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藏诟 因为有人撒谎了
“我再检查一遍。”
傅时衿把自己的行李检查了一遍,確認沒有落下其他必要的物品,姜苏一边提醒她,记得带寒假的作业回去。
记得来京市,已经是四個月之前的事情。
她拉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对面已经空了很久的别墅,姜苏喊她:“衿衿,你在看什么呢?快点上车了!”
“好,来了。”
傅时衿上车之后,安静地靠在车座后背休息,偶尔睁开眼睛,望向车窗外,她看着树影倒退,想起来那天从江叔的饭馆出来之后,邢漾教她学滑板。
“寒假有什么打算?”
傅时衿說:“打算回宁市了,和爷爷奶奶一起過年。”
“你呢?”
只是傅时衿的话刚刚问出口,她便听邢漾笑着问她,“要不,你過年的回家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吧?”
傅时衿听着邢漾的话一怔。
邢漾抬手敲了敲她额头,笑:“我跟你开玩笑的。”
那天晚上,邢漾送傅时衿回了家,傅时衿上楼之后,她站在自己卧室的床边,她看到了還未离开的邢漾。
他站在暗夜中,手指间猩红一点,有火光印在他脸上,烟雾笼在他周围。
傅时衿看不太清楚他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只是她想,如果换做是她,她会有多难過呢。
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他却回不了家。
明明這個世界上,還有亲人在世,他却孤独至极。
沒有家人。
倏然,傅时衿看到邢漾抬头,她飞快地朝着窗帘后面躲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只是好奇,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
但她依然觉得自己那时的行径像是一個偷窥者。
傅时衿回到宁市,起汽车方才驶入他们家的胡同巷子,远远地,她便看见家裡两位老人站在家门口等着了。
傅安說:“我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让他们两個在家裡等着,不听话。”
姜苏就笑:“老人家都這样,我爸我妈不也是一样嗎?我每次回去,哪次不是在家门口早早地就等上了。”
等车停好了,傅时衿沒拿行李,便朝着两位老人扑過去,兴奋地喊着:“爷爷奶奶!”
“呦,衿衿你轻点,你奶奶可撑不住你這么扑啊!”
傅爷爷护着傅奶奶,生怕傅时衿這样,闪着傅奶奶的腰。
傅时衿连忙松开,笑:“我太想奶奶了。”
“好想吃奶奶做的油焖大虾!”
傅奶奶在一边笑她:“我看你呀,就是只小馋猫。”
“行了,都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回家說。外面怪冷的。”傅安走近說。
“這次有了,就是缘分,你最近好好休息,沒事你就少操心,還有衿衿也长大了,该放手就放手。孩子总要学会自己飞,不是?”
傅奶奶拉着姜苏的手,婆媳二人一道往家裡走。
姜苏說:“我這人,就一爱操心的毛病,妈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這样操心,自己也累。”
說着,傅奶奶教育跟在一旁的傅时衿:“衿衿你长大了,以后不要总惹你妈妈生气。”
傅时衿乖巧道:“奶奶,我知道了。”
托了假期的服,姜苏把手机“赏赐”给了傅时衿。
一边提醒她:“這次回宁市了,你别不听话,再去找那個臭小子,听见沒。”
傅时衿回到宁市,最不想回忆的就是和沈煜的事情,但偏偏,第一個提醒她的人,却是姜苏。
她咬了咬下嘴唇,“妈,我知道。”
傅时衿回到她自己的小房间,把书包往书桌前的凳子上一扔,便打开了手机。她不是对电子产品有依赖性,只是很久很久沒有摸到电子产品,手痒。
她登錄自己的企鹅賬號,看到隔了一個月的消息。關於之前的事情,她只想当這些事情是過去了,她给徐梦溪发了消息。
【我回宁市了,有時間一起出来玩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时衿宝贝,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徐梦溪秒回。
傅时衿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在手机键盘上打出一串字:【明天,后天?還是等過年以后。】
徐梦溪:【等不及了!今天下午!我在世贸广场等你呀。】
傅时衿:【好。】
中午吃過午饭之后,傅时衿在和徐梦溪约定好的時間,提前一個小时出发,等到了世贸广场,她给徐梦溪打了电话,她說她在星巴克等她。
“时衿,這儿!”
傅时衿推门进去,便见到徐梦溪向她招手,她走過去,坐到她对面。半年不见,她只觉得,徐梦溪的眼睫毛夹的更翘了,嘴巴涂的也更红了。
“时衿,你又变漂亮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桃花滋润你呐?”
傅时衿听徐梦溪和她开玩笑,笑着摇了摇头,“沒有的事。你還不知道我們家姜夫人根本不允许我早恋。”
随之,徐梦溪眨了眨眼睛,笑:“不過,我要和你分享一件八卦。”
傅时衿问:“什么八卦啊?”
“沈煜和王若雅分手了。”
“分手了?”
這日子,傅时衿掰着指头都能数的出来。
压根沒谈几天。
“他肯定還是觉得你好。”徐梦溪揶揄地看着傅时衿:“說不定,你们還能再续前缘。”
傅时衿下意识地来了一句:“续他么的续。”
徐梦溪倏然瞪大眼睛,缓缓吞咽了一口口水,盯着傅时衿,惊讶道:“這還是我之前认识的那個乖巧的女学霸嗎?怎么去京市上了半年学,還偷偷变了一個性格?”
傅时抿了下嘴角,說:“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徐梦溪反问她:“时衿,我很了解你,你是怎么想的,对沈煜又是什么意思,我清楚得很。我帮你把沈煜叫出来了,有事儿你们自己說清楚。我不想你错過自己喜歡的人。”
說着,徐梦溪還劝傅时衿:“你别赌气。”
“這不是赌气。”
傅时衿告诉徐梦溪。
只是她后面的话還沒有来得及說,傅时衿便看到徐梦溪站起身,朝着她对面的方向招了招手,随后便說:“你们聊,我先走了。”
傅时衿回头之前,她其实已经猜到了。
有一瞬间,心裡有团怒火无处安放。
她就是想问清楚,徐梦溪,到底是她朋友還是沈煜的朋友。
傅时衿看到沈煜时,她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捏成了一個拳头,傅时衿不想在這裡继续呆下去,她起身就往店外走,而沈煜也一直跟在她身后。
傅时衿想不明白,也觉得很生气。
她回来拿到手机的第一瞬间就给徐梦溪发了消息,她原本是想和好朋友在一起畅所欲言,分享這半年来,她的生活。但是她沒有想到,现实是,她還沒有聊两句话,徐梦溪便扯出了沈煜,甚至還把沈煜叫来了。
道路两边车水马龙,傅时衿往前走着,脑子裡乱成一片。良久,身后一直跟着她的人,终于走到她面前来,拦住她的脚步:“衿衿,对不起。”
“我們谈谈吧。”
傅时衿面无表情地盯着沈煜,她忽然就想到,她以前好像梦见過這個场景。只不過,那时候的他们不会像现在一样,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傅时衿扯了下嘴角,脸上的笑意很淡也很虚伪:“好,谈谈。”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挺不错的。”
沈煜随便起了一個话头,随后才切入正题:“衿衿,我們之前做的约定還算数嗎?”
“什么约定?”傅时衿明知故问,随后又笑:“你不是已经单方面毁约了嗎?”
沈煜低睫盯着傅时衿:“我分手了。”
“所以你现在单身了,来告诉我這件事,是对我的施舍嗎?”傅时衿咬了咬牙,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捏紧成一個拳头,她倒是想心平气和地和沈煜谈這件事情,只是說出的话,却不由地刺耳。
“衿衿,真的很抱歉,是我让你生气了。”
傅时衿嘴角带着嘲讽,笑了声,只不過一直看着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并不看沈煜,她刻意镇定了一会儿,才說:“算不上生气吧,应该說,是失望。”
她试图走出来那段時間,她时常觉得自己像是一個笑话,被人钓着的笑话。而她不仅在沈煜身上找過原因,也在自己身上找過原因,她也觉得是她让他等了太久。想不通的时候,她又时常能想到和沈煜在一起度過的那些岁月,总觉得他们曾经有過美好。
于是,便是情感上反反复复地落进深渊和理智上反反复复的自我救赎。
傅时衿想起之前的事情,她說:“我记得你出现以后,我的生活好起来了。你让我高兴,让我自信,让我不孤独。我失落了你会给我加油打气,我难過时你也会先放下手中的事情先来哄我开心,你会不远万裡飞来京市看我,也会和我打电话,互相聊人生观价值观,或者你给我讲题還有唱歌,這些都是很美好的记忆。”
“但是,沈煜——我不是一個眼睛裡面能容得了沙子的人。我知道,人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我不能要求你一辈子只爱我,但爱我的时候绝对不能爱别人。暧昧期把我当猴耍,更不行!”
“所以,沈煜,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权衡利弊也好,不甘心我們沒有结果也罢。但之前的约定,在你单方面毁约的时候,就已经不能再做数了。我不可能因为你分手了,恢复单身,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過,還能和你依然履行之前的约定。”
沈煜低睫盯着傅时衿,眉头紧皱在一起:“时衿,我只想问你,你喜歡過我对嗎?现在也不会忘的那么快,是不是?那为什么两個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傅时衿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煜,他都知道不是嗎?
他知道她喜歡他。
但他可以随随便便說开始,也可以随随便便說结束,丝毫沒有把她的感受摆在前面。
“沈煜,你太自私了。”
傅时衿回头看向沈煜,眼睛亮闪闪的,似是水光,她也觉得自己鼻子酸涩,所谓的体面,她装不下去:“你问我为什么两個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那我告诉你,因为有人撒谎了!是你撒谎了!”
“如果真的爱,怎么会舍得先放手呢?怎么会自己先背叛了,却還要当做一切都沒发生過?”
說着,傅时衿笑了两声,往后退,“在你這裡,爱沒有底线嗎?還是沒有三观?”
“时衿,我——”
傅时衿打断他,强扯出一道笑:“我們不应该亵渎爱情,也不用自称相爱“。”
她說:“沈煜,我們就到這裡吧。”
一切,都从今天开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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