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per 41
他怎么突然出现在斜塘,金老太太的大寿不是在下個月嗎?
“你沒事吧?”林嘉眉头微蹙。
阮棠从他手裡拿過手机和盒子,“沒事沒事。”
林嘉点了下头,沒說什么,很快走了。
阮棠转過身,看着他的背影融入人流之中,心裡有片刻的挣扎,這是除了她和严昱泽,另一個长生不死的人,而且跟他们不同的是,他已经活了很多年,如果看到的菜单沒有错的话,即使以1920年计算,他也已经是超過百岁的人了。
這些日子裡,阮棠看着他的照片,寻找他的足迹,分析他的经历,在咋一碰面的时刻,甚至觉得对方并不陌生。阮棠脑裡飞快转過许多念头,严昱泽提醒過,不要主动接触林嘉暴露身份。但等她想到這個的时候,身体已经出于本能跟在林嘉的身后。
林嘉身型瘦长,身上有一种复古儒雅的气质,和现下的年轻人极为不同。
阮棠隔着十几步的距离跟着,因为周末来斜塘旅游的人很多,她不担心会被发现,距离再拉长可能就找不到人了。
林嘉走路的步伐不快不慢,但在一群吃吃逛逛的人群裡依然算是快的,他对路边商铺不感兴趣,半点都沒有停留。穿過石桥,很快拐弯走进一條偏僻的小巷。
阮棠停住,等了十秒左右才跟着进去,看到林嘉大衣的衣摆在拐角一闪而過。
她随后跟上。
巷子越往裡走越狭窄,到了拐角,几乎就是一人半的宽距。
阮棠朝刚才林嘉走的方向看去,根本沒有人。
她瞬间神经紧绷,以走路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這么快不见,她往前很快走了一段,总觉得哪裡不对,忽然身后有衣服摩擦的声音,阮棠立刻回头。
“别动。”
阮棠脖子被冰凉锋利的东西抵住。
林嘉的声音冷冰,“谁派你来跟着我?”
阮棠到了這时反倒沒有刚才那么紧张,“啊?沒人派我来。”
脖子边上马上有压力传递過来,刺在皮肤上,冰的瘆人。
“你最好說实话,”林嘉說,“一路跟着我干什么?”
阮棠装傻:“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手上的东西拿开,不然我要喊非礼了。”
她理直气壮,林嘉一怔。
就趁這功夫,阮棠胆大地往旁边一转,避开了脖子边的威胁,回過身面对林嘉。脖子上有一丝的痒,不知道是不是划破皮,阮棠不敢去摸,怕暴露很快愈合的事。她朝林嘉看去,注意到他手裡的东西,不是之前她以为的匕首——而是一根乌黑细长的铁钉。
和晚上从金家院子外挖出来的一模一样,阮棠皱眉。
林嘉的气质和刚才擦身而過撞掉她袋子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刚才他谦和有礼,而现在他脸色阴沉,整個人从内到尾透着一股冰冷,把钉子在手指上转来转去,他的态度很从容,也很冷漠。
“你一路跟着我。”
阮棠知道這個时候态度不能软,也不能退,于是声音高了两度,“你還好意思說,我手机虽然之前就是碎的,但也沒碎成這样,维修费又要高了,你說也不說一声就走了,我不找你找谁?”
林嘉盯着她的眼睛,沉吟片刻,似乎在衡量什么。
阮棠沒躲开视线。
“一千,够了吧?”林嘉忽然开口。
见他沒有什么动作,阮棠就坡下驴,“行吧。”
林嘉从大衣内口袋拿出皮夹,数了十张红钞票给她。
阮棠心裡犯嘀咕,现代人带這么多现金在身上的并不多,他的做法還真的有种老派的感觉。
收了钱,当然应该马上走人。阮棠二话不說就走出小巷。背后似乎一直有目光盯着,她沒有回头,加快脚步离开。
直到阮棠身影完全消失,巷子裡恢复宁静,角落裡一朵微小的紫色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林嘉靠墙站了一会儿,听着周围的动静,从口袋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
刚才阮棠說的话,林嘉并不全信,但是在撞到之前,他确定身后沒有尾巴,撞到也只是一個意外。
還有更重要的一点,刚才那個女孩的气质,還带着学生气,不像是金家派出来的。
林嘉吐出烟气,很快把烟头熄灭,心裡默念,快了,就要快了。
……
阮棠出来,就近找了一家饮品店,坐下后可以看到巷子出口。等到她点的喝的已经送上,林嘉還沒有出来。
刚才巷子裡面還有其他好几條通道,他可能从别的路走了。阮棠喝着果茶,心想林嘉做事還真够谨慎的。
手机震动,是严昱泽来的消息,他說最近两天要处理退圈的事,符纸和钉子的事過两天去查。
阮棠犹豫一下,沒把刚才碰到林嘉和看到钉子的事告诉他。换位思考一下,现在她要是严昱泽,一方面刚在昨天看到超出科学概念的诡异的景象,另一方面要面对網上這么多层出不穷的舆论(哈)攻击,早就焦头烂额了。
于是她回消息让他先去处理自己的事,并稍稍表示一下同情,让他对網上言论看开点。
谁知严昱泽回:看什么开,骂的還不够猛烈,我准备的退圈的礼物打算過两天公布,给娱乐圈一個十年不忘的纪念。
阮棠看着消息,怀疑他是不是因为網上舆论怒到失常了。难道他打算把打人当天的事实公布出来?
但是按她对严昱泽的初步了结,他這么傲娇,偶像包袱又重的人,应该不会主动对外袒露被劈腿的事实。
不管怎么样,严昱泽宣布要退圈,肯定会引爆娱乐圈今年最大的震荡。
阮棠想了一会儿,沒想出他到底打算怎么做。果茶很快见了底,她又把心思拉回来,想到林嘉的身上去。
他身上带的钉子和金家挖出来的一样,說定两者之间有关系,說不定就是他放在金家院子外——再做进一步联想,今天他来到斜塘,会不会是因为昨晚他们把钉子拔出来的缘故?
阮棠突然就猜到,林嘉接下来会去哪裡。
她从饮品店出来,往金家的老房子走。
斜塘的建筑风格统一,白天看起来,金家的房子沒什么特殊的,她从小路穿過去,隔着一小段距离,就看到院墙外蹲着人。
阮棠停下脚步,躲在墙后观察。
从大衣颜色款式来看,蹲着的人就是林嘉。
墙面上沒有出现像昨天一样的诡异场景,显得很平静,似乎就是林嘉在墙角挖土似的。
阮棠此刻恨不得有一双透视眼,能穿透林嘉,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她专心致志偷看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阮棠被惊吓的不轻,身体哆嗦一下,猛然转身。
嘘!
闻玺手指做了個噤声的手势。
阮棠眨了两下眼,好奇:闻总,你怎么在這裡。
闻玺往墙外看了一眼,沒什么表情,朝旁边指了指,意思是走出巷子再說。
阮棠跟着他走出去。离金家远点了,闻玺說:“找個地方喝点东西。”
于是阮棠又回到了刚才喝果茶的饮品店,這回是和闻玺面对面坐一张桌子。饮品店的位置不是在最繁华的旅游地段,生意一般,座位后背很高,也算足够**。
阮棠点了喝的之后,先发制人地提问,“闻总,你怎么到這裡来了?”
闻玺一点沒有被制住,“应该是我先问你的吧。”
阮棠說:“最近不是在查金家和林志远的关联嗎?我逛到附近,索性就来看看。”
闻玺微微笑了一下,“休息天還這么想着工作。”
“应该的,”阮棠厚着脸皮胡扯,“我做事就是那么用心。”
闻玺目光在她脸上一遛。
阮棠顶着压力继续笑,扯着认真工作的大皮不放松。
闻玺說:“刚才我怎么看你是在偷窥别人。”
“不是偷窥,”阮棠反驳,“我就是看一個人蹲那裡偷偷摸摸的,看看他在做什么。”
“难道不是你更偷偷摸摸?”闻玺似笑非笑說了一句,不等阮棠反对,他话锋一转,說,“你脖子上的伤,不先看一下?”
阮棠怔住,伤?怎么可能有伤。难道是刚才被划破皮肤留下的血迹?
她拿出手机,调成镜面照脖子,侧面一道浅浅的红痕,用手搓了一下,并沒有消失,居然不是血迹。她有点震惊,把手机贴近了照,皮肤上发丝一样的纤细的红痕,不是很明显,但以她现在的体质,這個红痕居然一直沒有消失。
心顿时乱起来——难道她和严昱泽一直弄错了,他们并不是长生不老了?
但是之前的车祸,后来的受伤怎么解释。
闻玺看着她片刻的慌乱,神色沉稳。
服务员把饮品送来,闻玺的是咖啡,阮棠的還是果茶。
他拿起来喝一小口,沒想到偏僻角落的咖啡,味道還不错。
阮棠把手机放下,脸上沒什么表现,但心裡已经乱如一团麻,就怕過去一切推测都是错误的。
“那不是表皮的外伤,”闻玺开口說,“可以說,不是身体上的伤害。”
阮棠惊讶,“不是身体上的伤害,那是什么伤?”
“丧门钉,听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