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我有個想法
“按說我是皇帝,应该具有无上的权威。但本着公平交易的原则,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不過要做個小实验,需要等上几分钟。
利用這段時間我先讲讲为什么会有這個思路,如果能实现的话又可以拿来做什么用,对帝国乃至全人类有何种帮助。
你们都参观過通州的纺织厂,肯定看到了织布机是如何运转的。水轮或者畜力推动,再经過齿轮变速系统,调整到合适的转速和扭矩。
但這两种驱动方式都有很大的弊端,水流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太大和大小了都不适合推动水轮旋转。
畜力倒是什么地方都有,可力量太小了,還不能长時間工作,想保证机器设备长時間运转就得准备很多牲畜轮流拖拽,既麻烦還堆高了成本。
這些年我都在琢磨能不能造出一种不用水和牲畜還能驱动机器运转的设备。比如钟表裡的发條,拧上几圈可以运行好几天。
可经過试验才发觉发條并不合适,太小了力量不足,太大了還是需要畜力才能转动,且持续力不足,還不如直接用牲畜驱动。
直到有一天我坐在這裡批阅奏折,发现了件小事,才豁然开朗,想到一种办法有可能代替水力、畜力驱动机器。請往這边看,有沒有灵光乍现?”
对于开普勒的鸡贼态度洪涛很不齿,不就是骗了你们几次,至于這么记仇嘛!大人不记小人過,不和你计较。
但在說出答案之前必须把架势做足,還得编一套听上去比较靠谱的瞎话,进一步展示自己的聪明大脑!顺手拿起两颗红薯放在炉台上,再把水壶坐上,讲完了水也热了,正好沏杯茶喝。
所以后面這些關於寻找代替水力和畜力的思路历程,全是瞎编的,连标点符号都假。不過有件事是真的,水壶烧开了,哗啦哗啦沸腾着,把壶盖都顶了起来。這时洪涛伸手向炉台上一指,面露惊诧。
“……根据我的经验,這几块红薯要多烤会儿才熟。如果想让它们更甜,最好把炉火调小些,放上几個小时,直到汁液从中流出。”
笛卡尔顺着皇帝指的方向一看,舔了舔嘴唇,将這段時間总结出来的烤红薯技术细节毫不吝啬的和盘托出。来大明好几月了,一样本地菜也沒学会,但练就了不错的烧烤手法。
天文台和实验室裡都有铸铁大炉子,把红薯或者土豆放在炉台上以余温烤制,几個小时或者一两天都不会被烧焦。什么时候想吃就可以吃,而且味道好极了,還能管饱,最适合他们這种吃饭沒准点的人。
“白糖,蘸一些白糖更好吃,如果有蜂蜜和黄油……可是陛下,我們现在還不饿。”开普勒也被笛卡尔带偏了,跟着說起了自己的秘制手法。但說着說着突然醒悟了過来,马上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沒让你们去看红薯和土豆,是這只壶!看到了嗎?壶盖被顶了起来。你来掂掂,這可是纯铜做的,少說有半斤多!”
和学者们交往的時間越长,洪涛就越对他们失去了原有的敬畏感。也不是說不该被敬畏,在学术方面那是半点也沒轻视,但在其他方面必须贬值,且很厉害。
因为他们不管如何聪明睿智,仍旧带有人类所具备的各种弱点和恶习。比如說开普勒,他贪吃,碰上喜歡吃的不要命,遇到不可口的一下都不碰。
再比如說伽利略,他好面子,夸几句立马眉开眼笑,批评一声就耷拉着脸不高兴,除非你能证明所有论点,否则坚决不认错。
還有這個笛卡尔,他是最让人头疼的。這位大哲学家能总结哲理,却整不明白個人卫生。长发披肩总是乱蓬蓬的,经常一周不洗头,全快擀毡了,凑近了就是一股子怪味儿。
“……做工還是不错的,但不如我家乡的铜匠。他能把人的肖像打在铜壶上,从不同方向看表情都不同。”
笛卡尔還真听话,伸手拿起水壶盖掂了掂,顺势看了看打造工艺,然后给出了相当专业的评价。但他倒不傻,沒忘了用布垫着。
“那是光线造成的,并不是手艺。只要事先找好角度,大多数铜匠都可以做到。”然后开普勒做出了反驳,理由更高大上,都开始玩光学了。
“嗨……嗨嗨,我每天那么多事情要做,沒時間闲聊,我的問題是什么?”眼见笛卡尔又要反驳,洪涛赶紧接過壶盖在壶上敲了敲,提醒他们不要跑题。
“壶盖是被热气顶起来的,很平常不是嗎?”合算开普勒不是沒听清也不是忘了,而是故意不回答,因为太简单了,不值得回答。
“……”笛卡尔倒是沒說话,盯着铜壶看一眼,再盯着皇帝看一眼,估计脑子已经7000转了。
“是很平常,但若是用热气去推动别的,比如机器可不可以?”
实际上洪涛很想把蒸汽机的图纸拿出来直接扔给他们,但不能這么干,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呢,被追问起来出处還得编瞎话。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启发式引导,把自己也形容成突发奇想,然后就沒那么多問題了。
“机器!這么小力量能推动什么机器?”开普勒愣了两秒钟,拿過壶盖按在壶口上,试了试被推起来的力量,還是摇头。
“不,這裡有問題!如果把壶做大一些,把壶盖也做大一些,說不定能增加推力。陛下,這确实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可距离实物還很远,并不值200分。”
笛卡尔一直沉默着,這时突然說话了。他好像看出了点门道,但也不认为靠水蒸气推壶盖的原理能获得足够大的驱动力。
“口說无凭,到底有沒有价值還是看了实物再說。王承恩,带两位先生去西侧殿裡看看炸坏的物件,将当时的状况讲清楚。”
面对笛卡尔的质疑洪涛表现得不慌不忙。要是沒有九成把握也不敢和這些聪明人信口开河,既然說了,那就必须让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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