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這是块好地方
再說高丽這边。
章惇的小日子過得不错,他沒住在那三十裡范围内,他是使节,所以住在高丽王为他准备的宅子内。
章援。
一只在父亲的手掌下,原本很难长大的巨树。
现在呢,他已经可以放飞自我了。
商人是贱业嗎?
不!
高丽的布,质量差,幅窄,价格還贵。
章援亲自把来自江南的布摆在空地上,比高丽的布還便宜,而且還高价收高丽各种原料。然后是茶、瓷器、丝绸……
大過年的,章援都沒歇着。
亲自与高丽几位贵族谈完生意,疲惫的回到帐篷内。
屋還在建,木料還沒运到,只有帐篷了。
章援喝了一杯热茶:“沒办法,真是沒办法,吩咐下去,所有的单买的布匹涨价一倍,大宗交易再谈。”
有個书吏就问了:“原本就比在汴京贵了两倍多,再涨一倍,那汴京贵了四倍多,這合适嗎?”
章援回答:“沒办法,高丽的大贵族說,咱们卖的太便宜让他们沒办法活了,所以大宗交易私下谈,那些只买一匹两匹的,也沒多少生意,若是不照顾高丽大贵族们的面子,咱们在這裡也不好過。”
“是,是,那茶呢?還有丝绸,瓷器。”
“丝绸不卖了,高丽有规矩,贵族之外不允许穿丝绸,咱们和高丽贵族单独谈丝绸,我看涨上三倍、五倍不是問題。瓷器,要细分了,那些粗瓷杂货看着涨几倍,高级的一点,也只有高丽贵族会买。”
书吏听完,拿出一块金子:“高丽的金子发青,這事要再谈谈。”
“发青。”章援放下茶杯就跳起来了。
发青就代表纯度不高,這要是收的多了,那就亏了,這事不能不管。
此时,章援已经感受到了梁莘要這三十裡的好处。
不說别的。
仅是大宋的货物,就有了一個稳定的倾销点。
有时候,布匹太多了,市面上的布匹就会降价,可现在全部运到高丽来,布商就能保住利润。
還有瓷器、茶叶、丝绸。
甚至于梳子等小手工货物,只要多了就会变便宜,现在多出来的被新的市集司收购,然后运到高丽這边来,市集司收购的价格依汴京城的物价,是赔的。
可运到高丽来呢,随便就是一倍利。
好一点的布匹,如江南的布,两倍利是常事,高丽人在织布的手艺上還差大宋很远呢。
就在章援开心的,连年都不過,天天忙活着与高丽的大贵族们喝酒、聊天、谈生意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一位原本约好的高丽大贵族却派人告之,不能赴约了。
章援问原因。
那仆人不敢用寻常的原因糊弄,只說:“辽国皇帝重病,在除夕夜晕倒就沒醒来,王宫内紧急召集,所以不能来赴约。”
章援一听,心說這可不是小事。
這消息传到汴京不知道要多久,還是高丽人和契丹人走的近。
赶紧,往码头去。
到了码头,找到可靠的,是大宋水师扮成普通商船的几條船,把信交给船长:“速送回登州与明州,十万火急。”
“得令。”
往来高丽扮成商船的大宋水师,本身就有刺事营的人在其中。
一听十万火急,赶紧下货,然后空船返航。
這消息送到汴京,已经是初七了。
连续狂玩五天,那怕休息了一天的赵佶,大朝会的时候靠在御座上睡着了,朝臣们呢,当看不到,应付了几句,散。
然后递奏疏便是。
梁莘回到家,今日当值的高永年就拿了一封密信:“来自高丽的信,說高丽人已经在为辽主驾崩的事情在作准备了。咱们的信使還沒回来,若真有什么大事,信使送信回来,也就是這几天内。”
梁莘接過信,信上只說除夕夜耶律洪基重病、昏迷。
梁莘就问了:“高承旨,你說停了岁币這事,可能嗎?”
高永年回答:“别說辽国能不能答应,以這事为借口,谈点实际的,让辽国退让一些的话,朝堂上许多人還能答应,若是直接停了岁币,怕是朝堂上大半都不会答应,就是范公,也会犹豫。”
“莘哥儿,惧战久已。每個人都怕,真的与辽国翻脸,会引发大战。”
梁莘默默的点点头。
改变是一点点的来的,不是一夜之间起变化的。
高永年又說道:“辽国,就刺事营收集到的情报,我也感觉他们不可怕了,可谁又能說,辽国若是真的南下,开战之罪,谁能背得起呢。依我之言,這院子好不容易有的威望,不能损。”
梁莘问:“高承旨的看法是?”
“谈,還是要谈,岁币還是要给,但却不能轻易就给。還是依莘哥儿你对萧奉先的那套說法,改为兄弟之盟,谁兄谁弟都能忍,岁币那怕减上一万钱呢,就算是一文钱,都是有意义的。所以,我的意见是,不要過于激进了。”
“有道理。”梁莘认可。
若是有反复,朝臣们开始怀疑幕后掌政者的能力,就会有人跳出来。
眼下,确实還是稳为重。
正好,這些安焘与范纯礼也来了。
高永年上前,把刚才自己的提议又說了一次。
范纯礼盛赞:“高承旨這老成持重的作法,好,很好。只是不能一文钱,至少五万贯,否则不足以震慑宵小。”
“对,至少五万贯,如果可以宋兄辽弟,便是更好。”
范纯礼摇了摇头:“不可能,以往的推翻便是更好,就老夫所知,辽国皇孙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而咱们官家才刚二十,所以仅以两人的年龄,不提宋与辽,只提人与人,兄与弟,還是說的通的。”
范纯礼這话确实沒错。
辽国的耶律延禧二十五岁,大宋的赵佶二十岁。
就论年龄,若是两国重立盟约,赵佶也要称呼耶律延禧一声兄长。所以除非宋军与辽军开战,大胜,才有可能宋兄辽弟。
但問題是,就算不提眼下西北正在用兵。
只說打仗,和辽国打。
怕是朝堂上下,九成的人都不会支持。
所以,谈是唯一的方式。
這事說完,高永年起身:“我去去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