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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作者:青浼
中午,十二点半,传說中的同期关系缓和大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松田阵平,22岁。”

  “降谷零,22岁。”

  “早乙女天礼,21岁。”

  “……把他们三個喊到一起真的沒关系嗎?”旁听的人听着他们干瘪的自我介绍,不由得发出了小声的感叹。

  “這也是沒办法的事吧。”诸伏景光低低叹了口气,作为降谷零发小的他怎么也不放心,才跟上来,和他一样处境的则是刚才发出感叹的萩原研二。

  虽然萩原研二想要看热闹的心态要更强烈一些就是了。

  “不過早乙女還真是有趣啊,居然把晕倒的阵平拖去降谷房间,听說第二天两個人醒来的时候都愣了,差点在宿舍又打起来。”

  诸伏景光竭力想要维持善良,但想起早上的情况就完全压不住嘴角的弧度:“最后两個人還是跑去找早乙女君算账,结果对方锁了门,只能鼻青脸肿等在门口。”

  “早乙女出来之后還很诧异。”萩原学做天礼的口吻,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复述他听来的话,“是還需要裁判嗎,可是现在要集合了,不然你们让教官帮忙裁决呢?”

  說着他就憋不住笑出来,“太好笑了,阵平甚至连假牙都掉了,咬牙切齿都漏风啊哈哈哈哈。”

  “你好烦啊,萩——!”咬牙切齿還漏风的那個人拍桌子大喊。

  此刻,被班长伊达航叫来的当事人正神态各异地坐在教室的座位上,三個人恰好构成等边三角形,互相对着两两相视,又颇为嫌弃地移开眼。

  早上的事情還是引发了不小的骚动,两個带伤的人被教官盯上,還是伊达航出面才把事情揭過,而被伤员针对的另外一個则完全一副无辜的样子。

  怎么看都是有误会,大家還要在一起相处半年時間,作为班长,伊达航十分具有责任感的站了出来。

  ——然后第一步就惨遭滑铁卢。

  通過正式的自我介绍敞开心扉作战大失败,完全沒有內容的自我介绍沒能拉近任何感情。

  “21岁的后辈就要有清晰的自我认知,你是怎么对待年长的前辈的。”降谷零开始在這些细枝末节上试图找回地位。

  松田阵平也加入了阵营:“就是說啊,我也22岁。快叫声大哥来听听。”

  早乙女天礼是坐姿最乖巧的一個,他像上课回答老师問題一样板正,只是說出的话是绝对不能让老师听见的那一类。

  “如果忽略人和人之间的差异,假设人的年龄都是一定的,你们比我先出生,那也会比我先死,這有什么好得意的?”他淡淡說,“而且我不打架,早睡早起,怎么看都要比你们健康。”

  伊达航:“……”

  知道降谷和松田会因为性格闹起来,但一直想不通安静的早乙女为什么也会被盯上,现在他清楚了。

  两個是行动的暴力,一個是言语的暴力,实在是很难角逐出胜负。

  而听完天礼的话后,松田阵平切题角度清奇:“什么早睡早起,早上我就在你门口,你可是差一点就迟到了,就算勉强起床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降谷零忍不住了,开始倾斜战火:“重点在這裡嗎,白痴。”

  松田阵平:“白痴才說别人是白痴!”

  十分默契的沉默再度回到了两人中间。

  偃旗息鼓的两人沒有影响到天礼的稳定发挥:“所以,除了出生证明外,還有哪裡能证明你们年龄比我大?如果按照心理年龄的话,你们可能——”

  “早乙女君!”诸伏景光立刻心惊胆战地打断施法,生怕他接下来就是一句你们可能得叫我爸爸。

  总觉得早乙女天礼能非常坦然地說出這种话呢。

  三個人裡两两搅合就够头疼的了,更别說是三個人的混战,一個面无表情地說着不得了的內容,一個死板又较真,還有一個完全像是孩子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

  诸伏景光觉得這样下去根本沒完沒了,便小声在伊达航耳边說了什么,两人开始分头行动。伊达航去和其他两個人沟通,诸伏景光找上了早乙女天礼。

  “对于早乙女君来說,zer和松田哪一個更好相处一点呢?”景光坐到他面前。

  他想的是,既然三個人完全纠结在一起理不开线头,那就先处理两個人之间的矛盾好了。

  “选不出来。”天礼回答,“如果要選擇更难相处的话,以前肯定是降谷获胜,现在他们像是正弦函数一样呈周期性变化呢。”

  诸伏景光:“……”

  情商和话术表达一直拔得头筹的萩原研二冒了個头:“那這样呢,把一百分满分分给两個人,如果是早乙女的话会怎么分?”

  天礼想了想:“他们得分相等吧。”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那就是五十分和五十分了。”

  早乙女天礼诚恳道:“是零分和零分。”

  耳尖地听到了熟悉的发音,還是两遍,正在接受伊达航同样询问的降谷零一下子有点发懵。

  不是在问哪個更好相处一点嗎?那家伙喊我的名字做什么?

  還喊了两遍?!

  “那……那就早乙女吧。”降谷零勉为其难說,還给自己找了一個听起来就十分站不住脚的理由,“毕竟我們勉强算是大学同学。”

  松田阵平的答案也出来了:“那当然是早乙女啊,我和哪個金发混蛋有什么好相处的?”

  对着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两双十分复杂的目光,早乙女天礼荣辱不惊:“成熟的人就是会比较受欢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全场唯一耿直班长摸摸下巴:“什么嘛,這么看的话,他们关系還算可以啊?其实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吧。”

  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

  算了,還是别调节了,就這样也挺合适的——两個人不禁如此想。

  同期缓和大会就這样悄无声息结束了,伊达航似乎是默认了他们奇特的友谊,即使在后来看见一些争锋相对场面的时候,也只会像是老父亲一样点头。

  降谷零和早乙女天礼的恩怨已经算得上是歷史遗留因素了,两個人都沒怎么在意。诸伏景光本来以为自己发小和松田的关系差不多也是這样,但再去资料室查一些事的时候却发现降谷零也在這裡,正在调查松田的事情。

  也不是丝毫不在意嘛。

  而在查出松田父亲的事情后,降谷零沒有离开,而是继续找起了早乙女天礼的资料。

  “松田讨厌警察的原因我大概清楚了,但早乙女的性格怎么看都很扭曲。”降谷零一边敲打键盘,一边說,“毕业的时候也是,完全沒有家人或是朋友到场,他也沒有和同学一起拍毕业照吧?”

  法政大虽然总是被戏称为march吊车尾,五大名门中名声最差的一個,但来這裡的学生都有比较强的归属感,在毕业的时候眼泪汪汪的家伙不在少数。

  即使对校园生活沒什么留恋,想到要和相处四年的同学分别,怎么也不能不触动。

  可早乙女天礼完全像個局外人,穿着学士服,手裡拿着教授递给他的毕业证书,一個人待在树荫下,手裡夹着仅仅是点燃的香烟。

  那副生人勿近的陌生感劝退了想要上前合影留念的不少人。“好像是這么一回事。”诸伏景光回想起毕业时的场景,若有所思,“明明是個很受欢迎的人,却一直都是一個人呢,也只有zer会因为好胜心一直纠缠着不放。”

  “喂,景,什么叫做纠缠啊!”降谷零抗议道。

  一番寻找后,他终于找到了早乙女天礼的档案。

  “早年生活在英国,大学前回到日本。家庭成员不详……诶這個說法的话,他是沒有家人嗎?”

  诸伏景光叹气:“這种话千万不要当着本人的面提啊,zer,太不礼貌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啦。”降谷零把那份過于简单的档案从头翻到了尾,沒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內容。

  “算了,那家伙的性格就是那样也說不定。”降谷零看了眼時間,“是时候去手|枪训练了,我們走吧,景。”

  正打算合上电脑,诸伏景光却拦了下来,笑說:“你先去吧,现在時間還早,我想查一些东西。”

  降谷零也很清楚自己发小一直耿耿于怀的事,關於他父母被杀害的案子。但当事人什么也不說的话,贸然插手說不定会引起反效果。

  他沉默着离开了。

  “所以說,为了庆祝圆满解决教官差点死掉的事情而出来聚餐——這种事真的有必要嗎?”

  对于松田阵平提出的观点,早乙女天礼表示万分赞同。

  手|枪训练的时候,被绳索套住喉咙悬吊在半空中的教官被他们五個人齐心协力救了下来,這完全不关天礼的事情。

  他只是在其他同学绞尽脑汁思索着解决办法的时候静静呆在一边,在心裡评价着。

  還真是花裡胡哨的解题思路啊。

  将绳子射断什么的,稍微偏差一点就会变成常见的误杀了。

  如果参与进去,真的出了事就会被当作涉案嫌疑人接受调查,本来清白的几個人倒是沒关系,而天礼却不行。

  因为我是卧底嘛。

  虽然组织的身份安排应该是非常安全的,就算被调查也沒什么影响,但天礼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他不是会冒险的人。

  不過在教官被救下来之后,一些简单的急救倒是可以搭手。怎么把濒死的人吊着一口气,天礼在跟着学习审讯技巧的时候学的最好的可能就是這個。

  琴酒下手实在是太狠了,不给人续命的话,很难有在他手底下撑過两轮的人。

  就這样对当事人而言算得上残酷的技巧,放在警校,在這样的场合却成为了受人夸赞的东西。

  不過早知道会被强行拉出来进行所谓的聚餐,我当时应该继续保持沉默的。

  這個想法在餐厅突然发生意外的时刻达到了顶峰。

  首先是一声来自某位女士的尖叫,完全破音变形的叫声让吵闹的餐厅在霎那间沉默,只剩下不知谁的大笑和背景音乐声混在一起。

  在角落的位置,那個发出尖叫的女士已经狠狠摔在地上,她满脸的鲜红,是从对面飞溅来的。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喉管被无情割开,头以诡异的角度歪斜,动脉的血止不住狂飙,凶手還在一旁肆无忌惮地大笑,脸上癫狂的神色表明他早就失去了理智。

  短暂的沉默后,整個餐厅陷入骚乱,有人仓皇往外逃命,有人立刻掏出手机报警,還有不少人被這样的画面刺激到,捂着肚子侧头呕吐起来。

  坐在天礼旁边的五個人面对這突如其来的变动只愣神了一瞬,接着立刻回過神来,相互对视一眼。

  降谷零飞快說:“那家伙手裡拿着的是什么?凶器藏在哪裡了?”

  “应该是刀片一类的东西!”萩原研二的语速随着凶手的行动越来越快,“他還想对别人下手!”

  “无差别杀人嗎?這個疯子!”

  伊达航已经站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想要立刻冲上去和他展开搏斗。

  “班长!”诸伏景光喊住他,“不能排除他有其他武器的可能,而且我們现在還不知道他行凶的锐器藏在哪裡!”

  “帽子。”一直在观察的松田阵平开口,他一点也不慌张,眼睛紧紧盯着凶手,“他的帽檐裡有东西。”

  “如果只是藏在帽子裡的刀片……”

  “不止。”早乙女天礼此时才开口,他的语调在這样的场合非常突出,不像其他被惊慌或是愤怒沾染上情绪的高昂,也不像冷静的人那样镇定,而是一如既往的寡淡。

  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般,他說:“将刀片缝在帽檐裡,但同时随身会携带枪|械,這是那群剃刀党收获的教训。”

  “剃刀党?”

  天礼握着手裡的水杯,在兵荒马乱的餐厅裡宛如激流中的鹅暖石,那双绿色的眼睛平稳得惊人。

  “英国伯明翰剃刀党,不過他应该已经不算其中一员了。那些人早在几年前就上岸,至少不会在明面上作出這种类似恐怖袭击的行为。”

  “你……”降谷零突然想起了他看的那份档案,早乙女天礼正来自英国。

  所以他……才会看起来這样习以为常嗎?

  伊达航沒多少犹豫:“就算他還有其他武器,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警察還沒来,那边還有沒能逃走的人在,再不行动的话還有有别的伤亡!”

  “是啊,也不能置之不理……”天礼喃喃着。

  在尖叫声响起之后他就发现了凶手的身份,虽然看起来已经又老又疯,之前也充其量只见過两面,但天礼记得他。

  似乎是费尔曼。

  那個兄长被琴酒杀害,在自己身上安装了异能武器想要实施报复,后在琴酒安排的爆炸后生死不明的男人。

  在发现這件事后,天礼立刻观察起四周,最后在街对角的阴影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這样的距离還隔着玻璃,双方都无法看清彼此的样子,可天礼对组织裡常年出外勤的成员非常了解,因为只有掌握了足够多的情报,才能制定出最完美的方案。

  只是从那個弯曲的背,胳膊摆动的习惯,天礼一眼认出了对方。

  ——正在组装狙击|枪的基安蒂。

  在這一刻,天礼串联起了很多事情。

  比如伊森·本堂。

  他說算算時間,琴酒也该到了。這其实是不合理的,伊森·本堂是连代号也沒有的成员,即使确定了背叛也轮不到琴酒出面,至少要是基尔那個等级的人才会让琴酒出手。

  当时天礼想的是,琴酒应该是为了自己的事来的。

  他一向不赞同自己参与朗姆的任务,但因为英国那边的事把人留下之后被钻了空子。

  所以,对于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却依旧一口应下朗姆安排的自己……应该是感到不满的。

  于是就算来了也不想出来见面,明明他应该是很清楚,对于早乙女天礼而言,琴酒這個人的重要性才对。這個人生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和琴酒待在一起的,从小男孩变成高個青年的人,可是已经四年沒有和他有任何形式上的联系了。

  不過這样的惩罚也算是在乎的体现吧。

  但其实不是的,琴酒回日本不是为了伊森·本堂,也不是为了早乙女天礼,俄罗斯的事告一段落,他還要继续处理后续,追杀被遗漏的前任剃刀党。

  是否和早乙女天礼见面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裡。

  我是這样无所谓的存在嗎?

  心中出现了這個念头。

  随之一起出现的是对于天礼而言相当新奇的感受。

  有些粘稠的牵扯感,刚吃进肚子裡的食物开始翻滚,又被无形的力道向下压,沉在這幅躯壳的最深处。

  想要呕吐却吐不出来的胃囊。

  像蜜蜂嗡嗡叫一样吵個不停的脑袋。

  身体完全控制不了的恍惚。

  多么新奇的体验,這种感觉应该叫什么?

  搞不清楚。

  早乙女天礼完全搞不清楚。

  青年的失神被其他人看在眼裡,降谷零心下隐隐有了猜测,小声对诸伏景光說:“早乙女恐怕是……以前经历過由剃刀党造成的不好的事情吧。”

  诸伏景光也同意這一点,他有些担忧:“看他的反应应该是這样沒错,他来自英国,又沒有家人……”

  两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很快将注意力放回了凶手身上。

  现在已经沒办法继续等下去了,因为白天教官的事件逐渐培养起默契的几個人很快展开了行动。

  让早乙女天礼回過神来的是突然滑到他脚边的东西,是一把黑色手|枪。

  他抬起头,只见自己的几位同期正和手握帽檐的费尔曼对峙,他们打掉了枪,被救出的女士在一旁啜泣着无法动弹。

  五個人身上或多或少带上了伤,而从街头混迹出来的男人自然比寻常的歹徒更凶恶,他的实战经验远不是在和平环境中训练出来的人能比的。

  更何况他们想的是制服,可费尔曼已经疯了,他只想要杀人,不为任何目的,只是想带人一起坠入地狱。

  天礼想要让他们退回来。

  即使放着不管,基安蒂也会狙击他,就算把他从這裡放走,目前還沒露過面的琴酒也会追上夺走他的性命,你们沒有必要挡在那裡。

  可他不能出声,他不能確認费尔曼是否還记得自己。

  疯狂伴仇恨而生,仇恨因疯狂而涨,這永远两种最不可控的情绪。

  而且只要他们五個有任何一個喊出自己的名字,费尔曼也能立刻反应過来,但凡他随便說些什么,那自己的暴露也只是時間問題。

  早乙女天礼不能去赌任何可能。

  就在他犹豫期间,费尔曼一個侧身拽過了降谷零,他的嘴角像是裂开了一样,扬出了狰狞的弧度,手裡的帽檐挥起,白色闪光晃過,拉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刀光。

  基安蒂仍然沒有动作!

  别动,呆在這裡,你只能呆在這裡。

  你不是会冒险的性格。

  還是說你想让琴酒失望嗎?在他表现出不在意态度的现在?

  降谷零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同学,還很烦人,就算死了也沒多大关系吧。

  胃搅动着想吐,脑子裡的声音還在乱响,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枪声响起了。

  仿佛闪电劈开天际的一瞬,刹那的永恒,完全静止的時間。

  然后,世界的一切又从凝滞开始重新运转。

  早乙女天礼什么也看不见,他的视野中只有眉心出现血洞的费尔曼。

  对方在死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脸,不出意外地露出了怨毒的神情,隐沒在本来就扭曲狰狞的面容裡,无从分辨。

  自己的五位同期愣神看了過来,几乎感受到刀片寒意的降谷零嘴唇翕动,开口几次都沒能說出话来。

  早乙女天礼能感受到自己握着枪的手在不断颤抖。

  与之相对的,则是平静到诡谲的声音。

  “請你离我的朋友远一点。”他听见自己說。

  【我在发抖。

  准星对上对面那個男人的眉心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了琴酒冰冷的眼神。

  不要抖,不要怕,這裡只会有一具尸体,不是他就是你。

  是啊,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样,开枪对我来說就像是早晨起来对琴酒說早上好一样。虽然并不是总有机会,但的确是根本不用迟疑的小事。

  可为什么,我的手会颤抖呢?

  明明开枪是此刻最正确的决定,知道我身份的人死了,這和组织的任务完全不冲突,我救下了我的同学,因为正当防卫的性质,后续也不会有事情发生。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扣下了板|机,看见了同学诧异的眼神。

  在那时,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啊,是這么回事啊。

  有些东西动摇了,贝尔摩德口中的邪恶又怨毒的东西一点一点浸透了进来。

  這裡只有会有一具尸体。

  琴酒永远是正确的,我想。在我的世界裡,永远都只有一具尸体。

  我只是,害怕让我的朋友知道這一点,仅此而已。

  ————《灰色阴影》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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