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门外的敲门声吵醒了沈霓君,她翻了個身,脚踹了踹被子,意识飘忽不清。
周渐的声音隔着门传過来:“霓君,该吃早饭了。”
沈霓君应了声,门外便沒了声音。她坐起身,把踢开的被子又重新拉了回来,发了会呆才决定下床洗漱。
沈霓君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素颜朝天,嘴边還沾着泡沫,不知为何莫名想笑。手指碰了下泡沫,在镜子上画了個“z”,等她反应過来第二個字母只写了一個点。
要写什么来着?她又忘了。
她又擦了镜子上的字迹。
昨晚和孟鹤然說好要见面,她得找個時間出去才行。這两天周渐都在家,她出去也都是让曾维接送,总不能让曾维去送她脚孟鹤然。
只能等周渐伤势好些了,她才能趁他不在偷偷溜出去。
吃過饭后,阿姨们又都离开,沈霓君沒事坐在客厅看动画,周渐在旁边看策划案,顺便告诉她窃听器已经在书房放好的位置,让她继续陪周澄演下去。
“我想不明白,他怎么就会找上你?”周渐问。
沈霓君心一紧,要怎么跟他解释,现在连周澄也觉得她要和孟鹤然一起给他头顶染颜色這回事。
她现在也不清楚孟鹤然說了什么,看周澄的态度好像真的就是有那么一回事,而且发展的很顺利一样。
沈霓君看了眼周渐的头顶,又赶快收回视线,电视裡的动画人物正在发笑。
“可能是我們不合的传言吧。”沈霓君讲话沒什么底气。
“我們不合?”
“合嗎?”
周渐被他反问,愣住又笑了:“是挺不合。”
沈霓君怕他再追问,說着就要回房间补觉。外面的天阴沉,這样的天睡午觉正合适,正好她也沒睡好。
她又一次的梦到了周渐的腹肌,梦裡断断续续,也连接不上,可偏偏次次都有周渐,早晨起来又头疼得厉害。
她想自己可能是疯了。
沈霓君胳膊靠在沙发扶手上,按了按太阳穴,她瞥了一眼周渐,拿過遥控器把电视关掉:“我去房间睡会。”
周渐嗯了一声,目光稍顿,抬眸看着刚站起来的沈霓君:“把电视开着吧。”
“你不是在工作嗎?”
“嗯,我也想看。”
沈霓君不解,他平时很少看电视,别說是动画了,其实她自己看着也挺沒意思,只是就是想看,說不来是什么感觉。
“好。”沈霓君应下来,又坐回去把电视打开,只是声音调得小了些。她之后沒再动,脚从拖鞋裡出来,曲着腿看电视。
周渐余光瞥了眼,轻笑一声:“不是要睡觉?”
“突然不困了。”
“也行,陪我說会话。”
沈霓君顿住,這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样,照往常都是他自顾自地說,从来不问她乐不乐意搭理他。
沈霓君问:“說什么?”
周渐:“我這人,說什么都行。”
沈霓君忍不住笑了下,看到他手边的水杯空了,询问他:“我帮你倒杯水吧?”
“对我這么好?”
沈霓君沒理他,拿起被子往厨房走,接水的過程她偷偷看了眼客厅的周渐,只有個背影,一只手翻着策划案,看着倒是正经。
她過去挨着他坐下,间距比之前稍近了些,她是沒意识的,只不過想把杯子放過去,才坐了過去。
周渐的手停住,倾身接住沈霓君還沒放下的水杯,两人之间挨得近,目光对上后,時間像是被定格。
周渐的喉结滚动,吞咽了下。
“你干嘛……凑過来。”沈霓君缓過神,脖子往后退了退,她的心跳猛地乱了节拍,像是悬在了空中。
“口渴。”周渐也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身子,头靠在沙发靠背上,抿嘴笑了笑,“看来,得好好想一想了。”
沈霓君问:“想什么?”
周渐侧首:“想好了告诉你。”
周渐伤好已经到了九月底,一场又一场的雨,南城彻底入了秋。
也到了沈霓君和孟鹤然约好的日子,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顾周渐,她很少出门,也是怕周渐多想。
周渐這几天一直在忙新项目的事,在家的次数也很少,沈霓君观望了几天才决定把孟鹤然约出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孟鹤然见面的事,她一想到周渐就觉得心虚,缺了些底气。就很怕被周渐知道,很怕很怕的那种,给她一种她真的在出轨的既视感。
偏偏不巧,在沈霓君刚收拾好要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刚回来的周渐,他的手裡還提着桂花糕。
看到沈霓君正下楼后,抬手摇了摇桂花糕:“吃嗎?”
沈霓君慢慢下楼,她手裡拿着包,這架势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意思。
周渐眼神稍顿,随口问了句:“要出去嗎?”
“嗯。”沈霓君为了避免他看出自己的慌张和心虚,愣是不敢多說一個字。
周渐大概是许久沒看她這么冷淡,也不甚在意,他拆开了桂花糕的包装,掰了一半递到她的嘴边。
看沈霓君半天沒动作,周渐也沒多问,直接塞回自己嘴裡,他拍了拍手,等到嚼完了桂花糕才开口:“大概出去多久?”
沈霓君摇了摇头:“不清楚。”
“那……”周渐靠在桌上,舔了舔唇,欲言又止,“你忙完了联系我。”
“有事嗎?”
“嗯,挺重要的。”沈霓君难得看他這么正常說话,点了点头应下来。
“对了,你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沈霓君說:“等什么时候觉得你沒那么招人烦吧。”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還挺烦我?”
沈霓君還沒解释,他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听见他笑着說:“快去快回。”
周渐眉眼温和,不似之前那样懒散,能给人一种踏实的心安,有那么一瞬间沈霓君突然不想去找孟鹤然了。
可她必须得去,她得知道孟鹤然和周澄又在预谋什么。
“好。”
沈霓君准时到了约好的地点,本来周渐让曾维送她,被她回绝了,她骗他說是苏萌萌害怕外人。
孟鹤然已经在餐厅等了挺久,這裡是之前和苏萌萌来過一次,她也只知道這么一個可以好好說话的地。
餐厅的氛围很好,倒像是個约会的好地方,可惜她沒那种小情小调,更不会在意约在這裡有多不妥。
孟鹤然坐在门边那一排的第三桌,隔着玻璃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湖面,有不少人围着湖边拍照。
他穿了件白衬衫,干干净净的沒有一点褶皱。和从前沒有很大的变化,只是看她的眼裡带了笑意。
以前,是沒有的。
可是到底是哪裡开始变了?她也不清楚。
沈霓君坐下后,沒有等孟鹤然开口直接切入正题:“你和周澄都计划什么了?”
“你都知道了?”
“你早该知道他会找我的。”
孟鹤然似乎并不想聊這個话题,可如果不想聊又怎么会答应她出来见面呢?下一秒,孟鹤然给了她答案。
“阿娇,我想你了。”
沈霓君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沒什么情绪,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孟鹤然自顾自地說:“你离开以后我才知道,我离不开你。我以为你迟早会嫁给我所以之前一直不怎么在意,可是自从听到你要嫁给别人了,我才知道我爱你。”
沈霓君很会抓关键词,最后的那一句“我爱你”,他用了爱這個字,能从他的嘴裡說出来這么奢侈的词。
都說戏子多情,他孟鹤然像是侮辱了這词。
“我和陈露已经不再联系了,再等等,你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沈霓君手指敲了敲桌面,问:“所以你答应他什么了?”
孟鹤然沉默。
两人僵持不下,沈霓君也沒辙,她沒想到孟鹤然真的只字不提,是她高估了自己。
“我承认,我确实喜歡你。但是你得知道,和你每一次的接触也都非常反感,甚至很恶心。”沈霓君不再留任何情面,她想快点处理掉這件事,她不能再让人知道她和孟鹤然之间的种种。
“讨厌的人,就应该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所以,我那么喜歡你,为什么又那么恶心你?”
孟鹤然表情一顿,想去握沈霓君的手,却被她无情躲开。
“我說了,碰一下都觉得恶心。”沈霓君面无表情地說着,“或许你觉得這话很過分,可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不知道我喜歡你什么,但我不想你再打扰我的生活。”
“可你不也答应了周澄嗎?”
沈霓君顿住,沒想到他会知道,转念一想,這又算什么秘密?她不也同样知道了孟鹤然和周澄嗎?
她還不能說出周渐已经知道窃听器的事,這戏得一直演下去。
沈霓君正色道:“那也与你无关,我只是想和他离婚,不代表会和你有什么,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自知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索性直接把话說清楚,解决掉孟鹤然這個沒必要的麻烦,省的最后越纠缠越說不清楚。
“阿娇,你好狠的心。”
沈霓君一副我就看你能演出個花来的表情,她不是凉薄的人,却也实在看不惯這种深情款款的一套。
還不如当初忽冷忽热那两下子。
周渐在沈霓君走后开车去了一趟平阳湖那处的弘硕华庭酒店考察,下午本该有一场重要会议在酒店内举行,他也推了。
本来有他沒他也不是什么大事,整個弘硕又不是只有這一处是他负责,曾维和他汇报完情况后,等了半晌也沒等来周渐的回应。
曾维提醒他:“周总?”
“嗯?”周渐思绪被打断,垂眸勉强回想了下曾维的话,“還有什么事嗎?”
“沒有了。”
出了酒店大门,周渐抬手看了眼腕表,這会才下午四点,時間還很早。算下来,沈霓君已经出门三四個小时了,這会還沒联系他,怕不是玩過头了。
周渐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来着,想起自己還在黑名单,又還是抱着一点幻想去拨通沈霓君的电话。
事实是,他還是在小黑屋。
在他還在想怎么才能联系沈霓君时,刚抬头就看到在湖对面的餐厅裡,有他最熟悉的那身旗袍的主人。
两人同时站起身,一起往餐厅外走,男人身姿挺拔,和沈霓君讲话时神情柔和,温润如玉。
连周渐都差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沈霓君的丈夫。
在餐厅门外,两人面对面說了些什么,周渐只能看到沈霓君的背影,看着孟鹤然捏了捏沈霓君的耳垂,嘴角带着笑。
孟鹤然靠近,忽地上前抱住了沈霓君。
所有的动作,周渐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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