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密报
现金到手的霍浪沒有拖拉什么,第一時間让人从知海阁的赌场裡把周赦灵给喊到了靖远船行。
钱也让周赦灵当面验明点清了。
拿了钱的周赦灵立马就要走人,却被霍浪喊住了,“慢着。”
拎着钱箱子的周赦灵转身问道:“怎么了,想反悔不成?”
霍浪:“這么大一笔钱,就這样红口白牙的拿走,你觉得合适嗎?”
周赦灵:“那你還想怎样?”
霍浪:“写個欠條吧,你若做不到守口如瓶,让消息外泄了,這欠條就会找上你、找上你们五鼎山收债。周兄弟,不写欠條的话,這钱你是拿不走的。”偏头示意了一下。
一旁的红姬笑吟吟推出了笔墨纸砚,伸手請用。
周赦灵那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最终還是在商拟后写下了一张欠條,之后才提着钱箱子出了门。
霍浪拿着欠條对着墨迹吹了吹,“派人盯着,别让他把钱带进了赌场,一旦是进赌场,立刻把人拦下。這笔钱真要是被他给输掉了,咱们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红姬愕然道:“這么一大笔钱,不至于這么疯吧?”
霍浪:“你還沒看出来嗎?连宗门的一百颗广灵丹都敢骗,赌鬼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记住了,以后类似的事情万不可找赌鬼。”
想想也是,红姬立刻快步离去,将吩咐传达了下去。
出了靖远船行大门的周赦灵直接上了一辆车,密闭的车窗内有一面无表情的汉子坐等。
车辆拉动后,周赦灵将钱箱交给了对方,并将事情出了意外,自己留下了欠條的事告知了对方。
那汉子也不知有沒有听进去,打开了箱子默默清点着银票。
见状,周赦灵暗暗叹息无语,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对方是知海阁的人,在靖远船行的人来赌场找自己過去之前,知海阁的人就過来赌场旁暗中提醒了他,說霍浪已经准备好了钱,马上会過来找他,先一步交代了该怎么做。
他已经沒了任何選擇的余地,只能是照做,谋杀朝阳公主的事一出,连宗门那边也沒得選擇。
验明钱款无误,那汉子俯身从桌椅下拿出了一個同款的钱箱子,交给了他。
周赦灵狐疑,不知几個意思,打开钱箱子一看,顿无语,一堆白纸,大概也知道了是什么意思,默默合上了箱子,老老实实搁在了自己腿上抱着。
车到了连接副岛的栈桥旁便停下了,周赦灵下了马车,快步過了栈桥,到了副岛那片长杆林立,无数缎带飘舞的地方,人钻入了其中便不见了踪影。
两名暗中跟来的人立刻冲入了其中寻找,后抬头看向了空中的动静,只见周赦灵已经提着钱箱子搭乘着大鸟腾空而去,還有几名五鼎山的人员陪同。
两名跟踪人员顿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只防着目标进赌场,沒想到会来這一出。
提着一箱假钱的周赦灵回头看向那副岛,心情是惆怅而惶恐的,知道這一走,也只是知海阁遵守承诺放過了他、放過了五鼎山而已,那三十亿是他本人和宗门交给知海阁的买命钱,并不意味着宗门会放過他。
一百颗广灵丹,可不是小损失,哪怕对五鼎山来說,也同样是损失惨重,就算他父亲是掌门,不给宗门一個满意的交代也是不行的,這次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轻易放過他。
身边的护送人员,全部是宗门派来的执法人员,其实就是武力押送。
两名跟踪人员从栈桥跑回时,已不见了那辆运送周赦灵的车,也沒对那车有什么多想,两人火速跑回了靖远船行,将情况做了紧急禀报。
“什么?跑了?知不知道跑哪去了?”霍浪有些急了。
一名跟踪人员道:“陪同人员的穿着都是五鼎山的服饰,看样子是回五鼎山了。”
霍浪难以置信,“你们看到他拎着钱箱子走了?”
“是,出了這裡后,沒去任何地方,直接拎着钱箱子去了副岛走人。”
霍浪傻眼在原地,不知道周赦灵玩的是哪一出。
红姬挥手示意跟踪人员退下后,方对霍浪道:“五鼎山的人這是摆明了在那等着周赦灵来拿钱,钱一到手立马就走人,這像是五鼎山针对我們设的套啊!”
霍浪咬牙道:“看来五鼎山已经知道了這事,咽不下那個损失,设套从我們身上找补来了。”
红姬:“還好你有先见之明,留了一手,让他写了欠條。”
霍浪满脸阴霾,欠條在事情沒外泄的情况下对周赦灵的威胁才是最大的,现在五鼎山知情了,還把钱拿走了,搞不回钱,抵押的船行到期后怎么办?现在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现在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
其实从周赦灵找上门威胁他开始,他就已经沒了選擇,除了筹钱别无他法。
知海阁内,提着钱箱子的大汉将箱子放在了相海花面前,“阁主,刚好三十亿整,不過事情出了点意外,周赦灵說霍浪逼他写下了欠條掣肘他,以防他食言走漏风声。”
一旁的白皙富态妇人迟疑道:“如此一来,五鼎山怕是会有点麻烦了。”
相海花波澜不惊道:“五鼎山的麻烦是五鼎山的,和我們有关嗎?”
言下之意是,钱是她的,麻烦是五鼎山的。
白皙而又富态的妇人噗嗤一笑,“也是,不关我們的事,是五鼎山自己对门徒管教不严自找的,我們這样放過,已经算是高抬贵手放五鼎山一马,何况霍浪也未必敢用那欠條撕破脸。”
边說话边打开钱箱子当场驗證,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办事应有的流程,能给上下双方都省去后患。
確認数目无误后,她让那汉子退下了。
沒了外人在旁,将银票装了一半回箱子后,她又问道:“要拿一半给探花郎嗎?”
相海花反问:“我有答应给他一半嗎?”
富态妇人想了想,“是沒答应,不過办法是他出的,他提出了获利后一人一半,您当时也沒反对的。”
相海花:“就算探花郎不出這主意,五鼎山搞出這种事,你以为五鼎山不破财上面能放過他?上面一旦开口,只怕三十個亿未必够。探花郎是那样說了沒错,可我沒答应,当然,我也沒有不答应,不過這可是十五個亿,他若有本事,自然有办法拿走,沒本事拿走如何能白给?這种钱,又涉及到這么大数目的现金,我也不好轻易做主的。”
她很清楚,上面支撑着那么大的势力,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某种程度上也是掰着手指头過日子的,李澄虎手下修士大军所需物资,那可不是朝廷从苦哈哈凡人身上征点税能养得起的,不广纳修行界的财源是撑不住的。
他们相氏父女能被放在這裡,既是给了一块巨大的利益给他们,同样也承担着上面的一條财路,他们可以发财,但不能独吞,也不敢独吞,否则就是找死。
“钱的事好商量,人的事难办,不行,我得躲一下,你去跟公主和探花郎那边說,就說我爹临时有事招了我去办,今晚的宴請取消。”
相海花唉声叹气,探花郎那边好打发,关键是公主那边有点任性,她也得罪不起,不敢反悔,只能是躲了。
富态妇人点了点头,又提醒道:“阁主,問題是公主那边怕是会主动去找探花郎。”
“只能是能糊弄一时算一时了,你通知公主身边的护卫,就說可能有人会对公主不利,让他们看住公主,暂时不要让公主乱跑。”
“好,也只能是這样了。”
接到宴請取消的庾庆虽有些意外,但也沒太当回事,不過還是過问了一下霍浪那笔钱的事,他手下也有一堆人,也有人盯着霍浪那钱箱子的,他自己出的主意,自然知道這边钱已经到手了。
富态妇人就一句话,等阁主回来了再說。
既然是人家有事,庾庆也沒强势的资格,只能是耐心等着。
华灯渐暗,整個殷国京城的喧嚣也渐渐落幕。
王府总管老沈步履匆匆地来到书房门口时,刚好遇见了端着羹汤的孙瓶,遂放慢了步调,耐着性子陪同着入内。
屋内,案后的李澄虎正在处理一堆公务。
孙瓶走到案前,恭敬道:“王爷,這是王妃亲手为您熬制的羹汤,趁热喝吧。”
陪同的老沈面带微笑,他很清楚王府内的大小事务,知道王妃身边的這位伺候王爷比王妃還上心,只要王爷在王府,每晚必有打着王妃名义熬煮的羹汤奉上,为了维护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李澄虎抬眼看了眼托盘裡的东西,他也心知肚明,不過還是微笑道:“放這吧。”
托盘放下后,孙瓶又恭敬道:“王爷,不要操劳太晚了,王妃让您早点休息。”
“好,本王知道了。”李澄虎笑着点头。
待孙瓶告退后,他又看向了自家总管,多年在一起的人,有时一個脸色或一個眼神就能看出有沒有事。
老沈拿出了检查過的密件奉上,“王爷,相罗策那边来信了,琥珀村那边,您的心血沒有白费,您等候多年的人终于出现了,人找到了。”
山崩地裂亦能面不改色的端亲王,此时却是乱了方寸般,一把抢過了密件,快速打开了查看其中內容。
信中內容令其神色变幻不定,呼吸紊乱了,越看越不淡定,胸脯急促起伏着,最后又皱了眉头,“桃花居的小伙计,林龙,怎么会是他?王妃应该也是认识熟悉的,能确定嗎?”
老沈:“桃花居相应人员的大致情况,我們這裡都是有底细的,接到這密信后,我立刻翻看了這個林龙的存档,他原本是沒有名字的,只有一個类似‘狗子’的叫名,叫做‘虫儿’,是一個叫做许沸的书童,与阿士衡是在赶考途中结缘相识的。
根据存档上的记载,虫儿入许家做书童时的年纪,和琥珀族公主走失时的年纪是吻合上了的,加之样貌长相,還会‘牝牡功’,王爷,琥珀族中在押的会‘牝牡功’的幸存者,您当时下令全部斩杀了。
种种情况来看,应该是她回来了,王爷的布局奏效了,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她流浪在外多年,也是受了苦的,据许家的印象說法,她当年投靠许家时是瘦成了皮包骨的,不成人样的。”
李澄虎一双虎目中已是噙着泪光,“我记得阿士衡赶考途中還出了场大事吧?”
之所以清楚记得這事,是因为铁妙青所言,铁妙青当年之所以认识探花郎,也是那次落难的因缘际会。
老沈略加思索后颔首道:“沒错,差点丢了性命,真可谓福大命大死裡逃生,說来還是被探花郎救了。”
仰天缓缓闭目的李澄虎口中喃喃,“伺候人的书童…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她哪裡会伺候人呐,這得是遭了多大的罪…”
两道泪光突然滚落面庞,他又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严查有无虐待,若有,灭许家三族!”
话裡透着杀伐决断的血腥气。
“是。”老沈欠身领命。
李澄虎又睁开了眼,“准备一下,即刻摆驾琥珀海!”
老沈抬头,沒有答应,反而劝阻道:“王爷三思,這大晚上的不方便是一回事,您突然离京,带来的动静不会小,恐会惹来方方面面的惊疑,一旦被有心人察觉,這对她未必是好事。要去,還是要先安排好手头上的事再去才可,這么多年都等了,不急于一时的。還有,目前最要紧的恐怕是這個,相罗策难以决断,在等王爷的回复。”
他手指向了李澄虎手上密件的最后一段內容,上面写着庾庆和虫儿搂搂抱抱关系亲密的事,然后相罗策暂停了朝阳公主的事,问這边是否要继续。
李澄虎低头重新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是关心则乱,相罗策那隐晦的意思实则表达的很清楚了。
正因为看懂了,盯着庾庆和虫儿搂搂抱抱的內容,他眼珠子要跳出来一般,脑门上的青筋在扑棱,腮帮子蠕动,牙都呲出来了,要咬人似的,怒不可遏的气色似乎快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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