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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泠司
临时发生這种状况,机票自然改签到了明天晚上。

  去酒店的路上,谢景迟突然让蒋喻停车。虽然搞不清状况,可蒋喻還是照着做了。

  药店裡,穿白大褂的女药师趴在柜台上打瞌睡,有客人来了才惺忪地伸了個懒腰,坐起来整理头发。

  “和你一起的Alpha呢?”在谢景迟和她說了自己的要求后,女药师出于职业道德问了他這么個問題。

  他看见自己映照在玻璃柜台的倒影,俊秀明丽的青年脸上写满了错愕。

  明明都二十多岁了,却时常有人认为他才刚刚成年或是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他就在外面。”他指着路边停着那辆车,“他到易感期了。”

  易感期的Alpha易怒易激动,有明显的暴力倾向,就算是为了大众的安全着想也应该避免出现在公共场合。

  女药师从身后的货架上找到一個蓝白相间的盒子。

  “不想怀孕的话,至少提前三十分钟吃。”大约是有過前车之鉴,在把盒子交给他的同时她很认真地同他反复强调,“易感期的Alpha大概听不进去,我只能跟你說三十分钟是底线,一分钟都不能少。”

  谢景迟挪开视线,“谢谢,我会照你說的做。”

  付過钱之后,谢景迟把那個盒子放进口袋裡,回到了车上。

  “很难受嗎?”

  对于Alpha的易感期,除了很多年前那個模糊闷热、连星星都躲藏都云后的夜晚,谢景迟的全部认知都只来自于书本和生理卫生课。

  秦深的按住眉心,低声說,“也沒有。”

  他的语气還有神态看上去都很正常,然而谢景迟注意到他用力到泛白的指关节,“真的嗎?”

  “是真的,因为這還不是最难受的时刻。”秦深的音量陡然放得很低,“很吵,头也很痛。”

  易感期的Alpha对声音、气味和光都会变得格外敏感,谢景迟立刻升起隔板,又把车窗玻璃的透光度调得很低。

  用過Alpha专用的阻隔剂以后,秦深身上那股冰雪和薄荷的气味淡了许多,即便如此,谢景迟后颈的腺体還是在突突跳动,像在回应着什么的召唤。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過的?”为了分散注意力,谢景迟寻找着其他的话题。

  Alpha一年有一到两次易感期,四年的话就是四到八次,他不认为自己会算错這么简单的数学题。

  “找個地方隔离就行了。”秦深的咬字很轻,“会议可以远程,一定要我签字的文件,就让蒋喻送過来。”

  谢景迟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因为在這一刻,他竟然对蒋喻感到了嫉妒。

  蒋喻是Beta,是秦深最信得過的工作伙伴,也是他一直认识、对他很好的人,无论从哪個角度看,他的嫉妒都来得很莫名其妙。

  ——可是为什么我就不行?为什么我就一定要离开呢?

  “哦。”

  秦深一直缠扣着他的左手,他就用空着的右手从铝板上抠下药片用矿泉水吞服。做完這些,他看了眼時間,差五分钟六点整。

  清晨的酒店大厅冷清得只有保洁和前台,蒋喻把他们送到酒店电梯门外就一個人匆匆离去。

  套房的专用电梯直达顶楼,电梯门打开后,温暖柔和的浅黄色光线撒满了走道。

  谢景迟踩在厚厚的毛绒地毯上,他身后的Alpha反常地安静,像一头温顺的大型动物,不吵也不闹任由他牵着。

  如果不是手腕被人近乎暴戾地攥在手中,疼痛的感觉鲜明地传达過来,他也很难相信這是一個进入了易感期的Alpha。

  谢景迟用房卡打开门,刚听到门锁发出滴的声音,就有人越過他拿走房卡,同时打开房门,将他推搡了进去。

  灰蓝色的天空逐渐变得清澈透明,覆盖這大片阴影的玄关裡,谢景迟后背抵在墙上,压在他身上的Alpha色情地吮吸他的嘴唇,手掌从他的上衣下摆裡伸进去,按住脊柱的凹陷,一节节地往上滑。

  ……

  還沒从天旋地转中回過神来的谢景迟感觉一大片阴影覆盖在眼前。

  他已经沒有任何可以再被对方掠夺的东西了,他的一切都属于這個人,毫无保留。

  這天下午,好不容易被放過的谢景迟在下床喝水的间隙抽空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事情。

  首先是学校裡的——因为沒去上课,他委托班委给自己請假。班委請好了假,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组织几個人来探病。他拒绝了班委和其他人的好意,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未接来电上面。除了那些日常的报备和联络,值得注意的是一個备注为小施的联系人连着给他打了七八個电话。

  “谢先生。”

  他给“小施”回拨過去,电话接通后,那边的人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谢景迟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谢先生,我……”

  对于這么個称呼,谢景迟短暂地走神了一瞬。

  早几年,和他很亲近的人都会知道他不喜歡别人叫他“谢先生”,因为会让他联想到谢明耀和谢煊。

  随着這样叫他的人越来越多,习惯以后就谈不上喜歡或是讨厌了。

  “說重点,我時間不多。”

  那边的人哑火了一阵,讷讷地說,“我奶奶……她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在厨房滑了一跤,现在在医院,要动手术……”

  谢景迟沒有问他要多少,直接给他转了一万五過去。

  “转到之前那张卡裡了。”

  “麻烦您了。”大约是拿人手软,男孩子的音量愈发的小,底气也不是很足,“我……我会把账单发给您的……对不起,我……”

  “不用了。”裡面的人好像醒了,谢景迟呼出肺裡的浊气,急促地說,“如果沒有别的事,這两天不要再联系我了,我可能……不是那么方便接电话。”

  不等对面反应過来,谢景迟就把手机关机,扔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转身会回到卧室裡。

  “好了嗎?”秦深假装不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很热的指尖触碰到他眼睛底下的肌肤,引得他睫毛不住地抖动,“你說要陪着我的。”

  “嗯。”谢景迟握住那只让他心旌动荡的手,同时身体顺从地贴上去,“我答应了你。”

  答应陪這個人過易感期,无论被怎样对待都不会拒绝。

  除了第一次被终生标记,对于发情期谢景迟其实沒有太深刻的记忆。

  那时的他被本能和欲念主宰,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只是因为想要這样简单的理由。

  這一次不同,被本能主宰的人换成了秦深,而他需要安抚、取悦对方。

  谢景迟這才清楚地知道,平时秦深对他有多么温柔多么宽容。

  有人抚摸着他的头发,很轻也很温柔,是他熟悉的那种手法,但那個时候他已经沒有力气去回应了,只是瑟缩着身体,一边期待一边害怕地等待下一次。

  這时,他听见有人叹气,带一点悲伤和无奈,然后低声說,“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好好呆在我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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