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南下杭州
“臣不敢有這過分的想法,臣自是肝脑涂地也当为国为君,死而后已。臣下所得的回报,都是君主高兴时赏赐的,臣下是断断不敢奢求回报的。”
李安年這话說出来,那真真是卑微了。君主高兴时赏赐的,那么他也就承认了自己也只不過是君主的一只狗而已,君主說东他自是不敢向西了。
“恩,也难为你了。起来吧,别跪着了。你府上這几日派来伺候我的小丫头手脚還是挺利索的,你回头可是要好好的赏一赏她了。我昨晚在這花园湖边散步时,听得府内东厢处似有打斗之声,却是为何而起啊?”
顾思敏刚叫了他起来,便又紧接着问起了昨晚的事,還不忘了告诉李安年也要奖赏其派来监视自己的小丫头,顺便夸一夸李安年這举动当真是聪明呢。
本来這总督派来個小丫头伺候公主不是大的事情,也就是正常之事。可那女子,偏就冷静的有些不正常了。
這宫中水深几何,顾思敏也是淌着過来的。這李安年派的人自是来监视自己的,她又怎会不知。只是任由其服侍伺候,也不曾点破其中深意。
“奥,公主能看的上眼,是她的福气。臣自当是会好好赏她的。昨晚不知是哪裡来的毛贼,竟打起這州府库银的主意了,還未曾得手就被府裡护卫发现了。這人虽是沒抓住,但這库银倒是不曾有损失。不想却因此打扰到公主雅兴,真是罪该万死了。”
一听到公主提起這小丫头的事,他就知道公主定是知晓自己派了人去监视她了,不過公主既是沒有明說,那就是沒有要打算怪罪的意思了。可是公主又提起了昨晚之事,看来公主就算不知道内情,怕也是心有所想了。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李安年,又弯着腰,身子不敢直起来,這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恩?看来這毛贼越来越猖狂了,你身为這两江总督,可是要抓紧這追捕工作了。”此时,顾思敏倾城的脸上原本带着的微笑消失贻尽,就瞬间沒有了任何表情,也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来。
這人啊,最怕的就是沒有表情,沒有情绪的人,因为這样便看不出那人的心中所想。更会多加猜测,大多会因此而导致自乱阵脚的。
“是,公主教训的是,臣下一定派人全力缉捕,定是要把這胆大包天的案犯缉拿归案。”提到這办案了,李安年赶紧自信满满的答应了下来,越开了那些個要命的话题,他才稍稍的放下心来了。
這李安年能混到如今果真不是盖的,這溜须拍马、趋炎附势的功力已是绝顶了。
“恩,那就好。這江南也呆了有些日子了,本宫明日便要返回长安。”顾思敏静静的看着李安年所有的表情,慢慢的才吐出了今日叫他来這的目的。
“公主明日要走的话,路途遥远,那属下派人护送。”李安年听到公主說到了要离开,這表面上就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的轻松出来。
而他這些個轻松地表情,自然也是毫不遗漏的全入了顾思敏的眼裡。
顾思敏盯着他,道:“不用劳师动众了,本宫是微服出来的,自是要微服回去的,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
“是,谨遵公主旨意。那臣下便去备些马匹,如果公主還需要什么,属下一定办好。”李安年至此也沒有放過,想拍公主马屁的心思。
顾思敏点了点头,道:“恩,沒有什么需要的了,你准备好马匹车辆便是。”
顾思敏岂会看不出這李安年现在是想讨好讨好自己,自己回京了,即便不会說他的好话,最起码也不会說他的坏话。
“是,那公主可還有什么吩咐?”李安年静静的等着公主发话,此时的他年已是腰酸背疼,满脸虚汗了。他时不时的便会用袖子抹抹额头,鼻角。
“沒有了,你且下去准备吧。”看到他时而紧张时而不安的神情,顾思敏才漫不经心的发了话。
“是,那下官告退。”李安年颤颤巍巍的,又是跪下行了礼,然后才退了出来。
“公主,我們就這么去杭州么?”
一直立在公主身边冷眼旁观看着李安年的陆染尘,似是不解自家主子为何這么轻易便饶過了這李安年。
顾思敏微微一笑,道:“染尘啊,你何必如此忧虑呢?去杭州游玩不好嗎?”
顾思敏自是知道陆染尘是何种想法,只是這一個贪官污吏杀了是等容易,可是他背后的影子又如何抓的住呢?
顾思敏来此已是将近半月,虽然其每日都只是逛街游玩,看似潇洒惬意,可实际上她也是派了人去查過這李安年的。
只是這李安年果然不似其表面的那般必躬屈膝、谨言慎行,此人当真是隐藏的滴水不漏。可這世上有几個官员是不贪的?贪,是贪,可是若是有了别的什么事情,那便不是一個贪字能解释的了的,這人越是隐藏的滴水不漏,越是证明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主說好便好,染尘一切都听从公主吩咐。”
陆染尘的性子颇为直爽,倒不似楚流苏一般稳重内敛。這两人论武功一刚一柔,论特长一文一武,倒是取长补短、相得益彰。
顾思敏起身往裡屋走去,边走边道:“恩,那我們明日便出发去杭州。我不想让李安年他们知道,所以我們明日骑马到了潞州便走水路。绕道而去,顺便可以一览這江淮风光。”
摆脱所有跟踪自己的人,顾思敏這次真真是想出去散散心了。
“是,那属下先去安排。”陆染尘对着顾思敏的背影行了礼,便出去了。
陆染尘看着公主点了点头,便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了,她也觉得长期呆在宫裡确实压抑,现如今既是出来了,還不如也就好好欣赏风景、一路游玩倒也是好的。
翌日一早,公主带着陆染尘和楚流苏连同冷灏夜几人出了這总督府。公主此次算是微服出游,所以带的人也不甚多。冷灏夜倒是带了几個手下,但只是让他们全都暗暗隐藏起来保护公主而已,沒有大的情况他们是不会露面的。
此时,总督府外,李安年已是恭恭敬敬的亲自牵了马匹车辆来接公主。看到公主出了這大门,李安年還是有些微微鸡冻的,毕竟這随时会爆炸的烟花爆竹总算是要走了。
“臣恭送公主。”李安年将马绳递给了公主的近身侍卫,便立刻跪下恭送公主,像是生怕公主下一刻就会改变心意不回京了。
冷灏夜接過李安年手裡的马绳,习毅便前去接了马车,看着流苏和染尘扶着公主上了马车,冷灏夜才翻身上马。
這习毅也是公主府一等一的高手,不過他也是听从冷灏夜管理的。此次出行,他也是央求了冷灏夜半天,冷灏夜才批准他跟着来驾车的。他的性子倒是有些开朗,不似冷灏夜那般的冷然,不苟言笑。
“起来吧,不用送了,李总督可是要记着這抓盗匪的事啊。习毅,出发吧。”李安年刚要舒心的时候,陆染尘突然又出了声。
待顾思敏上了马车,這陆染尘才微微的挑起了窗帘一角对李安年吩咐道,顺便叫前面的习毅出发了。
“是,臣下谨遵公主吩咐。”李安年连忙大声应道,似是怕公主走远了便会听不见一般。
“大人,那夜的黑衣人莫說是公主的人,就算不是公主的人,也是毫无线索,這让属下们可上哪找去?”
见到公主的马车走远了,李安年才晃晃悠悠的被人搀扶起来。
這刚站起来,還沒等站稳呢,旁边一個下属便立刻开问起来。生怕到时候抓不住那毛贼,大人会拿自己开刀顶罪。
“哼,說了是找個毛贼而已,這大街上沒有,大牢裡還能沒有嗎?”而且即便那黑衣人是公主的人,那层窗户纸也是捅不破的。
李安年又瞬间恢复了阴冷的面孔,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他心裡又开始了算计:這公主我明着不敢糊弄,這暗着還不行嗎?想以往案子的替罪羊,不是都沒少過么?
若那黑衣人真是公主的人,她自是心知肚明了,那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更是不会破的。
“是,那小人便明白了。”那属下看到自己大人一瞬间从卑躬屈膝变成這官架十足的样子,便也不由得佩服他能屈能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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