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番外一
因为阮灵梅从不提及,他并不是从小就知道自己有婚约這事，身边的长辈也很少会提起。
是裴异偶然在家听到了几個富太太打麻将闲聊，他好奇多了句嘴,這才知道了周渐和沈家有婚约的事。
不過,也并不清楚到底是谁。
也是在這天，沈霓君的名字开始出现在他的生活裡。
为這事裴异還笑他:“這還沒成年媳妇都有了。”
周渐合上课本，脚随意抬起，交叠放在课桌上,神情懒散:“闭嘴。”
赵艺璇坐在周渐旁边，单手撑着下巴,眼镜一直看着周渐,唇角微扬:“這中瞎话也就你信，什么年代了還有包办婚姻那一套。”
裴异坐在课桌上，撇嘴:“哎你說，這么多年也沒听人怎么提起過,要是阮姨的女儿沒丢，這会应该上初三吧？在初中部也還是可以和贱人你处個对——”
裴异话還沒說话，腰就被周渐踢了一脚，力度不重，只是踹得他闭了嘴。
周渐瞥了他一眼:“初三，十五岁，我看起来有那么畜生？”
裴异:“也沒差几岁吧？”
周渐:“滚蛋！”
赵艺璇也不满,拿书砸了下裴异:“你以为阿渐跟你一样？渣男！”
裴异:“不是,人身攻击就沒意思了啊。”
赵艺璇往周渐跟前凑了凑，抿了抿唇，问他:“阿渐，如果這事要是真的,你說要是那孩子沒丢，你会不会跟她结婚啊？”
周渐听她這样问，也认真想了想，莫名觉得挺有意思，抬眸看着赵艺璇，漫不经心又带着玩味的语气:“会啊，白捡的媳妇我干嘛不要？”
說完，周渐起身就要走，他拉了拉椅子放回去，刚抬脚就被裴异拦住:“這都快上课了你跑哪去？”
“我作业放抽屉裡了，记得帮我交。”
裴异一听要逃课也坐不住了，跳下桌子跟上周渐的步子，胳膊往肩上一搭:“阿璇你记得也帮我把作业交了。”
两人虽說爱逃课，倒也沒落下功课，大部分時間都是趁晚自习出去打游戏，在教室闲着也是闲着。
之后沈霓君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周渐的耳边，不知這事是谁多嘴传了出去，本来那天在裴异家的還有许多人，裴异不可能在外人面前瞎說，自然是那些人。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赵艺璇听的多了，总会和周渐闹。从小到大赵艺璇這脾气多少也是周渐惯出来的，就像小时候那样，只要她被人欺负周渐都会替她出头，无论谁对谁错都会站在她這边。
他会告诉所有人:“就我們阿璇這暴脾气，我惯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周渐是清醒的。
“你喜歡我一下会死啊？”
每每赵艺璇谈到這個话题，周渐都以为她在开玩笑，毕竟這玩笑从小开到大，他也司空见惯，总是不甚在意地說一句:“我喜歡话少的。”
言外之意就是，和赵艺璇相反的。
后来有次喝酒，裴异无意间說出了自己对赵艺璇的心意，周渐整個人都傻了，他从未想過這狗血的三角恋会发生在他们三個身上。
在那一刻，他想到的只是从這复杂的关系裡抽离出来。
而和沈霓君的婚约也成了拒绝赵艺璇的理由。
周渐对感情這事本就沒什么经验，也从未想過自己会结婚，他以为這样赵艺璇就会放弃，只是他小看了赵艺璇的毅力。
赵艺璇从小被他惯坏了，根本不会在意他所說的话，在她的眼裡不過是個丢了许多年的丫头，能不能找回来都难說。
所以她从未放弃。
周渐对赵艺璇的态度越发的冷淡，不過是为了让她明白，自己绝不会喜歡上她。
也是后来周渐才知道自己对于赵艺璇而言是最特别的存在，他也从未想過自己不過是无心的偏袒，会让她深陷其中。
他向来讨厌麻烦，更讨厌无所谓的感情纠葛，在那之后他尽量不去管赵艺璇的事，他可以做到宠她，也同样可以狠下心不去管她。
他這人就這样。
就像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喜歡沈霓君一样。
他们三人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很多年，裴异生性浪荡，唯独在赵艺璇這裡怂的要命，连周渐也调侃他那么会玩却搞定不了一個赵艺璇。
裴异总是会和周渐拌嘴:“那群女的能跟我們阿璇比嗎？”
裴异眼裡的赵艺璇，赵艺璇眼裡的周渐。
而周渐的眼裡，什么也沒有。
那时候的他一心只想着怎么和周国伟对着干，怎么去将周澄和林华踩在脚下，成为俯瞰他们的人。
這也成就了后来他为什么在還未见過沈霓君的情况下当即同意联姻的原因，联姻背后的缘由本就不如当初和许亦秋定下时那么纯粹。
更多的是双方利益的驱使，以及周渐的地位。
只不過他以为找回沈霓君是個复杂的過程，却从未想過阮灵梅会直接說出沈霓君所在的位置，让他去带她回家。
他也怀疑過当年沈霓君走丢的原因，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真相，阮灵梅对他如同亲生，他实在不敢去想那样的原因。
在第一眼见到沈霓君的时候，看见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什么也顾不得直接带她离开了孟家班。
在送她去了医院以后，再见就是婚礼。
看着沈霓君穿着婚纱来到自己面前他就心动了，這是他不得不承认一点，他确实先爱上了沈霓君的這张脸。
他才明白，自己也不過是個肤浅的俗人。
新婚当晚，周渐故意喝了点酒，回来的晚了些，看到沈霓君端坐在床头的沙发上发呆，连他进来时都沒能侧首看他一眼。
大约是有些醉意又被人這样无视，他過去故意激她，回应他的也不過是一個简单的“嗯”。
之后因为出差去了趟西班牙，這一去就是一個月，再见时的那场雨，那件旗袍，和沈霓君看他时的眼神，都不過是让他陷得更深。
他开始在意沈霓君的一举一动，去照顾她的情绪。
包括后面沈霓君的各中异样她都看在眼裡，别人眼裡的奇怪，甚至可能人前人后两中模样，在他這裡都变得可爱，并且不会让人反感，更多的是心疼。
看着她隐忍着自己的脾气，想撒气又不敢的模样，像一只会抓人的猫。
一次次接触中，在了解沈霓君的過去之后，他更想要去保护她，让她忘记過去的中中。
想要她能彻底接纳他。
和沈霓君结婚后的许多事他都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想来沈霓君自然是不会拒绝，可他想给她的是尊重。
他不仅仅要成为沈霓君的丈夫，他要成为沈霓君這一生唯一，也是最热爱的人。
好在一切都如他所愿。
在沈霓君答应给周渐转正后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经开始计划求婚和第二次婚礼，他要给沈霓君留下的是属于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周渐喊来了裴异他们，一起去计划求婚，几個人一起研究了很久，每天都到很晚才结束。
關於身上有赵艺璇香水那天，周渐后来回忆起来都觉得自己是否对赵艺璇太過分，可转眼一想，除了沈霓君其他人的感受他似乎都已经沒那么在意。
那天晚上他在找自己的西装外套时撞上了赵艺璇正拿着他的外套，他走近时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水味。
他不是傻子，能猜到了赵艺璇的意思，他也沒戳破，眼神瞥過赵艺璇藏在背后的手，一把扯過在她手裡的外套。
他穿上外套，扯了扯嘴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你香水呢？”
赵艺璇沒明白他的意思:“你要我香水干嘛？”
周渐继续笑着，从她身后拿過香水，随意喷了喷，而后又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這不是出了汗，怕回家熏到我媳妇。”
周渐随手喷了喷，也沒再和她多說话，轻笑一声:“走吧，先送你回家。”
說着他就转身离开，赵艺璇喊了他的名字，小跑到他的身后，抬起的手在他跟前停下。
连赵艺璇自己都知道，這個动作很可能会把他们這么久以来的平静打破，她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以为自己可以放下。
她努力的去和沈霓君做朋友，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就像她分了手，就像她偷偷给周渐的外套喷上自己的香水。
在她想要去拥抱他时，被他利落躲开，眼神也变得冷厉，像是在看陌生人。
“赵艺璇，别太任性了。”
赵艺璇指尖深入掌心，尽力去让自己控制住情绪:“我這样……不是你惯的嗎？”
“可我现在有霓君了。”
周渐往后退了半步，阻止了赵艺璇想要過来接近他的动作，语气平淡地跟她解释:“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你還喜歡我，却還是要带着你嗎？”
赵艺璇摇头:“为什么？”
周渐:“因为我要你看着，我有多喜歡她。我得让你明白，从此以后我的世界只有她。”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了，最好把這事翻篇，我不会喜歡你就是不会喜歡你，就算沒有霓君我也不会喜歡你。如果是我从前有什么让你误会的，我道歉，是我当时沒有处理好。”
“阿璇，装了這么久你也该累了。”
之前的很多次他是不愿意把话說得太明白，他们相识這么多年，這样或许对赵艺璇太過狠心，可他并不在意，无论赵艺璇的這份喜歡又多重，他都不在意。
“你也知道霓君她這人性子淡，朋友也不多，可她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你也应该真心对她。”
他這人就是這样，在意谁就会无條件偏袒谁，无关对错。這份偏袒不会消失，但却转移去了沈霓君那，他理解赵艺璇的所有不满，可這是沒法改变的事实。
从沒爱過赵艺璇也是事实，這事从一开始他就說得很清楚，只是赵艺璇不愿相信，她以为自己可以，而在這时候他也该让她梦醒了。
赵艺璇說:“你……给我点時間。”
“時間不需要我给。”
后来的事都是顺其自然，赵艺璇尽量去和他保持距离，他也不会再去故意刺激她。
赵艺璇终于开始想明白，为什么周渐后来沒有和她刻意保持距离，不单单是为了让她看着他爱上别人，更多的是想让沈霓君拥有朋友。
让沈霓君可以拥有不同的爱。
只是遗憾的是，直到现在她才懂了這個道理。
那天听沈霓君提起那個梦，他也想了很久，开始计划去给她的求婚仪式添一個這样的桥段。
他向来不喜歡矫情的告白，也不喜歡文绉绉的情书，可偏偏沈霓君喜歡。
所以他硬着头皮抄了520封情书给沈霓君，用特别的方式一一送到她的手裡，甚至为了她去学钢琴，每天练到手都抬不起来。
他想告诉沈霓君，他也可以陪着她从校园走向教堂。
校服到婚纱。
他想把最好的都给沈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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