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被吓得睡不着的網友们,只能選擇反复观看那段视频。
【别說,虽然剧情吓人,但他真的有点好看……】
【看久了其实也沒有那么恐怖,他好病娇,我好爱,兴奋jpg】
【给大家個小tips,关掉声音只看脸,你会获得一個纯洁无比的大美人】
【楼上的,/分享链接-童话配乐纯享版/,看完可美美入睡,拿走不谢】
【哇哇哇什么好东西,换個配乐就是漫改剧了啊!呜呜呜我终于可以睡觉了】
【呜呜呜谢谢楼上大好人】
【所以许珝为什么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你都不好奇嗎!!】
【管他呢,好看就行】
【管他呢,反正我也看不懂】
【你看隔壁那栋分析许珝疑似魂穿的楼分析出什么了嗎?洗洗睡吧,挺晚了都】
……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总算在第二天清晨转化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讨论室内,祁砚旌托腮注视窗外雨雾朦胧的天空,静静听着考核团队的分析。
他们要根据昨天艺人们的初评表现,给出第一次等级评价。
“许珝,真的很奇怪。”负责台词指导的考核官宋瑜說。
他点了点鼠标,连接电脑的大投影幕上出现一個分屏画面:“左边是许珝去年考资格证的记录视频,右边是他昨天的表演。”
“我們可以看到,去年他的台词都還很普通,虽然比三年……咳,”他說着一顿,下意识看了眼祁砚旌。
祁砚旌面无表情回视。
宋瑜连忙转過头,继续說:“虽然进步了很多,但也只能說勉强能听清了,气息重音全是乱的,而且从断句来看,他对剧情根本沒有完整的理解。”
“可以說,和昨天现场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宋瑜又把昨天许珝那场独白放了一遍,哪怕已经回看過很多次,在座的所有人也不受控制地再次被带入进去。
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细微的表情,每一句台词,都好像在密织一张精巧的網,三言两语间便将人的心神收拢在内。
“现在網上都說他是打通任督二脉灵气四射了,但我們应该都清楚,這场戏绝对不是只靠天赋就能演出来的。”
“虽然他整個台词听起来很自然顺畅,但其实每一句话的停顿、语调、末尾的收音,包括根据剧情递进做出的情绪处理,全部都是技巧在撑,不然不会那么抓耳。只不過他基本功相当扎实,听起来才像是浑然天成。”
宋瑜深吸一口气,眉宇间是浓浓的不解:“其实我自己也是读博的时候,有幸被当时的院长秦教授指导過几次,才学会的這种处理方式。”
他甚至露出几分惭愧:“但许珝明显比我還要熟练得多,這点砚旌应该当时就看出来了,许珝,太典型的学院派风格。”
他视线移向祁砚旌,迎上对方平静的目光,不解道:“他真的沒有接受過任何专业培训嗎?”
說罢,众人齐齐看向桌面散落的资料,许珝的证件照端端正正印在右上角,神采飞扬,旁边的最高教育背景栏却只写着:高中。
祁砚旌抱着胳膊,以一种沉默且拒人于外的姿势端坐着,面上却不显。
宋瑜口中的秦教授,是祁砚旌的恩师,业内泰斗级的人物,表演技巧已经属于登峰造极。
如果许珝是纯粹的天赋派也罢,但他分明有着相当纯熟且精湛的表演技法,這种技法除了他老师,祁砚旌想不到别的可以传授的人。但他也很清楚,他从来沒有许珝這個小师弟。
一旁的形体指导又說:“不過他這场表演還是有一点瑕疵的。”
她把画面往回倒:“這裡指脖子的地方,他只动了右手。但按剧情,他是個双手被拷住的重刑犯,即便我們是无实物表演,他抬起右手的同时也应该当成有手铐一起抬左手,但不說左手,他左半边身体几乎一动不动。”
“包括最后和祁老师对视,明明身体有前倾,左边颈肩的肌肉却很僵硬。”
“真的很可惜啊,”形体指导摇摇头,“他以前最大的优势就是体态松弛自然了,怎么這次……”
祁砚旌盯着投影幕裡许珝雪白的脸颊,下意识解释道:“他身上有伤,疼的。”
形体指导:“啊?”
宋瑜:“!”
众人:“?!”
宋瑜咳嗽一声,揶揄道:“怎么你连都知道?”
其他同事也投来或好奇或八卦的目光。
祁砚旌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关了投影幕,直接跳過宋瑜的话,說道:“但优点是优点,瑕疵是瑕疵,不能混为一谈。”
他拿過纸笔,低头写着什么,說:“评级吧,等下我去看看他。”
·
许珝回去后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中途被张畅叫起来吃過点东西。
虽然睡得久但质量不高,醒来后眼底挂了点黑眼圈。
演研所宿舍环境不错,单人单间设施齐全,许珝简单收拾了下,戴上墨镜去楼下大厅领等级卡。
按照流程晚上才是正式直播公开第一轮等级,但主办方比较人性化,先提前单独告知,以免有些心理素质差的会在直播时当场失态。
外面還有点飘小雨,许珝出门前吃了片张畅新给的止痛药,效果好了不少,身上只剩些轻微的酸麻。
大厅已经围了不少人,看到他目光齐刷刷投過来,人群中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只是许珝脸被大墨镜遮住,完全看不清表情。
他从工作人员手裡接過等级卡,立刻就有人伸长脖子想看。
许珝手指在等级卡上停留两秒,最终沒有揭开,轻巧地揣进兜裡转身离开,周围又是一阵焦急的哀叹。
“许珝!”
许珝刚迈进走廊就被人叫住。
他回头,丁柯双眼通红地盯着他,眼皮肿得高高的。
许珝“哎呀”一声,笑着說:“你眼睛怎么了?哭過了嗎?”
丁柯现在看到许珝就气,许珝一笑,他更想把他撕碎。
“我进待定了!”丁柯怒目圆睁,“都是因为你我被待定了!”
“什么待定?”许珝疑惑,“不是都直接淘汰嗎?”
丁柯一哽。
许珝說得沒错,按照原本的规矩,初评不過的都直接淘汰。但昨天在许珝之后的所有人,几乎都发挥失常,要是都淘汰,今年就剩不下几個人。
所以考核团做出临时调整,允许一部分人进入待定,今晚加赛一场。
丁柯笃定许珝是装作不知道這项新规定,目的就是想嘲讽他看他笑话。
他气得脸都红了,梗着脖子道:“反正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发挥失常,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失误!”
“你太恶毒了!”
他话讲得不清不楚,许珝瞬间丧失听下去的兴趣,兀自往前走,任由丁柯跟在他身边对他指着鼻子咒骂。
沒等丁柯骂完,不知道从哪儿又冲出一個人,直直拉起许珝的手,叫得亲热:“哎呀小珝,总算找到你了,你這一天去哪儿了都?”
丁柯一肚子脏话被压下去,捏着嗓子冷哼:“你好朋友来了,叫帮手啊?”
這人许珝知道,确实是“好”朋友,叫艾阳,和原身一样都是被嘲出圈的笑话。
只不過原身是因为脾气怪但脸好看,艾阳则是整容上瘾還偏偏爱买通稿吹嘘自己是纯天然大美人。
按理說都被嘲的两個人应该抱团取暖,但原身和他的关系却塑料得很。
甚至去年原身受伤刚出院不久,艾阳直接点名让原身做早就不流行的冰桶挑战,原身不知道是脾气软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竟然真的做了,然后高烧了三天。
许珝只要想一想都觉得肩膀痛,连带着看艾阳也厌烦。
艾阳不知道许珝的想法,還在假惺惺,“小珝你最近怎么這么憔悴呀,都沒有以前好看了呢。”
大半张脸都在墨镜下的许珝:“……”
這人比丁柯還智障。
许珝状似随口道:“就是說啊,你有沒有什么美容医院推薦呀?我从来沒试過呢。”
艾阳笑容一滞,“你什么意思啊?”
丁柯翻了個白眼,“真蠢,他說你整容,說自己是纯天然膈应你呢。”
艾阳却突然被点燃,尖着嗓子冲丁柯吼:“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沒整容!”
丁柯火气本来就沒消,被這么一吼更气了,直接呛道:“你脑子真的有毛病吧,全娱乐圈谁不知道你是整容怪?神经病!”
“那你呢,你也整呀,上個月不是還去海医了嗎,当谁不知道!”
“你都断骨增高了還說我?”
……
两個都一点就炸的人立刻像疯子一样吵作一团,直接忽视了一旁全身而退款款离开的许珝。
许珝不知道书裡的炮灰是不是都這么智障,還是就他俩這样,对任何事情都能生气,为任何一句话都能吵起来。
走廊尽头光渐渐暗了,许珝一时看不见,刚抬手摘墨镜,一转弯却冷不丁和对面的人撞在一起。
那人的手先抓住他的肩膀,几乎是一瞬间就移到了后背,哪怕沒看清人,许珝也猜到是祁砚旌。
果然,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祁砚旌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勾着掉下的墨镜:
“你真的很喜歡黑灯瞎火戴這种东西。”
许珝从他怀裡离开,站直,弯着眼睛笑了笑:“刚刚本来是要摘的……倒是祁老师你,怎么从這裡下来?”
他身后的楼梯通向许珝他们的宿舍,而祁砚旌住在另外一栋楼。
走廊裡那两人的争吵還“嗡嗡”地往拐角传,祁砚旌非但沒回答,還挑眉看了眼许珝,像在质问怎么回事。
许珝抿了抿唇,仰头和他对视,眼尾微扬,漂亮的大眼睛澄澈无比:“和我沒关系。”
但很显然,不乖巧的人如果露出极致乖巧的表情,一定是做了什么不乖巧的事。
“咚——!!”
后面走廊突然传出重物坠地的声音,像有人扭打着摔倒,隐约還能听到嘶哑的叫骂。
许珝被那一声惊得偏了偏头,而后又朝祁砚旌眨眨眼,依旧一派天真。
两人站得很近,祁砚旌和许珝对视,甚至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把墨镜毫不留情地安回许珝脸上,遮住那双眼睛:
“净给我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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