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藏诟 志不在此
傅时衿不明所以地看着邢漾,邢漾盯着她,随口问了一個問題带過:“今天早上有课嗎?”
“有。”傅时衿点头。
然后傅时衿就听到邢漾說:“我沒有。”
傅时衿又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邢漾說:“一会儿我陪你去上课。”
许枝柚和张曙看着他们俩,两個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为什么他们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傅时衿和邢漾這交流熟络的就跟不是刚认识的一样。
张曙沒忍住问:“你们俩以前认识?”
傅时衿一怔,盯着邢漾看了眼,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不认识。”
是邢漾那天先叫她学姐的。
既然他先說的不认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认识,那她也不会主动先开口。
邢漾:“……”
张曙尬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缓過神来,小声和邢漾說:“不是,漾哥——你追姑娘可不带這么着追的啊,你怎么回事?上来就直接跟着人家去上课,你让人姑娘怎么想你?”
邢漾沒吭声,对于张曙的质问,他觉得他的行为沒有任何的問題。
他了解傅时衿,她一直把他当普通朋友,在她眼裡,這也就是朋友之间的正常往来。
“如果你早上沒有其他事情的话,可以。”
“嗯。”
许枝柚坐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盯着傅时衿,她们舍友之间经常调侃傅时衿這個人不开窍,对待男生的追求总是很冷淡。现在看来,這不是還挺开窍的嗎?
许枝柚把手机放在餐桌下面,给傅时衿发消息。
【姐妹,這不会是個海王吧?我虽然花痴,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姐妹进鱼塘啊不是?】
【我只能說他确实长了一张海王脸,至于人海不海,還沒驗證過。】
【照你這意思,你還要自己验一验?】
【有何不妥?】
【告辞。】
许枝柚把手机收回来,重新朝着傅时衿看了過去,慢吞吞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神裡充满了“祝你好运”四個大字。
傅时衿莫名觉得好笑,送餐盘的路上,她和邢漾一道,她說:“他们好像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
“他们好像误会你在追我。”傅时衿心跳到飞快,却面不改色:“要不要和他们解释一下?”
邢漾勾唇:“我发现這一年你本事见长。”
傅时衿将餐盘放到餐车上,和邢漾一起并肩往食堂外走,眼睫飞快地闪烁了几下,接上邢漾刚才的话:“什么本事?”
她确实是在试探人,可试探人不见得是什么本事。
反而是因为她心裡沒底。
邢漾盯着傅时衿,只觉她脸上似是写了两個大字,澄清。他叉腰轻笑了两声:“招爷不喜歡的本事。”
傅时衿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如果情绪有台阶,她觉得她的情绪已经跌到了最底层了。她扫了眼邢漾,酸溜溜地說了一声:“那你還考来宁大,考去京大不好嗎?”
离家近,又可以不用见到她。
邢漾啧了一声,“答应過某人的,我要是先反悔,就成小畜生了。”
食堂地处校园中心位置,到教学楼,有一條抄近路,由于時間的原因,他们几個選擇了走抄近路。那边要穿過一片树林,学校的学生戏称“喜鹊林”。
“你第一年不就反悔了?”
缺考一门英语,他怎么可能考得上宁大。
傅时衿缓缓开口,她盯着邢漾,只见他眼底似是有什么情绪划過,傅时衿默声,也许,他不是故意的。
還沒等他多想什么,邢漾嘴角缓缓荡起笑容来,喉结轻滑:“傅时衿,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对你說過的话,每一件事情都会做到。”
傅时衿轻抿了下嘴角,只见邢漾眼神慵懒,整個人朝着她压了压,倒是很会讨价還价:“但你答应我的,也不能耍赖。”
傅时衿下意识地将视线放在他的喉结处,她明知故问:“什么?”
“還真的转头就忘了?”邢漾抬手,玩笑似地抓住她修长纤细的脖颈,低睫轻笑。
傅时衿忍不住抬眸看他:“做一辈子好朋友嗎?”
“傅时衿說什么了,给人大帅哥逼急了,竟然掐她脖子?”
秉承着不当人电灯泡的缘故,走进“喜鹊林”之后,许枝柚和张曙两個人一直站得远远的。
张曙咋舌:“這关系,真迅速呐”
傅时衿只觉后脖颈一阵酥麻,邢漾的指腹揉着她关节的位置,她整個人被往前一带,脸埋在邢漾的胸膛,傅时衿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同样烫红的還有她的耳朵,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如果我說,老子贪心不足,志不在此呢?”
傅时衿迅速往后推,心跳飞快地盯着眼前的邢漾,什么贪心不足,什么志不在此?那他志在什么地方?
和她一样?
朋友之上嗎?
傅时衿以为邢漾還会再說什么,却听他开口提醒:“上课要迟到了。”
“噢噢噢。”傅时衿连說了三個噢,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结巴了,转身便快速往教学楼走。
邢漾盯着傅时衿逃一样的背影,生怕她摔倒。
他忽地笑了声,嘴角的弧度轻敛,不知怎么的,内心有了一种从未有過的内疚感,他好像吓着他的姑娘了。
许枝柚看到傅时衿跑开,连忙追上去。
张曙走到邢漾身边竖起大拇指给他比了一個赞:“不是,漾哥,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追女孩子人網上怎么說的,都說要柔情似水,跟在女方身后有求必应,你倒好——”
张曙咽了一口口水,說:“那么凶。”
邢漾盯着自己的手掌,手指微微蜷动,笑了声:“不敲打敲打,這人角度不一样,压根不知道你說什么。”
“什么敲打?”张曙问了一句。
邢漾沒回答,只說:“你先回去吧,我陪她去上课。”
傅时衿到教室的时候,由于她来的有些晚,后排座位已经坐满了,就只剩下了前排的座位,她和许枝柚直接朝着第三排坐過去。她沒坐下几分钟,邢漾便跟进来,傅时衿抬眼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還真的来。
离上课還有十分钟,有個女生从后排绕到前排,戳了戳邢漾的肩膀:“同学,能不能加個微信?”
邢漾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能。”
女生转头,失落离开。
傅时衿翻着课本,脑子裡却是乱七八糟的。
刚才邢漾說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撩人心扉倒是有一手,以前她沒注意。
现在她不想自作多情。
傅时衿用手翻了课本书页,她发现,之前沒有察觉到自己动心的时候,她无欲无求,无乐无悲,才是最好的状态。现在反而,内心的情绪复杂多变,多了很多对方对她是什么看法的想法。
還不如,不动心。
但是,一动心,想得到的想法就会生生不息。
她读高三的时候,陆琪安喜歡邢漾,她曾经听過她一番言论,她說,她对于自己喜歡的人,不是什么都不图。一個心裡有别人的人,她会放手。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邢漾当年到底喜歡谁。
那现在,他又放下了嗎?
只是,傅时衿知道自己和陆琪安不一样。
她大概做不到她那样。
她不想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喜歡别人。
“我点一下名。”
這节课是公共课,系别不同的学生来上课,老师不是经常点名,說不准哪节课就点了,通常也记不住人名,更对不上脸。這老师也糊裡糊涂的,点名就像是走過场,有人捏着嗓子,换個声调,换個名字喊到,她也不计较。
“傅时衿!”
“到——”
這一节课邢漾当了一妥妥的花瓶,坐在一边倒是安安静静的,沒怎么說话。直到最后十分钟的时候,老师点了邢漾,回答問題。
“第三排中间那個男生。”
邢漾站起来,回答了問題,老师听到答案:“思想挺端正的,就是态度不端正,下次上课记得拿书。”
傅时衿听到這句话,看向邢漾面前空空如也的课桌,邢漾本可以当沒听见一样坐下去,谁知道他這人就喜歡有来有回的交谈:“老师,我陪朋友来上课的。”
傅时衿明显感觉到老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老师倒是沒戳穿:“行了,坐下吧。”
反而教室后面传来一阵哄笑声。
从东南角的位置传来了一個声音,“是陪女朋友来的吧,长得好帅啊。”
下课之后,傅时衿把书往书包裡一塞,往教室外面走,她第二节沒有课,她年前报了校园兼职,要去图书馆整理书籍。
邢漾喊了她声,說:“我第二节有课,不陪你去了。”
“嗯。”
许枝柚是十足的校园冲浪达人,她打开论坛,果然看到了有关邢漾的帖子。
【想要一秒钟知道崇学楼502教室,早八第三排男生的所有信息。[照片][照片]】
【一楼:楼主,這是计算机系新评选的系草,你這都不认识。而且他刚入学沒几天,就稳坐系草之位了,马上就该冲校草了。】
【二楼:孤陋寡闻了。】
【三楼:听說很多人冲了,都失败了。】
【四楼:别打听了,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五楼:什么什么?不是都說他是单身嗎?】
【四楼回复五楼:我和他在同一间教室,亲耳听到他陪一個女生来上课的,他女朋友长得也非常好看。】
【六楼:撤了撤了,有女朋友的人,不碰。】
【七楼回复四楼:我也在同一间教室,他說的是朋友,不是女朋友。】
【四楼回复七楼:你可真会抓字眼,那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嗎?】
【……】
许枝柚刷着帖子,一边让傅时衿看:“邢漾又在论坛上火了一把,陪你上了节课就這么多人讨论。”
想到今天早上她在食堂和傅时衿的聊天记录,许枝柚又說:“衿衿,你打算怎么验他啊?”
许枝柚不知道的是,傅时衿的验和她的验不一样。
许枝柚的意思是,验一验邢漾是不是海王。
但傅时衿的意思却是,验一验邢漾对她,到底是喜歡還是只是因为朋友所以才与众不同。
那天晚上,傅时衿从图书馆回到宿舍之后,另外两個舍友把她订在凳子上便是一番拷问:“时衿,你這次有情况啊?我們俩可都看见了啊,计算机系那個新来的帅学弟今天陪你一起去上课了。”
许枝柚在一边添油加醋說:“何止啊,今天跑完步,還一起吃早餐了。”
徐小慧和苗期两個人登时坐不住了,“时衿,真的假的啊!”
许枝柚說:“而且,他们只有两面之缘。”
徐小慧:“我算是见识到了一种感情。”
苗期笑了声,“什么感情?”
徐小慧一字一字强调說:“一见钟情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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