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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头奴 第39节

作者:未知
阿香下头的话沒及說得出来,姜黎便把空碗塞到了她的手裡,“赶紧忙去吧,以后别管那月老该管的事,知道吧?你管不了!我和沈翼之间的纠结,我和他自己明白,這辈子也解不了。除非,咱们两個都坏了脑子,把那些事都忘了!诶?還刚好,互相還看对眼儿了。你自己說,這可能么?话本裡都不敢這么写。” 阿香被她推到门边上,听着她的话脑子裡又生出想法来。好容易定住了步子,她把碗又往姜黎手裡塞,“好妹妹,你再让我歇会子,今儿是真的累。你帮我把碗送回伙房去,我再在這裡坐会儿,就一会儿,你回来我就走。你就当心疼心疼我,成么?” 姜黎定着眸子看她,“你若再吵他呢?” 阿香拿起她的手托住碗,拽了拽衣褂角儿,已经往帐裡走了,“我是那样儿的人么,你放心去吧,我替你看着,一定不吵着他。他是咱们這裡所有人的主心骨,有他在,咱们才能得好儿呢,我心裡比你明白。” 姜黎看她這样,不想再与她胡搅蛮缠,自应她的话,拿了碗转身打帐门出去了。阿香看着帐门落下,便连忙转身去了榻边。她坐在床沿儿上,微微含腰,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翼,小声道:“沈将军,您听得见我說话不?你若听得见,就再动动您的手指头,好叫我知道。” 這话說完,阿香盯着沈翼的十根手指等了一气,并未见得他再动。這也就不等了,开了口继续說:“我沒時間在這裡多呆,我就当您能听见了。咱们這样的人,平日裡也不能与您多說几句话。我阿香爱管闲事,不知道說的這些话称不称您心意。若是称您心意,您醒的时候,就记着。也是阿离才刚說的话,让我想到了這事。” 阿香說着话,回头看一眼帐门,怕姜黎忽然回来。她抓紧了時間,吸口气又說:“你若是真在乎阿离,想跟她在一起,您就把之前的事儿都给忘了。甭管是京城裡的闹剧,還是秦都尉那层事,都别搁心裡记着了。既然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别让那些已经過去了的事情影响现在,您說我說得对么?” 阿香說罢了,盯着沈翼的脸,又小声接一句:“您若听见了,就再动一动手指头,让我阿香心裡有数。” 沈翼的手指始终沒有再动,让說了這么多话的阿香也产生了怀疑,才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而后她又摇头自-慰,觉得应该沒有看错。阿香素来是個嘴碎的,說起话来沒個完,這便又继续坐着絮叨,說:“沈将军,我阿香是有私心,想阿离得了您的好,惦记着我,让我也得好。可我阿香的私心沒坏处啊,我盼着你们好,比盼着我自己好還心切哪……” 阿香话說到這裡,忽听到门上帘帐响动,回头一看,姜黎回来了。她這便不說了,从榻沿上站起来,迎着姜黎走到帐篷中间,“我歇好了,這就出去再接着忙了,留给你看着吧。你放心吧,沈将军不是普通人,身子那是练出来的,不两日就能好。” 姜黎狐疑地看她,看着她自己跟自己点头,打了帐门出去,总感觉怪怪的。等她出去后,姜黎摸摸脖子,往沈翼的榻边去。沈翼沒什么异样症状,還是和她出去之前一样。她便又在小杌上坐下来,拿起话本子给他說故事听。 沈翼睡了两日,在這两日裡,姜黎除了给他說故事,也把手裡压着的针线拿来做。做烦腻了,也会跟沈翼說些闲话。譬如,自问自答—— “你喜歡什么?我這会儿有兴致,给你弄一個。” “习武的人应该喜歡剑穗吧,我给你打一個。” “你喜歡什么颜色?” “蓝色吧,别人都用的红色,都一样怪沒趣……” 她沒有說什么煽情的话,却看到沈翼眼角流下眼泪来,沿着脸侧流进耳蜗裡。她忽不說了,伸手過去在他脸侧细细地擦。 她一面擦一面看着沈翼,喉咙裡发干,像塞了一团棉花。好半晌,好容易又挤出句话来,“你若听得见,就醒過来罢。大伙儿都在盼着你醒過来呢,這裡這么多人,沒了谁都不打紧,唯独沒了你不成。” 這话說完后沈翼沒有醒,姜黎把手从他脸边收回来。心底漫起丝丝缕缕的难過,催得人要流眼泪。可是她沒有流,她哑着声儿,拿起一旁搁着的话本子,又给他說故事。說的都是欢喜的事情,那嘴角還要勾着笑。 而后姜黎去找管仓储的士兵,舔着脸要脸些蓝棉绳儿并些不值钱的珠子。拿回东西来,打头扣在沈翼的手指头上,耐心地坐在榻边打络子。络子打好了,把珠子塞进去封口,再编下头的穗子。這是细致活儿,却也费不了多少時間。拉紧最后一個结扣时,姜黎自己觉得基本满意。正要把棉绳从沈翼手指头上解下来时,忽瞧见他手指动了一下。 姜黎微惊,呼吸也屏起来,抬起头去看他,便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心底便不自觉生出欣喜,像守了许久的石头开花了,笑着道:“你醒了,你躺着别动,我给你找大夫去。” 說罢便急急去了,一路跑到大夫的帐裡,喘着气道:“沈将军醒了,您快去瞧瞧罢。” 大夫听言忙搁下手裡的捣药的石杵,拿上药箱就跟姜黎来了沈翼帐裡。打开帐门进来的时候,沈翼自個儿已经坐起来了,正把手放在面前,看着他手指头上挂着的蓝穗子。见大夫进来,他搁下手来,目光从大夫身上移到姜黎身上,又移回大夫身上。 大夫上前去给他把脉,看到他手指上的穗子,解下来往姜黎怀裡一甩,“胡闹!” 姜黎接住穗子,攥进手心裡,站在旁边不出声。沈翼看她一眼,她刚好也看向沈翼,目光只碰了一下,她便又收了回来,抿住下唇安分站着。 沈翼脸色苍白,嘴唇這会儿都沒有血色,像蒙了一层白霜。大夫给他把了脉,又去拉开他身上的衣衫,给他看伤口,說:“醒了就沒大碍了,還得养些日子,不可大意。”說罢了回头又看姜黎,道:“你待会儿兑些温水来,给将军擦擦身子,把這衣裳换下来。一定切记,莫要碰到伤口。药也该换了,我待会儿叫人送来,你顺便给换上。” 姜黎站着点头,“是。” 应完把剑穗揣进自己袖袋裡,拿上帐裡脸盆架上的铜鱼洗出去,到伙房弄些热水,又往裡头掺冷水。兑得差不多了,端起鱼洗正要走,阿香刚好迎面进来。瞧见她少不得要絮叨,问:“沈将军怎么样了?” 姜黎這会儿急着端水回去,一面往外走一面說:“才刚醒了,大夫也瞧過了,還得养着。” 阿香听她說醒了,便异常兴奋,也不管自己来伙房干嘛的了,只跟着姜黎,“醒了?那他有沒有說什么?” 姜黎不管她跟着,仍是往前走,“沒有。” 阿香還要再问,张张嘴发现沒什么能问的,也就不跟着姜黎了,自转身回去忙自己的。 姜黎端着鱼洗回去帐篷的时候,要换的新药也已经送来放在了案上。她端着鱼洗過去榻边,放到小杌上,又去找了身干净的衣裳,并拿了巾子放去水裡。 沈翼這会儿還是靠床头坐着的姿势,姜黎也不說话,上去给他把衣服脱下来。而后把浸水的巾子拧干,从脖子开始擦起。除了布條缠過的地方,剩下的都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好在這会儿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這样擦洗也不会觉得冷。 姜黎脱他裤子的时候耳根有些红,却也不妨碍手上的动作。直到把他浑身都擦了遍,又拿了药来把伤口上的药都给换掉,這才帮他穿衣服。衣服穿好了,再小心扶他躺下。沈翼却并不想躺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气无力地摇头,而后把右手伸出来,竖出小指伸到她面前。 姜黎不知她何意,看着他目光落在自己袖子上,便意会了過来。她把那根剑穗从袖袋裡掏出来,又小心地扣去他小指上。 剑穗扣好,沈翼把手搁下,合上眼睛,声口极虚地說一句:“给我說故事吧。” 姜黎忙又去拿床上搁着的话本子,打开一本来手裡拿着,去他旁边坐下来。沈翼身子软,往旁侧一歪,就靠到了姜黎的肩上。他便這样歪着头,合着眼,听姜黎在自己耳边徐徐开口——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得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裡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第38章 亲吻 姜黎缓着声音读了一气, 脖侧拱着沈翼毛茸茸的头, 长发压過她的肩, 搭几缕在她手腕上。她越读声音越小,而后微微转头看向沈翼, 能看到他的额头和微合的眉眼。這個角度大约看什么人都好看,可以清晰地看到颤动的睫毛,和胸口微微□□的皮肤。 姜黎小声:“累么?累了扶你躺下。” 沈翼摇了一下头,“饿。” 這话刚說完,便有人在帐外出声, 說是给送了饭来。食篮裡装着的,只有一碗清粥。养伤养病的,总不好去吃那些油腻的东西, 也就這個裹裹腹罢了。姜黎扶正他的身子, 起身去端過白瓷碗,汤匙在粥裡搅着散热, 又凑過嘴去吹一吹。 端到榻边,自坐去榻沿儿上, 舀起一勺来在嘴边吹温了, 送去沈翼嘴边。沈翼沒什么力气, 唇色苍白,眼皮微耷。他一面机械地张嘴接姜黎送過来的粥, 一面目光一直放在她脸上, 移也不移一下。 姜黎也不管他就這么盯着自己看, 心裡想着, 大约是沒想到她会這么照顾他,所以還有点不太相信吧。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总归是不希望他死的,希望他康康健健地再下地舞剑去。是以,对他的照顾也是发自内心的,虽有私心,但沒有掺假。 她把粥一勺一勺吹温了给他喂下去,喂完了问:“饱了么?” 沈翼点点头,姜黎便把空碗放到旁边的小杌上,上去扶他躺下,“躺下多歇会儿,好得快些。我把碗拿去洗了,待会儿回来给你捏捏腿脚。” 扶他躺好了,再给他拉了一下薄被角,姜黎便转身拿上食篮装了碗出了帐篷。吃完饭吃完药,碗筷汤匙都是要送回去的,及时洗了下回再使。她去到伙房搁下来,自把篮子裡的碗勺拿出来洗干净。洗了碗勺,沒有干巾子擦手,便奋力地甩水珠。 這样甩着手出伙房,迈着步子往沈翼帐篷那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抬手按按的自己额头。服侍他這几日,其实她都沒怎么踏实睡過觉。整日整夜榻边的小杌上坐着,守着沈翼,怕他哪個时刻醒了,却找不着人。每每犯困到熬不住的时候,她便伏在床沿儿上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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