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藏诟 一辈子永远爱且只爱
临近期末考试,一向沉静在浓厚学习氛围中的高三一班,反而炸了锅,大概是压抑久了,开始释放天性。也可能是,临近寒假,想提前放松了。
陆琪安托人给傅时衿传了一個便利贴。
傅时衿展开,看到她写:“我想吃食堂的酥饼,你一会儿陪我去买呗,但是他们家窗口排的人特别多,一会儿,我們一下课就飞奔出去!好嘛?”
傅时衿抬眸,朝着陆琪安看了眼,刚好看到她也在看着她,于是她嘴角翘了一下,朝着陆琪安比了一個好的姿势。
只是傅时衿一抬头便迎上了邢漾的视线。
她嘴角抽了抽,怎么每次抬头,每次都能对视。
尤其是有一次,林祁阳也看到她抬头,和邢漾对视,他不闲事大的在一边煽风点火地问:“傅时衿,漾哥帅這件事,我是知道,但你也不用天天逮着机会就偷瞄吧?再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暗恋漾哥了!”
“我沒有!”
傅时衿毫不犹豫地說了這三個字。
林祁阳盯着傅时衿,听她這么斩钉截铁又毫不犹豫地說出答案,本能地朝着邢漾看了一眼,随后他朝着傅时衿看過去,過了一会儿,便笑着问:“沒有就沒有,你怎么還脸红?”
邢漾踹了林祁阳一脚,林祁阳登时跳脚:“漾哥,你踹我干什么?”
“嘴欠。”
林祁阳笑:“论嘴欠這事儿,漾哥才牛逼。”
“……”
下课之后,傅时衿和陆琪安对了一個眼神,两個人齐齐朝着教室门外跑出去,邢漾转過身,看着傅时衿跑出教室,一溜烟,身影便从教室门口消失不见了。
他很少见她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
林祁阳在一边喊邢漾:“走呗,咱也去食堂。”
“一会儿下楼,顺道把小礼也叫上。”
“嗯。”
姜意礼站在自己班教室门口等林祁阳,她看到林祁阳和邢漾一起走来,却沒有看到傅时衿的身影,朝着他们问:“我姐呢?”
林祁阳說:“被人拐跑了。”
“男的女的?”
“女的。”
听到這答案,姜意礼就沒再问了。
林祁阳:“怎么听到是女的,你反而不问了?”
姜意礼:“女的当然放心,男的另当别论。”
“……”
陆琪安很早之前就知道姜意礼,毕竟她是在傅时衿之前,唯一一個可以在邢漾身边大大方方地和他攀关系交朋友的女生。而且,也是全校唯一一個被公开嫉妒的女生。毕竟她大大方方和邢漾交朋友,轰轰烈烈喜歡陆经政。
而从始至终,她都沒有预想過,她会认识姜意礼。
姜意礼看到傅时衿之后,朝着她招了招手,拿着餐盘都不稳重,她快步走過去,坐在傅时衿旁边。一双漂亮地眼睛来回在陆琪安身上打量。
陆琪安被她盯地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姜意礼朝着她伸出手:“你好呀,认识一下吧,姜意礼。”
陆琪安抬手,“陆琪安。”
寒暄之后,陆琪安還沒从姜意礼主动认识她這件事回過神来,身后响起道声音,“两位大小姐,能一起吃饭嗎?”
是林祁阳。
陆琪安主动挪了一個座位,随后邢漾說了声“谢谢”,什么都不问,就坐在了傅时衿的身边,林祁阳坐到了姜意礼旁边。
林祁阳在一边笑:“以后一起啊,别想着吃独食。”
說着,他便抢了姜意礼的麻辣烫中的一块土豆片。
姜意礼瞪着他:“吃着你自己碗裡的,還看着我碗裡的,林祁阳!你要想吃,就自己再去买一份!”
“别介啊,一個人吃两份当然吃不完,但两個人吃两份,可以尝到不同的美食的同时,還可以不浪费粮食。這多划算。”
姜意礼听完林祁阳這话,嗤了一声:“我才不吃你的。”
傅时衿听着他们俩吵吵闹闹的声音,忍不住笑,随后她看到姜意礼的筷子伸到她碗裡,特不见外:“我吃我姐的!”
陆琪安坐在一边有些格格不入,也插不进去任何话,傅时衿朝着她看了一眼,随后很快解决完自己的“盘中餐”,拉着陆琪安先走了。
姜意礼還在她身后喊:“好快!”
离开食堂,回去教室的路上,傅时衿看着陆琪安:“你刚才主动给他让座干什么?”
“我和他不熟,如果把我夹在你们两個中间,我也不舒服。”陆琪安解释。
傅时衿想了想,觉得陆琪安說的有道理。
不過经過今天這件事,傅时衿心血来潮:“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撮合。”
陆琪安一怔,随后她听见傅时衿问她:“你真的舍得放弃嗎?要不然,再试一试吧。”
陆琪安笑着摇了摇头,“时衿,要么我說你笨呢。”
“我上次說的话的意思是,邢漾有喜歡的人了。既然已经是這样的定局,那我为什么還非要凑上去找不痛快。”
傅时衿摇了摇头:“得到的過程要這么复杂嗎?我只知道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陆琪安开始是沉默,随后向傅时衿坦然:“时衿,你有沒有一种情结。”
傅时衿不解:“什么情结?”
“我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我特别羡慕男女主角彼此间能够拥有一段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在人短暂的一生中,他们只要彼此,沒有第三個人。我的情结就是,我要一個人一辈子永远爱且只爱我一個人。”
陆琪安笑:“不管我的想法在现实感情的交往中有多么不切实际,我只知道一点,我现在想要的,在邢漾身上得不到。我喜歡他,也不是毫无所图。时衿,你明白嗎?”
所以,如果這不是她想要的,那么就尘埃落定。
不是所有的暗恋都卑微,也都执拗于一個结果。
只要,那束光曾经照亮過她,她便感恩。
而不是,非要困在自己思想的沼泽。
硬生生把那束光变得沒有意义。
因为,爱而不得即是深渊。
傅时衿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
也许是因为她不长的已经经历的人生中,只喜歡過沈煜一個人,提及爱情的话题,傅时衿总是能角色代入,她想到陆琪安的情结,她說——我要一個人一辈子永远爱且只爱我一個人。
她怎么会沒有同样的情结呢?
只是人最难的事情在于,她明明期望有這样的爱情降临在她自己身上,但她一旦相信,她自己就会走不出来。
她必须告诉自己,她不能一辈子只爱沈煜一個人,拘泥于爱而不得或被辜负的悲剧,而這样的命题一旦成立,沈煜不会一辈子只爱她一個人,好似也有了解答。
爱情原就有悖论。
不是非爱不可,但她非爱自己不可。
从女生之间情感话题到模拟卷最后一道题的解题思路只需要她们两個会心一笑,傅时衿和陆琪安說:“我终于知道有一個和自己相似的朋友有多幸运了。”
“比如呢?”
“三观一致,不会吵架,勾心斗角。遇到难题,也会和我一起解决,最重要的事,還会和我聊感情的問題。”
陆琪安笑着戳傅时衿的腰窝子,故意逗她:“所以,你最喜歡的是和我聊感情問題。”
“不是!”傅时衿笑:“我喜歡和你聊物理大题。”
“……”
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邢漾被徐客梅叫走了,同被叫走的還有英语课代表和陆经政。自从邢漾不知道因为什么,天灵盖打开以后,他和陆经政以及英语课代表,成了高三一班的英语三巨头。
换林祁阳的话来說,邢漾這是要逆天了。
要不是因为他蹩脚的理综,追上陆经政都绰绰有余。
只是总有人煽风点火,說:“只一门就差了两百多分,压根沒戏。”
邢漾乜了一眼对方,手上转着的棕色篮球像是要直接砸到对方脸上去,林祁阳在一边劝他悠着点,邢漾只是笑:“再给老子半年,老子让你们都特么心服口服。”
傅时衿盯着邢漾的狂相,一個理综只考五十分的人,逆袭到追上陆经政那将近满分的理综,听起来在梦裡倒是做的到。
但是,她就是莫名信,邢漾真有那個本事。
很快迎来了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
傅时衿拿着一個透明的文具袋,裡面装了2B铅笔,中性笔還有橡皮准考证,在金属探测仪扫過之后,走进考场。
数学考试结束之后,傅时衿在一边收拾文具,耳边充斥着同学们私下对答案的声音。
“最后一道選擇题你选的什么?”
“我选了C。”
“根号三?”
“我随便蒙的,選擇题不是都有概率嗎?”
“我靠,我還以为你算出来了。”
“去问问大佬选了什么,他数学好。”
“……”
“选B啊?为什么选C。”
“完了完了,我和大佬选的不一样!五分沒了!”
“……”
傅时衿收拾东西从教学楼往外走,离校期间,教学楼门口挤了人堆,大家說說笑笑地勾着朋友一起放学。倏然间,傅时衿瞥见一道身影,少年怀裡夹着一块滑板,随后往地下一扔,一個转身,熟练地踩了上去。
能在学校這么嚣张的,除了邢漾,傅时衿還从来沒见過第二個。
等她走出校门,发现邢漾踩着滑板正站在学校门口,朝着她勾了勾手指,傅时衿拽了拽书包肩带,朝着邢漾走過去:“怎么了?”
“明天不是就放假了嗎?带你去吃饭。”
“小礼和林祁阳呢?”
“叛变了。”
“叛变?”
“字面意思就是,他们俩单独行动。我带你一起。”
“……”
“你今天怎么滑滑板了?”
傅时衿沒有见過邢漾滑滑板,只知道他很会玩。似乎只有她想不到的,沒有他不会的。
邢漾只說:“你先上来。”
傅时衿疑惑了声:“我上去?”
“麻溜点儿。”
傅时衿踩在滑板上,滑板一溜烟就往前窜,傅时衿惊叫了两声,连忙抓住邢漾,情急之中的上上策。
等她回過神,再回头看向她身侧后方的邢漾,她一整個怔住了,连忙将自己胡乱抓住他的手收回来,人也从滑板上跳下来。
她感觉,她的指尖好像在发烫。
邢漾在一边笑她:“老子的手是怪兽的嘴?能吃了你是不是,跑那么快。”
“对、对不起!”傅时衿认清现实,立刻道歉。
邢漾啧了一声,盯着傅时衿,抿了下嘴角,随后笑起来:“傅时衿,我发现你是真的很喜歡占老子的便宜。然后,再补一句对不起。”
說着,他话音一挑:“你故意的是不是?”
“邢漾!”傅时衿眉毛跟着一拧,急促道:“我沒有。”
邢漾眼底的笑意更深:“沒有就沒有,怎么還急了。”
“对了,你能吃羊嗎?忌不忌口。”
傅时衿摇了摇头,“不忌口。”
那是傅时衿人生中第一次吃羊杂割,邢漾說:“這家店开了有十几年了,我小时候的时候我妈常带我来這儿吃。”
“阿姨喜歡吃這個?”
“嗯。”
這是傅时衿第一次听邢漾毫无顾忌地提起他妈妈,她想到之前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乌七八糟的事情,沉默下来,并沒有過多打听。
老板看到邢漾带着傅时衿进来,朝着他打了声招呼:“小漾来啦。”
說着,便盯着傅时衿看,呦了一声:“這是带女朋友来了?”
邢漾朝着傅时衿看了眼,笑着摇了摇头:“沒有,朋友。”
他和傅时衿找了一個座位,邢漾朝着老板說:“江叔,来两碗羊杂。”
“好嘞,稍等。”
傅时衿坐之前,邢漾伸手拽拉链脱校服,傅时衿怔愣地盯着他看,想到了很早之前,她第一次跟着他们出去吃东西,在一個烧烤摊上,她嫌弃凳子不干净,邢漾便脱了校服给她垫着。
那时候,感触不深。
等感触深刻时,她也有些恍惚。
为自己之前识人不清,擅自对人下的那些坏的定义,而生出愧疚,他很好。
傅时衿說:“不用了。”
邢漾拉着拉链的手一僵,笑看了傅时衿,道:“也好,江叔家的店你放心,很干净。”
“嗯。”
“你经常来這儿?”傅时衿问。
“经常来。”
江叔做好了两碗羊杂割,端上桌,邢漾递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给傅时衿,一边說:“這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你要是一会儿吃不习惯,扔這儿就行。”
羊杂割裡放着羊肉,羊血,肝肺,還有粉條,开始的时候,傅时衿的确有些吃不习惯,她觉得這羊膻味儿太重。倒了一些醋之后,把羊膻味和醋的酸味中和,反而变得特别香。
她抬眸看向邢漾,只见少年沒有动筷,反而盯着她,傅时衿握着筷子的手一颤,她看着邢漾,只觉得时光在一瞬间变得缓慢,她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随口问:“你怎么不吃啊?”
邢漾眼神闪烁,忽然逃避开,和任何时候嚣张地盯着她,反而還能反咬她一口的他都不一样,他說:“有点烫。”
至于,到底是食物入口烫舌,還是心潮翻涌滚烫。
他知道前者只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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