些冷汗。
凌鹤生牵紧她的手:“厉害坏了。”
姜婉枝从马车上跳下来:“鹤生怎么不问我为何要扔掉那根银针?”
对方十分配合道:“那你为何要扔掉?”
“因为我還有很多啊。”姜婉枝扭头看着旁边的侍女,无辜的笑道:“若是以后有一些人說话惹我不高兴,我便给她一针。”
說罢,姜婉枝便同凌鹤生朝着自己的马车那边走去。
凌鹤生道:“现在嘴巴学厉害了不少。”
姜婉枝抱怨道:“鹤生是沒听见她方才骂我……”
“为何突然要在身上藏银针?”
姜婉枝這才想起来凌鹤生不知道她回来路上差点被人带走的事,也不想让他過多担心,便道:“……自然是防身,顺便吓吓对我恶语相向的人。”
凌鹤生沉默了一瞬,只听见姜婉枝又认真道:“当然骂鹤生也不行!骂我关心的人都不行!若是被我听到了有人在說你们的坏话,我一定会冲上去把他们揍一顿!”
凌鹤生垂眸默不作声的盯着眼前光是說着這些就已经气鼓鼓的小姑娘。
她总是這样自信,永远不会被旁人的评价影响。
凌鹤生忽地想起過去某個失眠的夜晚,少女捂住他的耳朵安慰他并不是别人的影子,他就是他自己。
姜婉枝见凌鹤生有些走神,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却倏然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姜婉枝愣了愣,刚准备說什么只见少年倏地低下头。
紧接着一個温热柔软的事物贴在了她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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