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燕珂眼眸半抬:“世伯是還沒认清自己眼下的处境么?”
瑞兴王道:“万一你们在给我治伤时动手脚怎么办?”
燕珂只是笑笑:“真要动手,世伯觉得换做西南军营裡的军医就能无事么?”
在瑞兴王的狐疑的目光下,燕珂慢悠悠道:“给你敷的金疮药我能换了,煎出的药我也能加点别的东西,或者……直接把药方改了。”
瑞兴王被吓出一身冷汗。
燕珂這才对一旁的羌城军医道:“给王爷看伤吧。”
這下瑞兴王老实了,让干啥干啥。
燕珂在帐中的屏风后面找到了一张军事舆图,上面做了很多标记,显然之前瑞兴王和心腹们在帐中就是在商议舆图上的布局,只不過她突然进来,才打断了他们。
瑞兴王见燕珂看舆图,又冒了一脑门的冷汗,赶紧闭上眼装死。
胖橘趴在燕珂肩头,本是专心跟燕珂一起看舆图的,但鼻尖老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偶有碎发扫過它毛茸茸的猫脸,带起一阵酥酥的痒意,鼻尖的幽香更清晰了些。
胖橘侧過头看燕珂,从它的角度,能看到燕珂弧度好看的下颚,以及黑鸦羽毛一般的眼睫半垂时在烛火中投下的好看扇形阴影。
燕珂看舆图看得认真,时不时還指着舆图跟一旁的镇北王妃說些什么。
可能是之前才喝過酒的缘故,她唇并沒有因为西北這边的气候而起干皮,依旧是水润的,微微抿起,仿佛是藏在白雪下的红梅骨朵儿,弥漫着的却不是梅香,而是一股醉人的酒香。
胖橘看得出神,突然用脑袋在燕珂下颚蹭了一下。
毛茸茸的脑袋蹭過自己下巴,带起一片酥酥的痒意。
燕珂本想揉揉胖橘的脑袋,垂眸时,在那双灿金色的猫瞳中,她恍惚间看到了另一個人清冷的眸色。
“珂儿?”王妃叫燕珂,她才回過神,“母妃說什么。”
镇北王妃眼中有些担忧:“你是不是太累了?方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沒应。”
燕珂咳嗽一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神:“我在想舆图上萨蛮大军的驻扎地是不是有問題,毕竟长崎沟表面看着易守难攻,可若以投石车向两侧雪山投掷滚石,极有可能发生雪崩,萨蛮军不可能想不到這一点。”
镇北王妃沉思片刻后点头:“你說的极是,陈王狡猾,萨蛮這位新元帅也不是什么善茬儿,驻军地他们可能都沒說实话,陈王报给瑞兴王這個地址,表面是为了表诚意,实则是诱饵。”
正在接受治疗的瑞兴王听到這话,决定继续装死。
他觉得這母女两就是拐着弯儿的在骂他蠢,毕竟他之前答应了跟陈王合作。
燕珂因为胖橘那一蹭,心中有些乱,也沒了继续研究舆图的心思,看了看天色,对镇北王妃道:“母妃,今夜不早了,您回营后歇息吧。”
镇北王妃打了個哈欠:“你也是,回去歇着。”
這时候军医也给瑞兴王处理完了伤,向镇北王妃复命:“禀王妃,瑞兴王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失血過多,需要好生休养。”
燕珂瞥了军床上双目紧闭的瑞兴王一眼,问军医:“失血過多晕過去了嗎?”
军医想說一般這失血程度应该還不至于晕過去,但瑞兴王這或许是体质不同的缘故吧,他老实回答:“可能是的。”
镇北王妃点点头,让军医退下后,把自己身边的两個影卫放到瑞兴王身边:“燕九燕十一,今天起你们就是王爷的亲兵,务必要把王爷照料好了。”
這照料二字,肯定不简单。
燕九燕十一领命。
瑞兴王一听是燕字开头的影卫,吓得一哆嗦,连忙睁眼跟镇北王妃打商量:“那個……燕王妃,這等高手放在我一個伤患身边,浪费了浪费了。”
镇北王妃佯装惊讶:“咦,王爷刚才不是還晕着嗎?”
瑞兴王有苦說不出。
镇北王妃道:“這两個影卫放王爷身边怎会浪费,王爷的安全可比什么都重要。”
言罢就跟燕珂一道离开了营帐。
只留瑞兴王一脸绝望加心酸躺了回去,他想翻盘是无望了。
出了营帐,镇北王妃又从羌城大军中挑了百来十個人,换上西南大军的兵服,守在瑞兴王帐外,假装是瑞兴王自己的护卫。
瑞兴王的心腹大将都被控制住,主帅营帐裡发生什么,其他小将不敢靠近也不敢多问。
回去的路上,镇北王妃跟燕珂道:“等明日,我就派人把瑞兴王软禁了我們的消息散布出去,昭帝让段家小子跟着来,肯定也是防着瑞兴王的。”
一听是關於段景砚的话题,趴在燕珂怀裡的胖橘又精神了,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不自觉竖了起来。
镇北王妃继续道:“但我們的计划不能叫他知道,否则他也不好做。”
燕珂懂镇北王妃的意思,段景砚跟来西北,职位相当于是督军,他是昭帝的“眼睛”。
控制瑞兴王的事如果叫段景砚知道了,他若帮他们隐瞒下来,便是对昭帝不忠,后面可能還会让昭帝猜忌上段家。
若是段景砚如实上报,那么還在汴京的燕钰就会身处险境。
她们在大帐裡說是休息,其实只是說给瑞兴王听的。
瑞兴王肯定也知道段景砚在此次北上参军中的作用,他会找机会告诉段景砚真相,而小王爷跟段景砚交好,這就让瑞兴王有了很多机会。
未免夜长梦多,她们今夜還得演一出给段景砚看的戏。
段景砚在羌军营地裡等得心焦,最后還是忍不了,准备亲去西南军营中看看。
他的贴身随从拦下他:“小侯爷,千万不可冒险!”
段景砚清俊的面孔染上怒意:“王妃喝郡主若有什么闪失,我也回京后也无法向陛下交代!”
随从挡着不肯让开:“您带小王爷来羌城,已经叫瑞兴王记恨上了,今夜您又偷偷帮小王爷溜出来,瑞兴王肯定已经把您归为是和燕家一伙的,您现在不能過去!”
段景砚问他:“那你說该如何?”
随从是個黄脸大汉,早些年是跟在定南侯身边的,此番怕段景砚北上遇险,才让他跟着段景砚了。他见识多,此时头脑也清醒,說了最为理智的法子。
“瑞兴王這是要反,小侯爷你应立即动身回京,告知陛下此事。”
段景砚气笑了:“王妃和郡主就不管了?”
黄脸大汉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瑞兴王有八万大军,小侯爷,咱们能做的太少了。”
段景砚气得骂了句脏话,拨开黄脸大汉還是要往西南军大营去:“滚,你回京城去报信,我去救人!”
黄脸大汉闪身又挡住了段景砚。
定南侯能派他跟着段景砚,肯定功夫也是不弱。
段景砚面上怒意更甚。
正在此时,一名燕家影卫跌跌撞撞跑回来,浑身都是血,脸已经被血糊得看不出原样。
段景砚眼尖看出他是先前跟在镇北王妃身边的一個影卫,连忙上前问:“郡主和王妃呢?”
不等影卫答话,远处就传来大喝。
“搜!”
“必须把人给找出来!”
远处的西南军营炸开了锅,不少巡逻士兵都打着火把往這边来,显然就是在找這名燕家影卫。
段景砚和黄脸大汉一起把影卫移到了一個帐篷后面。
影卫一边咳血一边虚弱开口:“小侯爷快……快逃,瑞兴王要造……造反……”
“血迹是往這边来的!继续搜!”打着火把的巡逻军近了,火把映照下,他们穿的全是西南军的兵服。
“走吧。”
這次却是段景砚对黄脸大汉說的。
黄脸大汉沒說什么,段景砚要走自然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跟随段景砚来西北的随从很快都聚齐,他们连夜逃出了羌城。
到了城外的官道上,马蹄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官道上的积雪上,段景砚一言不发,只仰头喝了半壶烈酒。
黄脸大汉以为他是担心镇北王妃母女的安慰,嘴皮动了动,“小侯爷,那名影卫……”
“秦叔,我都知道。”段景砚咧嘴笑笑。
那個影卫身上的伤是假的,身上的血也不是人血,而是牛羊之类牲口的血。
今夜军营庆功,火头营裡牛羊的血再好找不過。
燕家的影卫故意跟他演這么一场戏,肯定是他主子授意的。
這也是为何段景砚突然决定离开的原因。
他大概能猜到燕家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在今夜离开,对他,对定南侯府都是最好的。
回京后他会给天子說是瑞兴王反了,毕竟他今夜所见确实如此。
只是……到底有几分不甘心啊。
段景砚也不知自己是在不甘心什么,酒劲儿上来,脑子裡回想起之前段曲妍說的那句“哥哥,你把婧北郡主娶回来给我当嫂嫂吧”。
那时候他觉得自家小妹說话一贯荒唐。
现在心底却有個声音在說,好啊。
可惜此番回汴京,怕是再难相见了。
段景砚知道在這局势下,燕家此举意味着什么。
他突然笑了。
燕珂,你做這场戏,是不信我還是不想我惹上麻烦呢?
与此同时,羌城南城门的城楼上,燕珂也看着那一队人马在茫茫雪原中越走越远。
镇北王妃不知从哪儿顺了個鸡腿,递给燕珂:“难過的时候吃点好吃的就沒那么难受了。”
燕珂接過鸡腿,单手扶额:“母妃,你少看些言情话本。”
镇北王妃耸耸肩,也不揶揄燕珂了:“段家那小子精明着呢,肯定早看穿我們做的戏了,不過這样也好,不管他怎么想,能把段家摘出去是再好不過。”
至少后面东窗事发,不会连累到定南侯府。
燕珂啃了一口鸡腿,觉得味道還不错,见胖橘盯着自己,又撕了一小块喂给胖橘。
镇北王妃伸了個懒腰:“现在是真可以回去睡觉了。”
燕珂提醒:“记得给父王寄一封书信。”
不然以她老爹那性子,听說她们被俘,保不准丢下南境的仗,直接带着十万大军杀回西北来了。
“這我肯定记得。”王妃挥挥手下城楼。
镇北王妃离开后,燕珂坐在城墙垛上,跟胖橘分着吃完了那根鸡腿。
今晚的雪下得依然大,城楼上的昭字旗在北风中猎猎作响。
她盯着往南的那條官道看了很久,突然对胖橘道:“你也觉得我狠心嗎?”
胖橘心底突然一個咯噔,它歪了歪脑袋装傻。
燕珂瞧着它的呆样,笑着揉了揉它的胖脑袋。
“给不了别人想要的东西,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
這话不知是在說给胖橘听,還是在說给她自己听。
燕珂不是傻子,镇北王妃都能看出段景砚的心思,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只不過這层窗户纸在還沒被捅破前,就被燕珂用钢筋混凝土堵上了。
王妃今夜刻意跟她說那么多關於段景砚的事,看似调侃,实则是让她考虑清楚。
感情這东西,总是先动心的付出多些,也受伤得多些。
段家跟燕家看似门当户对,可他们一個是被昭帝真正倚仗的,一個是被昭帝猜忌着的,两大武将世家结为亲家,只怕昭帝得愁得夜不能寐,对她们两家人都不放心。
扪心而问,她对段景砚并无那份心思,又何必让段景砚连带整個定南侯府冒险。
定南侯府在原书中的结局不错,只盼着這一世,段景砚依然能做原书中那個鲜衣怒马的小侯爷。
胖橘却因为燕珂那句话呆了很久。
金色的猫瞳裡闪過些许复杂的情绪。
燕珂回营后已经是四更天,北上赶路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合衣而眠。
胖橘不愿回竹篓中,燕珂就让胖橘跟自己一起在军床上小憩。
军床硬邦邦的,云雀怕燕珂冷,特意拿了两床被子過来,但搭在身上還是沒什么暖意。
胖橘以前跟燕珂一起睡都会刻意离得远远的,今夜却主动挨着燕珂肩膀睡,两只爪子還抱住了燕珂的手臂,像是怕燕珂突然不见了。
今夜燕珂的冷静和清醒叫他莫名心慌。
那是他从未有過的感觉,仿佛是知道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即将要永远失去了,想挽留却又不知从何入手,甚至不明白這份慌乱来自哪裡,只是心口突然空得厉害。
只有抓住燕珂一偏衣角,它尚心安几分。
胖橘睡過去的时候,远在汴京的朝莲掀开眼帘。
入目却不是在自己的卧房,而是在小院中。
院落裡那几株红枫霜叶如火,格外扎眼。
朝莲蹙了蹙眉,明明已经入冬了,为何這院子看起来好像還在秋天?
他缓缓起身,雪白的道破衣摆轻轻拂過木质地板,地上落了许多枫叶。
除了冬日,其他季节,他在家中一向是喜歡赤足的。
因为常年病榻缠绵,他脚上的肤色也是苍白的,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也是這一垂眸,他看到了摆在红枫树下的棋局,黑白两子厮杀混乱,這场棋局他记得,是燕珂初到京城时来府上拜访,他同燕珂下的。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么?
朝莲眉头皱的紧了些。
视线落到对面,果不其然看到了靠着盘虬的枫树小憩的燕珂。
她穿着梨花白的撒花挑线裙,外罩一件海棠色的纱衣,睡颜恬静,葱白的指尖還捏着一枚黑色旗子,显然是在想破局之法时睡着的。
棋局旁放了香炉,香炉裡的香快燃尽了,飘出的熏香蜿蜒得极细。
朝莲取了一旁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饮一口。
视线却又不自觉朝着一旁的燕珂掠去。
她身上落了几片枫叶,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朝莲看了一会儿,起身走過去,将落在她身上的几片枫叶都拂了下去。
秋风乍起,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因为這睡姿,她嘴唇给人几分微嘟的错觉,眉头因为一直想不出破解棋局的法子而蹙着,看着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朝莲盯着燕珂的睡颜看了很久,视线扫過她的眉她的眼,最终落在了她水润嫣红的唇上。
他一向清冷无波的眸子裡泛起了几丝涟漪,苍白的手指托起她的下颚,拇指指腹在她唇上轻轻按了一下,像是触碰到早春晨间刚绽开的花苞。
一直绷在脑子裡的那根弦倏地断了。
他吻了上去。
……
朝莲猛然睁开眼,腾地从床上坐起,心口怦怦跳得厉害,后背全是冷汗。
看到屋中熟悉的摆设,以及窗外呼啸的风声,他慢慢平复下来,用手捏了捏眉心。
为什么会做這样一個荒诞的梦?
疯了,当真是疯了!
难堪和负罪感一阵阵涌来,朝莲给了自己一耳光,尝到嘴角的血腥味,才让他稍微平复了些。
他披衣起身,石竹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
“主子怎起這么早?”
“想起有些公务還沒处理完。”朝莲因为梦的事,语气比平日裡冷了几分。
石竹瞥了一旁的书案一眼,上面的公文明明全都处理完了的。
不過他什么也沒說,自觉退出去端水进来让朝莲洗漱。
朝莲坐到书案前时,本想捋一捋思绪,怎么先在昭帝跟前给瑞兴王上点眼药,這样昭帝在得知瑞兴王占据西南西北两地时,才只会盛怒,而不会怀疑燕家。
视线落在案角锦盒中的玉簪时,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乱了。
玉坊已经打造好了簪子,瞧着跟之前燕珂送他的那根沒有丝毫不同。
“世人都說公子如玉,我瞧着這玉与小师叔甚配,雕了根簪子给小师叔当生辰礼。”
那日生辰宴上燕珂說的话再一次在朝莲耳边响起。
“给不了别人想要的东西,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
昨夜燕珂在城楼上說的话也回想在朝莲耳边。
他拿起那根簪子看了很久,苍白的手指乍一看竟比羊脂玉還白上几分。
晨光从轩窗外透进来,让他玉雕般的脸一半在光影中,一半在阴影中,“燕珂,你做错了事。”
嗓音轻得像是一声呢喃。
远在西北的燕珂突然一哆嗦醒過来,仿佛是有人贴在她耳边說了一句话。
她皱了皱眉,心道自己好像也沒做噩梦,沒在想這些有的沒的,简单洗漱后就去关押将领们的大营。
瑞兴王被刺受伤,還能以静养为由让他不见人。
可军营裡的将领同时不见了,必然会引人怀疑。
威逼肯定能让他们嘴上降服,可最难测的就是人心,谁知道這些家伙肚子裡憋着什么坏呢?
怎么处置這些将领让燕珂颇为头疼了一会儿。
昨晚是云一带着人亲自看守那些被绑起来的将领。
天亮时卢胜過来送饭,将领们并沒有解绑,而是他手底下的人负责喂食。
正巧燕珂過来巡视,這些将领杀是不可能全杀了的,要想让他们听话,就只能用绝对性威胁的法子,比如把他们家人都接過来。
燕珂一进门,被捆绑的将领们就神色各异。
昨天已经领教過燕珂的厉害,何况他们還被绑着,哪怕心中恨意滔天,也沒人敢公然表现出什么。
燕珂道:“诸位放心,瑞兴王沒死。”
一名暴脾气副将喝道:“你燕家卑鄙!”
云一当即甩了那名将领两巴掌。
燕珂冷峭一笑:“你们昨夜商议怎么占据西北的时候,怎沒觉得自己卑鄙?”
将领自知理亏,被燕珂說得抬不起头来。
卢胜原本也是在瑞兴王手底下做事的,有将领认得卢胜,以为他是混进来救人的,立即给卢胜使眼色。
卢胜居高临下看了那将领一眼,扭头就跟燕珂打小报告:“郡主,這厮想让我帮他逃跑!”
将领:“……”
谁能告诉他,這是怎么回事?
燕珂直接下令让云一卸了那名将领的手脚。
“再不老实,就准备脑袋搬家吧。”她冷冷看了那将领一眼。
卢胜献计:“郡主,您短時間内不杀他们,又怕他们坏事,不如把那毒药也给他们喂下?”
燕珂:“……”
他不說毒药,燕珂都快忘记這一茬儿了。
云雀一听,赶紧从袖子掏了掏,摸出了卢胜十分眼熟的那個荷包。荷包裡的猫粮坏的更厉害了,只是她忘了扔。
不過看样子又能排上用场了。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在2020-09-1923:49:03~2020-09-2100:0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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