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六十五 天下事 作者:未知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甜甜腻腻,是個女子声口。 孟帅心中一动,慢慢将头顶石板放下,再次缩了回去。 头顶一线光芒洒下,声音也悠悠的传了過来,就听有人道:“事已至此,不得不发。难道還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么?” 孟帅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是他,那個昭公子。但第一個說话的女人断然不是勤姐,她沒有這么嗲的声线。昭王,昭王,果然是這种身份,有什么了不起? 就听那女子娇笑道:“昭王哥哥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以前你是跟着人家走,现在主动权已经易手,你還要跟着那個女人走嗎?” 那昭公子不语,過了一会儿,道:“谁告诉你,现在主动权已经易手了?” 那女子噗嗤一声笑,道:“你告诉我的。” 那昭公子哼了一声,那女子笑吟吟道:“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沒停下来看看人家,今天突然出现,约我在這裡见面,那還不是得手了的意思么?” 那昭公子又哼了一声,道:“我突然联系你,又有什么关系了?” 那女子声音更加甜腻,道:“当然有关系,我心裡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平时假作不睬人家,其实有了什么好事,第一個就要和我分享。因此我知道你必定是取得了不得了的大胜利。对昭王哥哥来說,真正的大胜利是什么呢?当然就只有那件天字一号大事了。” 那昭公子突然笑道:“你這么聪明,一点也不可爱。” 孟帅在下面听了一阵肉麻,心道:恶心死了,這是那裡来的三流电视剧台词? 那女子笑道:“我只是有时候聪明,大部分时候,可是傻得很呢,给我個棒槌我就认個针。哥哥,你說我和那姜勤谁漂亮?” 那昭公子道:“自然是你,十倍胜過她。” 孟帅心中不信,暗道:谁比勤姐胜過十倍? 那女子笑道:“若论性情人品,谁比较好?” 那昭公子道:“你比她好,你温柔抚媚,她不是個女人。” 孟帅更是大怒,心中暗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這么說三道四。 那女子噗嗤一笑,道:“那若论对你的情意……” 那昭公子道:“那倒是差不多。” 那女子很明显有個娇嗔的意思,道:“啊哟,真伤人家的心,我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竟然說我和那個女人差不多?” 那昭公子淡淡道:“你和她都对我沒情意。之所以对我比较上心,是为了我的身份,至于我本人,你们一点都不在乎,我就是老了三十岁,你依旧对我是這种情谊。” 那女子“啊”了一声,紧接着娇笑着道:“你坏,你坏……”紧接着,大概是扑到他怀裡了吧,孟帅能听到清晰地衣服摩擦声。 孟帅心道:我擦,活春宫? 好在声音只是几下子,以孟帅的经验,大概不足以把两個人都脱光,而這個世界终究是类似中国古代的世界,而不是在东方某岛国。就听昭公子道:“行了,咱们時間不多。說点正事吧。” 那女子道:“你說時間不多,我好失望。咱们不该是天长地久么?” 那昭公子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我现在還离不开他们。這裡是凉州,我不可能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到你们荆州去。何况和谁天长地久,還是說不定的事。” 孟帅這时好像才模模糊糊抓到一点头绪,但不多,只好继续听下去。 那女子道:“荆州水土养人,比凉州大风沙好的多,你为什么還犹豫不决?就算這裡有姜勤那小蹄子,你刚才也說了,我比她美上十倍。” 那昭公子道:“荆州好還是凉州好,都不重要。我终究要去的地方是京城。凉州有快马,送我去京城,就在這三五日時間。我干嘛要舍近求远,绕一個大弯子,取道荆州?” 那女子笑道:“荆州虽远,但是安全,我父亲一心扶保您,绝无二心,也沒留退路。最近凉州鱼龙混杂,不只是哥哥你,寿王和恵王也在這裡,姜家随时可以改变自己的目标。” 那昭公子道:“這個問題在我沒得手之前都沒有怀疑過,难道现在主动权易手,我反而要担心了嗎?”虽然如此說,但孟帅也察觉到他的声线有一瞬间的收窄。 那女子笑道:“现在你才要担心啊。因为那东西实在珍贵。人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难道王怀璧就无罪了嗎?” 那昭公子淡淡道:“那是我的筹码。” 那女子道:“寿王和恵王也会拿出筹码,而且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那种一伸手就可以抢過来的东西。” 那昭公子道:“你父亲呢?荆州节度使唐都督?” 那女子笑道:“我父亲当然也是個唯利是图的老丘八,给他好处,他连自己都能卖。可是我不一样,我喜歡你。恵王和寿王年纪都太大了,长得又难看,我就喜歡你。我父亲听我的,他一定会選擇你的。” 昭公子哈哈大笑,道:“說的真是有趣。這么看来,姜勤虽然不如你美貌,但有时候反而可爱。比如她說话十句裡面有五句可信,你只有半句。” 那女子笑道:“那我连說十句可信的,哥哥你敢听么?我說了哦,我真的說了哦——我要做皇后。” 昭公子一怔,道:“什么?” 那女子道:“我唐颖初要做皇后,做天下之母。只有你才能满足我的愿望。恵王和寿王都有原配和嫡长子,我算什么?我当然选你。” 昭公子道:“倘若他们全凭你父亲的军势进京,别說让你当皇后,就是让你当太后,他们也不会反对。” 那女子道:“就算如此,我這一辈子就要跟他们的嫡子、原配、心腹谋臣、各方亲信不停地斗下去。就为了一個我现在本来就能坐稳的皇后之位?我也太无聊了。我要名正言顺的,毫无疑义的做到位子上去。然后……” 昭公子道:“然后呢?” 那女子道:“我要做名副其实的天下之母。真正的,九州之内毫无争议的,而不是关起门来,自說自话的京师之母。我要藩镇诸侯,全都拜倒在我脚下,我要我的孩儿名正言顺登上万几宸翰,人主之位。” 昭公子哈哈一笑,道:“你野心不小。我都沒說要当個名副其实的九州共主,你就要当這個皇后了。” 那女子道:“你现在可以对我假装,将来一定不会对你结发之妻,患难之侣說這些话的。无心做天下共主,那你還……” 昭公子突兀的打断道:“這些且不說。我要是离开凉州,进入京师,你能保护我不被任何人发现嗎?包括恵王、寿王和姜家军在内。” 那女子笑道:“我們家這么多年渗透,虽然在甘州和并州沒什么成效,但在凉州還是起了一点作用。請昭王殿下跟我来吧。” 昭公子摇头道:“现在還不行。” 那女子道:“什么时候可以呢?我荆州上下,都怀着一颗殷切之心日夜盼望殿下。” 昭公子道:“我在凉州還有一笔债沒收,那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拿走。姜家也不能。可恶,倘若不是姓荣的那小子死的太早,我本该不像今天這样毫无头绪才对。他一死,线索就全断了,当时太着急了。” 那女子道:“什么东西?很贵重?” 昭公子道:“你不是要做名正言顺的皇后么?這個就能让你的宝座坐稳一些。” 那女子笑道:“承殿下惠言。這么說你還要回到姜家去了?” 昭公子道:“自然。在凉州要找东西,姜家比较方便。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打算,我可以进退自如。” 那女子笑道:“那殿下可要快些来,别叫妾身化作了望夫石。” 昭公子道:“你不会。你平时都跟在我后面,我有個好歹,你第一個看见。” 那女子娇笑道:“死鬼。”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孟帅這才站直了身子,伸了個腰。 刚刚那番对话,前半段各种肉麻,令人不适,后半段急转直下,各种不明觉厉。孟帅這两日也经历過一些事情,对上面通天的大事并非一无所知。但即使如此,他也只听了個大概,然后结合后世无数小說电视剧,连蒙带猜能推测出大概来。 无非是老皇已死,新皇当立。一些人角逐权力中心的老戏码。 那昭公子,正式的封号是昭王自然是皇位候选人之一,荣令其說他是正统,說不定還是皇帝比较近的亲戚,比如說现存最年长的儿子什么的。 从他处境来看,显然一穷二白,只能寄人篱下,依靠某個地方军镇。另外两個恵王、寿王虽然可能不如他关系近,但应该是实权派。這個昭王现在選擇依靠的藩镇是本地凉州节度使姜廷方,但又跟荆州节度使姓唐的勾勾搭搭,尤其是跟姓唐的女儿勾勾搭搭,最终的目的应该還是进入京师即位。 真令人不爽! 孟帅当初看书的时候,对這种权力游戏颇感兴趣,但只是围观的兴趣。对于政治交易沒什么好感,也沒什么恶感,他讨厌的是昭王這個人。 直到现在,荣令其最后的样子還在他眼前闪现。再加上這两天他過得本来就不是很顺,一肚子邪火沒地方发。 有一個词专门形容這种心情——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什么昭王,什么东西?! 干脆找個机会,干掉他好了。 這還是孟帅第一次冒出這种念头,而這個念头一冒上来,就再也止不住。 真的去杀了他! 孟帅用了片刻時間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推开石板,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