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洞外一片潮湿泥泞，洞裡却始终保持着干燥温暖。
段扬吃了個人参娃娃找来的果子，回头看了眼還在睡的沈司白，起身想過去看看，只是他才起身迈出一步脸色一变猛地望向洞外，他胡乱将自己在洞裡的痕迹抹去，扭头冲出山洞，钻进林子沒了踪影。
段扬离开后大约不到三分钟的時間，洞口出现一個身影。
顾凤宸找了一夜终于找到沈司白，他松口气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放轻步子走进山洞，在沈司白身旁坐下，侧身看着少年安详的睡颜。
真可怜。
本以为能顺便救下沈家，但看来书裡一些结果沒有办法更改，想起自从林家宝库出来后沈父的神情，再加上這七天他的反应似乎是预测到了什么，修行之人有时预感十分准。
少年模样脆弱惹人怜惜，顾凤宸忍不住伸出手。
就在這时沈司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来，原本空无一物的眼在看到顾凤宸时立刻充满憎恶，他一扬手一道耀眼青光如电光般闪過。
顾凤宸及时收回手，低头看了眼被剑气划破的衣袖，看向沈司白不紧不慢說:“师弟，我不想伤害你，在你眼中我或许不是好人，但我从未想過害你们沈家。”
這是顾凤宸的真心话，他与沈家不是对立关系，本来与沈司白也不是。
沈司白置若罔闻坐起来，将披在身上的衣裳穿上，看向火堆旁一处，昨晚即使是睡梦中，他也感觉到有一個人始终坐在那陪着他。
少年坐在干草堆上，衣裳凌乱长发凌乱，浅灰色的眼平静又悠远，這画面看得顾凤宸不禁有几分心猿意马。
“师弟，伯父似乎有事情交代我們，让我尽快寻你回去。”
沈司白扫了顾凤宸一眼，起身走向洞口，顾凤宸跟在他身后，看着前面的少年一身傲骨，他不急，往后去了凌云山加上沈家被灭，沈司白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只有自己了，况且他還有一個杀手锏。
走到洞口望着洞外一片雨后新绿，顾凤宸负手而道:“世间這么大，或许有让沈师姐起死回生的法子。”
沈司
白面无表情地看了顾凤宸一眼，转身飞下去。
顾凤宸一個纵身跟上去，大笑道:“我就听闻過一個法子，师弟想知道了可以来求我。”
洞外小树林，藏身树后的人走出来，望着从洞内出来相安无事的两人，沉思片刻也径直下山。
回到自己屋裡，段扬反手关上门上床睡觉，被关在门外的人参娃娃乖乖地守在屋外。
昨夜沒睡這一觉段扬睡得天昏地暗，再睁开眼已经是黄昏，窗外晚霞染红半边天，至少明天会是個晴天。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他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门外的少年抬头看向他，段扬侧身让他进屋。
“师弟可好些了？”
沈司白沒有进来，见段扬睡眼惺忪的模样，說:“昨夜多谢师兄照顾。”
段扬看他面色好了很多，问:“师弟有事嗎？”
“父亲想让我去凌云山，這两天就会动身。”
段扬眼皮一跳，怎么這么快？！
“此次是来与你道别。”沈司白缓缓說道:“虽然凌云山只收已经筑基的弟子，但我曾祖父在凌云山能說得上半句话，能破例先留下我們，父亲已经去信告知曾祖父。”
“你们？還有谁？”段扬扭头盯向沈司白。沈司白安静了一会，淡淡道:“顾凤宸会和我一起去。”
段扬满眼难以相信，再提到顾凤宸這個人时沈司白這么平静還愿意与他同行？
“师兄，告辞。”沈司白静静看着他，转身离开。
望着沈司白离开的背影，段扬回到床上躺下，望着头顶房梁脑子裡一团乱，想让自己好好睡觉，可一闭上眼就是沈司白那张爬满泪水和雨水的脸。
沈司白怎么斗得過有剧情有系统做靠山的渣攻？
一想到他最后什么都会沒有，段扬胸口就憋闷得厉害。
如果一开始沈司白就爱上了顾凤宸，或许還会好過些。
此时在沈家最深处，沈父的院子裡，被沈司白连根拔起的琼花树以为就算栽回来今年开花应该稀少，但今年的琼花却比往前任何一年都要开得繁盛灿烂，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沈父站在琼花树下望着一树的雪白，一身暮气沉沉。
他心中的不安并沒有因沈殷然的死而减缓，反而有种强烈的预感，
這才开始，沈家這次在劫难逃。
或许是那一夜杀孽太重，天道轮回，报应来了。
這一夜难以入眠的不止一個两個。
半夜段扬仍然未睡着，他走到窗前望着天上明月，许久低头說了一句。
“去把那把剑取来。”
屋裡安静，不一会只见小人参娃娃从地裡冒出来拿着沈司白那把剑走到段扬身边，段扬拿起剑，抬起手在剑身上细细摩挲，转身推门出去。
天穹中寥寥几颗星辰在闪烁，他一路走向沈家内院，走到沈司白院裡，站在院中望着那面漆黑的窗，一动不动。
段扬自己也還沒想明白，此次是来還剑顺便见他最后一面，還是如何？
忽然对面的房门从裡面打开，沈司白站在门内，看到他毫不意外，只是目光在他手中的剑多停了会。
“师兄也睡不着？那便陪我走走。”
沈司白走出来，从段扬身旁走過，段扬转身看着他，跟上去。
一路上很安静，两個人一前一后谁也沒有說话。
如无意外，此次分别便是永别了。
“师兄早点休息。”
沈司白忽然开口，段扬抬头一看才发现沈司白兜兜转转把他送了回来，看着转身打算离开的少年，段扬一急:“师弟，我……”
就在這时，头顶夜空中忽然有一個黑影一掠而過，两人气息一敛对视一眼，沈司白小声說:“你回去。”
說罢他便飞身跟上黑影，段扬沒有丝毫犹豫立即跟上去，沈司白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却沒有多說什么。
在夜色掩护下，他们远远跟着前面的黑影。
出了沈家后，黑影一路往南走，他们发现黑影似乎在往林家去。
林家废宅就在前面，就在他们以为黑影要进去时，黑影忽然转身换了個方向，两人一惊以为被发现了停下来，段扬心生退意，却见沈司白沒有，他也不甘心和沈司白商量继续跟着，只是這次的距离更加保守，如果有意外立刻跑绝不起正面冲突。
最后黑影进了個普通的宅院。
两人在外面，准备等黑影离开再进去看看裡面有什么特别。
只是他们一等二等等了近半個钟头，都沒见黑影出来，来都来了，两人便悄悄翻进院子，院裡只有一间房亮灯。
薄薄的纸窗挡不住屋裡粗重的喘息，刚摸到窗下的两人对视一眼，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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