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六十一 天作巧 作者:未知 “公子,让我說你什么好呢?”百裡晓看着忙忙碌碌铺床的孟帅,道:“您真是……太好說话了。” 孟帅道:“是嗎?我觉得沒什么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百裡晓摇摇头,道:“公子你若年长五六岁,我倒能理解你为什么允许那姓慕容的小妞住进来。不過另一個七尺男儿也能住进来,真是令人费解。而你竟然做到给他们腾房子的地方,挤到我這裡来,更是……嘿嘿。” 孟帅收拾好自己的床铺,道:“百裡先生,你是怪跟你住一個院子是我,而不是那慕容小妞?” 百裡晓摇摇头道:“罢罢罢,慕容家的女人可不能靠的太近,不知道怎么就会头顶长疮,脚下流脓,全身烂了十七八個窟窿。” 孟帅道:“這是做缺德事做多了吧?” 百裡晓道:“是中毒。慕容家的毒药厉害得很啊。不過這姑娘小小年纪,怕沒学到什么真本事吧?以慕容家的门第,竟会降阶服侍郭家一個普通的小姐,這成了笑话了。看来她也不是嫡系。不過真正的嫡系也在凉州。那真是個举足轻重的女子。” 孟帅道:“這個我知道,傅金水提起過。其实我之所以搬出来,是想看看傅金水和慕容佳凑在一起,到底能演出什么戏码?” 百裡晓嘿了一声,道:“您已经知道傅金水是谁了吧?打算跟他走嗎?” 孟帅道:“什么跟他走?他不就在本地么?” 百裡晓道:“我是說,他招揽你了嗎?你怎么考虑的?” 孟帅道:“嗯。有這么一說。我也在考虑。您有什么意见?” 百裡晓道:“我哪有什么意见?倘若只是为了学艺,那么大可不必。您的师父层次超過其他人太远了。但若事关前途……学以致用也是需要途径的。” 孟帅道:“嗯,就是学校和单位的区别。不過如果只是参加工作的话,那现在還不着急。我倒想问问,我走之后,這裡发生了什么事了?我听說有什么封印师学徒的事,是不是?” 百裡晓神情轻松,道:“嗯,是有這件事。谁料到這個小巷子裡每一家人都不简单。”当下略讲了一下,道,“那孩子也很年轻。据我所知,封印师是很吃天赋的一门行当。正如人家說,二十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许多出色的封印师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出色的成就。倒不可看他年轻,就說他水平不好。” 孟帅道:“我师父說他不怎么样。” 百裡晓立刻道:“原来如此,看来他确实不怎么样。” 孟帅好笑道:“你倒是改口挺快的。” 百裡晓不以为意道:“我比之水前辈差得远了,他的判断总比我的准。不過他既然是折柳堂大人的弟子,至少也不是一般的学徒。” 孟帅又问道:“折柳堂是谁?听好几個人谈起過這個名字。” 百裡晓道:“是江湖上知道的名声最大的封印师。封印师跟我們武人的距离很大,因此大多数很神秘。江湖上關於封印师的传說很多,但大多是无稽之谈。說得出来龙去脉的少之又少。当然也有几個封印师被人所熟知,他们大多数都是学徒。越是厉害的封印师,就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能让人說得出来,又真正有本事的,就要数折柳堂大人。因为他曾是大齐的国师。” 孟帅道:“他专为皇家封印么?” 百裡晓道:“我记得他年少时受過皇室某位贵人的恩惠,答应为大齐封印七把九重封印镇国神兵。不過只完成了六把,就不辞而别。有人說他完成了第七把,而且是所有镇国神兵中最出众的,却认为大齐朝廷不配拥有,才带着神兵归隐。等到明主出世,或者有什么值得他出山的大事发生,他会再次归来的。那时不是力挽狂澜,就是破而后立。” 孟帅点头道:“是隐藏boss级别的人物啊。” 百裡晓奇怪的看了一眼孟帅,点头道:“他老人家做了四十年国师,归隐也将近十年了,如今怕也百岁年纪。也不知是不是在世,倘若在世,那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就算江湖上那些绝顶高手,各地的藩镇节度使,也不敢拂逆他老人家。” 孟帅道:“那他和荣昌有私交么?” 百裡晓不知道這几日孟帅的遭遇,对荣昌這個名字愣了一下,才道:“帝师荣昌?当然。荣昌先生在朝中地位超然,当年和折柳堂大人的私交很好。听說折柳堂大人最后退隐,就有荣昌先生的缘故。” 孟帅点头道:“那就对的上了。”心道:我手裡的半枚玉环,另外半枚在折柳堂手裡,他又是那么神秘厉害的人物,那還有什么指望?反正我也不贪图他们的丹药…… 正想着,百裡晓道:“对了,有個东西公子拿着吧。”說着伸手递過一物。 孟帅抬头一看,登时石化。 但见百裡晓手中拿着半枚玉环,和刚刚他想到的自己那半枚,竟是几乎一样,显然就是一对。 孟帅颤巍巍接過,咽了口吐沫,道:“這……什么东西?” 百裡晓道:“从那边那個高崎身上拿過来的。說来也是凑巧,那天我看他从地道裡爬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件东西掉在地上。本来我也沒在意,但他突然哭天抢地的找东西,我就知道那不是件凡品,因此伸脚踩住了。后来为了把东西带出来,故意挨了他一击,倒也有惊无险。” 孟帅抚摸着玉环,兀自不敢相信這么容易,道:“先生深得捡钱的精髓。然后就沒有人就沒发觉?” 百裡晓道:“看来沒有,這小子嫩得很,全无经验可言。說真的,公子也当注意,倘若丢失了什么东西,切不可立刻爆发,把那东西的珍贵之处嚷嚷的人尽皆知,结果反而引人注意,要不动声色,细细观察为是。我肯這么用苦肉计将东西带出来,不過是看他是個封印师学徒,不想過于得罪,不然当真翻脸,這條小巷子死一两個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孟帅听他轻描淡写的口气,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老师水思归谈论杀人放火的口气,略一摇头,看来在江湖上打滚多年,大多都是如此。 站起身来,孟帅正色道:“這东西十分珍贵,先生不自己留下,反而给我,实在是一片厚爱,多谢了。” 百裡晓笑吟吟道:“公子客气。能为公子尽力,是我的荣幸。這东西除了公子,谁也不配拿着。” 其实百裡晓之所以把东西给孟帅,一方面是不知道玉环珍贵在哪裡,二来是他性格使然。他做信息贩子多年,不是沒有经手過干系重大的珍贵线索,倘若他一心顺着某個情报去找,說不定早就比现在富有十倍了。 当然也可能是死了。 在阅历惊人的百裡晓看来,任何信息量大,残缺不全的线索,都只有两种意思,一是换好处的筹码,一是一大串的麻烦。 比起寻根究底,他更喜歡直接卖出去换取眼前的利益。虽然可能错失了重大的宝藏,但省时省力,還安全。 现在把這缺了半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补全的玉环给孟帅,换取他的好感,对于百裡晓来說,也不過是一贯的生意而已。 這些孟帅未必完全不懂,不過感谢就是感谢,百裡晓以为自己扔出去一個皮厚馅小的肉包子,在孟帅看来,却是一個油汪汪的大馅饼。 对于這件事,孟帅本来不是特别看重,他龟门传统上“吃草不吃丹”,因此对丹药也不十分在意,但一连串巧合下来,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到他手上,倘若再不当一回事,可就有点“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的意思了。 打定主意,明天就去那地方看看。反正這家裡住了這么多外人,也不大好呆。 百裡晓又說了几句闲话,正要离开,突然听到隔壁院落“咣当”一声巨响。 孟帅的屋子和旁边的院子只隔着一堵墙,听得真切,立刻奔出屋去,喝道:“怎么了?”心中暗自急道:慕容佳和傅金水打起来了?這么快? 就听隔壁院子又是一声巨响,围墙一震,灰土扑簌簌往下落去。 紧接着,隔壁寂然无声。 孟帅心中又是一紧,暗道:這就结束了,谁赢了?当下用手在墙上一撑,拔起丈余,爬上墙头,往对面的院子裡看去。 但见院子裡并无血迹狼藉,除了角落裡的一株月季花折断,其他的几乎并无损伤,最重要的是,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孟帅莫名其妙的扫了一眼,道:“慕容姑娘,傅先生,你们沒事么?” 就见裡面的门一开,走出一個人来,正是慕容佳。她一身红衣粉裙,不见有受伤的痕迹,唯独脸上略带了惶惑之色。 孟帅见是她出来了,又沒有受伤,心道:难道最后是她赢了? 慕容佳哪知道孟帅早已脑补出完整的剧情,抬头见了孟帅,道:“公子在啊?那太好了,你快来看看吧。我去打点水来,啊,你這裡有伤药么?” 孟帅心中一凛,道:“傅先生受伤了?” 慕容佳道:“刚刚有敌袭,傅先生被偷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