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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作者:来恰酒
后来闻千喃沒撑住,自己挨着他胳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她睡在沙发上,身上盖了层很厚的毛毯,硬生生被捂出点汗来。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环顾了下四周,在身后的长桌边上看到了关北泽。

  他只开了一盏灯,挺拔鼻梁上居然非常神奇地架了副黑边的眼镜,垂着眼,细密的睫毛覆下,下颌线利落分明,一直划到耳垂下方。

  她从来沒见過关北泽戴眼镜的模样,但莫名觉得合适。

  他還穿着那件毛衣,裡面搭了件白色的衬衣,在戴上眼镜,模样斯文又高冷。

  她起身走過去,有些好奇地看他,“你近视了嗎?”

  关北泽抬起头,捏着眼镜中间的横梁取下,递给她看。

  “远视。”

  他面前放着电脑,上面是影视剪辑的软件,素材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時間轴上。

  闻千喃接過他的眼镜,自己戴了起来,远景一片模糊。

  她向关北泽眨眨眼,“我好不好看。”

  她沒想起来远视的眼镜有放大眼睛的功能,所以对自己此刻的憨批形象也毫无察觉,头发還在刚刚睡觉时压得乱糟糟,小脸上两只放大的眼睛轻眨,戴着半张脸大的眼镜,像是电影裡的喜剧人。

  关北泽勾了下唇角,用手挡着,语调散漫,“好看。”

  闻千喃鼓鼓嘴,“敷衍。”

  她看不清东西,還是把眼镜取下了,還给他,关北泽接過,重新戴上,看了她一眼,“這样好看。”

  闻千喃立马又问,“那刚刚和现在哪一個更好看?”

  关北泽看着屏幕,說,“都好看。”

  闻千喃叉腰,“你真的好敷衍啊臭毛毛。”

  关北泽微顿,沉默几秒,语气依然如旧,“现在好看。”

  闻千喃捶了他一下,“那你刚刚又說我戴眼镜好看。”

  “……”

  又胡搅蛮缠了一会儿,闻千喃也沒再打扰他,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了会儿,大概弄清他现在剪的是一個运动品牌的广告。

  她认识一些b影导演系的师兄师姐,也会接商业广告的单子来拍,据說是這种制作周期比较短,来钱也快。

  她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毛毛你为什么要剪這個。”

  关北泽将素材打上节点,嗓音淡淡,“赚钱。”

  “哦。”闻千喃眨了眨眼,“我有钱,我可以养你呀。”

  “……”

  关北泽停下手上的动作,侧過身,镜片下的漆眸意味深长地看她。

  他安静了两秒,声音放轻,“這是要给我转正?”

  闻千喃也安静了下来,后知后觉自己說了些什么,又很快疑惑地看他,“我說的是养狗的养,你想什么呢。”

  “……”

  闻千喃轻咳了声,视线移开,小声嘟囔。

  “而且你這才追多久。”

  她想起自己以前追他的经历,瞬间又计较了起来,掰着手指开始数,“我当年可是追了你,一,二,三…”

  她把小学和后面几年也全都算进去了,恶意满满地說,“我当时可是追了你十二年。”

  “……”

  這個数字。

  听上去是要给他判无期徒刑。

  闻千喃果然给他判刑了,“你怎么說也得礼尚往来一下,就二十年吧。”

  他扯了下唇,顺着问,“表现好的话,能不能减刑。”

  闻千喃非常会抓重点,眯了眯眼,用笃定的语气,“所以你觉得追我是在受刑?”

  “……”

  這還能怎么办。

  又說不過她。

  他垂下眼,轻咳了一声,笑了笑。

  青年眉眼舒展着,透過薄镜片,带着磨人般的意味,和說不出的温柔情绪,抬眼看她。

  “沒。”

  他缓慢将眼镜拆下,侧头看她,漆眸裡笑意更甚,摸了摸她头发。

  “你說了算。”

  闻千喃鼻子翘到天上,哼了一声,“那当然。”

  又闲扯了会儿,闻千喃看了眼時間,說,“我要回去了。”

  关北泽看她,“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舍友她们還约我晚上一起吃饭,”闻千喃边起身,“我在楼下打個车就行。”

  她走到玄关换鞋,余光看到关北泽還是跟了上来。

  他语气淡淡,“送你下楼。”

  闻千喃唇角轻轻翘了下,换好鞋以后,又环顾了下四周,意有所指道,“毛毛,你租的這间房還挺大的。”

  关北泽微微一愣,勾了下唇,微颔首,“是挺大。”

  “再多住一個人,也可以。”

  闻千喃非常认同地点头,“是吧。”

  “所以你可以养只同类陪你,”她眼神同情地看他,“不然一只狗住多孤独。”

  “……”

  看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化成漠然,闻千喃内心乐了会儿,又向他挥挥手,“好了,我真走了,你别送了。”

  “就這么几步路,”她鼓了鼓嘴,“我都這么大人了,又不会走丢。”

  关北泽也沒坚持,看着她,過了会儿,才开口叫了她一声。

  “阿喃。”

  闻千喃抬眼,“嗯?”

  小姑娘眼眸亮澄,小巧又灵动,乖乖地看着他。

  他刚刚回国的时候,只觉得一切都是陌生的。

  周围陌生的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间。

  只有在她叫他那個名字的时候,他才瞬间意识到,這是他应该留恋的地方。

  那個不会改变的称呼,让他有了种家的感觉。

  他顿了顿,嗓音重新染上些笑意,轻声說,“以后都這么叫。”

  年底的时候,闻千喃开始忙各种课程的小组作业,因为选了不少导演系的课,基本都要出作品,十二月一整個月,基本都处于熬大夜的状态。

  因为忙着小组作业,她拒绝了所有朋友出去玩的邀约,全心全意扑在拍摄和写剧本上。

  但和关北泽相处的時間反而多了些。

  关北泽在郭柯那儿筹备项目,也和导演系的人熟悉了起来,有时拍摄的现场,還会邀請他来指导。

  闻千喃主要是编剧,很少做拍摄和导演类的工作,在现场只是帮忙服化道一类的杂活,就有格外多的時間光明正大地看他。

  关北泽进入导演状态,和平时,在她看来,就是两种人。

  他不是那种会說废话的导演,能在第一天就记清楚所有人的分工和名字,指令给得极其清晰,却也并不专制,会认真听哪怕是场记的意见。

  对演员也沒有很强的控制欲,从来不会从他口中听到“情绪再强一点”這种沒有作用的话,哪怕对方只是表演系的学生,他也愿意腾出時間单独和他挖掘角色和個人的共通点。

  偶尔也会指导摄影的同学,他端起相机的时候,总会让人沒理由地相信,他能用最少的镜头,装下一整個世界。

  总之他每一次来现场指导的时候,闻千喃就很难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渐渐的,她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多地在小组拍摄的时候见到他了。

  她最初還以为是他比较闲,所以对于学弟学妹的邀請就什么都帮。但旁敲侧击地问了其他几组,他们都說每次想請他的时候,关北泽最多口头给些建议,很少来到现场。

  這個事情在她心中成了一個迷,直到无意听到和自己同组的谷晓在给他打电话。

  谷晓显得非常熟练,开口就說,“喂,唐师兄啊,喃喃今天也来现场了,你来不来?”

  “……”

  闻千喃瞬间破案了,等她挂了电话,才幽怨地上前捶她。

  谷晓显得振振有词,“又能给你俩制造机会,又能拿高点分,多好。”

  于是這么一個月下来,关北泽基本和她身边常合作的朋友都认识了,所有人对他的评价一致都很高。

  元旦的前一天,最后一部作品拍完,几人在b影旁边的酒吧定了一個卡座,也請了他過来。

  正值跨年夜,酒吧十分热闹,乐点吵杂,带着欢快的气氛,不自觉将人的心情变愉悦起来。

  一行人玩起最简单的数七游戏,到七的倍数就要跳過,几轮下来,输的最惨的是谷晓。

  贺天明也在,帮她挡了几杯,但谷晓喝了几杯就有些上头了,刚好又坐在闻千喃身边,就越過她拍了下关北泽的肩,“唐师兄,我跟你說,你要对喃喃好一点。”

  闻千喃用手肘轻怼她小腹,谷晓毫无察觉,继续說,“我們家喃喃好多人追的!虽然都是些渣男。”

  闻千喃捂着她的嘴想把人带走,却被人提着衣领又坐下。

  关北泽拎着她手腕,轻松把她手挪开,看着谷晓,微挑眉。

  “展开讲讲。”

  谷晓显得有些懵,似乎忘记自己刚刚說了什么,“我也不太记得了。”

  “……”

  “不過倒是有一次,我印象還挺深的,”谷晓挠了挠头,“大一的时候有個傻逼追喃喃,然后每天在宿舍楼下弹吉他告白,情人节還摆了圈爱心,最后把自己衣服烧了,還被处分了。”

  “……”

  闻千喃挠了挠鼻尖。

  “哦還有,”谷晓又說,“也是一個傻逼,因为自己不敢表白,然后让舍友帮自己递情书,结果他兄弟也被喃喃迷住了,后来变成一個宿舍一起交了四份情书過来,全被喃喃拒绝了。”

  闻千喃听不下去了,再次捂住她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谷晓這次安静了,看上去還有点想吐。

  她很快捂着嘴起身,“我去厕所歇一会儿,你们继续。”

  闻千喃刚要跟上去,就看到那边贺天明已经起身去扶她了。

  她又原位坐了回来,偷偷抬眼看了下关北泽,视线正好对上。

  她先发制人,“我都跟你說了很多人追我的。”

  关北泽低头看她,声音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回国了,你才告诉我。”

  闻千喃愣了下,“那之前你不是不在……”

  她话音微顿,自知底气不足,声量小了些,“不在這边嘛,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沒必要跟你說。”

  关北泽沒說什么。

  他手上端着玻璃杯,裡面浅褐色层次的液体,看着像酒,好像是刚刚一個同学递给他的。

  闻千喃拿的是杯水,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很少在外面喝。

  她看着他将玻璃杯口抵在唇边,喉结轻滚,抿了一口。

  闻千喃收回视线,低头喝水,不知道要說点什么来打破這個气氛,在這时,关北泽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却转手递给了她。

  “帮我接下。”

  闻千喃有点懵,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唐恬。

  她顿了顿,看了他一眼,還是放下水杯,接了电话。

  酒吧音乐声太大,她有些听不清对面說了什么,干脆站了起来,到靠近门口的地方。

  唐恬终于听清了,认出声音是她,有些惊讶,却也很快接受了。

  因为是跨年夜,闻千喃還是和她說了句“新年快乐”。

  “你找他是要說什么嗎?”闻千喃回头看了眼坐在卡座的青年,声音轻了些,“我們现在和朋友在外边玩儿,他喝了点酒,可能接不了,我一会儿帮你转告他。”

  唐恬笑了笑,直接点出,“是我哥不想接吧。”

  “他不接就算了。”唐恬淡淡說,“你帮我告诉他一声,我們准备搬家了,明年就不在那边住了。”

  “不過他也不会回来了,”她停顿了下,像是自言自语,“我就是怕他回来,结果走空了。”

  闻千喃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說些什么,“他也很想你的。”

  “他不会想我的,”唐恬语气平静,“他早就想走了,他只会想你,想回国而已。”

  “……”

  静了片刻,唐恬又說,“姐姐,你别怪他這么多年都沒回国。”

  “他一直都想回去的。”她說,“只是他回不去。我爸爸不想他回国,怕他找自己原来的爸爸。”

  闻千喃眼睫微垂,眨了下。

  她慢慢地开口,语速温吞,也放缓了许多。

  “我不怪他這么多年不回来,”她握着手机,轻声說,“我只是觉得,他可以和我說的。”

  這些事情,都是可以告诉她的。

  告诉她他为难的地方,她也会愿意等的。

  唐恬沉默起来,也沒有再說什么,同样和她說了声新年快乐,挂断了电话。

  闻千喃走回卡座,闷闷不乐地把手机扔进青年的怀裡。

  她沒吭声,视线落在桌面的一杯沒动過的酒上,伸手想去端。

  却被关北泽握住了手腕,“干什么呢。”

  闻千喃看了他一眼,沒好气地捶他肩膀。

  “干嘛叫我帮你接电话。”

  关北泽看了她一会儿,移开视线,低头抿酒,“怕她劝我回去。”

  “沒有,”闻千喃闷闷地說,“她說知道你不回去了,但是想跟你說一声,他们要搬家了。”

  关北泽微微静默,视线落在杯内浮沉的褐色液体上。

  良久,他扯了下唇,說,“挺好。”

  闻千喃心裡莫名不是滋味,想起了刚刚唐恬說的话,忍不住问,“你们家搬家,难道你不知道嗎?”

  “還有,”她抿了抿唇,“你为什么這次可以回国了。”

  “唐恬刚刚說,你之前都回不了国。”她声音小了些,“怎么這次可以回来了,你不会为了见我,和家裡断绝关系了吧。”

  关北泽低头,看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她头发,唇角轻扯,笑意却极淡,“想什么。”

  闻千喃沒說什么,手搭在膝盖上,沉默着,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一分一秒都显得极长,青年靠在沙发垫上,垂着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轻抚她的发尾,指尖萦绕着发丝把玩。

  刺耳的音乐钻入沉默的间隙,又渐渐被隔离开。

  关北泽看了眼時間,淡声开口。

  “他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他言简意赅,只几個字概括,“是男孩。”

  “……”

  闻千喃呆呆地看着他,眼眶一酸。

  指针向上挪了一寸,指向原点。

  店内响起热闹的欢呼声,庆祝新的一年到来。

  青年收回搭在她头发上的手,从大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個浅杏色的首饰盒,放在她掌心。

  她来不及說什么,眼眶的酸涩感還在,眼睫轻眨,落进那双带着温柔情绪的漆眸中。

  “阿喃,”关北泽垂眼,轻声說,“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說:

  毛毛:卖個惨,希望老婆心疼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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