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人同时看過去，周渐正拖着行李箱往裡走，還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周渐一直沒看客厅，继续和耳机那端的人讲电话，他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往裡走时才发现有两双眼睛正看着他。
周渐朝着她们笑了笑，继续讲电话，把行李箱丢在原地径直往楼上走:“策划案直接发我邮箱，我一会看，顺便通知下西班牙那边，晚上八点视频会议。”
苏萌萌看着周渐的背影，拍了拍沈霓君，一只手捂着嘴，表情极其夸张，先生說道:“姐，你老公？也太帅了吧？”
“帅嗎？”沈霓君问，大概是看久了，她并沒有觉得周渐有苏萌萌說的那么夸张。
至于第一次见面，她也沒觉得周渐哪裡好看，那花裡胡哨的打扮，沈霓君并不能理解。
“怎么不帅？”苏萌萌平息了下激动的情绪，“我给你分析下。”
“首先你看他的头身比，九头身沒跑了，妥妥的撕漫男。”
沈霓君不解:“撕漫男？”
“就是撕开漫画走出来的男人。”
“我不看漫画。”
苏萌萌一副恨铁不成钢:“我见過穿得這么花裡胡哨，還能這么好看的，除了我家爱豆，就是姐你老公了。”
“是嗎？”沈霓君的心思显然不在這裡，她拿着勺子一直在汤裡转，发出瓷器碰撞的响声。
有关苏萌萌說的当年要把她嫁给师兄孟鹤然的事，她毫不知情。她沒想到，孟见霜還有這心思。
“是啊，還有那桃花眼，那泪痣，那鼻梁！”苏萌萌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闭了嘴。偷偷观察沈霓君的表情，并不是很开心，小声问了句，“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我不该這么盯着你老公的。”
沈霓君稍愣，想起苏萌萌之前也一直都是這样喊周渐的，是沒什么不对的，只可惜，這只是個称谓。
两人并沒有在一個频道。
“沒事。”沈霓君松了勺子，轻轻丢进碗裡，“我們感情沒你想的那么好，你不用为這個抱歉。”
說完，沈霓君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苏萌萌:“而且，他应该挺喜歡你夸他帅。”
苏萌萌沒再敢讲话，小脑袋转了又转，還是挤出来三個字:“我不信。”
“你刚刚說的，還沒說完。”沈霓君提醒苏萌萌，那些话她還好奇，“什么叫当年要把我嫁给他。”
“霓君姐你不知道嗎？”
苏萌萌不解，沈霓君是喜歡孟鹤然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事？
沈霓君手扣在桌上，不由得攥紧，指尖深入掌心，努力去压抑莫名而来的情绪。
“是那天他们吵架被我不小心听了一耳朵。”苏萌萌认真說，“說要不是师父不认你，现在你应该是师兄的……”
苏萌萌看了眼楼梯口，确保沒人才把剩下的话說出来:“的未婚妻，說什么本该就是师兄的，被人夺走了。”
她继续說:“唉，說起来姐姐你和鹤然师兄青梅竹马，而且姐姐你不是也一直喜歡鹤然师兄嗎？鹤然师兄对你也有好感，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沒有在一起真的太可惜了。”
苏萌萌话音刚落，头顶突然出现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是嗎？”
“是啊。”苏萌萌管沒反应過来，答完了才察觉刚才是個男人的声音，她背脊一凉，僵硬着身子，抬头看上去。
正是她刚刚夸的男人，此时已经敛了笑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霓君。
沈霓君正愣着，思绪并不在這裡，也沒发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她一直不讲话，惹得苏萌萌也不知道该干嘛，真是尴尬到家了。
還是跑路吧。
“沈霓君。”周渐的声音冷冷的砸下来，眼睛不离沈霓君，若有所思。
“嗯？”沈霓君听见有人喊她才回過神，她松了松手，抬眸看向声音来源。此时苏萌萌已经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她随口问了句，“她人呢？”
周渐手撑在椅背上，挑眉:“畏罪潜逃了。”
“什么？”
“我還在這呢，就和你朋友聊怎么绿我？”周渐拉开椅子坐下，手放在桌上，扣了扣桌面，身子往后拦靠着椅背，神情散漫，“胆挺大？”
沈霓君听懂了他的话，再结合了苏萌萌刚才說的话，她听得不全，大致也能猜到苏萌萌說了什么。
她沒出声，安安静静地收拾着桌面。
“打算蒙混過关？”
沈霓君站起来将碗一一放好，打算往厨房去，周渐拦在她的面前，阻了去路。她抬头看他，眼角的泪痣太過明显，总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想多了。”沈霓君自知跑不掉，只能含糊解释。
周渐夺過她手裡的碗，问:“鹤然师兄？”
沈霓君不吭声。
“青梅竹马？”
“天造地设？”
沈霓君注意他的神色，看样子并沒有生气，抿了抿唇，解释道:“我沒做对不起你的事。”“哦。”周渐挑眉，语气吊儿郎当，“是打算绿我，但還沒实施？”
沈霓君:“沒有。”
周渐看她垂着脑袋，声音又细又软，還真是沒办法继续逗她呢。
“你還委屈上了？”
沈霓君像是早恋被抓到的小孩，双手叠在一起，在等审判。
“行了，不逗你了。”周渐說，“不過呢，你下次要绿我，提前跟我說一声就行。”
沈霓君沒多想，抬眸，顺着他的话往下說:“好。”
“你還真打算绿我？”
沈霓君不语，周渐也沒再多說，只是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也不继续這個话题，帮着把碗都收了丢进洗碗机裡。
一切收拾好以后沈霓君留在客厅看电视，中午和苏萌萌一起看的韩剧欠着，她难得能看进去一部剧，只想着看完再干别的。
周渐有视频会议，一直待在一楼书房沒出来，沈霓君因为下午的事总觉得過意不去，有种真的给他带了绿帽子的感觉。
虽然她不喜歡周渐這個人，总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真的是太缺德了。
苏萌萌的视频电话過来时，沈霓君已经入戏，嘴角总是挂着姨母笑。
“姐姐，你沒事吧？”
沈霓君回過神，看着屏幕:“沒事。”
“那就好，我還怕你和你老公吵架。”苏萌萌說，“我就說嘛，你和你老公感情明明很好。”
沈霓君实在不知道她到底从哪裡得出来的结论，她的解释好像并沒有起到作用。
“下午的事還沒說完，忘了问你，师兄他，是不是现在也在南城戏院？”
“是啊。”
“嗯，知道了。”
苏萌萌:“对了，师兄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了，我给他了。”
“好。”
挂了电话之后，沈霓君继续看剧，电视剧裡女主替男主挡枪，生命垂危，她抱着抱枕看的入神，眼泪在眼眶打转。
好不容易等到了最后一集還给be了，下次得找個绝世甜剧，不然再看下去得抑郁。
茶几上的手机传来提示音，沈霓君抽了张纸擦了擦眼睛，翻找手机。她平时也不怎么用，打电话也是用家裡的固定电话，总是找不到手机。
终于在茶几下面的盒子裡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是怎么放到裡面去的。
手机显示是孟鹤然的添加好友通知，還有一個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也应该是孟鹤然的。
沈霓君沒有回复陌生号码，看着微信頁面的好友申請，孟鹤然的头像是两個人第一次拿奖的合影，那一年她十六岁，孟鹤然十九岁。
他们穿着戏服，并排站着，孟鹤然的胳膊放在她的肩上。所有人都在說，他们郎才女貌，天生绝配。
沈霓君犹豫了片刻才点了同意，很快那边便发来第一條消息。
孟鹤然:「阿娇？」
沈霓君:「嗯。」
孟鹤然:「听說你结婚了。」
沈霓君:「嗯。」
孟鹤然:「他对你好嗎？」
沈霓君:「嗯。」
孟鹤然:「你是自愿的嗎？」
沈霓君:「嗯。」
那端停了好久才又回复，孟鹤然直截了当:「我想见你。」
沈霓君看着這四個字，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复，突然对她這么热情，她倒不习惯了。
从前孟家班的人都知道沈霓君喜歡孟鹤然的事，孟鹤然对她的态度也是不亲近不拒绝，甚至還和同门的陈露暧昧不清。
昨天苏萌萌說的那些，她也是真的疑惑，到底是深藏不露，演技高超。把她和陈露，玩弄于股掌。
想见你。
這话說的，像是有什么不清不楚关系一样，明知道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孟鹤然总不至于還不知道這话有多暧昧吧？
沈霓君拇指敲着屏幕，缓缓打出了一個符号:「？」
還沒按下发送键她又删掉，打出几個字再删掉，她把手机丢在一旁，索性直接不回复了。
過了会，沈霓君总觉得有一道呼吸声和她并行，就在身后不远处，她慢慢转過去，才看到周渐正拿着水杯，视线落在了沙发上還亮着的聊天頁面。
周渐换了件黑色的衬衫，纽扣被解开了两颗，松松垮垮的。他的眉目带着冷感，恣意散漫。
声音轻而缓慢:“你速度還挺快。”
作者有话要說：先和宝贝们說一声抱歉~明天先小小的断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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