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9 章
眼前任務目標寧策用猩紅的眼睛看着她,嘴巴一張一合的說着話，她聽不清，耳朵一直翁鳴,也給不出任何主動的反映。
只能把視線放的再遠一點的；好消息，其他幾個任務目標已經快要困死在一個個小空間內,只剩下齊光晏苟延殘喘的有幾分自由。
而看他那表情顯然也不想要就此罷休。
姜阮重新將視線落在身邊的男人上。
主系統說過齊光晏所在的世界是修仙世界,他待會如果獻祭自己反殺任務目標寧策的話那勝利的曙光就真正的近了吧
姜阮她現在清楚時能記得自己答應了主系統，到一個越級違規的世界裏完成任務，只要完美阻攔那些人的行爲她就可以與它共生,且過去的一切非法行爲都會被抵消乾淨。
這對於一直被關在廢棄庫的她來說絕對是最好的獎品。
而可能是因爲融合的副作用，她開始出現意識偶爾不清醒的狀況，不清醒的時候她總打着退堂鼓，總想要做點、說點不利於任務的話。
要知道，引導那五個任務目標違規的是一位錯誤執行員和其責任系統,且創造了巨大的損失。所以主系統甚至爲了能夠讓此次行動順利耗費了許多能量，將她與那個執行員所留存的信息進行了徹底的融合。
她出現在這個世界後沒人懷疑過，也沒人懷疑姜阮這個名字他們有可能根本沒聽過。他們打心底裏認定了,她就是那個曾經的執行員。
主系統做了這麼多的努力她卻出現了這種問題實在糟糕至極。
她嘗試過清醒時和主系統說出這件事情,但主系統似乎聽不懂她的內容，總是把話題說到另外一個地方去，就像是被幹擾了一樣。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力挽狂瀾。
好在那個錯誤執行員留給每個人的情感羈絆足夠的深,從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展現了不一般的效果；姜阮記得自己只是略施小計很快就讓那五個任務目標將錯誤執行員的同夥蒼語風排出了決策圈囚困起來；再之後開始逐一攻碰每個人的心理防線。
起初姜阮對誰都很好,卻又存在着相對的距離,慢慢的再開始只對某一個人或某兩個人有特殊的情感表現,沒有太費力就讓其他人心裏生出了憤怒、嫉妒，互相割席相對，矛盾不斷。
幾乎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的真正內訌出現了。
齊光晏用符咒反覆消除了時濱白和陸星洲兩個人的記憶嘗試送他們去其他空間,但可惜那兩個任務目標總是能在第二天恢復正常，這讓他很是煩躁。
而寧策爲了解決掉周復池選擇撤去了空間法則，無數在建的空間站都被主系統清除，給越澤星域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五個人藉着這些時間發展處的勢力、科技、異術能力鬥得不可開交，漸漸的，他們所在的空間升級發展全部停滯。
畢竟，每個人都在姜阮的引導下覺得自己才值得擁有完
整的愛。
寧策此時的表情越發狠戾，看嘴型似乎是在向她確認，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姜阮耳內。
「你只想要和我在一起，一開始就是這樣，對嗎」
這讓姜阮不由的想起來自己選擇先對他展開攻勢時那一刻他眼裏的閃過的驚訝和欣喜，與現在這份獨佔欲爆棚的模樣截然不同。
身體被搖晃着，姜阮感覺自己意識流失越來越嚴重了，她連點頭都做不到。
時間暫停。
主系統自從剛剛徹底沒有了空間和時間法則的限制便一直在觀察着，現在就差最後一步了，它催促着姜阮。
主系統執行員姜阮你在做什麼爲什麼不給他迴應
姜阮我的意識流失太多次了。
主系統什麼意思
姜阮艱難我的意識存在故障。
主系統我不覺得消極對待是更有效的方式。
又是這樣，主系統根本不能理解她在說什麼，姜阮使勁用牙齒咬了咬自己的舌頭企圖恢復一點清醒可惜血都從嘴邊流了一道出來她也沒感受到痛處。
主系統一邊開始檢查自己給姜阮打的思想鋼印是否還在一邊催促道請儘快拿出正確態度面對寧策發動最後一次助攻。
下一秒，它看到姜阮腦域的思想鋼印已經被她個人意識腐蝕的破損不堪。
這完全在它的預估中，姜阮從來不是它可以用控制其他執行員的方式就能完整掌握的存在，這鋼印能堅持到這裏已經足夠幸運。
再加固一次，不麻煩。
一個碩大的眼睛從天頂出現俯瞰這整個世界，但因時間在禁止狀態沒有任何人意識到。
姜阮無力的躺在寧策的懷裏，眼睛睜大看着巨大的眼部神經伸向她。
她此刻沒有太多的恐懼，思想鋼印重複的給她洗腦告訴她這一切是安全的，安心接受是正確的。
那眼部神經吸附在她頭頂，姜阮緩緩閉上雙眼。
主系統熟練的創造着新的思想鋼印，就在要成功時它的動作停緩了。
無論嘗試幾次都無法將那新的思想鋼印徹底拓印在姜阮的腦域。
“把這個收回去。”蒼語風帶着星際等級最高的鐐銬從一個坑底爬上來來到姜阮身邊一臉嫌棄的拍了拍那眼神經。“這鋼印怎麼去掉啊”
主系統“執行員蒼語風已被革除資格”
系統自處理撤回精神鏈接領域。
天頂那碩大的眼睛上眼瞼壓低，略微疑惑。
很快的，它吸附在姜阮頭頂用來鏈接的領域通道被撤回。
系統自處理已成功消除執行員姜阮腦域內思想鋼印。
主系統開啓了自檢模式，可惜發來的報告沒有任何異常。
主系統你們都做了什麼
系統自處理時間流速已恢復正常。
寧策和齊光晏齊齊的看
向自己頭頂上方與那隻眼睛對視。
“什麼鬼東西”二人異口同聲。
下一瞬，主系統眼瞼震顫啓動了重啓生命樹的運轉系統。
蒼語風臉色大變，仰目看着主系統那隻眼睛
姜阮的意識在不斷回籠，被主系統刪除的記憶也跟着恢復。
她感覺自己漂浮着，漸漸的她想起了自己就是主系統嘴裏的那個「錯誤執行員」，也想起了0371和五個世界的所有經過。
心裏擔憂無比，想要嘗試睜開眼但眼皮實在太過沉重。
她只能先這樣漂浮着，不知過了多久。
“你也是來這裏度假的”
有人的聲音出現，話音落下她整個人身體終於有了落地感，睜開眼腳下是軟綿的沙灘，眼前是無邊無際的大海。
“今天天氣很好，來這裏是個不錯的選擇。”那個聲音在她旁邊再度響起。
姜阮偏頭看去。
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年輕男人站在自己身邊，手裏拿着一杯橘色的果汁，俊秀的臉充滿笑意的看她。
“嗯。”她聽到自己這樣迴應。
“今天天氣不錯，你可以多待一會，晚上的星空應該不會讓你失望。”
“嗯。”她依舊迴應的冷淡。
但男人似乎並不介意，他轉身離開了這處椰樹亭走向別處乘涼。
空間扭曲再變化。
海灘上已經是夜晚的樣子，姜阮跟着這個身體欣賞着頭頂的星空，心裏疑惑不解。
“你真的留下看它們了”那個男人又一次出現了，他手裏拿着一件外套隨意遞給了姜阮，“晚上涼，你好像沒帶外套我的借你用一用。”
“不用了，謝謝。”
姜阮看到自己沒有伸手接過那衣服男人也沒有一點侷促，自然的收回遞衣服的手坐在了她身邊。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的看了好一會的星空，直到她睏意來襲打了打哈欠才起身拍去身上的沙子不帶告別的遠離了那個男人和那片沙灘返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姜阮就看到了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系統光驅出現，同時藉着酒店的鏡子她看到了自己這具身體的樣貌，她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和她有五六分相似。
那系統光驅投出一道虛擬屏幕，一個少年模樣的男孩出現。
“假期結束，你明天就得回空間站接新任務咯。”
“是真的新任務還是你給的額外任務”姜阮聽到自己懷疑的語氣。
“哎呀，有什麼區別你只要幫我就好啦，積分和福利我不會虧待你的。”頓了頓那男孩又拿出可憐模樣訴苦起來“阮阮，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這麼讓我省心嘞，你知道的，他們要是做錯了什麼很容易就要被拉去廢棄庫，我又得去物色新的執行員給主系統，一個紀年結束咱們成績怎麼會好看嘛”
阮阮姜阮心裏一抽，她心中有了些許猜想。
“可是
”
嗚嗚嗚嗚。”男孩擦着自己不存在的眼淚乾嚎。
“林山棄。”姜阮聽到了自己無奈的叫了他的名字，那虛擬屏幕裏的男孩立刻收起自己的虛假姿態。“頂替完成任務的事情做多了主系統不可能沒察覺，你應該嘗試其他的方式而不是一直靠我，如果我又去廢棄庫”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叫做林山棄的男孩大手一揮“之前那些部長什麼樣我不知道，但我當職一天你就絕對不會有去廢棄庫的機會了，放心吧。”
“唉”姜阮感覺自己胸腔因嘆氣而起伏，“我明天就回去。”
“好喔好喔，我在空間站等你。”林山棄衝着她k了一下視頻關閉。
空間再度扭曲，畫面近乎倍速變化，但看久了姜阮也能通過經驗判斷出她現在所在的這個身體是在做任務。
攻略任務。
這一切對這個本體來說好像很容易，就算再難纏的任務目標沒有七八個回合就會衝着她露出微弱的轉變態度。
空間扭曲停止。
“你又來度假了”
還是那個沙灘，還是那個拿着橘色果汁的男人，這次果汁他喝的快見底了。
“嗯。”
“工作還順利嗎”男人走近。
“”姜阮沒有迴應。
“好像是有點冒昧。”
姜阮認可點頭。
“來這裏度假的執行員很多，但沒有重複來過這麼多次的。”
姜阮感覺到自己現在寄居的身體的詫異，她睜大了眼睛。
“被嚇到了”荀黎笑了笑解答“你們執行員出入這裏的許可證都要過我的手，所以我知道你不是這裏的土著居民。”
姜阮明顯感覺的到這個身體放鬆了下來。“這裏比其他世界更平靜一點，我喜歡。”
“平靜”荀黎重複了一遍。
“其他小世界度假總有一些隱藏性任務得應付，這裏完全沒有所以我覺得它平靜。”
聽姜阮這樣解釋他了然的點點頭。“但是積分消耗也昂貴，很少有執行員能像你一樣這麼頻繁進入。你的任務應該做的很好。”
姜阮的視線下垂，“時好時壞。”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不擅長的。”荀黎看出她的沮喪出言寬慰，“哦對了，你們現在的部長我聽說是個很寬容的人，你可以嘗試申請只接受你擅長的任務，他應該會幫你的。”
“他，他已經很努力幫我了。”姜阮低頭調整着自己買的首飾，調整好後第一次正視男人“我走了。”
“好。”男人喝了最後一口果汁，看着還沒走遠的姜阮背影“荀黎我的名字，下次再見面我們像個朋友一樣打招呼怎麼樣”
姜阮陷入沉思，她通過這具身體瞭解到了許多現在已經不存在的世界消息。
空間再度跳轉。
“這十幾個任務的完成度挺可觀的。”林山
棄坐在辦公室看着手頭的數據“但是，就是，你能不能嘗試着把個別重要人物的黑化度降低一些”
姜阮舔了舔自己乾涸的嘴脣“我嘗試過了，總是容易適得其反。”
林山棄稚氣不減的臉上頭一回出現老成的無奈神情“那，那我再多幫你留意留意。這次度假你要去哪裏我給你批。還是那個獨立空間”
“好。”
林山棄拿出一個章子虛空一蓋行雲流水，“也就你這個積分經得起這麼造。去吧，好好休息。”
姜阮看到自己走出辦公室下一瞬空間躍遷。
城市內高樓林立，荀黎拿着兩杯果汁在街頭與她並肩行走，沒一會就到了海邊。
今天人異常的多。
“今天是煙花節，雖然人很多但是很漂亮。”荀黎帶着她找到一處寬闊點的地方坐下。“馬上開始，不會太久我們等一等。”
“好。”
“這次你看起來好像很累。”荀黎將吸管插入杯內“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姜阮禮貌的道謝接過自己的那份“沒有。”
荀黎顯然能看出她在撒謊，也知道她不想要交談便將話題輕鬆轉移。
煙花節很快開始。
隨着一束作爲發令用的煙花上升到最高空後，無數煙花爆炸衝上雲霄。
深夜人聲鼎沸的海邊在某刻幾乎有了白晝。
所有人都仰起頭看着天空，姜阮也不例外。
荀黎悄悄的側去一點視線，慢慢的由偏頭看着她仰望天空的側臉。
彩色的煙花將她臉照的忽明忽暗，唯獨眼睛閃亮着光，是淚光。
空間再次跳轉。
這次停在了任務內，四周是黃舊的牆壁，一個男人在她脖子上抵了一把刀惡狠狠道“你根本沒在意過我一次你的愛都是假的”
過大的音量讓姜阮耳朵一陣難受，但職業道德依舊存在，嘴上說着安撫的話。
可惜那個男人還是沒有一點冷靜下來的跡象，喋喋不休的打斷了她的話語，刀尖鋒利劃破了姜阮的肌膚。
終於姜阮生氣了，她蹙眉“我們加上今天總共才見過五次你到底要我愛你什麼如果是你喜歡我，那請你先尊重我的意願。”
“五次”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怎麼會只有五次我和你在一個高中一個大學，我和你見了多少次你覺得五次是因爲幾百次的相遇你只有五次正眼看過我”
血流如柱，疼痛和渙散的意識讓姜阮顫抖起來。
再醒來是在空間站。
林山棄一臉同情的看着她，“點多背再撐一會任務目標和警察就能找到你了。”
“任務失敗了”
“嗯。”
姜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失神。
“沒事，沒事。我給你挑個穩定點的世界你再去一次把失去的積分奪回來”
空間再次倍速流轉。
每一次的任務都不再順利，或者說是前期無比順利，末期總有奇奇怪怪的事件出現毀掉全部。
這個身體遇到的有問題的角色也越來越頻繁。
無盡的索求。
靠着欺虐來尋求認證好的愛意。或是巨大的佔有慾充斥一個人的靈魂然後一口一口咬下她的血肉。
看着身體一片片被碎解，看着身上留存的痕跡，一遍遍的從空間站被強制抽離，姜阮切身的感受的到這個身體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好好休息休息，去那個獨立空間的星球休假一個月怎麼樣”林山棄溫聲“那些任務我轉交給別人，你別擔心。”
“我已經沒有足夠的積分抵用了吧”
“我和那個獨立空間的主神關係挺好，我和他說了你的情況，他願意讓你免費去。”林山棄拿出一張金色的卡片，“喏，有便宜別不佔。”
“謝謝你。”
“嘿呀，我是你的頂頭上司，照顧你多應該啊。”林山棄笑嘻嘻的。
姜阮起身前往了獨立空間。
她站在海邊。
“來了”荀黎和煦的聲音想起，笑容依舊溫暖“主神讓我來招待一個執行員，應該是你吧”
“麻煩了”姜阮扯不出一個完整的笑容。
“今天不在岸邊看海了，我帶你去潛水，你去嗎”荀黎指着腳邊的裝備。
在他的指導下穿好了潛水服背上了氧氣瓶，姜阮跟隨他上了一搜船，在合適的點兩個人落入水中。
和陸地相似又不相似的生存環境。
絕對安靜的空間內讓姜阮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此時唯一可以交流的只有手勢。
姜阮有些緊張，荀黎自然的握住她的手繼續引導，好看的、不好看的魚羣穿過他們自由繞去另外一處，許久的觀染似乎讓她放鬆了一點。
兩個人停浮在海里觀望海底的生物，慢慢的一些水母匯聚在他們眼前集合完畢後又遊向海底更深處。
再回到岸邊時姜阮臉上的濃愁散去了一點，荀黎眼睛微彎“感覺怎麼樣有時候我一個人心煩的時候很喜歡來潛水。哦對了，你有喜歡的海洋生物嗎我這有很多的標本”
他聲音越來越小，荀黎想起來林山棄說過姜阮有一個任務差點被做成標本。
“水母。”
“嗯水母”
“餓了，我請你喫點東西吧。”姜阮走去餐廳方向。
畫面再次倍速。
這一次她留下的時間很多很多，人類可玩可散心的項目差不多都快被玩遍。
最後一天的時候，兩個人去了海洋館。
姜阮看着那些被圈養的水母出神。
荀黎欲言又止。
一旁有人分享着自己的知識。“水母沒有心臟每天在海里漂游，生命結束時會和周圍的海水同化，不留痕跡的變成海水，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她視線轉移去一旁的介紹欄。
「水母身體內97的重量都是來自於水，死了以後其他組成的物質都會被水中的其他生物成分分解、溶解。」
只是看起來死後變成水了。姜阮喃喃。
你不會消失。荀黎終於開口v，她站在姜阮身邊讓她可以看到自己，“任務失敗幾次都無所謂，你不會消失，你們部長不是那樣不近人情的人，我也會幫你。”
“你要怎麼幫我。”這不是疑問句。
荀眨了眨眼睛，“我給你轉積分用，只要不到負數你隨便做點其他的任務敷衍過去你就不會消失。”
姜阮重新看向水母。
空間再次跳轉。
畫面倍速播放。
任務難度就算調整過也沒有改變什麼，好像突然一瞬間整個生命樹的生物文明多出來許多偏執的傢伙。
有人爲愛自卑，有人爲愛痛苦不堪，做出的選擇也各不一樣。
而在受到傷害的場景裏唯一不變的量，那就只有她。
這一次，姜阮能夠感知到這具身體已經徹底放棄了補救，她連林山棄和系統召回的指令都開始忽視。
求生慾望幾乎爲0。
“阮阮，你不要這樣看着我，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一個男人跪抱着她，細語繾綣。“乖。”
他手裏拿着的針管輕輕的對着姜阮的脖頸“只要一會，大約十分鐘，十分鐘之後你就會爲它上癮，你只要真的愛我，真的不會再去找他我就會給你一直它。”
姜阮眼神沒有多少波瀾的掃了一眼那針管“真的有用就好了。”
“你一定不會失望。”
針尖抵在她脖頸，姜阮閉上眼。
下一瞬叮鈴咣噹的聲音響起來，隨後重物倒地的動靜終結了這一切。
姜阮睜開眼，一堆儀器和醫療盤都摔在了地上，發了瘋的應該當溫暖男配的男人倒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荀黎的臉佔據了她所有的視線，隔絕了其他的事物。
他眼裏滿含關心，小心摘取掉吸附在她身上的儀器管，又擡手拭去她臉上的微小灰塵。
姜阮定定的注視着他，看着他瞳孔裏倒映的自己。
荀黎想要抱起她，但姜阮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們走，這個任務放棄掉，不做了”
“你喜歡我嗎”
荀黎沒預料到姜阮這句話，他愣住。“我我”
荀黎沉默了一會“我們先離開。”
他抱起她離開這個實驗室，腳下空間爲階，出了大門時他們已經到了一個無人的山頂，遠處的太陽正在攀升。
“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爲什麼不聽林山棄的話回去”荀黎一邊小心檢查她的情況一邊問着，話語裏帶着點關切的責問。“放棄又不會怎麼樣，你爲什麼要待在那裏任他安排下次不要這樣了。”
“能銷燬我嗎”
“嗯”
“主神的話，可以銷燬我嗎”姜阮像個求知慾旺盛的小女孩凝望着遠處的日出期待着答案。“能私自來到其他文明的空間，還不被林山棄和系統警告只有主神了吧你能銷燬我嗎”
“誰都不行。”
“是不行，還是不想”
“不想。”
“那就是能做到你試試看吧，銷燬我。”姜阮仰頭閉眼，感受着太陽的溫暖驅散走身體的寒氣。
“你以爲銷燬你和你做任務一樣嗎如果你被銷燬了就是真的消失了。”荀黎不忍用不好的語氣和她說話可最後還是加重了音量。
姜阮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讓她眼睛微眯，她側頭躲開與陽光直視的行爲也正好對着上荀黎明亮的眼睛“我看起來很不想消失嗎”
二人之間陷入沉默。
腳下的森林因爲溫度升高出現了霧氣，陽光在兩個人的身體邊緣打上了一圈光暈。
“爲什麼想要消失”荀黎問出自己的問題。
畫面再次倍速，姜阮這一次仔細瞧着不肯放過任何的細節，可惜因爲太快她鎖定不了幾次關鍵的內容。
只知道她用了一些行動讓荀黎向她徹底妥協，獨立空間內姜阮藉着這具身體的眼睛親眼看到了那個被稱作主神的荀黎動用了某種能量讓她慢慢化爲了烏有。
姜阮不知道爲什麼化爲了烏有自己卻還存在在這裏，她依舊無法控制自己移動的方向只能跟隨風跟隨河流跟隨星辰運轉游蕩。
畫面雖然是倍速發展但也用了很久。
終於空間躍遷再次出現。
睜開眼，姜阮的意識再一次和一具身體共存了。
“我是第一次來度假。”
她聽到這具身體出聲，很熟悉。
“看出來了。”一個左手拿橘子果汁的男人在一旁迴應。
又是荀黎。
透過他瞳孔的倒映，姜阮發現自己這具身體與上次那具有七八分相似。
應該還是同一個人的靈魂。
通過之前的瞭解可以知道主神和主系統是平等的權利，那被主神銷燬後的執行員真的還能復活嗎
“很明顯嗎”她捂着嘴不好意思笑了笑，“我運氣好，剛做了一個任務部長就特許我來這裏免費度假了。”
“如果你喜歡以後可以經常來。”
“不可能每次來都好運氣的免費，”她擺手，頓了頓又嚮往道“不過我很喜歡這裏，所以我想每個任務都更努力一些賺取很多很多積分我就可以經常來。”
姜阮看到荀黎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麼了”
“我是這個獨立空間的工作人員，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你可以每次來都免費。”
“如果是朋友”姜阮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心動又擔心自己會錯了意。
“我的意思是想和你做朋友。”荀黎主動道“我爲主神打工，不能
和這裏的土著文明交往太深，只能和你們執行員溝通我們知道的東西，但是好像你們其他的執行員來這都不喜歡被打擾。”
她瞬間贊同的點頭“好像是這樣，可能做這個久了就是會被磋磨的像個”
意識到失言她閉上了嘴巴。
“放心，這裏主系統監控不到，你想怎麼吐槽都好，沒人會懲罰你。”荀黎笑了笑從自己口袋裏拿出那張金色卡片“你拿着它下次再來不會扣積分。”
姜阮感覺到自己猶豫的手遲遲不肯接。
荀黎抓住她的手塞了進去，“荀黎，我的名字，下次見到我的時候像個朋友一樣和我打招呼吧。”
“好。”她點點頭，小心的綁定進了自己的賬號系統內。“荀黎，既然是朋友那我再和你說一件事情。”
“什麼”
“我不是第一次做執行員了。”
荀黎眉眼一挑。
“真的，我雖然是新人的標籤，但是做任務時主系統和我直線聯繫過一次，它警告我以前的錯誤不能再重複犯了，否則不會再縱容我。”她小聲說着。“是朋友我才告訴你的。”
“主系統復活了被銷燬的你嗎”
“復活”她疑惑，“執行員銷燬後不可能被恢復你不知道嗎”
荀黎笑了笑。“好像是。”
“本來就是，這是最基本的常識。”頓了頓她又道“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情啊”
“可以。”荀黎不假思索。
“你有空在這裏多幫我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其他來度假的老執行員知道內情的。”姜阮感覺到自己沮喪的心情“主系統只說不要讓我再犯錯誤，但也沒說是什麼。如果我不小心又犯了怎麼辦”
空間躍遷，畫面倍速增加。
這一次的她任務順利了很多，每次去尋找荀黎的時候笑都止不住。
但慢慢的姜阮看到那熟悉的一幕幕還是再次出現了。
失控的愛意可以燒燬一切。
“荀黎。”
“嗯”
“我好像要被銷燬了。”
“你不想的時候，就絕對不會被銷燬。”荀黎一邊做着早餐一邊說。
“別哄我了，你知道我這次的任務出了什麼大亂子嗎”
空間再次躍遷。
“荀黎”
“嗯”
“你認識主神嗎能不能能不能帶我見見他”
“爲什麼要見他”荀黎一邊調酒一邊道“他脾氣很怪，比主系統也差不了多少，別見他。”
空間再一次躍遷。
姜阮也再一次沒有了身體可落地，她只看到熟悉的碩大的眼睛與荀黎對峙。
“爲什麼要銷燬她”
主系統不受控制的變量需要被清除。
“她還能再次出現吧林山棄說了，每一屆部長的記錄裏都有被刪除的一個執行員記錄。”荀黎面
無表情。“她再出現的時候請留給我，別再讓她執行任務了。”
主系統她只要存在足夠多的時間就會引發不良效應。
“她在我管控的世界裏會當一個普通人，不再做任務請放心。”
主系統這些方式我都嘗試過，不行的。
主系統她是一個能力巨大的bug，銷燬不掉她就只能耗費掉她的心力等待銷燬換取片刻寧靜。
“我操縱空間法則創造一個只有我和她可以存在的世界，我不再離開她也不會再出現，如何”
主系統我需要她。
“什麼意思”
主系統雖然她是bug，但是我依附她運行。生命樹有她的存在纔會正常生長延續，她不能真的徹底遠離我。
“姜阮所以姜阮一直被循環着這些經歷”荀黎嗓子發緊。
主系統您也受到影響了。
荀黎眉頭皺起。“我也被影響了”
主系統請不用擔心，即日起我將取消執行員可以前往獨立空間度假的條例，禁止進入獨立空間之後她不會再影響您的判斷。
倍速再次流轉。
姜阮又一次體會了當宇宙分子游蕩的感覺。
這一次沒有多久她又擁有了實體。
而這時候的主系統空間站也更接近了現在的情形。
嚴肅的工作環境，嚴苛的評分機制，責任系統的監管強度大幅提升。
林山棄那張少年臉稚氣徹底沒有，只剩下不怒自威的模樣。
“姜阮，你提的申請表是認真的”
“嗯。”
“不行。”
“可以問問爲什麼嗎我這段時間的任務都做的很好。”她疑惑萬分。
林山棄頭轉向一邊“因爲你不行。你不能調去其他任務部門，去了只會添麻煩。”
“可是。”
“換句話說這是催命符，你去了就等着失敗被銷燬。”林山棄打斷，“明白嗎”
畫面跳轉、倍速。
姜阮慢慢已經適應了這速度，尋求到了許多的內容。
她確定了，這一切就是她的過去。
她重複的成爲執行員，重複的讓任務不斷失敗最後被主系統熟練的銷燬，她再也沒看見過一次荀黎了。
漫長的孤獨包裹了姜阮的整個靈魂。這一次她遊蕩了很久，當再次成爲執行員時不再像個打了雞血的新人，處處顯露着對規則和系統的熟悉，倦怠又敬業的完成着任務，然後平靜的熬過數次任務後開始面臨花樣百出的失敗。
主系統這次她存留的時間太長，還引發了時間線紊亂，只能重啓世界。
林山棄沉默。
主系統你爲什麼不報告。
林山棄依舊沉默。
主系統還是說你得到的主神指令與我規定的規則是相悖的
林山棄主神說的沒錯，我們不能試試更積極的方式解決這個bug嗎
主系統下了定論你也被影響了。
林山棄笑了一聲。
主系統此次重啓，你將被革去職位。
“隨便。”
主系統因你多次玩忽職守，放縱bug負面增長給整個宇宙生命樹造成巨大損害需降級成爲分子消散。
林山棄笑容更大，吐出一口氣“她求都求不來的結果我這麼輕易就拿到了啊”
主系統此判決重啓後生效
時間飛速流轉。姜阮看到自己出現在了熟悉的廢棄執行員庫。
林山棄站在她的艙前停駐良久，最後留下一個虛假身份離開。
外面停留的執行員目送他離開後給自己腦內打下思想鋼印。
「逢c級任務，收益積分的兩成轉入執行員翁苒賬戶。」
另外一頭，即將升任新部長的晁曼在自己從沒踏足過的獨立空間張大了嘴巴。
荀黎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她的系統1365拿出一張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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