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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头奴 第88节

作者:未知
阿香几個在旁边站着也看得高兴,像是看這世界上最新奇的东西。双喜看一气,忽又小声问姜黎:“殿下,有名儿了么?” 姜黎听姜黎這话愣了一下,她确实沒有给孩子取名字,因为一直不知道他会姓什么。這会儿双喜问起来,气氛便滞了一下。那稳婆不是涉身其中的人,无有同感心情,听双喜问這话,姜黎又沒回,只当寻常人家孩子沒取名字一样,說:“大名儿不急的,先取個乳名顶用。也不必多有意义,越普通越实在越好,贱名好养活么。” 姜黎听稳婆這话,自然信的,便看向阿香,說:“阿香,你给取一個。” 阿香沒想到還能有這荣幸,惊了一下后便认真起来了,想了半晌,說:“我不识什么字,想不到什么好的。這思来想去,只能就叫,福哥儿。” 這是喜庆的名儿,也足够“实在”,连如意听了都笑起来。姜黎也笑,也不嫌弃,看着她說:“那就叫福哥儿。” 生产事罢,母子平安,乳名也定了下来,一切都很顺遂。稳婆瞧着姜黎沒有任何异状,便收下银子又說了许多喜话,离开了公主府。双喜因要回去,也沒有在公主府多留,在稳婆走后不久,便也后脚就跟着离开了。 如意這会儿心裡眼裡都是孩子,也沒送她,对她她不必這么客气。只留在正房裡,和阿香一起陪着姜黎。那边儿厨房裡的月子饭也做好了,如意便去给拿過来,伺候姜黎吃饭。女人家都知道,月子是要好好坐的,不然以后会留下病根子。 伺候了一阵,忽又有人来院门外传话,說是找如意。如意這便留阿香一個人陪着姜黎,自己往院门上去。那来找她的人是守门的小厮,只跟她說:“双喜姑娘带的礼品還在前院儿裡,您去看看,给搬到哪一处?” 如意听着這话還觉稀奇,双喜送的东西都需要搬了?她每回来府上,都是随便买点东西做個样子,顶好的大约也就是糕点了。然她到前院儿裡一看,才知道确实需要搬。两箱的东西,手伸进去拨开看看,吃的喝的用的,摆得整整齐齐,全部都是金贵玩意儿。 如意看着這些东西蹙眉,问那小厮:“是双喜自己带過来的?” 那小厮回话道:“哪能呢,带了四個男人,抬過来的。当时您急,只把她人领进去了,东西就放在這儿。您瞧瞧,要搬去殿下的房裡么?” 如果是双喜送的东西肯定是要的,但這些东西也肯定不是双喜送的。本来她沒多想,這会儿细想起来,双喜在公主府上守了那么久沒有回去,不是自己偷溜出来的,而是被人支使来的。怪不得一直不走,等看完孩子才走。 她這就有些不高兴,便对小厮說:“放在這,找四個人,我待会儿有用。”說罢便往内院去了,直接去到正房裡,找阿香出来說:“沈夫人是派双喜来送东西的,我想叫人把东西抬回去,要不要請示阿离姐姐?” 這种事情,請示了怕扰她心情。不請示,自己自作主张也不好。阿香往屋裡瞧瞧,微微吸了口气,說:“跟她說罢,這都是她的事情。你别小看阿离,她现在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坚强,這点小事根本不会往心上放。咱们不替她做主,让她自己拿主意。” 如意听阿香這么說,也就沒了顾虑,自进屋去跟姜黎把沈夫人送东西来的事情說了。姜黎听着如意說话,果沒太大的情绪,這时候什么事情都沒有她的孩子重要,不值得她费心力。只要看着福哥儿安然睡着,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裡是宁静的一片海,能包容万象。 听如意說完,她便简单回了句:“送回去吧,你就别去了,她对你有恩,让阿香去。” 如意应下话来,自然把那還东西的事给阿香去做。這会儿天色已暗,阿香也不想過了夜再去沈家门上,便顶着這微蒙夜色,带了几個人抬着箱子,往沈家去了。 却說双喜回去沈家后,便滔滔不绝地跟沈夫人說了许多新出生孩子的话,說什么“眼睛生下来就亮,盯着人瞧,灵气得很”、“殿下让那個阿香给取了乳名,叫福哥儿”、“虽然刚生下来的小孩都是皱巴巴的一团,但是福哥儿是真的比别個小孩好看”…… 双喜說得兴奋,沈夫人听得也兴奋,兴奋到老泪纵横。其实在沈翼负气出征之后,她就已经后悔了。之后得知沈翼战死的消息,更是悔不当初,恨死了自己。她那时一直想去找姜黎认罪,但是双喜沒打通关系,在如意那裡就被挡了回来,所以她沒能踏足公主府。之后又听双喜回来說姜黎有了身孕,差不多快生了,只差点把自己的眼睛都哭瞎了。 现在听到孩子出生了,還是哭。她很想去公主府上看看,但是她知道自己去了也见不到姜黎和孩子,所以便让双喜带了东西過去。這会儿听双喜說這些话,便是哭成了個泪人,一直念叨:“怪我……怪我……” 双喜看着她,心裡便是五味杂陈。如果当时不是她执意要拆散姜黎和沈翼,大约也不会有后来這一系列事情。可是,你能說她做了拆散的事就是十恶不赦么?她也就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做了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只沒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一系列事罢了。 双喜沒法安慰她,她心裡的愧疚大约這辈子都不会消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害得姜黎孤身产子,受人指点,害得自己一辈子见不上孙子。她的头发近来白了很多,眼泪都快流干了。双喜是两边看着的,在她眼裡,沈夫人心裡的苦,并不比姜黎少半分。只不過苦难都是因她而起,所以她的苦无处可說,无处可诉,无人同情。 双喜跟沈夫人回完话就回去了沈翼的房裡,這個房间一直是留着的,双喜一個人在打扫整理。自从沈翼出征以后,沈夫人每日裡除了去小佛堂,也会来這裡坐上一阵子。双喜看着屋裡的摆设,会想起生命裡沒多少次的沈翼在這房裡的样子。那样威风的一個人,真的死了么? 双喜在房裡沒呆多久,就有人传话让她去前院,說是公主府的人找她。她以为是如意,结果到门上一看,是阿香。而阿香旁边的地方還放着两口箱子,正是她送去公主府的两口。 阿香见了她,沒有在公主府裡的温和气,开口就說:“你们小门小户的东西,我們公主府瞧不上,還是自個儿留着吃留着用罢。以后也别再送了,送多少,都原样儿退回来。” 沈夫人听說公主府有人上门时就跟着過来了,远远看着。阿香說的這话,自然也就传到了她耳朵裡。這话多么熟悉啊,把她当初退公主府东西說的话,反過来說了一遍。她那时說,“咱们沈家消受不起公主府上的地方,以后别送了,送多少,都原封不动退回去。” 她在灯光照不到的暗色裡,看着阿香說完這话撂下箱子离开,身影隐沒在夜色中。而后她黯然回去,自愧自责。 双喜也沒有办法,只得把退回来的东西先收起来,而后便回了沈翼的房裡。在她要梳洗睡觉的时候,沈夫人忽然過来,进屋到炕上坐下,与她說:“過来陪我說說话吧。” “诶。”双喜应声,往她面前的椅子上坐過去。 有什么可說的呢,不過是自己心裡憋得厉害,要找人說道說道。她這会儿已经沒什么精神,悠悠缓缓地跟如意說,“你是沒见到当初翼儿的样子,被姜家府上的人打得血肉模糊,不就去提個亲么?回来后他就卧床不起,我日日在他床边守着,怕他一口气不来就丢下我們去了。你說,我能不恨她么?之前也是因为她,翼儿才跟了皇上冒险,与寿王作对,伤成什么样,躺了多少日子,你也瞧见了……” 双喜听着她說话,微微低着头。看她說到這儿不說了,自己便开口问了句:“這一回,您還认为是公主害的二爷么?” 沈夫人被她问得不再說话,只摇了摇头。到底谁害谁呢,都是她的臆想罢了。如果不是自個儿愿意,又真的能被谁去伤害?能被人往裡插刀子,都是自個儿敞开裡心愿意被插罢了。 双喜见她是想跟自己說知心话的样子,也便沒那么小心,吸了口气又說:“您也看到公主对二爷的心意了,不顾世俗眼光,忍受所有艰辛苦楚,给二爷生下孩子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做這样的事情,图什么呢?若不是孩子是二爷的,皇上那边儿念着二爷的功劳,对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能不能有现在這样的安稳都不一定。她现在受這些冤枉罪,能說是二爷害了她么?” 沈夫人听完双喜的话,抬手抚额,低着头,鼻音极重地自悔,“是我错了……” 可是,這世上不卖后悔药。她便是肝肠寸断,肠子悔青,所有发生過的事情都不会改变。她就這么扶着额头,一面流着眼泪,一面嘀嘀咕咕又說:“我当时是真沒想到会发生這样的事情,想着不過闹一阵,到头来不是我妥协就是翼儿妥协。那时翼儿一直住在军营不回来,我就已经不想再坚持了。他不听我的,我沒有办法,那就认了吧。可是,谁知道……” 下头的话她不必說下去,人都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双喜起来给她倒茶,帮她顺背,什么话都不再說。顺了一气,抽帕子出来给她擦眼泪,让她别這么哭。這些日子她一直哭,年纪大了,眼睛越来越不好,再這么下去是要哭坏的。 然对沈夫人来說,眼泪不流在脸上,就要流在心裡,都是一样的。她心裡沒了儿子可惦记,這会儿便日日夜夜惦记自己的孙子,但她不敢去公主府上要见孩子。双喜瞧了她這样几日,终于忍不住了,跟她說:“太太,您去吧,带着东西去,我陪着您。日日去天天去,总有让殿下心软的一天。” 沈夫人原是放不下這张老脸,但在双喜的快言快语鼓劝下,也就不要這老脸了。她便每日间带着东西,有孩子用的,也有大人用的,吃的喝的,都挑最好的,往公主府上送,亲自送。有双喜陪着她,她也不怕到了公主府上不招人待见。 当然,她這么去了好几日,都沒有进得了公主府的角门。送去的东西,白日裡送去,晚上就被原封不动地退出来。她也终于体会到,放下身段脸面去巴结讨好人,那人却半点不为所动,還要下你脸面的心情是怎样的。 但她已经决定不要這张老脸了,自然不放弃,還是日复日地做這样的事情。因为双喜陪着她,如意這会儿也不待见双喜,不让她往府上去。 沈夫人做的這些事情,姜黎自然是知道的。她坐月子带孩子,无心管這些事,自然不往心上放。后来孩子满了月,她能下地行走。抱着孩子在府上溜步子的时候去了前院,路過角门的时候,恰巧就看到外头来上门送东西的沈夫人。她带着双喜,与小厮說:“你晚些去报,我多站一会儿再走。” 姜黎其实沒有真正与沈夫人在一起過,但她印象中的沈夫人不是這個样子的。這会儿却是鬓角白发横生,目光呆滞。她看她在外面站着,往裡头张望,目光要移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忙转身抱孩子走了。 沈夫人在外头只瞥到了她一眼,沒看出那匆匆的身影是谁。毕竟,她对姜黎也沒多熟多了解。而后便在门外站一气,才让那小厮进去传话,說她又来送东西了。 那小厮往裡头找如意,自己也生烦,說:“那老婆娘又来了!” 如意听得這话,也觉這人怎么沒脸沒皮的呢,便对那小厮說:“你放狗咬她!” 小厮听了這话,应了声也就要去做了。正好撞上抱着孩子回来院裡的姜黎,迎着那小厮的面就问:“放狗咬谁?” 那小厮恭恭敬敬给姜黎請了安,回她的话,“沈家夫人,又来了。” “别胡闹。”姜黎說那小厮一句,往院门裡去。走了两步,忽又停下来,对如意說:“你去瞧瞧,把给孩子送的东西都收下,其他的,让她還带回去。” 第89章 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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