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头奴 第7节 作者:未知 那些士兵除了每日定时定点的操练,山间打猎的消遣也沒了,便也时常在帐裡。這便有些個闲不住的,要拉了女人去陪。三三两两成对,都是图個乐儿。 沈翼沒有再找過姜黎,之前两人之间的事情也在军营裡成了无人再提的旧话。时日過去得久了,那暖炉新被褥的事情也慢慢被人遗忘脑后。而姜黎,也便成了与帐裡那些女人无有不同的人。一样的吃糙米野菜,一样的干活帮杂。 但這样一個美丽娇柔的女人在军营裡,怎么闲搁得住?总要有人打起歪心思的。那李副将军早垂涎姜黎的美貌,但碍于她被沈翼相中了,自己不好上手。现下瞧着沈翼是把這人给忘了,自然又动起了歪心思。 他在练兵闲暇之余,开始找阿香到帐裡伺候,還叫她:“阿离在帐裡无趣儿,你也给本将军带来。” 阿香原诧异他怎么找到了自個儿,听了這话便明白了,原是惦记着姜黎。她抹不過李副将军的面子去,但也知道姜黎心性高,自然回来与她商量,“告诉沈将军去么?他知道了,李副将军一定不敢。” 姜黎摇头,“沈将军是我什么人?” 阿香被她问住了,蹙眉,“那還是要去他帐裡?” “去吧。”姜黎倒是瞧不出有什么异样,话說得坦然,“我宁愿伺候别人,也不想再见沈翼。来了這裡,总是是伺候人的,躲不過去。即便能躲一阵子,也躲不過一辈子。迟早都要走的這一步,早一点晚一点,也不差什么。” 阿香原觉得這事于她艰难,抹不开面儿,心裡搁不下自己的脾性,然沒想到她說得這般轻松。她自己倒是缓了一阵,而后问她:“你当真這么想?” 姜黎把手裡的线绕在指尖,打個结扣,“不這么想還能怎么想?” 阿香看她倒不是說得违心话,搁下手裡的东西拍了下手,“這就不为难了,你跟着我,我叫你少受些难处。” 姜黎看向她,忽也放开了道:“教教我也怎么快活?” 阿香一本正经清清嗓子,往她面前凑凑,小声道:“她们都說,李副将军不行,那裡忒小!” 姜黎原還能当常话說道的,听阿香這么說,脸上蓦地一红,打了她手背一下,“呸!” 第7章 酒醉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数日不歇。 阿香和姜黎牵手去李副将军的帐裡,踩過深厚的雪,身后出现成串脚印,脚下那咯咯吱吱声儿在這暗色雪夜,清晰如在耳边。姜黎心中忐忑,搓得阿香的手指几乎掉了皮,但步子却沒有回头的意思。认命了,总要做命裡该做的事情。 阿香不时看她,头巾裹掉大半张脸,声音不甚清晰地說:“现在回去,還来得及。你不愿见沈将军,我给你求去。但凡他言個声儿,這营中沒人敢碰你。” 姜黎把脚从雪裡□□,耳旁是呼呼风啸,“你不知道我和沈翼间的事情,原不该插手。你以为他拿我做什么,能宠我护我?那是瞎奢望。我和他之间,比作仇人且算轻了。他巴不得看着我受這些呢,沒有管的道理。当时我自杀,不就是他要让赵伯长侮辱我,你忘了不成?這会儿找他去,不是自讨沒趣?再讨来一顿羞辱,不如干脆行了這事儿,倒也不算叫人逼着,脸上面上难看了。” 阿香听着确实是這個道理,也說她不過,便道了句:“那……成吧,你看得开就成。我怕你委屈,回头再做出那烈性的事。” 姜黎呼口气,蒙着口鼻的头巾边缘冒出薄薄热气,“最委屈的都受過了,這就不算什么了。” 阿香再无說的,经過数几十個帐篷,和姜黎到了李副将军帐前,她便扬了声儿往裡传话,“李将军,阿香過来伺候您来啦。” 听着裡头的人应了声,阿香便打了帐门带姜黎进去。进去拿下头巾,掸去一身的雪渣儿,再一道儿行了礼,小着步子挂着微笑到李副将军旁边去。长形案子,上头摆了一壶酒,正在箸裡烫着,旁侧几個酒杯摆得随意,并着两盘下酒的干果吃食。 阿香带着姜黎一坐下,自伸了手去那箸裡的酒壶,倒上酒来,舔着笑道:“李将军,我把阿离给您带来了,您可欢喜?” 這李副将军是個莽汉长相,生得五大三粗的,笑起来脸上肌肉横起。他毫不避讳地盯着姜黎看,端了酒杯往嘴边送,“十分欢喜。” 姜黎既来了,不扫這帐裡的兴,端了酒杯与李副将军同饮,喝下酒去,话却不說什么。她原是高贵的人,即便在這军营裡蹉跎了两個来月,也与其他女人不同。她身上的气质,少有男人瞧了還能自信沉稳的。 李副将军也不免俗地现出些小人态,吃了酒忙自個儿夺下阿香手裡的酒壶,给她斟起酒来。這斟罢了,又徒手捏了粒花生米,送到姜黎嘴边,“先吃一口。” 姜黎低眸看看那粗糙手指间捏着的花生米,這动作原是调情,却让她心生反感。表现出来是不能的,她便抬手接了那花生米,往李副将军嘴边送過去,“您先吃。” 這动作加话语,姜黎比的不是调情的样子,却還是叫李副将军酥了骨头。他张开嘴来,把那花生米含进嘴裡,顺着那姿势便含了姜黎一小节手指头,吓得姜黎猛地缩回手来。 阿香在旁打气氛,不让帐裡尴尬起来,就笑呵呵道:“将军敛着些,别把咱们阿离吓跑了。您是知道的,阿离只伺候過一回人。說起来,還是個姑娘呢。” “是是是。”李副将军嘴上连声附和,那眼睛還是盯在姜黎身上。每稍多看上几眼,心裡的躁动便多难耐几分。心裡痒痒,巴不得立马行了那事儿。可面对這么個人,他又不自觉要讲究些分寸,要不然在這姑娘面前确实显得自己過于粗莽了,因嘴上說:“先吃酒,咱们坐着聊聊天儿。” 這就一面吃酒一面聊天吧,天南地北地不知說着什么。這李副将军心裡還有另一打算,就是酒吃得多了,让姜黎软下来,行事也方便些。這姑娘瞧着就与别個不同,之前還在沈翼帐裡自杀,可见是要有耐心的,不能照其他個那样对待。 姜黎确也沒什么酒量,三五杯下肚,那脸蛋就红了起来,眉眼带雾。這再瞧着,比刚才還要诱人,大是看两眼就要叫人把持不住的。再喝下数杯,便越发现出媚态来。而后李副将军不再能耐得住,便对阿香說:“你出去,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阿香明白他是要办事了,抓握了一下姜黎的手,便起了身。而此时,李副将军已是着急得很,片刻功夫也再等不了,不過看着阿香刚刚从案边起来,他就伸手一把把姜黎拽进了自己怀裡,然后一面解她身上的衣裳,嘴上還不忘嘀咕:“美人儿,我的小美人儿……” 姜黎借着酒劲,微闭着眼睛靠在李副将军怀裡,想着给了就给了,也就這样了。她的人生,在被充做营妓的时候,就早注定是這样了。微眯的眸缝间,她看着阿香打起了帐门,心裡某個地方,一点点崩塌开裂。而就在她要闭上眼睛任身后人摆布的时候,帐门那处出现個人来。惊得阿香扑通跪地,也叫李副将军瞬时弹坐了起来。 姜黎身后沒了靠头,猛地仰倒了下去。眉心发晕,她還沒来得及起身,就被人掐腰扛去了肩上。她整個身子都是软的,晃晃悠悠,出了帐篷,在寒风裡散了温热。身子凉了透,酒也跟着醒了一些。她知道扛自己的人是沈翼,便拿拳捶了他两下,有气无力地說了句:“沈翼,放我下来!” 沈翼并不理会她,一路将她扛回营地西北的旧帐蓬裡。剩下的女人们還在一处做针线,看到帐门骤响而后进来的人,都吓得立身起来,站在一侧,连行礼也忘了。她们不出声,便听沈翼问了句:“哪個是她的铺子?” 人往姜黎的床铺上指了指,沈翼便扛了姜黎過去,把她放到被褥间,盖好被子,而后转身出了帐篷。脸上无有什么与平时不同的表情,却還是叫帐裡的女人们瞧着害怕。直等看他出去了,才松了口气,互相嘀咕:“怎么回事儿?” 嘀咕不過三两句,那帐门又被人从外头打了起来。女人们瞬时闭了嘴,看着帐门口的沈翼,俱不出声,只等他說一句,“你们都出去。”才忙放下手裡的东西,匆匆忙忙地出了帐篷。 帐裡只剩下沈翼和姜黎两人,姜黎的酒劲在暖炉和被窝的双重作用下,這会儿又上了脑。她躺在被子裡,两颊染着大片坨红。酒劲上来了想睡觉,连睁一下眼睛的力气都沒有。 沈翼站在床边看了她两眼,便开始一件件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从大氅到外衫,再到中衣亵衣,最后只留了條亵裤在腿上。瞧不出什么急切,他脱了衣裳便入了姜黎的被窝。脱她的衣裳也是條理明晰的模样,脱到一件不剩,让她光溜溜躺在被子裡。 姜黎遭人侵犯,本能地缩起身子,但因着酒劲却沒有其他過多的反应。沈翼把她抱进怀裡,吻上她的唇,从蜻蜓点水,到探入极深,手上抚按亦是片刻不消。如果說两個月前的那一次是侮辱强-暴,那么這一次,就是真正的欢-爱。 他吻得久了,叫姜黎呼吸也困难起来,得了空便是深喘。身上的抚摸又让她情动,迷迷蒙蒙中,身子给出的是最原始的反应。她越发晕起来,浑浑噩噩,嘤咛出声,每一次轻呼低喘都带着浓重的酒气。直到身下又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這一切关乎情-欲的东西才霎时终止。 她艰难地睁开眸子来,看到匍匐在自己身上的沈翼,眉心疼得厉害。然却說不出话,身上沒有丝毫力气,整個头都是疼的。而后身下撕裂般的疼痛也沒持续多久,便在身上的人還算温柔的举动裡产生了别样的其他感受。她咬住唇,闭上眼,依着本能揽上身上人的腰,在后来猛烈的撞击下,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裡,拉出血痕…… 阿香从李副将军帐裡回来的时候,瞧见的是一众女人在帐外的大雪裡站着。佝偻着腰,缩着身子在一处取暖。雪下得越发大,落得人满头满脑,连眉毛也覆了白。谁都知道帐裡在发生什么事情,谁也都不說话。只跺着脚取暖,巴望裡面的人快些,再快些。 好容易等到沈翼衣衫合整地出来,阿香立在人队一侧,看也不敢看他一眼。瞧他直直走了去,才忙跟着其他女人一起进了帐篷。一进帐篷便扑去姜黎的床边,看她正睡着,许多话噎在喉咙裡,說不出来,噎得难受。 其他女人又围過来,问她:“不是去李副将军帐裡了?怎么回事儿啊?” “我也不知道啊!”阿香拍大腿,“可吓坏我了,我当小命也要沒了呢。我和阿离,跟李将军正吃酒呢,沈将军进来了。二话不說将人扛走了,就到這裡了。你们问我,我還闹不清了。我這心裡還落下呢,這叫什么事儿啊!” 其他女人也七嘴八舌的,胡說一气,最后不過看着阿香叹口气,与她說:“這下可瞧明白了,這是谁的人,再沒人敢起心思了。你往后可别做這牵线搭桥的事儿,别再把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