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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 四十八 局中局

作者:未知
经過半個时辰的跋涉,郭宝茶指着前方道:“到了。” 孟帅抬头一看,只见前面有一片大屋,七八间房子。那房子一色平顶土坯,连砖瓦都不见,外头還堆着大跺稻草,比寻常农户看着還简陋些。 郭宝茶推开院子门,道:“进来吧。這裡原来是我家收药材的仓库,废弃之后就被我收拾出来,充作别院。” 孟帅扶着荣令其,道:“倒也……宽敞。” 郭宝茶拍了拍手,立刻转出两個丫头,都穿着农妇衣衫,将荣令其接過,郭宝茶道:“将這位客人安置到最裡面的客房,取最好的药材给他治伤。”然后对孟帅道:“你跟我来。” 两人绕到后面一座大房子,推开门进去,裡面家具齐全,一水的硬木桌椅,摆设倒也精致,桌上還放着鲜花水果,不输于一般的富贵人家。 郭宝茶让孟帅坐在一边,道:“我先去换衣服,你等着。” 孟帅坐下,有小丫鬟打来洗脸水,泡上香茶,一切如富贵人家一般。等他洗過脸,慢慢饮尽一杯茶,郭宝茶才中裡面出来。换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裙,头上发髻散下来,只梳了一條辫子垂在身后,散发着一种居家的慵懒味道,坐在孟帅旁边,道:“這裡怎么样?” 孟帅道:“挺不错啊。外面弄得這么朴素,是因为要隐蔽嗎?” 郭宝茶道:“一是为了要隐蔽,二是为了图便宜。要在城裡弄這么大一套院子,至少也要千两银子,装修還不算在内,干嘛要花那個钱?” 孟帅奇道:“你不是很有钱嗎?” 郭宝茶道:“你說谁很有钱?你怎么知道我有钱?” 孟帅道:“你自己說的。” 郭宝茶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那是我要招揽你时說的吧?那不是废话么,我要招人,当然要充大個儿,难不成跟你哭穷么?” 孟帅翻了個白眼,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充了?” 郭宝茶笑吟吟道:“就凭咱们刚刚并肩携手的关系,還不该更进一步,坦诚相见么?” 孟帅再次翻了個白眼,郭宝茶的手指轻轻在他眉眼划過,孟帅一躲,郭宝茶笑道:“你這小子就這么大的眼睛,再翻也不可能比我大啦。” 孟帅心道:你才是正经的眯缝眼好不好?目光在她面上一扫,但见她一双凤眼眼波流转,虽然狭细,神采却不输给那些杏眼美女。 郭宝茶叹道:“我若說有钱呢,也算是有的。吃的、用的都是不错的,但那不是我的钱,是郭家的钱。我自己不但沒多少财产,本身還是旁人的财产。” 孟帅一怔,道:“那怎么会?” 郭宝茶道:“我大姐姐嫁给了雪漠王,虽然是個英雄,但是個糟老头子。当年二姐要被嫁给铁呼儿,也是填房,给人当后娘,她就跑了。眼见就要轮到我了,我未必要像她一样破门而出,但也要给自己留一條后路啊。” 孟帅皱眉道:“你们家又不缺钱,干嘛总干這种卖女儿的事?” 郭宝茶道:“那要看当家的人决定值不值。郭堡主十年前就不管事了。郭宝芒觉得我們就配嫁给老头子,那就嫁呗。” 孟帅心道:郭宝芒這名字,多半是她兄长,既然直呼其名,那就是兄妹关系很恶劣了。怎么她管郭亮生也叫郭堡主? 郭宝茶道:“不過呢,我运气比姐姐们好。郭宝葵和郭宝蒲都成长起来了,谢天谢地,他们都不安分。郭宝芒這家伙妄自横行霸道,却是個草包,连小上好几岁的弟弟都压不服,再加上一個有夫人支持的郭宝莱,真是好热闹。我的压力小上好多。” 孟帅道:“慢着,你们家這些乱七八糟的事,干嘛要跟我說?” 郭宝茶道:“咦?你想置身之外么?那怕是不可能。刚刚你已经杀了郭家的人了,他们不会放過你的。我现在告诉你情形,那是为了你好,免得你糊裡糊涂给人杀了,還不知道死在谁手裡。” 孟帅猛的站起身来,道:“我什么时候杀了郭家的人了?” 郭宝茶慢悠悠道:“你坐下,我這不是要慢慢跟你說么?着什么急呢?咱们相处的日子還长着呢,我有什么话会瞒你?” 孟帅一阵头疼,隐约觉得自己怕是上了贼船了。 郭宝茶笑着拿過一個苹果,用桌上的银刀削皮,道,“郭家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吧?”她說起郭家,就如同外人一般,不带丝毫感情。 孟帅道:“不是本地的豪侠么?” 郭宝茶道:“豪侠当然是豪侠,豪侠就是很有钱的武人的意思。但凭他再大的豪侠,银子不是大风刮過来的,是不是?沙陀口的土地不长粮食,郭家除了传统的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以外,也要做买卖。” 孟帅咧了咧嘴,道:“我好像听說郭家是做药材生意的。” 郭宝茶道:“這個說对了。郭家一直做口内口外的药材生意,一方面把药材运到口外,另一方面也把中原的药材运到凉州。那個交易会,你看见了吧,凉州的药材,就数郭家做的最大了。不過啊,就算是這個,也不是大宗。真正的大宗是走私。” 孟帅差点沒喷出来,道:“這些东西往外說,沒有問題嗎?” 郭宝茶道:“這有什么?他们做得,我說不得?况且整個沙陀口,谁不走私?不過是郭家走私的是看管最严密的药材,尤其是辅助修炼的药材,按照大齐的法律,是一根草也不许出关的。他们都是一车一车的走私,因此获利特别巨大。” 孟帅道:“這是卖国吧?” 郭宝茶道:“反正沒人查他们,我也觉得遗憾,怎么不查他们呢?以前沙陀口的太守都是和他们搅在一起,现在新太守就要到任了,說不定有点指望了。嘿,不如我去出首吧……” 孟帅无语的看着她。郭宝茶道:“且不說這個。反正既然是走私,就不能打郭家的名号,打的都是杂牌子帮会的旗号。都做了這么多年了,也该做熟了。這么多年沒出過事。但就在三個月前,开始出事了。郭宝芒的车队好几次被劫了,药材一根不剩,全部丢失。回来的人都說,是雌雄双煞动的手。” “接下来几次,口外的走私队伍连连遭劫,紧接着,连中原进来的药材,明晃晃打着我們郭家名号的,也遭了劫难。那两個大贼,来去如风,神出鬼沒,今日在那裡,明日在這裡。我們出十倘商队,倒有八倘遭劫。尤其是我們每年要在這個季节开药仙会,运送药材特别频繁,就因为他们的行动,我們到现在也沒凑齐药材。” 孟帅道:“他们只劫你们郭家的药材?” 郭宝茶摇头,道:“只要是药材他都劫。沙陀口几個老主顾的商号也难逃毒手。只是运送药材,到底以郭家最多,因此也更遭殃一些。眼见药仙会在即,郭堡主都坐不住了,陆陆续续把武功高强的客卿派出去押运。還是有一些效果的。只要是厉害高手保得车队,就遇不上劫匪。但哪一批车队保护的力量弱了,就必然遭劫。” 孟帅“哦”了一声,意有所指的道:“情报工作做的很到位啊。” 郭宝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道,郭家嫡系子女亲自出手押镖的,我是第一個。是郭宝蒲举荐的。” 孟帅道:“郭宝蒲?是你哥哥郭三公子吧?他举荐你……是好意嗎?” 郭宝茶咯咯笑了起来,道:“那能是好意嗎?不過是为了表示决心,把我豁了出去而已。倘若成了呢,他举荐亲妹子,這样的忠义,還不有功劳?倘若不成呢,反正罪责归不到他头上啊。” 孟帅想說:“你這么揣测,是否太過小人之心?”但想自己不是郭家人,不知具体情况,也不好瞎說。却道:“那你现在已经丢了药材,那怎么办?” 郭宝茶站起身来,踱步道:“好,丢的好。我就盼着丢呢。只要丢了,就能和他翻脸了。” 孟帅愕然,郭宝茶淡淡一笑,道:“我這個亲哥哥,可真是亲的。从小到大,人前妹妹长,妹妹短,可亲热了,好吃好玩的,从来都是我拿头一分,重视亲情,那真是郭家的一個异种。” 孟帅听她口气中的凉意,微微一凛。 郭宝茶道:“就因为他对我這么好,我們兄妹一体。所以我的所有份例都在他手裡把着。吃的玩的,都给我,還可以贴给我。只一涉及到药材、兵刃、学习武功的机会,我从来沒见過。十年時間,我从沒吃過家裡一枚丹药,更沒机会学除了学堂以外的任何一门武功。我小时候不懂,還问過他,他就跟我說,‘妹子,你只管平平安安的长大,开开心心的玩乐,外面的刀枪剑雨有哥哥来挡。’小时候我听了可感动了。长大了才知道,他夺走的是我的未来。” 孟帅无语,過了一会儿,道:“我看你修为也挺不错的。” 郭宝茶道:“那是我的本事,不是他的施舍。我早就受不了他跟我温情脉脉的那一套了。只是他在人前不漏痕迹,我若跟他翻脸,倒显得我不知好歹。這一次好了,我回去背了罪责,他一定跟我翻脸。因为之前跟我好,這次他义愤填膺的教训我,旁人只会說他大义灭亲,若是利用好了,他不但无错,還能挣下名声,他定然不会放過這個机会。只要他跟我翻脸,我就能名正言顺的甩开他了。” 孟帅听得遍体生寒,只觉得郭家人個個都不可理解,又问道:“那你的罪责呢?” 郭宝茶嬉笑道:“咦?你替我担心了嗎?你放心吧,我联络好了内援。只要我表现出价值,自然会有人替我求情。我以前被牢牢地绑在他的船上,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叫人恶心。這次回去能跟他保持距离,就可以待价而沽,接受旁人的拉拢了。這样腾挪的余地也大一点。” 孟帅摇头,不知如何回答。 郭宝茶道:“不說他,只說雌雄双煞,他们是你杀的,你看出什么破绽了沒有?” 孟帅想起那“雄雄双煞”,道:“世上果然有雌雄双煞這对贼人?” 郭宝茶道:“有的,成名十几年的大贼,一对夫妻。” 孟帅道:“那這么說,這次的雌雄双煞就是别人冒充的了?” 郭宝茶霍然转過身来,道:“你也看出来了?” 孟帅道:“這還用看么?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郭宝茶轻笑道:“這世上的明眼人就是少啊。其实我們這些人——所有不那么傻的郭家人,都怀疑這雌雄双煞是家裡的某個人弄出来的。因为情报太准,也从不失手。可就是拿不住。一是抓不着首尾,二来么,郭家每一方势力的药材都给劫過。要說幕后主使针对谁,這可一点也看不出来。” 孟帅道:“也许只是单纯的内奸勾结外面的势力劫的,针对的是你们郭家堡。” 郭宝茶道:“不像。一来消息太精准,不是一般弟子能动的手脚,二来這么大批的药材,除了郭家堡,沒人能处理。倘是外来势力,這么多草药往外运总有蛛丝马迹。倘是本地势力,你当郭家沒查過么?都是本地地头蛇,相互之间盘根错节,不可能撕破脸到這個地步。這些药材应当就在本地。” 孟帅道:“那也可能就是郭家的某個人,他也劫自己的药材,那是苦肉计,不惹上嫌疑。” 郭宝茶捋了捋额前刘海,道:“按理說是這样的。可是這样一来,不是揣测谁都有道理了么?譬如說今天,我若死了,可能是某個人要剪除郭宝蒲的羽翼,也可能是郭宝蒲自己做的苦肉计,无论正反,都說得通。那我們還猜什么?” 她笑道:“所以郭家一口咬定,就是雌雄双煞动的手。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查不到,就掩耳盗铃,大家装不知道好了。” 转過头来,她笑道:“所以你知道今天麻烦了吧。大家都假装不知道,可是雌雄双煞一死,死出两個男人,這戏還怎么演下去?而一旦破局,事情就闹大了。不管幕后主使是谁,他都一要报复,二要杀人灭口,你可知道自己处境多危险?” 孟帅看她笑吟吟的全是戏谑,道:“說得好像你自己就能置身事外似的。” 郭宝茶笑道:“我姓郭,所以明面上不至于怎么样的,无非就是躲开暗箭,你還要小心明枪呢。” 孟帅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不知咱俩谁更惨些。” 郭宝茶笑道:“怎么样,跟着姐姐我吧,有我帮你遮掩,明枪暗箭都是我来接着,你只要伺机而动就行。” 孟帅岔开话题,道:“其实關於幕后黑手,我有一個猜想……” 正在這时,只听门口丫鬟道:“小姐,外面有人来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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